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恶毒女配被男主惩罚(我穿到恶毒女配身上时)

知乎作者:瑞星————我穿成了男主小时候欺负他的恶毒女配身上,而此时的男主正被我吊在树上暴打,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穿书成恶毒女配被男主惩罚?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穿书成恶毒女配被男主惩罚(我穿到恶毒女配身上时)

穿书成恶毒女配被男主惩罚

知乎作者:瑞星————

我穿成了男主小时候欺负他的恶毒女配身上,而此时的男主正被我吊在树上暴打。

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仅仅穿着一件中衣的少年双手被绑,高高地吊在半空,身上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他头低垂着,不知死活。

「小姐可是累了?要不歇一会儿,让小的帮您出气」身旁的下人谄媚地说道。

我眼皮一跳,好死不死穿到这个时间点,真服了。

「把他放下来,」我扔掉鞭子,冷冷地吩咐道。

小姐不是说要吊他一晚上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下人们面面相觑,反应快地连忙去解开绳子。

少年嘭的一声重重落在雪地里,那声音听着都肉疼。

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身体单薄孱弱,面黄肌瘦,脸颊凹陷下去,一道长长的疤痕横在脸上,狰狞可怖。

这么冷的天,衣裳破破烂烂,根本不能保温,手上都是冻疮,已经干裂出血了。

我提起裙摆,走到少年跟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腿:「喂,死了没啊?」

可别真被搞死了啊,男主嗝屁了我可怎么办。

少年动了动,双手被捆,挣脱不开。

闻言,他只抬头看着我,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幽深,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熊熊烈火,像是要将我烧毁一般。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装得凶狠歹毒:「再看一眼本小姐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喂狗!」

随后摆摆手,转身离开。

「今天就玩到这里,把他放了吧。」

丫鬟仆人乌压压一群跟着她便走了,哪还记得雪地里还有个人。

少年强忍着疼痛坐起来,用牙将手上的绳子扯开。

手脚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那双乌黑的眸子冰冷地望向远处,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本江湖权谋小说,讲述了男主沈钰家破人亡,从高高在上的世子变成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受尽屈辱的奴隶,然后又一步一步坐上帝王宝座的励志故事。

这时候的男主已经家破人亡,流落在外数年,刚被原身从奴隶市场买回来。

你以为他苦尽甘来?

恰恰相反,这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原身名叫闻娇,是当今武林盟主最小的女儿,因为身体弱不能习武,从小便养成了阴郁狠毒的性子,最大的乐趣便是折磨下人,小小年纪就沾染上了不少人命。

在闻府的三年,沈钰更是差点被她折磨死。

毫无疑问,闻娇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所以最后被沈钰一剑封喉,死得很难看。

本来系统找上我的时候,我内心是拒绝的,欺负一个小朋友算什么事儿啊。

可没办法,它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二十亿啊,什么概念,谁会跟钱过不去?

作为一个炮灰反派,给男主制造精神上的摧残,身体上的酷刑,是我的义务与责任。

虽然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没关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2

入夜,有下人来报,说新买的奴隶发起了高烧,怕是熬不过去了。

贴身丫鬟琳琅开始出主意:「小姐,要不趁天黑将他扔出府去?」

真是主人什么样下人就什么样。

我颇有些一言难尽,这原身真是没少干坏事。

「不用,你现在去找个郎中来。」我淡淡地吩咐道,不去理会她疑惑的目光。

这时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警告,请宿主不要做出违反角色设定的行为,否则系统将自动给予惩罚。」

「你懂个屁」

系统:…………

我自然没那么傻,任务要求欺负践踏男主,可并没有具体限制。

只要做的事情都符合反派闻娇的性格不就行了吗。

沈钰住的地方偏僻冷清,外面鹅毛大雪,屋里寒气逼人,炭盆也没有,被褥更是破破烂烂。

十三四岁的少年蜷缩在冰冷的榻上,整个人已经烧得神智不清了。

这场面,岂止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我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对郎中说:「去,看看还有没有救。」

郎中忙上前把脉,心里虽同情却不敢多言,毕竟这位闻小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

「回小姐的话,幸好发现得及时,老夫开两副药,服用后就会好转。」

沈钰从昏迷中悠悠醒转,他费力地睁开眼,有些愣怔。

炭盆烧得正旺,平时潮湿阴冷的屋子此刻温暖极了,就连被褥都换成新的了,厚实柔软。

一双精巧的绣花鞋出现在他眼前。

沈钰抬眸,相貌娇媚动人的少女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我大摇大摆地走到沈钰面前,一手擒住他的下巴,一手端起汤药就往他嘴里灌,动作粗鲁野蛮。

沈钰被迫仰头,苦涩的汤药顺些喉咙而下,他被呛得说不出话,双眸猩红。

如果目光能杀人,我可能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一碗药下去,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语气极其恶劣:

「你这条贱命是本小姐买回来的,我还没玩儿够呢,哪能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了。」

琳琅皱眉,大声呵斥道:「大胆奴才,还不叩谢小姐救命之恩!」

只见他缓缓起身,僵硬地叩谢,手指握着拳,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我缓缓走上去,抬起他的下巴。

怎么说呢…

本来不错的五官硬生生被一道狰狞扭曲的伤痕挡住,显得丑陋可怕。

这伤痕看起来应当有些时日,都已经愈合结疤了。

他十岁时便流落在外,整整四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真丑 」

多恶劣的语气。

我完全将原身的跋扈恶毒学得淋漓尽致。

沈钰垂下眼帘,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却仍是不说话。

「本小姐今天心情好,这些东西就赏你了。」

我拍拍手,提着裙子转身离去。

下人们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整个房间瞬间空空荡荡。

地上放着几筐黑碳,两件棉衣,一双靴子。

这就是她的施舍。

沈钰眼里不含半点温度,一双眼睛充满戾气,透着刺骨的危险气息。

3

过了几日,我路过马厩时见到了沈钰。

他正在哼哧哼哧地掏马粪。

我眉梢一挑:「谁让他干这个的?」

身旁的琳琅挠挠头说:「小姐,奴婢想着他生得这般丑陋,也就只能干这些脏活儿,所以……」

琳琅,我敬你是条汉子。

让男主掏马粪,一个字,绝!

许是察觉到有人看他,沈钰抬眼望过来,一双眼睛黝黑发亮。

我朝他勾勾手指,他愣了一下,缓缓走过来。

「yue~」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儿,我连忙捂住鼻子,这味道杀伤力实在是巨大。

「马上滾去洗干净再来见本小姐!」我指着他,气急败坏地说。

少年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束起,洗得十分干净。

我喝了一口热茶,缓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沈钰抿唇,冷冷回道:「无名」

哦呦,小小年纪防备心还挺重。

转念一想倒也是,沈王府满门被灭,仅存他一人。

而他现在十四岁,五年以后便能在武林一手遮天,心计谋划定非常人能及。

「本小姐从前有只猫,叫十九,可惜死的早。」

我支着下巴想了想,看着他说:「那以后你就叫十九吧。」

少女神色散漫随意,似乎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侮辱人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我蹙眉,语气不善:「怎么?你不乐意?」

「奴才多谢小姐赐名。」

沈钰眸色渐暗,嘴角扯起冷意。

啧啧啧,这笑的属实有点渗人。

我才是反派好不好,还能怕了你不成。

我让他站过来,扔了个茶杯给他。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提起刚烧沸的茶壶便往里面倒水。

小小的茶杯瞬间变得滚烫无比,沈钰手紧握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故意停顿许久。

我才笑眯眯的说:「这是赏你的茶,喝了吧。」

「谢小姐赏」

沈钰手微微颤抖,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清晰可见手已经烫得通红。

「往后你便到本小姐院里当差。」

我拍了拍他的脸,语气骄纵跋扈:「乖一点,让本小姐高兴了,赏赐少不了你的。」

4

武林盟主闻天岩膝下虽有许多儿女,但都是妾室所生,发妻死后就留下一个独女,他自觉亏欠,所以闻娇只要不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天岩坐在主位上:「娇娇啊,明日学堂开课,你若不想去……」

「父亲,我去。」

不就是上学吗,多大点事儿。

这学堂是当今圣上开设,里面全是武林名门子弟。

原身虽为武林盟主之女,但不会武功,没少被人取笑。

所以她不爱出门,日子久了,性格变得十分偏激。

我回到院子时,沈钰正蹲在池塘边清理杂草。

想了想,我几步走上前,站在他身后,抬起腿,一脚踹在他的背上。

“扑通”一声,少年呈一道完美的弧线坠入水中。

池水冰冷刺骨,沈钰呛了几口水,艰难的从溪中站了起来,不停的咳嗽,眼眸通红。

他看着岸上放肆大笑的少女,拳头握紧,显然气到了极点。

我蹲在边上,看着他紧绷的表情,十分欠扁的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钰勉强扯出一抹笑:「小姐高兴便好。」

小样儿,倒是学乖不少。

我起身,唤来琳琅,边走边吩咐道:「给他找身体面的衣裳,明日陪本小姐去学堂。」

「是,小姐。」

沈钰默默的爬上岸,不顾周围下人打量的目光,继续未完成的事情。

等把草拔完天已经有些暗了,淋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房间。

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姜茶放在床头,旁边是一套浅蓝色的锦衣,看起来价值不菲。

沈钰眨眨眼,水珠儿顺着睫毛滴落在眼里,荡开一片涟漪。

清晨,天上下起了绵绵小雨。

琳琅扶着我上了马车,我掀开帘子,沈钰静静立在外面,点点细雨落在他身上。

我伸手拿起马车上的油纸伞,往外抛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好巧不巧,正正砸在了他身上。

居然失手了。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随即冷哼一声:「旁人看见还以为我闻家苛待下人呢。」

沈钰眼睫微垂,俯身拿起油纸伞:「多谢小姐。」

5

学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基本上是些武林名门的子女,也不乏皇家贵族子弟。

我倒不怕他们认出来沈钰。

毕竟世人都认为沈王府一脉早就死绝了,哪能想到还有个沈钰。

再者,已经过去四年多,他相貌已经发生极大改变,更别说现在他脸上还有一道疤痕,怕是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那道疤好像是后期他登基之时才祛除的,据说他一直以此来提醒自己铭记曾经受过的耻辱。

该说不说,看着真有点丑。

我进来的一刹那,室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闻娇怎么来了?」

「一个废物也好意思出门,还带了一个这么丑陋的随从」

「就是,真丢人。」

若是从前的原身怕是早就气得跳脚了,我倒没什么感觉,心平气和的坐着听了许久的课。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有人跑进来说:「闻娇!你的随从跟人打起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我。

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单方面挨揍。

沈钰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旁边身穿暗绿色华服的男子站在一旁,笑着拍手。

见我来了,人群才四下散开。

沈钰满身是伤,嘴角还有鲜血溢出,眼里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男子挑衅的看着我:「真是不好意思啊,闻小姐,你这随从长的这般丑陋,还不知礼数,本公子替你管教管教。」

我看着他,眸色微深:「徐烈?」

徐烈颇为风骚的甩了一下头发:「没想到闻小姐还记得我——」

“啪”的一声脆响。

徐烈捂着火辣辣的脸,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你敢打我!」

看他一脸懵逼的蠢样儿。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冷笑一声:「徐家,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管教我的人。」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言语。

一方面是被闻娇的气势所震慑,一方面是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个随从动手。

徐烈直接呆在原地,闻娇说的不错,他们徐家确实连提鞋都不配。

只因她不会武功,又深居浅出,渐渐的,他们都忘记了。

她是武林盟主嫡出的女儿,哪怕是皇上都要高看几分的人。

这么一想,徐烈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居然不要命的去招惹闻娇。

我缓缓走到沈钰面前,捏住他的肩膀,看了一眼那几个仆人:「去,打回来。」

沈钰回头看着我,眼底仿佛蒙上一层淡淡的迷雾,涌出一股子疑惑之色。

「怎么,不敢?」

撑腰都撑到这份儿上了,这男主是不是没种啊,真没意思。

话音刚落,沈钰已经冲到他们跟前,一拳砸在其中一人的脸上。

几人不敢还手,只能任由他打回来。

出乎意料的,少年看着瘦弱,发起狠来力气却不小,瞧着倒像是练过武功的。

我看着几人鼻青脸肿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6

入夜,室内烛火高照,一片灯火通明。

低垂的幔帐朦胧半透,隐约的幽香令人生出懒惰倦怠之意。

「坐下 」

沈钰乖乖坐下,眨眨眼,不明所以的样子难得有几分可爱。

我拿出一个玉盒,膏体质地细腻,莹白如玉。

「小姐,这玉肌膏如此珍贵,真要给他用啊?」琳琅咬着手帕,一脸心疼。

我秀眉微蹙:「本小姐做事用你教?出去。」

琳琅嘴巴一瘪,恶狠狠瞪了沈钰一眼,自从他来了以后,小姐都不疼她了。

玉肌膏是用各种珍贵药材制成,不但能美容养颜,而且祛疤效果极好,价比黄金。

他眸光微动:「小姐也觉得我丑陋不堪吗?」

我给予了非常肯定的回答:「嗯,丑得让我倒胃口。」

「本小姐向来喜欢好看的事物,下人长得这般丑陋说出去不是丢我的脸吗?」

说着,指腹蘸取少量膏体,重重按在他的疤痕之上,动作粗鲁。

一个垂眸,一个朝上抬头。

四目相对时,沈钰的呼吸有一刻紊乱。

少女眉眼如画,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唇色淡淡的,眸中虽带着不耐烦,却平白透着些许温柔。

他眼中光芒明灭,低声道:「小姐,十九听话吗?」

少年睫毛纤长,眼底仿佛有妖娆的雾气。

我微愣,随即狠狠的捏了一把他脸上的软肉,将玉盒扔进他怀里,笑道:「自然,这便是你听话的奖励。」

镜中的少年瘦的脱了相,但仍不难看出五官的精致,只可惜一道疤痕横在脸上,触目惊心。

这是两年前流落街头,被地痞流氓给划伤的。

沈钰轻抚脸庞,往日不甚在意的疤,现在却觉得十分碍眼。

7

两年时间飞快流逝。

今日是闻天岩生辰,闻府宾客云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皇室贵族齐聚一堂。

我难得早起,任由琳琅为我梳妆打扮。

这小妮子,非要给我染什么指甲,

这玩意儿哪有现代的指甲油好用啊。

我懒懒靠在窗前,抬眸间。

只见一个挺拔清隽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他黑眸深沉,精致的五官如雪似霜,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傲然,全然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

玉肌膏的功效果然好,沈钰脸上的疤痕早已消失不见,面皮生得近乎妖孽。

不是我说,就这颜值,放在现代分分钟出道啊。

这两年沈钰的动作不少,时常不见人影。

我对这一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剩一年,他在闻府的剧情便结束了,而我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步。

沈钰缓缓走上前,十分自然的接过琳琅手里的凤仙花汁儿。

我懒懒的伸出手,他单膝下跪为我染指甲,动作温柔细致。

少女的手纤细白皙,柔若无骨。

鲜红的花汁染在指甲上,显得妖娆绮丽。

沈钰喉结微动,宛若深潭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

他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轻声开口:「这颜色很衬小姐。」

我轻笑一声:「十九,你的嘴是越发甜了。」

沈钰轻轻抿了抿嘴角,那双墨色的眼眸内似乎流转着无尽的温柔:「小姐,你喜欢吗?」

救命!

这谁抵得住?!

这特么哪是什么清心寡欲的男主,活脱脱的妖孽啊。

要不是我定力好,还真不一定把持得住。

8

闻天岩乐呵呵的坐在主位上,见我来了,笑得更加灿烂。

「娇娇来,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御剑山庄二公子,慕凌 」

对面身穿白色,长相俊朗,颇有些仙气飘飘的男子正朝我微笑。

少女一袭红衣坠地,满头青丝垂下,仿如瀑布。容颜妩媚若妖,却又带着病态的苍白,眸子亮的惊人,偏生没有一丝笑意,清冷孤傲。

慕凌微愣,这位闻小姐似乎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娇娇,慕公子第一次来府上做客,你带慕公子到处走走,年轻人嘛,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与御剑山庄联姻可是天大的好事,能助他更上一层楼,养她这么多年不就等着这一天吗。

「是,父亲,」

我哪里看不出闻天岩的心思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慕二公子将来可是男主的一大盟友呢。

身后,沈钰目光落在慕凌身上,瞳孔微沉,意味不明。

花园里

怎么说呢,这慕凌好像不怎么会跟女孩子聊天,像个钢铁直男。

「闻小姐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我眉眼弯弯,笑道:「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儿的?」

慕凌想了想,一脸认真:「她们都说你脾气不好,嚣张跋扈,反正都是些不好的话。」

这小伙子还挺单纯。

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艳,花香扑鼻。

我摘下一朵递给他,笑着眨眨眼:「你也这样觉得?」

少女笑起来如三月里的桃花,艳丽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慕凌呼吸一窒,愣愣的接过花:「我、我觉得你很好……」

倏地,一个端茶水的丫鬟脚底突然打滑,连人带水朝我这个方向扑过来。

周围传来一阵惊呼。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完了完了,这下不得摔个狗啃泥,形象全毁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清冷的怀抱,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子里。

我抬眸,一张盛世美颜映入眼帘。

是沈钰。

「小姐,你没事吧?」他清润又低醇的声音,像早春的溪涧敲打在心间。

我回过神,冷冷的推开他。

虽然人没事,但裙子上却打湿了一片,全是褐色的茶水。

琳琅气得跳脚:「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路都不会走了?这腿是摆设吗!」

方才摔倒的丫鬟正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呜呜…小姐赎罪,奴婢走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人不行怪路不平,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若是放到现代,琳琅绝对是个网络喷子。

我揉了揉眉心,摆摆手:「以后小心些,下去吧。」

「小姐,奴婢陪您去换身衣服的,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只得向慕凌抱歉的笑了笑。

慕凌连忙说道:「没关系,我在此处等你。」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其他人都在前厅侍宴。

偌大的后花园就剩沈钰和慕凌两人。

9

慕凌看着闻娇离去的方向,拿起手里那朵娇艳欲滴的月季,笑得很傻气。

忽然,

手里的花被人夺走,他抬头一看。

是闻娇身边那个容貌极为出众的侍卫。

他皱眉,有点不爽:「闻府的奴才都这么没规矩吗?」

沈钰轻笑一声,拿起花看了看,漆黑的瞳孔里染上一抹阴沉。

接着,在慕凌震惊的目光下,将花扔在了地上,抬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娇嫩的花朵瞬间与淤泥混为一体。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作为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慕凌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抽出腰上的配剑刺过去。

可对方身形未动,只伸出两指夹住剑身,慕凌便无法再进一寸。

沈钰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中蕴藏着危险的信号,宛如一头嗜血的野兽:「你这样的废物,也配肖想她?」

慕凌气急败坏,一个奴才居然敢这般无礼。

他用力抽出剑,势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可几个回合下来,慕凌越发心惊,他的武功在江湖中也算佼佼者。

可居然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他甚至剑都没拔,摆明了不把自己当回事。

这侍卫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屈居于深闺宅院中。

这一次,慕凌使出了全部实力,长啸一声,铁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这时,他却诡异的笑了,不闪不避,眼里带着嘲讽。

慕凌皱眉,心下觉出不对,忙收了剑。

可却还是晚了一步。

“扑通”一声,少年坠入水中。

慕凌直接傻了眼。

什么情况!我都没碰到他!他怎么就掉水里了!!

10

与此同时。

「你在干什么!」

他跟沈钰不是盟友吗?

初次见面应该相谈甚欢才是,这什么情况?

我冷着脸,吩咐人将沈钰救上来。

少年浑身湿透,水珠从精致的眉眼滑落,衣裳紧紧贴在身上,露出结实的线条,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平时看着瘦弱,没想到身材还挺有料啊…

呸呸呸!想什么呢,怎么现在一看见他满脑子都是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要不得要不得。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并没有注意到他微扬的嘴角。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慕凌,语气不太好。

不待他开口。

沈钰难受的咳了几声,湿漉漉的眸子看着我,像一只没了生命的瓷娃娃,一碰就碎。

「都怪十九不好,惹了慕公子生气,公子想怎么出气都是应该的,咳、咳。」

扑面而来的绿茶味儿险些让我破功。

「你、你、」慕凌又看傻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刚刚还一副要宰了自己的拽样,现在却一副弱柳扶风的嘴脸。

真是好演技!

我的视线落在被踩得稀巴烂的花上,语气冷淡:

「慕公子好大的威风,闻府院子太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座大佛。」

另一边,

慕凌看着地上的花,又看向沈钰,急得跳脚:「真不是我,是他抢过去踩烂的!」

「嗯,都是十九的错,小姐莫要生气。」他垂眸,睫毛微颤,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

「装什么装啊,分明就是你做的!本公子还冤枉你不成。」

「行了!」

我不耐烦的摆手,「慕公子干什么跟一个侍卫过不去,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见沈钰浑身都是水,我蹙眉,难得柔和几分:「你先回去换身衣服。」

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啊。

慕凌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他想找人作证,可偏偏刚才没有一个人在场,方才那一幕在别人眼里就是他把人家逼得跳水,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六月飞雪,冤啊!

闻娇,你糊涂啊!

怎么就是不信我?

她一定是被这人面兽心的狗男人迷了眼!

走远后,我转头看,

慕凌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看起来气得不轻。

其实我知道他没有撒谎。

「小姐,」沈钰不知何时靠近。

「嗯?」我挑眉。

这男主又想搞什么飞机。

他似乎有些困惑:「慕公子与十九谁更好看呢?」

啊这……

我几乎没有犹豫:「你。」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沈钰这张妖孽的脸,谁看谁不迷糊?

要说慕凌吧,人其实长得还行,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要不然怎么会被他耍的团团转呢。

「那小姐别再看他了,」

少年笑起来面容若妖,勾魂夺魄,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沙哑,又欲又撩,让人心头一颤:「多看看十九,疼疼十九可好?」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气氛逐渐变得异常微妙,我微微恍神。

我总算知道蓝颜祸水是什么意思了,真有点遭不住。

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BGM:

「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对你莫名的心跳~」

我眼皮跳了一下,咬牙切齿道:「系统,你脑子也进水了是吧?」

系统机械的回应:「骚瑞,我只是觉得这首歌比较应景。」

「我应你哔——哔——」

11

宴会开始。

我坐在座位上,一眼便看见慕凌坐在对面欲言又止模样,似乎还是想跟我解释清楚。

这倒霉孩子。

此时突生变故,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见人就砍。

在场的武林中人不甘示弱,双方打得激烈,现场一片混乱。

惹不起惹不起,都是些狠人。

我提着裙子,默默远离战场,躲到桌子底下,

准备等他们打完再出来。

这时却有一个黑衣人发现了我,提着滴血的刀便向我砍来。

「大哥,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别冲动!」

他仿佛杀红了眼,刀离我脑袋不过毫米之差,

“叮”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飞来将刀硬生生弹开。

而黑衣人也被一剑穿胸,死不瞑目。

我抬头,映入眼的是慕凌焦急的脸:「你没事吧?」

竟然是他救了我。

「没事 」

我下意识的环顾周围,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钰正与人拼杀,却还分心护着一个容貌娇俏的少女,她面颊绯红,一双眼眸含羞带怯的看着他,摆明了春心萌动。

二人皆生得出色,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仿佛天生一对。

「她就是本文女主,阮清黎。」系统提示说。

阮清黎,宰相之女,与沈钰从小便订了娃娃亲,后来沈王府惨遭灭门,所有人都以为沈钰失踪,此事便没人再提。

后来二人一见钟情,经历许多磨难也坚定不移,最后携手走上高位,阮清黎被封为皇后,二人伉俪情深,成为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沈钰冷肃的眼眸从我身上掠过。

我并未看他,只轻轻搭上慕凌伸过来扶我的手:「多谢慕公子,闻娇感激不尽。」

这时阮清黎惊叫一声,原来是沈钰受了伤。

我冷冷的撇了一眼,移开目光,不去看他是何表情。

没多久局势便被控制住,有些黑衣人逃了,被扣押的人牙齿里藏着毒药,直接服毒自尽了。

到最后一个活口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

闻天岩脸色难看,在自己寿宴上出这种事情,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对不住各位,是闻某的疏忽,让大家受惊了」

众人纷纷道:「哪里哪里,实在是这些人太过嚣张,盟主您可要彻查啊。」

「定要将幕后主使找出来。」

「这摆明就是跟整个武林作对。」

另一边的宰相大人拉着阮清黎,一脸的担心:「清儿,你没事吧?可把为父吓坏了!」

阮清黎柔柔一笑,娇羞的看了一眼俊美的少年:「父亲,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公子相救。」

宰相这才转头打量沈钰,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觉得十分眼熟。

这少年实在很像某位故去的旧人,宰相眼里带着探究:「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沈钰 」

12

入夜,万籁俱寂。

我推开房门,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月光如明亮又透明的绸带寂寞地晃荡在如墨的夜色中。

耳边传来一阵轻咳,我吓了一跳,「谁在那儿?」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屋檐下走出来,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少年的侧脸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他低垂着头,那双微敛的眸子在冷月下似碎了一地的星光。

差点以为撞了鬼。

我冷冷的看着他:「大晚上不睡觉,来这儿做什么?」

沈钰默不作声,只慢慢的朝我走过来,脚步有些虚浮。

「你这是……」

我察觉出不对劲,仔细一看他胸前一大滩血迹,原本素白的衣裳都染红了。

他眼角带着浅浅的绯色,眉心都皱在了一起,语气委屈极了:「小姐,十九好疼啊。」

「哟,刚才不是挺能打的么,现在知道喊疼了。」我阴阳怪气道。

沈钰抿着唇,没说话,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样儿。

一股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

他就跟木头似的杵在这儿,一动不动。

我无语望天,转身回了房。

「还不滚进来。」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连忙屁颠屁颠跟着,步伐稳健,哪里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我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些止血化淤的药,一个转头。

沈钰已经将上衣半褪,露出半边身子,一脸单纯懵懂的看着我。

脱衣服的速度倒挺快。

这伤口看着还挺深的,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已经有些红肿,再晚些只怕就化脓了。

我皱紧眉头:「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吗?」

一个不小心可真会死人的,这小伙子也太胡来了。

「小姐可是生气了?」沈钰答非所问,来了这么一句,见我没说话。

他自顾自的说:「那刺客的刀是我弹开的,不是慕凌。」

「可小姐一眼都不看我,十九好难过。」

闻言,我上药的动作一顿,不耐烦的说:「闭嘴!」

室内烛光摇曳,细微的气氛在两人的沉默之中蔓延开来,像是一股暗香,将两人缠住。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这身材也忒好了些……

别误会,我只是纯欣赏,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没有!

沈钰原本拉着衣服的手忽地松开,整个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小姐可还满意?」

裸露的肌肤在烛光下隐隐泛着茶色的光泽,手臂健硕,胸膛厚实,腰腹精窄,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

我老脸一红:「你你,把衣服穿上!」

沈钰歪头看着我,深邃的瞳孔泛着波光:「十九的身体只给小姐看。」

他的声线低哑的,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而过,有些许磨人。

不行,稳住稳住。

「你最近太放肆了。」我手下的动作重了许多,一下子按在他伤口上。

沈钰闷哼一声,嘴角噙笑,盈盈的月光落在他眼中皆是温柔,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

妖孽啊妖孽

这男主是越来越不对劲了,难不成有受虐倾向?

13

没过几日,一则传闻引起了轩然大 波。

沈王府世子沈钰居然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明白,到他离开的时候了。

果然,第二天,闻府十九消失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与此同时沈王府世子被找回来,皇上十分高兴,让他承袭了父亲的位置,封为祁王。

一时间祁王成了朝中新贵,毕竟一个没有靠山的孤儿能有什么威胁,皇上也乐意给他特权。

可惜他不知道,这沈钰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剧情到这里也就不关我这个恶毒女配什么事儿了,我每日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听琳琅讲八卦。

「小姐,听说这位祁王殿下长得俊美无双,而且能文能武,十分出色呢!」

脑海里浮现出沈钰那张人妖孽的脸,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确实俊美。

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便是祁王与宰相千金成双入对,好事将近的消息。

听闻二人幼时便有婚约在身,如今郎情妾意,虽未成婚,却已是公认的神仙眷侣。

「你心里不难过吗?」系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难过吗?也许有一点儿吧。

我一边磕瓜子一边道:「男女主本就天生一对,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就是个炮灰女配,完成任务拿钱走人才是我的终极目标。」

时光荏苒,一晃已是两年后,自沈钰离开后,我再没见过他。

而朝堂与武林之间暗流涌动,两方势力互相忌惮,势同水火。

在这个时候慕凌竟上门求亲,说要娶我。

闻天岩自然巴不得,直接便替我应下了,婚期定在明年春天。

我自然是没意见,毕竟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

不过慕凌这倒霉孩子运气似乎不太好,听说他高高兴兴的回家,不知被哪来的疯狗咬了一口,就连骑个马都能把腿摔折。

后来睡着的时候家里还着火,房子烧得干干净净,要不是他及时苏醒,只怕已经烧成黑炭了。

于是就有传言说我是个丧门星,克夫,慕凌与我定完亲便霉运缠身,诸事不顺。

说到这我可就不乐意了,自己倒霉怪不得旁人,封建迷信要不得。

听说慕家二老都劝慕凌退婚,可他死活不愿意,说是非我不娶。

啧啧,真是没想到,本姑娘魅力还挺大的嘛。

「宿主,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

14

这天夜里,闻府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在此之前我已经将院子里的下人们全部遣散了,现在偌大的地方只剩我一个人,我往前厅走去。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血红,令人作呕,但凡有人反抗,杀无赦。

而闻天岩的首级被高高挂在墙上,他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沈钰的手笔。

为什么呢?

因为沈王府灭门是闻天岩下的手,他只不过是把刀,持刀者是当今皇上,他忌惮沈王府强大的势力,于是与武林勾结,让闻天岩出手,灭了沈府满门。

说起来他死的并不冤枉,杀人偿命,他灭了沈府满门,如今沈钰也灭了闻家,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而原身作为杀父仇人的女儿,甚至欺辱他多年,沈钰怎么可能放过。

这是书中的世界,没人能改变,而我的剧情也到此为止了。

为首的男人长相粗旷,浑身是血,见到我似乎眼前一亮:「多美的人儿,杀了岂不可惜,倒不如让大爷我好好玩玩儿。」

他淫笑着,伸手就要摸我的脸。

忽然,一声惨叫,温热的液体的溅在我脸上。

一只手落在不远处,而那个男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惨叫着:「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

你妹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何时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周围的人神情漠然,只恭敬的朝一个方向跪下:「参见王爷。」

我迟缓的抬头。

短短几年,沈钰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他一身月白项银细纹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棱角分明的五官精致如雕凿,唇瓣薄削,鼻梁高挺,漆黑的凤眸蕴着探究不到的深邃冰冷。

果然是男大十八变啊,越长越帅了。

等会儿,帅不帅关我毛事,他是来杀我的啊!!!

我一个激灵,连忙呼唤系统:「喂喂喂,一会儿会屏蔽我的痛觉吧?」

系统很快的回答:「没事,你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你可别玩儿我啊,我真怕疼。」

「宿主放心吧 」

地上血流成河,沈钰却如闲庭信步一般,未沾染分毫血污。

他微微俯身,指腹将我脸上的血擦掉,语调淡淡凉凉:「小姐,许久不见,你可曾想我?」

要杀就杀,废什么话呀,难不成还要叙下旧?

虽然快死了,但人设不能崩。

「滚开!」我怒不可遏的甩了他一耳光,

那声音极为响亮,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一副我死定了的样子。

我缩了缩脖子,觉得下一秒沈钰就要提刀砍人了。

出乎意料的,他轻轻勾唇,俊美的面容透着几分妖异:「怎么脾气还是这般坏。」

「要杀就杀,你以为本小姐怕你不成?呸!」我瞪着他,视死如归的看着他。

不怕不怕,反正感觉不到疼。

眼看沈钰伸出手,我下意识的闭眼,

杀吧杀吧,我不怕!

可身体忽地腾空,我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低叫一声,随即下意识搂住沈钰的脖子。

第一次这般亲密的接触,逆着光,他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气氛格外暧昧。

「大胆!你放本小姐下来,放开!」

我不停的扭动挣扎,奈何他力气太大,将我禁锢得死死的。

「你这狗奴才,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要杀了你!!」

正骂得起劲儿,突然感觉屁 股被人轻拍了下,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腰间的手用了点力,我被他勾地更近,沈钰玻璃般的眸子含笑看着我,深邃又勾人。

「乖,别闹。」

特么的,我居然被调戏了?!

这什么情况?

说好的一剑封喉呢?

15

谋害皇亲国戚乃是大罪,当年沈王府灭门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武林盟主闻天岩身死,闻家其余人等皆被流放,从前风光无限的闻家从此没落。

武林盟主一位悬空,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位置上,虎视眈眈。

而应该死在沈钰手里的我,现在却在完好无损的磕瓜子。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王府后院,可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和从前在闻府的时候一摸一样,完全就是复制粘贴。

他为什么把自己后院修成这样儿?

还有,他为什么不杀我?

我可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啊,原书里沈钰将闻娇一剑封喉,一丝丝犹豫都没有,甚至整个闻府的人都无一幸免,与现在流放的结局完全不同。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哦~以沈钰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是准备好好折磨我一番再杀。

啧啧啧,太狠了,死都不让人死个痛快,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一点都不好受。

又过了几日,

沈钰没等来,倒等来了女主。

阮清黎一袭红衣,明媚的面容,热烈而张扬,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

她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玩意儿。

「你就是闻娇?」

「嗯哼 」

我翘着二郎腿打量她,这女主怎么一脸的杀气啊,我好像没招惹她吧。

「钰哥哥竟然没杀了你!」

「老实说,我也很奇怪,要不你去问问?」我看着女主,一脸真诚。

阮清黎却觉得她在挑衅:「定是你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迷惑了钰哥哥,我与他早有婚约,他是我的!识相的自己滾!」

「啊对对对,他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我就差翻个白眼了,女主想象力也忒丰富了。

阮清黎看着那张娇媚绝色的脸蛋儿,心里倏地升起一股危机感,闻家本应满门尽灭,可钰哥哥却只杀了闻天岩一人,其他人只是流放。

而这闻娇竟然被他藏在王府,这意味了什么?

「去,把她的脸给本小姐毁了。」她冷冷的吩咐下人,只要这张脸毁了,钰哥哥定然会厌弃她。

纳尼?我麻了。

这他妈的是女主?

居然比我这个恶毒女配还要狠毒,我平时也就是装装样子,她倒好,上来就放大招。

主要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敌意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这位女侠,我跟那个沈钰真没什么关系,冲动是魔鬼啊。」我连连摆手,示意她冷静。

可偏偏这女主跟磕了药似的,听不进去人说话,眼看几个丫鬟婆子摩拳擦掌的走过来,我掉头就跑。

小样儿,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没跑两步,头皮传来一阵疼痛,有人拉住了我的头发,我疼的龇牙咧嘴。

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我也没看清楚是谁,转身就是一巴掌,还是抡圆了抽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全场,阮清黎捂着发麻的脸颊,整个人傻了。

我也傻了。

哦豁,我居然扇了女主。

「给我抓住她!啊!」阮清黎气的破口大骂,面目狰狞。

我这身体虚得很,没练过武,哪里是这些干惯体力活的丫鬟婆子的对手。

没跑几步就不行了,她们趁机绑了我的手脚,粗鲁的扔在地上。

阮清黎拔下头上的簪子,一步一步靠近我,目光狠辣:「这张脸毁了我看你拿什么勾引钰哥哥。」

大姐,你可是女主角啊,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这难道就是恶毒女配的命运吗,被男主杀之前还得让女主践踏一番,还能再惨一点吗。

「系统你没告诉我有这段儿啊。」

系统顿了一秒:「怎么,你怕了?」

「哦不,我想说,这是另外的价钱,得加钱!!」

系统:………

眼看尖锐锋利的簪子离我脸越来越近,我咽了咽口水,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怂。

「你在做什么 」一道清冽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心头一喜,来救兵了?!

满怀希望的循声望去,那人缓缓走来,阳光洒照在他的眉梢,有种高贵的疏离和遥远。

是沈钰,完了,

他这是来给女主撑腰了。

男女混合双打,看来今日我条狗命到头了。

阮清黎见了他,马上收起嚣张的气焰,眼眶含泪,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钰哥哥,她居然打我,清儿好疼啊。」

沈钰并未看她,只淡淡扫了一眼被捆住手脚的我:「解开。」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抗命,连忙给我松绑。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拉过我的手,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疼不疼?」

男主一定是吃错药了,他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女主吗,怎么反倒对我挺上心的样子?

这难道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冷冷甩开:「关你屁事。」

还不是你女人干的好事,装什么装。

另一边,阮清黎气的发抖,钰哥哥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女人如此无礼粗俗,他竟都由着她。

「钰哥哥,你要为清儿做主啊,你瞧,」她露出红肿的侧脸,一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我心虚的偷瞄了沈钰一眼,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打了,还不把我碎尸万段啊。

不行,气势不能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自己上赶着讨打与我何干?沈钰,麻烦你栓好自己的女人,我小时候被狗咬过,看她这样子有点害怕。」

阮清黎气得脸都扭曲了:「你居然敢骂我!」

我笑眯眯道:「谁搭腔骂谁。」

倏地,沈钰轻笑一声,吩咐侍卫取了一瓶药给阮清黎。

行为举止算不得多亲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与传闻中的郎情妾意的相差甚远。

「钰哥哥,她这般放肆,你就不管管吗?岂不是太没规矩了!」她恶毒的眼神瞅着我,仿佛淬了毒一般。

我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怕你不成,有本事咬我啊!

谁知沈钰含笑看着我,十分好脾气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脾气这般坏,我怎么敢管呢。」

我嘴角一抽,这人会不会说话,搞得我像个悍妇似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祁王是谁,朝中新贵,脾气是出了名的冷情不好相处,谁人见了不恭恭敬敬,上一个对他无礼的,坟头草怕都三尺高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这位闻家小姐的与众不同。

阮清黎并不甘心就此罢休:「钰哥哥,她是闻娇吧,若是皇上知晓你私藏本该流放的闻家人,一定会生气的。」

沈钰一贯的镇定冷静,嗓音冷淡:「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钰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她慌了神,不想因此惹他厌恶。

「这是祁王府,阮大小姐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本王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这摆明了就是要袒护那个女人,那她算什么?阮清黎眼眶湿润:「钰哥哥,她可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为何要护着她?!」

沈钰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冷笑:「送客。」

几个侍卫上前,冲阮清黎道:「阮小姐,请!」

阮清黎伤心欲绝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恶狠狠的盯着我,让人毛骨悚然。

这女主怎么感觉也不太正常啊?

这剧情走向跟想象中完全不同,沈钰这是把女主给气跑了?还是因为我?

「沈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实在是看不懂他的操作。

他冷峻的眉眼如同春水:「往日你都是唤我十九的。」

「可你不是十九,你是沈钰,」我蹙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何不杀我?」

我是他的仇人不是吗,甚至使唤作践他多年,他到底为什么还留我活到现在。

沈钰眉目低垂,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神情专注:「娇娇,我舍不得。」

啊?我愣住。

不明白他所谓的舍不得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不敢去深究,这一切似乎都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也杀了我父亲,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沈钰,你明白吗?」

我试图以此来激怒他。

「本来我不想杀他的,可他居然敢把娇娇许配给别人,我怎么能忍呢?」

「娇娇只能是我的。」

沈钰嘴角带笑,低哑的声音充满了病态、暴虐的占有欲。

「娇娇,我们扯平了,现在你只剩下我,我也只有你,我们相依为命,多好呀…」

这时系统突然嗡嗡作响:「警报警报,剧情严重偏离,剧情严重偏离——」

16

事实证明,男主真的不正常了,而我也没有死成。

他日日都会来见我,时不时带些小玩意儿,即使我对他冷嘲热讽,就如从前在闻府一般刁蛮任性,他都很纵容,总是含笑看着我,似乎还乐在其中。

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这天,院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琳琅!你怎么在这儿?」

当时我给了她许多钱财,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琳琅又哭又笑:「我、我在流放的队伍里找了许久都没看见小姐,昨日十九…哦不,祁王派人找到我,我一听小姐在这儿,就来了。」

有琳琅这个话唠在,日子似乎也没那么无聊了。

而系统自从那天以后就再没动静,说什么剧情错乱,应该是维修去了?

我就知道这玩意儿不靠谱。

现下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17

今夜是上元灯节,琳琅送来了一件衣裙,说什么也要给我捯饬一番,出去看花灯。

我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有必要打扮得这么……招摇吗?」

镜中的女子一袭淡蓝色衣裙,眉目精细,肤白胜雪,三千青丝挽成流云髻,斜插流光溢彩的蝴蝶簪,美的不可方物。

「哪里招摇了,这身衣裙发饰都是王爷选的呢,果然极衬小姐。」

「他选的?」

琳琅愣愣的点头:「小姐你往日不是最喜欢这些漂亮的玩意儿吗,听侍卫们说这些衣裙珠钗都是王爷亲自去挑选的呢。」

确实,我最喜欢的便是各种亮晶晶的玩意以及各式各样漂亮的裙子,没想到多年过去,他还记得。

等我走出去时,才发现沈钰早已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一身浅蓝色华丽锦袍,金冠玉带,眉宇精致如画,清冷中透着近乎妖孽的气息。

他抬眸看向我,薄唇微扬,如冰山消融一般:「你来了。」

我怔了一下,心跳仿佛都加快了许多,我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低头间才察觉,我与他的衣裳颜色几乎一摸一样,像是情侣装似的,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今夜灯光璀璨,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我与沈钰并肩而行,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这上元灯节他不应该去找阮清黎吗。

脑海里突然响起他那日说的话,「娇娇只能是我的。」

这话究竟是何意,再结合这几日他的言行举止…………

呸呸呸,想什么呢,他可是属于女主角的。

「娇娇为何心不在焉?」

我恶声恶气道:「你杀了我父亲还指望我对你和颜悦色?」

空气瞬间凝固。

他神色平稳,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可闻天岩对你并不好,我以为杀了他,你不会在意。」

「娇娇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与闻府其他人打交道,也不愿融入,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去般。」

你特么还真是了解我啊。

听了这番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我差点就以为他知道我的身份了,要不要这么敏锐,果然是男主,玩儿不起玩儿不起。

系统,你倒是快出来啊,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生怕让他瞧出破绽,我眼珠一转,转移话题:「我看那盏灯挺漂亮的,我想要。」

我指着不远处的高台,上面放着一盏琉璃花灯,做工精巧,流光溢彩,极为夺目,将其他花灯比得黯然失色。

「好,娇娇想要的,我都给你取来。」他唇角微微翘起,飞身便上了高台。

「这位公子也是来赢这琉璃花灯?」老者笑着问。

不少女子们含羞带怯的看着沈钰,都开始窃窃私语,打探他究竟是哪家的郎君。

「嗯,我家娘子喜欢。」他声音清冽,深邃晦暗的眸子穿透人群,轻而易举的锁定了我。

台下传来一阵惋惜的声音:「怎么这般想不开,英年早婚了呢?」

「这么俊俏的郎君,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姑娘。」

「瞧瞧人家,多贴心。」

不知为何,我面上一烫,

呸!

不要脸,什么娘子,平白无故占我便宜!

18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我蜷缩在角落,心里骂骂咧咧。

上一秒还在看花灯,下一秒就被人打晕绑架了。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没遇上过一件好事儿。

凶神恶煞的男人瞅了我一眼:「没绑错,你不就是祁王心爱的女人吗?」

「这这这,纯属谣言!京城谁不知道祁王最爱的是宰相府小姐阮清黎,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是不是本地人啊?这都不知道?」

男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指使我们绑你的就是那阮小姐。」

「纳尼?!」

晴天霹雳,这女主怎么那么小气,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啊,非得这么极端干啥。

「大哥,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你带我去见她一面,成不?」

「那可不行,咱们七殇阁童叟无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定让你死得痛快。」

男人一边说一边磨刀霍霍。

而那待宰的羔羊就是我。

七殇阁,原书里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专门培养各种冷血杀手,被盯上的目标必死无疑。

我泫然欲泣:「杀手大哥,她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还不成吗?三倍?四倍也没问题啊!」

谁知杀手横眉倒竖:「你当我七殇阁是什么地方!岂会为了区区钱财砸自己招牌。」

我:………………

您还真是个清新脱俗,钱财如粪土的杀手啊。

「系统系统,你倒是醒醒啊!火烧眉毛了!」

「我都快嗝屁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没死吭一声啊。」

喊半天也没人应,我欲哭无泪。

它只说男主嘎了我,我就能回家,也不知被杀手嘎了算不算,万一回不去岂不是成了异世孤魂。

这不是坑爹呢嘛。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刀剑拼杀的声音,

男人面色一凝,提着磨得噌亮的刀走向我:「不与你浪费时间了,受死吧!」

我下意识往后退,难不成这条小命今日要交代在这里了?作孽啊。

「娇娇!」有人喊着我的名字破门而入。

我猛然抬头,「沈钰 」

再一转头,刚才那杀手见势不对,已经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就是所谓的职业操守?

沈钰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我来迟了。」

我心头一热,「我、我没事。」

还从没人这般关心自己。

他雪白的披风沾满血污,脸侧被划破一道血痕,佩剑滴滴答答的全是粘稠的液体,门口更是横尸一片,鼎鼎有名的七殇阁死伤惨重。

什么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还不是被男主嘎嘎乱杀。

倏地,他松开我,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赫然是那盏精致无比的琉璃花灯,他目光温和,柔情暗蕴:「娇娇,你的花灯。」

我接过灯,眼眶微微发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何必带在身上。」

难怪他身上挂了彩,一开始就发现他怀里护着什么,却万万没想到是我随口一说的花灯。

这时

「沈钰!你放开她!」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莫名有些耳熟。

慕凌?

「你怎么在这儿?」

他一瞧见我,眼中难掩欣喜:「那日我特意去寻你,有人说你被祁王带走,我在府外足足等了七八日,却看到你被人绑了,我这才追到此处。」

我正欲开口,沈钰侧身挡在我面前,面色不善:「滚开。」

「我就知道你从前在她身边没安好心,祁王殿下,你害得她家破人亡,还有什么脸纠缠!」

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起来还是闻家对不住沈钰在先,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二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干架。

「娇娇你快过来,我会保护好你的。」

沈钰左臂轻抬,长剑嗖的一下划过慕凌耳畔,一缕的发丝削落,他冷笑一声:「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么?」

可慕凌也不带怂的:「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娇娇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又算什么!」

「哟,现在怎么不装了?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慕凌阴阳怪气,很明显还记仇呢。

我瞅了瞅沈钰铁青的脸色,

哦呦,几年不见小伙子长进了啊。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闻天岩死前定下了与他的婚事,如此说来我确实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没毛病啊。

这祁王府是万万不能回去,女主简直就是个疯批,万一再下黑手怎么办,与沈钰待在一起太危险了,我看这慕凌就不错,在系统恢复正常以前我还是小心为上。

我站在中间左右为难,踌躇片刻,说道:「慕凌说的对,我……」

剧情已经严重偏离了,再与他待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也怕,怕控制不住自己。

沈钰紧紧攥住我的手腕,深邃无底的黑眸深处,一片仓皇凌乱,声音也沙哑得厉害:「娇娇,你当真不要我了吗?」

「你回去吧。」我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

他扯了扯嘴角,眼里却写满了疯狂与绝望:「为什么?」

明明前几日都好好的,为何今天就要离他而去,难道是因为这个男人吗。

「你就这般喜欢他吗?」沈钰面如寒霜,看着让人害怕。

我浅浅一笑:「那是自然,慕公子丰神俊朗,人品绝佳。祁王殿下,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吗?」

这一次,他并未阻拦我。

19

因我不愿去御剑山庄,慕凌便将我带到了一座宅子中安置下来。

几年未见,慕凌仍如初见时那般阳光开朗,对我更是殷勤备至。

但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年不过一面之缘就让他情根深重了?

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谁知他却笑笑:「我也不知怎的,那日见了你便念念不忘,这一念就是许多年。」

「可我并不喜欢你。」

慕凌一愣,可能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随即挠了挠头:「我知道,你喜欢沈钰对吗?」

哈?

这回轮到我傻了。

「从前他还是你身边侍卫时我便知晓你待他很特别,可是娇娇,他如今是祁王,京中风云涌动,没有宰相的助力,他在夺嫡中毫无胜算,沈钰与那阮清黎的婚事早已板上钉钉,你性子直率,断断不可能做妾。」

我哑口无言,从前还当他傻,没想到别人心里门儿清。

慕凌一脸认真:「娇娇,我愿意等你喜欢上我,咱们慢慢来。」

明明是令人感动的告白,我却没有丝毫开心,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闷闷的。

视线一转,落在桌上做工精细的琉璃花灯上,我撑着脑袋,思绪放空。

第二天,琳琅又大包小包来找我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定是沈钰的主意。

「小姐,这婚事本就是老爷自己定下的,其实也做不得数,你难道真要与慕公子成亲?」

「怎么,慕公子不好吗?我觉着还不错。」

琳琅想了想,说:「不行,与王爷比起来相差甚远。」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从前你不是最讨厌他吗,怎么现在倒向着他说话了?」

这小妮子以前可没少吃飞醋。

「那不一样,不管是从前的十九还是现在的王爷,他满心满眼都只看得见小姐你,只要对小姐好,琳琅就觉得可以。」

我轻轻一笑:「你懂什么,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快活吗,何必瞻前顾后的,那多累啊。」

20

今日阳光明媚,慕凌说要带我出去散散心,可能是想跟我培养培养感情吧。

「娇娇,你可会骑马?」

「会一点。」

慕凌为了我挑选了一匹白色的小马,看起来十分温顺。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时琳琅朝我使眼色,小声道:「小姐,王爷来了」

嗯?

我抬眼一看,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差点没亮瞎我的狗眼。

沈钰今天抽什么疯,怎么打扮得如此骚包。

只见他一身绛红色绣祥云飞鹰长袍,头戴镶红宝石紫金冠,腰际一条黑色绣金腰封,整个打扮极之贵气,威风凛凛,俊朗不凡。

与他往日简单的打扮完全不同,不过帅也是真的帅啊。

男主就是男主,颜值担当。

慕凌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懊恼,早知道今日出门时就该好好打扮一番,竟然被他比下去了。

可恶!

他皮笑肉不笑道:「祁王殿下,真巧啊,这都能遇上你。」

沈钰连个眼神都没给:「若是你不在,那就更好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死了这条心吧!」

「关你屁事。」

「你、你怎么如此粗俗鄙陋!」

看见慕凌被沈钰气的跳脚,我轻叹了口气,这倒霉孩子哪里是沈钰的对手啊。

我摩拳擦掌,正准备翻身上马时,两只手突然伸到我面前。

「娇娇,我扶你上马吧 」

「娇娇,我来扶你 」

我吓的一抖,这俩人是闪电侠吗,还带瞬移的。

「不用。」

我冷着脸,谁也没搭理,翻身上马,根本不想说话。

接下来的气氛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窒息。

二人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此时此刻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个二百五。

慕凌坐在马背上,试图找话题:「娇娇,没想到你还会骑马呢 。」

我正准备开口,身侧的沈钰凉凉开口:「当然,还是本王亲自教的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瞪了他一眼。

他舒眉软眼,眸底泛起柔色:「难道不是吗?」

我沉默了几秒,没说话。

记得当初闲来无事,便让沈钰教我骑马,整整学了一个多月才会,浑身都是淤青,而他也好不到哪去,每次出意外都是他给我垫背。

「娇娇,以后你想学什么,我来教你。」慕凌毫不在意的说。

我略微颔首:「好呀 」

瞧着他得意的模样,沈钰眸色愈浓,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眼神儿?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慕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家中仆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一脸焦急:

「公子!公子!府中失火了!老爷让奴才唤你回去!」

「什么?又着火了?」

慕凌脸色难看,下意识看向沈钰,定是这个小人做的手脚。

沈钰扯扯嘴角,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看来慕公子忙得很呢。」

「你!是不是你干的!」

「哎呀,慕公子,可不要含血喷人呐。」

「你还装!」慕凌险些气晕过去,而身旁的奴才一直催促。

他怎么放心让娇娇与这个居心叵测的人待在一起。

「你先回去吧,救火要紧。」

我担忧的看着他,这孩子也忒倒霉,我自认为运气不好,与他比起来还是好太多了。

慕凌正欲说什么,沈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极其恶劣的笑了:「本王送你一程,举手之劳,不必谢。」

说完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受惊,一下子狂奔起来。

「沈钰!!!!」

他紧紧攥住缰绳,差点破口大骂。

马儿一骑绝尘,不多时已经看不见慕凌的身影了。

实在太幼稚了。

沈钰转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定定的看着我:「娇娇,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我扯唇:「我与未婚夫培养感情,按理来说应该是祁王殿下打扰我们才是。」

「娇娇,你别再说这些话气我可好。」

「谁气你了?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许是不愿与我争辩,他岔开话题,抬了抬手,说:「娇娇你瞧,我这般打扮你可喜欢?」

本就妖孽的面容笑起来愈发瑰丽,勾魂摄魄,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我微微一滞,不明白话题怎么跳脱得这么快,他是什么脑回路。

懒得与他废话,我翻身下马,准备离开。

沈钰不依不饶的拉住我,强迫我与他对视,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执拗:「娇娇,我与慕凌,究竟谁更好看些。」

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好看些,行了吧?」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沈钰眉眼带笑,语气轻柔带着几分诱哄:「所以比起他,你更喜欢我的,对吗?」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滚烫,我脸上莫名升起一股燥热,果断与他拉开距离。

狠了狠心,终究还是决定将一切都挑明。

「喜欢又如何,你与阮清黎自幼订婚,本就是天生一对,你们才是相伴终老的人,非要将我拉下水做什么?」

「如今这般各归各位,已是最好的结局。」

也许从一开始确实将这个世界当作游戏,可终究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书上冰冷的文字。

我问自己,喜欢他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

当看到那个浑身是伤却倔强坚强的少年时,我便动了恻隐之心,日日的朝夕相伴,同情也逐渐变质。

从前的孤独人生里从未有人对我这般好过,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

可一切都由不得我做主,命运早已安排好,他是属于女主的,我不过是个异世孤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21

自从那日与沈钰不欢而散后,我便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想见人。

该死的破系统,难不成真死机了?

这么久都没动静。

再不出现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靠在窗前,看着天色渐渐阴沉下来,浅灰色的云被风吹着,聚到了一堆。

琳琅踌躇片刻,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小姐,王爷在门口,想见你一面,你看……」

那日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他还来做什么。

「爱等多久等多久,随他去。」

须臾,大雨倾盆而下,密得好像从天空中挂下来的无数竹帘。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从天而降,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把我吓了一跳。

眼看雨越下越大,我终是没忍住,拿起伞跑了出去。

门外,沈钰浑身湿透,站在雨中一步都未曾挪动。

我气不打一出来:「你疯了不成!」

谁知,他递给我一个东西,像个邀功的孩子:「娇娇,你看!」

我不明所以,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这、这是圣旨?!」

上面赫然写着我与沈钰的名字,

什么情况啊这是。

「我已经与阮家退亲,特意去向皇上求了赐婚诏书,娇娇,现下你可高兴?」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可你与阮清黎……」

他们才是官配啊,那岂不是乱套了。

「我与她的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

沈钰嘴角含笑,眸子似有繁星点点,闪亮非常:「娇娇,你可愿嫁我?」

「我心悦于你,再容不下旁人,往后生而同衾,死亦同椁。」

「你,可愿意?」

他的语调有些沉,就像浸水的云,沉沉的,但温柔又坚定。

我定定的看着面前人水墨般的眉眼,某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令灵魂都仿佛震动,眼眶微红:

「我愿意 」

我听见自己说。

这一刻的我不再是为了完成任务的恶毒女配,我选择遵从本心,不再逃避。

沈钰微愣,而后呼吸急促起来,眼尾泛起点点绯色,似乎是不敢相信:「你、你答应了?」

我破涕为笑:「怎么,你想反悔?」

他红着眼眶,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徒劳,他深呼一口气,薄唇微抿,谨慎而珍重的环着我的腰,在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娇娇,这糟糕的人生本不该令我欣喜的,但幸好,你来了。」

22

对于这个结果,慕凌似乎并不意外,虽有不甘却选择成全。

而我们的婚期定在半月以后,沈钰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忙上忙下的打理相关事宜。

可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没了婚约,宰相临阵倒戈去扶持另一个野心勃勃的亲王,频繁给沈钰使绊子。

边关战事告急,敌寇猖獗,在他们的怂恿下,生性多疑的皇上便下旨让沈钰去平定这场战乱,三日后就出发。

这一切都与原书不同,本来这场仗与沈钰无关的,难道因为他与我在一起,所以剧情也产生偏离了吗?

「钰哥哥,你只要与我成亲,就不用上战场了,我会让父亲帮你的,钰哥哥。」阮清黎眼里带泪,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

闻言,沈钰嗤笑一声,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即使没了阮家,本王也绝不会输。」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去,不欲与她多言。

可阮清黎怎会罢休,她扑过去想抓住他的手,沈钰侧身躲过,她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钰哥哥,你为何这般狠的心啊,你忘了吗,当初你救我时……」

沈钰眉眼一片冰凉:「这件事情当年本王就明白的告诉过你,救你是算计好的,只为与你父亲搭上线罢了。阮小姐莫不是忘了?」

她紧咬下唇:「难道这些年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情意吗?!」

「没有,本王与你的婚约本就是各取所需,你阮家可得了不少好处,现下断了也请阮小姐莫要纠缠。」

他目光冷漠,并无半点情愫。

阮清黎丝毫姿态都不顾了,咆哮道:「我不信!钰哥哥,我这般爱你,你为何就是看不见啊!」

忽然,她想到什么:「一定是因为那个贱人!一定是她用狐媚手段将你蛊惑了,钰哥哥,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别被她骗了!」

「上元灯节之事,本王给的教训还不够吗?」

沈钰那双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阴沉,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若是再敢动她一根毫毛,你、乃至整个阮家都逃不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徒留阮清黎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原地。

竟然是钰哥哥下的手!

那日她找了杀手取闻娇的性命,没曾想失败了不说,还有人想要暗杀自己,若非父亲安排的在身边的影卫武功高强,她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阮清黎一直认为是父亲政敌下的手,从未怀疑过他。

钰哥哥他居然为了那个贱人与她退亲,甚至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闻娇,都是因为她,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阮清黎面容扭曲,心中那刚刚退散的委屈与不甘涌来,化作一股强烈的恨意,令她陷入疯狂之中。

23

「娇娇,娇娇?」

咦?

「沈钰,你莫要乱动,晃得我想吐。」

「我没动啊。」

我摇了摇头,脑袋发晕。

沈钰双手捧住我的脸,眉梢好看的扬起:「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不多,也就一瓶桃花酿。」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宠溺的看着我,接过琳琅端来的醒酒汤,诱哄着让我喝。

我皱眉,一把搂住他的腰,嘟囔道:「真讨厌,为何这个时候派你出征。」

这还是娇娇第一次与他撒娇。

沈钰心都快化了,忙安抚道:「放心吧娇娇,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在家安心等我。」

安心,怎么安心得下来,

不知为何,自从知道这个消息,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

我抬头看他,盈盈的月光落在他眼中皆是温柔。

也许是酒的作用下,一时间有些热血上头,我伸出手臂,环吊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上了他有些冰凉的唇。

沈钰浑身僵硬了一瞬,下一秒紧紧搂住我的腰,一只五指伸进我的发里,唇舌交缠极具占有欲,却又缱绻着无尽的爱意。

正当我被亲的七荤八素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

「系统重启中——」

「宿主宿主,好久不见,你……你怎么跟男主亲上了!!!」

「什么情况,我这才走多久啊,你们发展这么快吗?不要冲动啊!」

「克制一下克制一下!」

我摇摇,不想去管脑海里那聒噪的声音。

看着沈钰红肿的嘴唇,再配上他那张精致妖孽的脸,妥妥的引人犯罪。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从来不委屈自己。

我轻轻一推,将沈钰压在榻上,他眼中的光芒明灭,晦暗不明。

「娇娇,你醉了,等成亲后再……」

他的声音微哑性感,喉结上下滚动,在迷离的黑夜中听起来恍若情人低语。

系统急得团团转:「宿主,你要把持住,把持住啊!」

我此刻是根本听不进去,直接用行动来证明,低头便狠狠吻上他的唇。

谁特么把持得住,我是把持不住了。

等什么等,急得很,一刻都等不了。

沈钰眼尾泛红,清冷的脸庞沾染了情绪,声音暗哑沉闷:「娇娇,这是你主动的。」

他翻身而上,气息清冷又温热,正一点点地侵入我的领地,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层层包围。

静谧的房间里是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伴随着男女似有所无的低吟闷哼,暧昧的水声涟漪波荡。

翻云覆雨间,我仿佛听到沈钰低沉又满足的呢喃:「娇娇,别离开我。」

半晌,系统悠悠叹了一口气:「全特么乱套了,造孽啊。」

自从那日借着酒劲儿荒唐一夜后,沈钰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精力旺盛,反而把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转眼便到了出征之日,沈钰临行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自己,等他凯旋归来迎娶我。

这一等便是两个月后,我能看的只有他从边关传回来的书信,看他字里行间流露的意思,这场仗应该也快到头了。

「宿主,这个世界已经彻底乱套了,你就没有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吗?」系统说。

「沈钰不会出事吧?」

「他是男主,自然不会出事,先管管你自己吧,你就不想回家了吗?」

我认真的想了想:「其实那个世界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没什么好留恋,这里至少有人陪着我。」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小时候孤苦伶仃,长大了一个人打拼,一个人生活,似乎只有拼命赚钱才能让我有安全感。

可现在不一样,有一个将我全心全意放在心上的人,人生在世,疯狂一次又如何。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任务就失败了,你本该死在男主剑下,现在轨迹全部改变。往后的事情我也无法预测。」

「我知道 」

不论发生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这时,下人突然前来禀报:「姑娘,阮家小姐送来帖子,邀您过府一叙。」

阮清黎?她找我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突然想起临行前沈钰告诉说的话,让我离阮清黎远些,也不要信她的任何话。

「去回绝她,说我没空。」

之前她还找人绑架我来着,简直就是个疯批,谁知道这次又打什么坏主意,我才不会上当呢。

琳琅也在一旁附和:「对,小姐,莫要搭理她。」

入夜,

我正睡得香甜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紧盯着我,让人很不舒服。

猛地睁开眼,一张扭曲的面孔近在咫尺,她看着我,笑得诡异:「你醒了?」

24

京中风云暗中涌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千里之外,祁王坐镇边陲,杀伐果断,以铁血之风横扫敌军,大局将定。

一望无际的战场犹如人间炼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的硝烟在空中消散,孤城之上仅剩的敌寇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的颤抖,一队人马以势不可挡之势奔涌而来。

为首之人面如冠玉,眉目清冷,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令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

敌军抓着一大批俘虏上了城墙,扬言要祁王拿两座城池来换,实在可笑。

且不说如今大局已定,再放虎归山实乃祸患,那些牺牲将士百姓岂不枉死。

沈钰无动于衷,今日说什么都要将他们歼灭。

敌军见此,越发肆无忌惮,男的就地斩杀,女的奸淫,城墙上哀嚎一片。

「杀无赦!」

沈钰动了怒,狭长的凤眸眯起,声音冷的可怕,那种几乎要将人焚烧殆尽的怒意吓得人腿软。

众将领听令,「是!」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

那敌军将拉过一个浑身被绳子捆绑,身穿粗布衣裳,脸上罩着黑布的女子挡在前面,叫嚣道:

「祁王!本帅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收兵,她便死无全尸!」

沈钰视线落在那被俘虏的女子身上,忽然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未婚妻。

也不知娇娇如今在做什么,有没有乖乖吃饭睡觉,他临行前将暗卫全部留在了她身边,定不可能出事。

这女子明明瞧不见面容,沈钰却仿佛能感觉到她的痛苦。

既然如此,倒不如给她个痛快,也免得被他们糟践。

他紧抿着唇,拉弓搭箭,瞄准了城墙上的人。

敌军将领见此慌了神,躲在女子背后,嘴里不依不饶:「祁王!你可知她——」

话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来,转瞬即到眼前,穿过女子单薄的身体,将他狠狠钉在城墙上。

女子没了支撑,往前倒去,跌落城墙,溅起一地尘土。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恐慌,他下马走过去,全然不顾乱箭横飞。

沈钰双手颤抖的揭开这具尸体面上的黑布,一遍一遍拂开她脸上的血污与沙粒,目眦尽裂。

是她,怎会是她,他真的杀了她。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一口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昏死过去。

战事告捷,军营中却不见一丝喜意。

昨日祁王抱回一具尸首,整整两天两夜关在帐中,不吃不喝,也不愿松手。

沈钰紧紧搂着尸体,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般,喉咙低沉隐约的哭声,只是一声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再没说出一句别的话来。

怀中人从前娇媚动人的面容苍白如纸,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眸也永远闭上了。

娇娇,是他亲手杀了娇娇。

边陲大局已定,祁王大胜,班师回朝。

本是喜事一件,却有小道消息传来,祁王的未婚妻子不知为何被敌军掳走,当作挡箭牌,最后被祁王一剑穿心,死得凄惨。

世人唏嘘的同时都在唾骂祁王的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竟连自己的未婚妻子都下得了手。

不待众人反应,祁王雷厉风行,多年部署倾巢而出,再加上武林中的诸多势力,短短几日便平复了朝堂动荡,皇帝暴毙。

就当众人以为祁王要登上王位时,他却扶持了一位名不经传的皇子上位,朝堂大换血,往日呼风唤雨的宰相大人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祁王府

阮清黎看着堂中停放的棺材,笑出声来:「钰哥哥,你看,现在没人妨碍我们了,哈哈给 」

「你怎配在她面前站着。」

沈钰赤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身威压,犹如狂风暴雨。

话音刚落,一暗卫手持长剑,不顾阮清黎的哀嚎,干净利落的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如今的她如蝼蚁一般匍匐在地,痛苦难言。

「沈钰,你好狠的心!哈哈哈,这都是报应!」

她癫狂无状,「你杀了我又怎样,闻娇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杀死自己挚爱的滋味如何?」

「要杀就杀啊,我死了有闻娇垫背,不亏!哈哈哈」

琳琅红肿着双眼,咬牙切齿道:「死岂不是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以告慰小姐在天之灵!」

「来人,将她扔到乞丐堆里,让世人好好看看从前高高在上的阮家千金是何模样!」

阮清黎咆哮着:「你这贱婢…」

琳琅狠狠一个耳光扇过去,打得她嘴角溢血。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

侍卫们将癫狂的阮清黎抬了下去,灵堂安静下来。

棺中人一袭红嫁衣,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犹如睡美人一般,安静美丽。

可到底死去多日,尸体隐隐散发异味,即使是浓重的熏香也掩盖不住。

沈钰恍若未闻,缓缓走到棺前,目光温柔缱绻:「娇娇,你穿这身嫁衣可真是好看。」

「娇娇向来最怕疼了,你心里一定恨死十九了,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我好怕你不理我,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对不起,娇娇。」

近日京城的大事便只有那祁王府的葬礼,听闻祁王以王妃之礼厚葬那死于剑下的未婚妻。

有前去吊唁的人说,这祁王面色如常,一点都看不出伤心难过,就跟没事人一样。

当真是冷心冷情。

今天是出殡的日子,眼看队伍都出发了,却没瞧见王爷的身影。

不管旁人传的多难听,琳琅却知道,小姐身死,王爷看似没事,其实心里比谁都难过。

不过短短一里路,抬棺人到达墓地时,个个都累的满头大汗,总觉得这口棺材很是沉重,按理来说一个女子不该是这个重量。

出殡到下葬,这位祁王殿下都未曾露面。

琳琅觉得不太对劲,回了王府四下寻找,问了府中的仆人,都说自从昨夜后王爷就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难道……

「昨夜封棺之时王爷可在场?」

「我们去时,那棺椁已经封上了。」

琳琅脸色一变,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唤了一群侍卫,踉踉跄跄的往墓地跑去。

墓碑上是王爷亲手刻下的:吾妻闻娇之墓。

面上的泥土刚盖上不久,还很松软,一群人几下便挖开了。

「开馆…」

她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两个字。

沉重的棺椁打开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棺内躺着一对男女,二人身穿鲜红色喜服,男人将女子搂在怀中,亲密无间,他嘴角带着一抹笑,面容安详,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生而同衾,死亦同椁。

24

一连几天。

我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着与沈钰的记忆,没想到我又一次落入阮清黎那个疯批的手里,最终还是死在他的箭下。

我无法想象沈钰发现真相后会怎样,他一定会发疯的。

我想要回去,可自从我醒了以后,就再没听过系统的声音,它就这样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偏偏那些回忆太过真实,与他的点点滴滴,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心里梗得难受,总是控制不住的流泪。

这一切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一场梦?

忽然,手机响起。

「喂?娇娇,你身体好些没有,什么时候来上班啊?」

是部门主管林姐的声音。

「我……」

「你也休息够久了,明天公司新上任一位总裁,所有员工都要到场,你可不要缺席啊。」

说完不等我回复便挂断了电话。

我叹了一口气,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这个世界是真的吗?会不会也是一场梦。

想归想,第二天还是得苦逼的去上班。

我手里拿着早餐,却一口没吃,这几天一点胃口都没有,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每日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回去,我好怕,怕沈钰会难过,我还没来得及与他告别。

我真的好想他。

刚走到公司大厅,就发现密密麻麻站了一群员工,十分恭敬的看着我这个方向,齐刷刷道:「总裁好!」

总裁?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牛奶差点摔地上。

仔细一看好像不是冲我喊,看的是我身后。

我下意识的转身,却直接撞进一个人的怀抱,这气息温暖又熟悉。

鼻尖一酸,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人。

他眉如墨画,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温柔缱绻,语气带笑:「娇娇,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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