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乡土民谣(每一首方言民谣都是一部县城往事)

易小婉在乐夏一战成名的九连真人和其他乐队都不同这是唯一一支从县城走出来的草根乐队,也是少有的以方言作为唱词的乐队年轻,但隐藏不住机锋,尤其当他们用客家方言喊出那一嗓子热血,野心喷勃而出,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著名乡土民谣?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著名乡土民谣(每一首方言民谣都是一部县城往事)

著名乡土民谣

易小婉

在乐夏一战成名的九连真人和其他乐队都不同。这是唯一一支从县城走出来的草根乐队,也是少有的以方言作为唱词的乐队。年轻,但隐藏不住机锋,尤其当他们用客家方言喊出那一嗓子热血,野心喷勃而出。

在老家连平,他们是乡村教师和乐库经营者,各自有过一段在大城市打拼的经历,却最终选择回到这座客家人世代聚居的贫困县城,殊途同归。通过节目红了之后,他们并不打算辞职,希望「一辈子在那儿教书,周末出去演出」。

2018年年底, 一部讲述贵州山间小城无名之辈的电影,用了一首贵州方言的民谣,这是民谣歌手尧十三在2011年的习作,他个人不太喜欢这首作品里Low FI的氛围,可是这首歌却成为他最为著名的一首作品之一,贵州话一出,和电影中那座一直下雨的小城,小城里那些小人物的故事无比贴合。

和九连真人一样,2014年尧十三选择离开北京,搬回贵州的小镇居住。

有人选择回归,有人还在漂泊。

18岁离家到广州上大学,毕业后在珠海从事兽医工作的衣湿乐队主唱游淼,算起来已经在外地漂泊了十五年。2013年,他用宜宾话翻唱了几首民谣,让乐迷们注意到了这支来自川南小城的乐队。其中翻唱自张玮玮的《米店》,不少乐迷说比原版还好听。

同样来自宜宾的民谣歌手白水,比游淼更早用宜宾方言歌唱。白水的川南民谣自《时间》始,这张发行于2007年的专辑,用牌坊、耕牛、小船还有桥,勾勒出了一个西南小镇,那些关于故乡的记忆在白水的歌里表现得更为彻底。

2009年,来自广东海丰的民谣组合五条人出了第一张专辑,用他们的海丰话母语唱民谣,唱的内容来自他们熟悉的县城生活的记忆碎片,这张专辑被命名为《县城记》,昭示了这支民谣组合表达的起点。

无论贵州山区、四川小城还是南方滨海,无论出走还是回归,这些用方言唱歌的歌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属于县城。

1、

关于县城的表达稀缺。

最早想到用母语表达的民谣歌手其实是苏阳。2002年前后,因为在一次演奏会上演唱了家乡的民歌反响热烈,他决定去拜访西北各地的民间艺人,采集民间歌曲。在这之前他组过乐队,去北京学过吉他,最终他回到成长了十几年的银川,用宁夏方言唱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的故事。

因为成长于西北的农村,采风也是在乡村,苏阳的表达天然带有乡土的基因,而中国小镇或中国式县城,又是不一样的表达样本,它比农村开放,却没有农村纯朴热情,它比农村自由,却缺乏农村的信任感。

拧巴,是这里生活着的年轻人的普遍状态,既向往大城市,又看不起大城市。他们去过县城之外的世界,见过了更好和更差的人际关系和社会。回到家里,一方面理所当然的觉得还是老家好,另一方面又觉得缺少了什么。

让九连真人一战成名的那首歌,《莫欺少年穷》,讲的便是县城青年在留守与出走之间的犹豫,年轻人与父辈的冲突。

九连真人在连平县长大,在外地上学工作又回到家乡,这是很多县城青年的路径。他们操客家话,讲述的是县城青年「阿民」的故事,也是每一个县城年轻人的故事。

连平所处的九连山脚,是一处难以到达的桃源,闭塞容易产生无知,产生恐惧,产生无所事事的迷茫,九连真人通过做音乐去消解这种闭塞。

九连真人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县城年轻人失语的状况,尤其是山区县城。他们的歌里有很明显的山区特色,语调高亢,那种高亢,又不像西北带着土地的厚重,而是带着一种南方小镇青年的斗志和干劲。

相比起来,来自海丰的五条人更加轻快,更加明亮,没那么压抑,歌里自由自在,仿佛坐着船就能出海。

那是一幅充满了广东风情的县城画面。有皮肤黝黑的男人骑着摩托车穿街而过,有支一张桌子在店门口吃饭的牛杂店老板,有很高很直的热带树木,和夜晚热闹的大排档。

海丰县位于广东东南沿海,隶属汕尾市,距离汕头180公里,从地域上属潮汕地区。但五条人所唱的海丰话,却不是潮汕话,准确来讲叫「福佬话」,和潮汕话同属于闽南语系。

即便已在广州生活多年,但五条人的仁科和阿茂之间一直还说海丰话。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县城记》的封面写着一句标语,「立足世界,放眼海丰」。

大部分人在用脱胎于小城镇的身体来观世界,而他们用看过世界的眼睛来读懂生长的那座县城。

2、

时代变化很快,出走城市的年轻人,为什么还要频频回望县城、表达县城?

贾樟柯在拍《小武》时,把汾阳作为经历变革的内陆小城来看待,它是中国所有待发展、待开放城市的缩影。大多数中国人聚居在这样的地方,但它们往往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掉。

民谣音乐人歌里唱的,便是那样的县城,被忽略的、传统的县城,和大多数没富起来的县城一样,虽然有很多新事物冲击,但生活生产方式还是一如既往。

经济发展迅速褪去了县城的模样。

而歌里的县城永远比城市慢一拍,一定有很多有趣的风物,有趣的故事——「倒港币」的故事,农民「李阿伯」的故事,单身佬「阿炳耀」的故事,「梦想化工厂」门卫的故事……这是五条人歌里的县城,很像小时候的县城,有尘土飞扬的道路,有路边卖菜的农民,有打着时尚招牌的土味店铺。

五条人凭借《县城记》这张专辑,当选当年《南方周末》的年度音乐人,乐评人李皖在评语里写了这么一句话:地域如此之小,世相如此之大。

可以这么说,表达县城,就是表达时代变迁中的中国。

但更多人是一种乡愁的心情。

离开故乡宜宾后,游淼一直在用宜宾话歌唱,也一直在为宜宾歌唱。宜宾是一座四线城市,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县城,但是面积小,相对封闭,人情社会,和中国大部分县城并无二致。

《流杯池》,衣湿最具代表性的一张专辑,里面提到了很多宜宾的街道、名胜古迹、当地美食。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寄托。游淼真正想表达的,是在宜宾生活的那种既舒适又压抑的感觉。「有很多美食,到处都是熟人,各种吃喝玩乐的饭局牌局游戏局。可是当你要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一是提不起兴趣,因为实在太安逸了,二是没有那个环境。」

宜宾到现在也没有一家能演乐队的livehouse,2018年3月游淼回宜宾做剧场演唱会,翻遍全宜宾,连一套能用的鼓和吉他音箱都找不齐,最后所有乐器都从成都包车租过去。

《流杯池》这张专辑讲的就是游淼自己的故事,从家中的舒适,走向未知的广阔世界。

如果最终我们要表达故乡,那离开的意义在哪里?

离开故乡是为了看世界,看了世界后才能更好地理解故乡」。贾樟柯的这句话或许能替每一个用方言民谣表达故乡的歌者作注解。

侯孝贤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有在边缘才能看清中心」。

城市尚未接纳,我们就不能再同故乡融洽。在切实到达远方后,故乡变得温情脉脉,也许乡愁的本质是一种庇护,回归如果会破坏这种庇护感,回望便是最好的距离和态度。

3、

用方言讲自己家乡的故事,有人去唱,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有人喜欢?

方言当然有它语言和文化上的魅力。相比普通话,方言保留更多古语,不管是词汇还是语调。

比如九连真人的《莫欺少年穷》,里面就有很多简练的、很难翻译成普通话的句子。「看唔起」,翻译成普通话「看不起」,语言带出来的情感会更弱一些。「屋卡人一定有出头噶日」,有一种面对否定时的反抗,复合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在里面。而如果用普通话,里面的情绪就很难表现出来,表达的内涵相对单一了。

方言帮助歌者更好的讲故事,表达会更纯粹和自然。游淼就说,「方言是伴随着自己成长的经历掌握的,所以在你用它演唱的时候,情感的表达会特别自然,不需要考虑什么技巧,特别纯粹。」

听方言民谣,就像跟着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语言,一会儿去了贵州山区,一会儿又到了潮汕海边。它丰富你的见闻,让你听到了不同地方的故事,就像在看地方志一样。

比如尧十三的《寡妇王二孃》,这首歌用对话的方式讲述了追求寡妇王二孃的人与她的故事。削洋芋、酸汤、蘸水、莽莽……这些都是明显的贵州生活意象。虽然土,但俏皮有趣。

它用极具画面感的歌词,和叙事性的语言,描绘出一个你不知道的世界,这个世界可能魔幻,也可能现实。

尧十三歌唱的县城,更加乡野,保留着乡野传统的秩序。这些乡野故事,用贵州方言唱,总给人细若游丝的悲伤,有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觉,不过在尧十三的歌里,天地是二孃和《瞎子》里没出现过的爱人。

这样的故事无疑更加动人。

真实。是这一类民谣最打动人的地方。为了体现这种真实感,有的歌还会采样,采集当地人的声音,城市的声音。

五条人的《海风》,开头就是一段嘈杂的城市背景音,里面有摩托车的声音,汽车鸣笛的声音,小孩大声说话的声音,还有路边店放老歌的声音。很有怀旧气息。让人想起小时候成长过的城市,甩卖、招牌都很相似,甚至连当年流行的音乐都差不多。

它们并不是与我们无关的。我们也曾有过那样的生活。

又要提到贾樟柯,中国最擅长讲县城故事的导演。在《贾想》这本书里,贾樟柯谈到关于县城、时代与个人的关系:「我始终认为在中国社会里面每一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我们都承受着所有的变化。这变化带给我们充裕的物质,我们今天去到任何一个超市里面,你会觉得这个时代物质那样充裕,但是我们同时也承受着这个时代带给我们的压力。那些改变了的时空,那些我们睡不醒觉、每天日夜不分的生活,是每一个人都有的,不仅是三峡的人民。

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人,面对这个时代的故事,如果我们有一个情怀,我们能够去理解。如果我们能从自己的一个狭小的世界里面去观望别人的生活,我们就能够理解。」

我们大多数人就来自县城和乡镇,县城才是中国的底色。这里有根深蒂固的熟人社会传统和强烈的城市化欲望,中国底层最真实的生存困境与抗争在这里发生。

《莫欺少年穷》里迷茫挣扎的小镇青年,《县城记》里歌唱的草根生活和九十年代县城样貌,《流杯池》里想要去陌生的世界闯一闯的巴蜀汉子,《寡妇王二孃》里内心自卑但又极度渴望爱情的小流氓,那是众多在大城市打拼的中国年轻人都能够感同身受的心理体验。

这些县城故事所体现出的对普通人物的关怀,对世俗生活的尊重,绽放出更强的生命力。这是县城的故事,也是中国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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