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中嫁给谁了（胡慧中策划寻根）

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国台湾版海报

1984年，胡慧中从幕前又忙到幕后去了，她为新成立的台湾高仕电影公司的《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当策划。

她开着轿车载着导演李佑宁、演员孙越(1930-2018)、张纯芳和其他工作人员在台湾大乡小镇选景，确实一番忙碌。

1984年，三一公司洪述棠副总经理(左)以新台币一元支票，交给高仕公司购买该公司出品的《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录影带版权，由周乃忠(右)代表接受，图中是胡慧中(左三)、左二导演李佑宁、右二是张纯芳

《老莫的第二个春天》 在当时是台湾首次深入探讨老兵思念大陆家乡 的“感情禁区”。

它未将眷村人的命运架构在一个通俗的情节剧中， 而是从容细腻地呈现了老莫这个眷村父辈内心那隐晦的乡愁。

影片中老实本分的老莫(孙越 饰演)听说在大陆的妻儿去世选择了提前退伍， 学战友常若松用退伍金“买”了个年轻的山地姑娘做妻子。

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老莫这对“老夫少妻”的家庭在去台退伍老兵中显然具有普遍性。

老莫原来有一个老婆，可是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她没能幸运地活到最后，于是，退伍以后老莫再次孑然一身。

他没有朋友，老营长和战友老常是他唯一能说话的人，他生活单调，跟着垃圾车四处收垃圾就是每天的工作。

孙越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世人应对寂寞的方式不胜枚举，可惜老莫不是武林高手，无法笑傲江湖，也不如文人那般满腹经纶，可以赋诗作对打发寂寞时光。

老莫的寂寞源于他的平凡而这样的平凡注定了他不能如侠士骚客般无视寂寞。所以他能想到排遣寂寞的方法也很普通——找个人作伴——至于这个人是个女人还是个孩子或者其他，都无所谓。

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所以老莫学老常一样，花了六万块钱把高山族姑娘玉梅(张纯芳 饰演)买来当了自己的老婆。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老莫十分期待，他自顾自地把六叠钱摆成女人的身体，和自己的那玩意儿，傻呵呵地笑。

老莫的开心成分并不复杂，他只是设想娶了个老婆以后能有个儿子，这样自己老了以后就不用那么寂寞了，他那单细胞思维压根儿没有想到过所谓的爱情。

孙越和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老莫的想法单纯，所以他不为自己娶了个可以当女儿的女孩做老婆而羞愧。没有了负罪感，老莫对玉梅的态度便也简单粗暴起来。

新婚妻子玉梅对大陆丈夫的历史很感兴趣，她不时央求老莫讲讲自己过去的事情、讲讲大陆。

面对新婚的台湾妻子，老莫开始了对大陆生活的深情回忆。

孙越和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在黯然神伤的讲述中，老莫突然发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玉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对这位年纪很轻的台湾妻子来说，“中国”经验已经太过久远、陌生，甚至勾不起对话的欲望了。

新婚初夜没有得手的老莫一个人在厕所里骂骂咧咧，因为玉梅的小错，便气呼呼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吃饭。

孙越和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老莫许久没有这么咋咋呼呼了——在老常的婚礼上，他呆坐席间恍如空气，送别老营长时，他话也不多，只是行军礼和注目礼，直到火车消失不见。

往日整天整天的大段寂寞几乎就要荒废掉他的语言能力，这下有了玉梅，老莫再也不用压抑，他想着法子逗玉梅说话，还给玉梅买了录音机和她爱听的磁带。

孙越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老莫对这种互动式的生活乐此不疲，他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就这样一点一滴融入了新生活。

老莫上班时也开始哼唱玉梅喜欢听的歌，他对玉梅的举动由被动地察觉到主动的关心，直到最后对玉梅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和嫉妒感。

爱情就这样在每日的鸡毛蒜皮中悄悄地来了，老莫很真切地感受到了，却囿于思维的束缚表达不出来，因为他最初的想法只是找个人陪，不关乎爱情。

孙越和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但正如何其芳所说，“爱情原如树叶一样，在人忽视里绿了，在忍耐里露出蓓蕾。”老莫的第二个春天还是就这么悄然而至了。

他和玉梅一起卖粢饭，共进共出，羡煞旁人。甚至在爱情的滋润下，老莫的直率与大路都被磨砺得细致入微，他不再成天晚上呆在家里造孩子，而是开始陪玉梅逛街、看电影，做那些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亲密琐事。

陈慧楼和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爱情的升温无疑也给老莫带来了困惑，毕竟他的年龄比玉梅他爹都大，老莫开始怀疑爱情的真实，怀疑自己给玉梅的，究竟算不算爱情。

正值壮年的瓦斯工人金树(陈慧楼 饰演)常来帮玉梅的忙，两人在外人眼里正是般配的一对。

老莫终于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被玉梅和爱情轻易改变了，它不再简单，而是突然间充满了无数变数，现在这其中任何一个微小改变就能够将老莫平淡却幸福的生活给洗刷成原本单调的苍白色。

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外景地，孙越和张纯芳

老莫害怕了，他怕玉梅也察觉到了异样，然后像他设想的那样，抽身离去，亲手将两人共同构建的美好蓝图“哗”地一声狠狠扯碎。

所以老莫逃跑了。他留下一卷录音带，借口去看老营长，结果像个逃兵似得溜得不见了踪影，他当兵多年培养的勇气在此刻彻底消失不见。

在爱情面前，人到中年的老莫终于服老，知道自己再也输不起了，他对着病榻上的老营长，第一次心不在焉起来。

《大众电影》曾经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以内页图文的形式介绍过这部电影

回到家中的老莫似乎一下子消瘦了，他拉门、进屋、开窗、点烟，一切动作都那么缓慢而消沉，最后他独坐窗前，怅然谓叹，屋内寂静如画，屋外晚风瑟瑟，此情此景，像极了大溃败后的萧索战场。

看着空荡荡的家，老莫以为玉梅已经和瓦斯工人金树一起远走高飞了。

陈慧楼和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然而，卖完粢饭骑车回家的玉梅，就在这样的一片凄败中缓缓出现在了老莫视线里，老莫一眼瞥见玉梅的大肚子，惊喜若狂，一股当上父亲的喜庆，就那么没头没脑地在老莫胸膛里炸开了锅，他跃起、迎出、矗立、失神，满身是劲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只能就那么手足无措地呆站在屋前。

玉梅没有走，还给老莫怀上上了个儿子。老莫的第二个春天就这样成了他最后一个、也是最漫长的春天。

孙越和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影片结尾时，老莫兴奋地又拿出了他的破地图，信心十足地对玉梅第一次说起了自己的夙愿：“等孩子出生了我们要带他回老家，我一直在算船票和车票价格，可这石油价一涨我就得重新算过，真烦人…”话语间，镜头拉出，黑夜中老莫一家灯火阑珊，温暖异常。

影片主人公老莫的形象和他那个思乡的真挚情感，深深打动了广大观众的心，受到台湾影评人的高度评价。

孙越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随着世界电影文化中心开始东移，20世纪80年代初期新电影的崛起，把台湾当代电影推向黄金时代，《光阴的故事》(1982)、《儿子的大玩偶》(1983)、《看海的日子》(1983)、《海滩的一天》(1983)、《油麻菜籽》(1983)、《老莫的第二个春天》等影片一时蔚为大观。

台湾的新电影在1982到1986年的5年间作为一个整体贡献出了52部电影，随后他们的电影逐渐成为一种个人化的写作。

张纯芳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这个期间，侯孝贤对于台湾自己的“根性”和台湾自己的历史的追问，在“乡土”这个起点开始发力，而且他的意识始终是在“中国”这个范畴标尺内来推进。

当时的台湾新电影重造型，轻叙事；重情绪，轻情节；重内心，轻外在；重启迪，轻说教，摈弃了传统电影的模式。

往往从农村文明或都市形态的角度去解剖人，表现了历史的厚度和时代的深度，具有浓郁的文化反思和社会批判精神。

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剧照，孙越

表现大陆移民的中国情意结是台湾新电影的另一重要主题。由于历史和政治的原因，海峡两岸长期隔绝对峙。

1949年，五、六十万大陆去台人员随着岁月的流逝，人老凋零，少数掌握权力和经济手段的人固然飞黄腾达，而大部分下层公职人员和退伍老兵却成了游子孤魂。他们对大陆故乡亲人有浓浓的离愁别绪，期盼有朝一日能叶落归根回到故土，让自己的孤魂有个归宿。

电影《风柜来的人》(1983)中国台湾版海报

由于影片主题健康，寓意深刻，击败了《风柜来的人》(1983)和《省港旗兵》(1984)等名作，获得第21届金马奖的最佳剧情片奖及最佳原著剧本奖(吴念真)，被台湾的“中国影评人协会”选为1984年港台十大影片的第一名，以1800万元收入列为台湾十大卖座片之一。

《老莫的第二个春天》的导演李佑宁始终把台湾的“乡土”和“都市”之间的差距，生动而且日益深邃地展现在银幕上，令人在感动老莫内心寻根的坚定决心之外，有种莫名的怅然。

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外景地，左起：陈慧楼、张纯芳、孙越

影片中的玉梅却是银幕上不多见的美丽、 善良、 勤劳的原住民女子， 她不仅令在历史的洪流中身不由己背井离乡的退伍老兵老莫终于在台湾有了温暖的家，而且努力凭借自食其力帮助老莫完成回乡的心愿，是个独立、自尊的原住民女性形象。

孙越饰演的老莫在银幕上呈现的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沉浸在大陆过往生活的伤感和大陆未来生活的憧憬中。

孙越在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的影像

影片已经将他的大陆情结物化了：时常摊开珍存的大陆地图，反复计算着从台湾基隆到家乡青岛的距离，每逢石油涨价、船票调整，便重算一遍回大陆的车船费用。

孙越和张纯芳则得到了最佳男女演员奖的提名，由于大热门孙越已经在第20届金马奖上凭借电影《搭错车》(1983)获得最佳男主角，当大家都预测他可以蝉联之时，不料最后却败给了《公仆》(1984)里的李修贤。

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剧照，张纯芳

《老莫的第二个春天》除却浓郁的乡士情怀、它真正的精华还在于娓娓道来的这个一波三折、平凡中见真情的爱情故事。

否则在影片诞生30多年后爱情都可以变成圆周率推算的今天，为什么还能为老莫骑车载玉梅上坡这样的镜头而感动？

其实，是爱情的朴素本质令整个故事光彩熠熠，这样的一击既中酣畅淋漓，十足痛快。

当然影片获如此成绩，胡慧中居功不小，这也为她带来了第二个春天。

电影《老莫的第二个春天》(1984)中国台湾DVD版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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