谁的诗歌像一首歌 谁的声音在吟诵那惊天动地的交响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谁的诗歌像一首歌 谁的声音在吟诵那惊天动地的交响(1)

瞿弦和与张筠英合照。

谁的诗歌像一首歌 谁的声音在吟诵那惊天动地的交响(2)

瞿弦和与张筠英合照。

谁的诗歌像一首歌 谁的声音在吟诵那惊天动地的交响(3)

《朗诵实践谈:百篇百感》一书

谁的诗歌像一首歌 谁的声音在吟诵那惊天动地的交响(4)

瞿弦和在朗诵《黄河大合唱》

“朋友,你到过黄河吗?你渡过黄河吗? 你还记得河上的船夫,拼着性命和惊涛骇浪搏战的情景吗?”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她的名字就是生她的村庄的名字,她是童养媳,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团泊洼,团泊洼,你真是这样静静的吗?全世界都在喧腾,哪里没有雷霆怒吼,风云变化!”

《黄河大合唱》《大堰河——我的保姆》《团泊洼的秋天》……提起瞿弦和,人们脑海中总会浮现他朗诵过的一部部经典名作,耳边回响起他或气势磅礴,或饱含深情,或拨人心弦的声音。

作为深受观众喜爱的演播艺术家,瞿弦和虽已年近耄耋,却仍然活跃在文艺舞台上。不久前,他与一同入选中国十大演播艺术家的夫人张筠英,携手出版新书《朗诵实践谈:百篇百感》(以下简称:《朗诵实践谈》),在文艺界、学术界和观众、读者间反响热烈。近日,记者采访了这一对艺术家伉俪,借由这本新书,一窥两人半个多世纪来徜徉于朗诵艺术的所思所感。

深刻理解作品的二度创作

自上世纪60年代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之后,瞿弦和与张筠英便投身朗诵、演播、配音、主持事业,浸淫此间半个多世纪。在漫长的艺术生涯里,他们以真实饱满的情感和刚柔并济的声音演绎文字的美妙,留下了数不胜数的精品。

《朗诵实践谈》精选出100部作品及其创作感想。从《观沧海》《琵琶行》等古典诗词,到《黄河大合唱》《大堰河——我的保姆》等近现代名篇、《从石库门到天安门》《若我归来》等当代佳作,再到《海燕》《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等外国经典;从充满英雄豪情的《沁园春·雪》,到发出女性爱情宣言的《致橡树》,再到热烈讴歌新时代的《红船的方向》;从含蓄隽永的诗歌、深情秀雅的散文到纷繁复杂的中长篇小说,再到多元类型影视剧的解说、配音,瞿弦和与张筠英实践着,探索着,思考着,如何将文字转化成声音,从声音中总结规律,一步步将朗诵这门艺术臻于化境。

“朗诵是一种容易普及、门槛比较低的艺术形式,有人认为朗诵不就是说话嘛,其实不然。朗诵不是简单地说话,而是把无声的书面语言变成典型化、艺术化的有声口头语言。”瞿弦和说。在他看来,朗诵是在对作品深刻理解的基础上,进行的二度创作。

如何才算理解了一部作品?瞿弦和与张筠英总结了三个标准:真切、真情、真实。真正确切地诠释,用真诚打动观众,以真实的生活语言为基础。

把自己融进作品,是他们创作逻辑的关键。

《大堰河——我的保姆》是艾青的成名作。1932年,艾青因加入左翼美术家联盟而被捕。在监狱里,他看到雪花从高处的铁窗飘进来,触景生情,由此浮现出乳娘大堰河的形象、行为、命运,一气呵成写下这首长诗。

为了准确把握这首诗的时代背景和情感基调,瞿弦和多次走访艾青,到艾青的住所和故居参观。他没有想当然地将“大堰河”想象成“河流”或“乡愁”,而是身临其境地感受并捕捉诗中的每一处细节,体悟诗人对大堰河的同情、感激和热爱,最终选择以“呼唤”作为朗诵的“行动性”,以此发出诗人对乳娘在天之灵的感恩表白。

艾青曾不止一次对别人说:“我写《大堰河——我的保姆》时没有流泪,不知为什么,每次听瞿弦和朗诵,我都会流泪。”声如其人,诵达于心。这是诗人对其二度创作的最高褒奖。

《团泊洼的秋天》是郭小川的代表作。第一次接到朗诵邀约时,郭小川已经离世,为了准确理解原作,瞿弦和专程拜访了诗人的战友,听取他们的意见,走进诗人的心灵。1977年初,瞿弦和在北京工人体育馆朗诵这首诗,他语气迟缓,感情深沉,完美诠释了诗歌的内涵。朗诵完毕,全馆万名观众响起如雷的掌声。

透过瞿弦和富有感染力的朗诵,这首诗在观众心中掀起巨大波澜。多年过去,许多人至今仍清晰记得诗中的四句话:“战士自有战士的性格,不怕污蔑,不怕恫吓”“战士自有战士的抱负,永远改造,从零出发”“战士自有战士的胆识,不信流言,不受欺诈”“战士自有战士的爱情,忠贞不渝,新美如画”,并把它们作为自己的人生格言。

朗诵艺术离不开三要素

行动性、形象性、音乐性,是瞿弦和与张筠英经过多年舞台实践,归纳抽象出来的朗诵艺术三要素。

所谓行动性,是指朗诵语言要具有明确的目的、鲜明的态度、强烈的愿望;形象性,是指语言要使观众感受到朗诵者描绘出的形象;音乐性,则指朗诵语言本身与特定背景音乐等具有的音乐之美。

“无论演戏或者朗诵都离不开行动。”瞿弦和说。

瞿弦和认为,朗诵会上,大家选择的作品经常以第一人称出现,比如叶挺的《囚歌》、鲁迅的《自嘲》、毛泽东的《蝶恋花·答李淑一》、郭小川的《秋歌》、雷抒雁的《小草在歌唱》、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等,是因为第一人称更容易表达心声。即使不以第一人称出现,无论是诗歌、散文或小说,在表达作者对事物、人物、景物的评价、对大世界的感悟时,均具有鲜明的行动性。

“一年一度的强劲秋风呵,把我从昏睡中吹醒;一年一度的节日礼花呵,点燃我心中的火种”,郭小川的《秋歌》一开始就是诗人的内心独白。朗诵时不宜激昂宣泄,而应选择“倾诉”为行动性,缓缓地轻声读出来。鲁迅《自嘲》中出现的“运交华盖”“破帽遮颜”“躲进小楼”等词句,看上去像自嘲,实际上却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自勉。朗诵时要从“自勉”的行动性出发,既不能对白色恐怖轻描淡写,又不能有垂头丧气的感觉,要表现诗人在危险环境中的坚强意志。

行动性有了,形象性从哪里来?童年时代主演过电影《祖国的花朵》的张筠英,数十年来录制了近千余篇文学作品,执导译制片240余部,在朗诵、配音、演播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她看来,生活的经历、亲身的体会、影视剧的镜头、小说中的描述、美术类的展品等,都是形象性的来源和借鉴。而拟人化的音色、合理而适度的形体动作,则有助于形象性的体现。

例如,朗诵克雷洛夫的寓言《狗的友谊》,两只狗的形象一出现,就可用音色区别,分别用慷慨激昂的厚音和矫揉造作的细音体现,把人世间对待友谊的言行不一和虚伪暴露出来。朗诵《小草在歌唱》,可在环顾四周后双手摊开,读出“这里曾是刑场”;朗诵《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可在“不胜寒”的“寒”字时,用一只手颤抖地在胸前画圆。

刚时铿锵有力,柔时娓娓动听;快时喷薄而出,缓时从容不迫;静时万籁俱寂,动时翻江倒海。朗诵之所以迷人,还在于跌宕起伏、变化多端的色彩,犹如乐曲一样,具有音乐之美。

由光未然作词、冼星海作曲的《黄河大合唱》,瞿弦和参演了近40年,是他最重要的作品之一。《黄河大合唱》自诞生之日起,朗诵与音乐就不可分割,特别是由瞿弦和本人恢复的第三段《黄河之水天上来》,被定位为“朗诵歌曲”,更是体现了语言与音乐的水乳交融。

在处理这个重要段落时,瞿弦和理解应该像“唱一样”朗诵。他和张筠英反复研究重音、停顿、语调的整合,每个字从哪个音符开始,在哪个乐句必须把这句说完,都在乐谱上详细地标记出来。他还加入戏剧表演的元素,将自己在黄河源头以及青海、甘肃、宁夏、陕西、河南、山东等地黄河边驻足眺望所见,化作表演时的内心视像,表达气壮山河的民族之声。

将经验分享给更多年轻人

“瞿弦和、张筠英夫妇认准自己有兴趣的、钟爱的、于人民有益的事业,咬定青山不放松,不仅实践了,还总结成‘百感’留存于世,这种敬业精神令人感佩。他们之可贵,还在于将‘实践谈’自觉上升为一种理论自信和文化自信。”对瞿弦和张筠英夫妇出版《朗诵实践谈》一书,文艺评论家仲呈祥如是评价。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路宝君认为,《朗诵实践谈》体现出瞿弦和与张筠英深厚的艺术修养和文学素养,也彰显了他们为人、为艺的风范。既是他们对朗诵艺术实践的经验总结,也是一部口述体式的珍贵史料,具有独特的学术价值和审美价值。

近些年,朗诵在全社会特别是年轻群体中蔚然成风,朗诵爱好者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瞿弦和与张筠英希望把自己的经验和体验分享给更多人。“朗诵能够提高文学、思想等各方面修养,希望年轻人能通过朗诵得到提升,展现身上的正能量,抒发自己的理想。”张筠英说。

虽然已经年届八旬,但新书的出版对于瞿弦和与张筠英来说,只是一个“逗号”,他们追求艺术的脚步不会停歇。

半个多世纪过去,无论身处天南地北,他们始终如一地从事并热爱着与朗诵有关的事业,坚守初心,与人民同呼吸,与时代同步伐。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突袭,瞿弦和录制朗诵诗歌《我是湖北人》,为湖北人民加油打气;张筠英朗诵了《若我归来》,致敬白衣勇士。2021年建党百年,他们录制了诗作《红船的方向》《从石库门到天安门》《红色的梦》《百年交响》等作品,还担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红色印记——百件革命文物的声音档案》节目的讲述人。

瞿弦和与张筠英很喜欢《百年交响》的序曲,诗中这样写道:“今夜,我站在时光的河岸上,仰望着满天的星斗……那是激荡在岁月里的回声,它们就像一个个音符,铿锵绽放,被谁的手指,弹奏成一曲惊天动地的交响。”

字里行间是他们艺术人生的浪漫写照,也是这个时代的真实回响。(本报记者 郑 娜)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2年09月05日 第 0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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