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是怎么失传的(阮籍眼中的大人先生)
“啸歌伤怀,念彼硕人。”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维舟倚前浦,长啸一含情。”
“苏门山上莫长啸,薝卜林中无别香。”
“魏晋已如梦,荒台今独存。”
“勿嫌山馆寂,长啸对孙登。”
“卓哉孙公和,窟居汲郡北。……缅彼鸾凤音,可听不可即。”
这是先秦至明清人们对啸的吟咏,以及后人对魏晋隐士的追怀,虽然这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但却能看出人们对啸文化和隐士文化的情有独钟。
今天,小编就跟大家聊聊新乡的一位大咖,他不仅让竹林七贤阮籍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还被历代尊奉为“口哨”技艺的开山鼻祖,厉害吧。
一 孙登与苏门山
在我们新乡辉县的百泉湖,有一座苏门山,山顶上有一个很出名的啸台,啸台旁边有一个石窟,据传还住过魏晋时期的一个隐士,而且还是个当时的“网红”,许多人都想来找他打卡,蹭热度,是不是有点怪?
这位“网红”隐士,夏天以茅草裹身,冬季用长发遮体;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此人涵养还极高,从没有跟任何人发过脾气。曾经有几个好事者恶作剧,趁其不备将他抬着扔到了湖里,就是想看看他生气时的样子。可他从水里挣扎着爬出后,非但没急,反而出人意料地仰天长笑,难怪有人说,这位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有好心人看他缺衣少食,就送他衣服和食物,他概不接受,只以山上的松子、柏仁和野果充饥。平日里他也很少下山,常常在石窟里一待就是一天。只有当日出或日落的时候,他才会走出来,立在山巅望远长啸,用啸声与苍茫的天地对话。
这位隐士不仅在人间很红,就连飞鸟走兽也被他迷倒。只要他一仰天长啸,苏门山的百鸟就成群飞来伴舞,就连太阳都喜形于色,露出笑脸。
这位网红达人便是孙登,出生在约220年-280年。字公和,号苏门先生,魏晋之际汲郡共人(今辉县市人),因志高才广,被后人誉为“有诸葛之才”,能知人之祸福。阮籍专门为其写了著名的《大人先生传》,赞美他“大人先生……天地为家,运去势颓,魁然独存……不知其变化神微也。”
小编翻阅典籍发现,这位孙登不仅是传说中的达人,在史书上也赫然在册。《晋书·列传第六十四·隐逸·孙登》就记载:孙登,于郡北山为土窟居之,夏则编草为裳,冬则被发自覆。好读《易》,抚一弦琴,见者皆亲乐之。另外《啸旨·苏门章第十一 》、《太平御览 ·卷五七九 ·乐部十 七 ·琴下 》对他都有专门的记载,可见其影响早就超越了一朝一代,成为跨越时空的网红。
(苏门山和百泉湖卫星云图)
古人砍柴为樵,取草为苏。苏门者,即“樵苏者入山之门也”。苏门山,位于“中州颐和园”百泉的北侧,在新乡辉县百泉镇的百泉风景区内,属于太行山的一道支脉,海拔仅有184米,与碧波荡漾的百泉湖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处美丽的山水风景区。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魏晋时期那位貌似疯疯癫癫但却被人誉为有“诸葛之才”的孙登,以他惟妙惟肖的啸声和悠扬飘忽的弦音,给苏门山的岭岭壑壑披上了一层神奇的色彩。
二 孙登与啸台
如今的苏门山上,还保留着孙登吹啸处,传说他的遗骨就葬在啸台旁的土丘下。晋代之后,人们在此地建起纪念孙登的 “啸台”,成为百泉最早出现的纪念性建筑物。山顶的“晋隐君孙登啸台”,是我国目前唯一保存最为完整、文化底蕴最深厚的啸乐纪念地和发源地。
现存的啸台坐北朝南,长方形,东西长19米,南北宽16.6米,高3.6米。原为土筑而成,明正德十一年(公元1516年)御史许完在台北侧建祠3间,清乾隆十年(1745),知县李拔桂重修时改为石筑。北侧中间为如意式石砌台阶,南侧两段为栏杆式青石台阶。
台前墙壁正中镶嵌“晋隐士孙登啸台”碑,两侧镶嵌“一啸千古”、“高贤奇迹”、“其默足容”等碑刻数十块。墙壁左右两边有袁世凯撰写的楹联:“运际昌期应不容先生长啸,闻犹兴起却常留终古高台。”台前有“仁知动静”、“啸台重修记”巨碑两块,分立左右,中间有古柏数十棵。
清乾隆十五年(1750),乾隆皇帝游巡百泉,登啸台,作《啸台》诗一首。他走后,辉县县令高俊飞将他的《啸台》诗刻在碑上,竖立在啸台前边,并建造了御碑亭一座。道光十四年(1834),辉县知县周际华重修啸台时增建了围墙。20世纪40年代,啸台沦为日军炮台,破坏严重。
1959年,辉县人民政府在原址上重修啸台及围墙,并在中央建起一座亭子,称为啸台亭。啸台亭是一座重檐攒尖式亭子,高9.2米。上层四角,下层八角,正六角石柱,石柱间连以青石栏杆。亭之翼角飞翘,颇有凌空之势。在纪念孙登的同时,又点缀了苏门山,使本来不高的苏门山有了“戟指蓝天”之感。站在亭下四望,亭北方山、韭山连山叠翠,亭南百泉湖涌金吐玉,西边太行山如屏似障,东边平原则沃野千里,人烟兴盛。
三 孙登和啸歌
“啸”,在现代汉语里的解释为“(人)撮口发出长而清脆的声音”,也有“打口哨”的意思,在古代就是人们抒发情感的一种方式。《诗经》时代“啸”已存在(《诗经·召南·江有汜》:"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诗经·小雅·白华》:"啸歌伤怀,念彼硕人。"),而真正使“啸”在魏晋时代从民间进入上层士族并风行,从俗文化上升到雅文化层次,便是从苏门先生孙登开始的。
传说,孙登长时间生活在苏门山上的林木间,和各种飞禽交上了朋友,经常模仿鸟的声音,时间长了他能学百鸟叫,能辩百鸟音,成了鸟中之王,鸟类也把他当做神圣的首领,他常常席地仰面和百鸟对话交谈,喜庆联欢。孙登为了专一学习鸟语,和鸟交朋友,整日曲不离口,生病稍有好转,就继续练唱,有时练得口干舌燥,喝口泉水坚持练习。经过长期发奋苦练,孙登终于学会了一口绝妙的口技。
“自远龙蛇迹,能为鸾凤音。”孙登的啸声,犹如百鸟齐鸣,声浪传入山谷,立即发出优美动听的回声,震撼整个苏门山,反射到湖面,激起层层浪花,仿佛一首绝妙的交响乐。随着孙登的啸声,孔雀、凤凰等珍禽与小鸟,纷纷飞来参加孙登的音乐会,成为一大奇观。
孙登年迈体衰后,担心他独创的长啸后继无人,便认真物色人选,看中了同在百泉隐居的肖瑞,收他为徒,精心传教。当肖瑞学成长啸不久,孙登便死在苏门山崖,并在身旁的沙地上留下了这样的诗句:“吾生空度日,死后所无思。长啸谁接音?肖瑞传后世。”
噩耗传来,百鸟悲哀,纷纷飞来守灵悼念,停止三天啼叫,叼来奇花异草,供在灵前。肖瑞奔走募捐,在孙登的长啸处营造啸台,把尸骨埋在啸台前面。肖瑞在掩埋好老师的尸骨后,更加发愤练啸,由他代代相传,一直传到现在,成了世人喜爱的口技表演。
四 孙登与竹林七贤之阮籍 嵇康
孙登的奇人奇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在京师当政的司马昭耳朵里。这位晋文帝便想纳孙登为己用,为稳妥起见,他决定派阮籍先去一探虚实。
这阮籍也是位牛人,居竹林七贤之首,素以狷狂名世,常用白眼视人,人送外号“青白眼”。史书记载,阮籍善啸,百步之外,都能清楚地听到。阮籍也很羡慕孙登的长啸,一直想求教于他。所以,接到司马昭的旨意,阮籍便立即动身前往,拜会孙登。这家伙一走进石窟,两个人的目光便接上火了,谁也不开口,谁也不移开,就这么一直对视着。渐渐地,阮籍那惯常的白眼,转变成青眼,后来索性伏下眼皮,变为一种敬畏的仰视。
阮籍拜会孙登
阮籍走到苏门山一个石窟跟前,看见孙登双手拥膝,背靠岩石,他彬彬有礼地向孙登打招呼:“先生,最近可好吧?” 孙登低头不语。
“我来是想向先生学啸,请您教给我长啸的诀窍在哪里?”孙登仍不回答。
“你这不言语的脾气不能改一改吗?我是真心实意向你学啸啊!”孙登还是不开口。
他听着阮籍学啸心切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来,扬起右手指指正在树上欢蹦乱叫的鸟雀,又低下了头。意思是学艺要专心致志,不要想着走什么捷径,现在要老老实实跟着鸟儿学啸。阮籍碰了钉子,心中不悦,以为其有名而无实,于是转身就走,“长啸数十声而去”。孙登见阮籍走远,于是嘴角微动,向空旷山谷间发出了四五声长啸。
当阮籍走到半山腰时,突然觉得山顶啸声雷动,好像百鼓千锣一齐敲响,声震五岳。须臾之间,只觉得天地突然变色,仿佛疾风暴雨转眼忽至!正在惊惧之间,俄而又觉得云开雨散,风烟俱净,清朗天宇间袅袅一阵阵美妙绝伦的鸾凤之音,百转千回,不可胜收。
阮籍此时才顿觉孙登苏门啸音之妙,于是回去写下了一篇《大人先生传》传之后世。从此以后,阮籍不再长啸,其为人处世也风格大变,与人交谈往往发言玄远,绝不论及旁人是非,因而在魏晋乱世之中,得以终其天年。
竹林七贤中另一位著名的音乐家、文学家、思想家嵇康也曾到苏门山拜访孙登,并心甘情愿留在苏门山与他相伴了三年。在这朝夕相处的一千多个日夜里,孙登照样没和嵇康说过半句话。直到嵇康临走时,孙登这才开了口:你才高和寡,很难在如今的乱世中保全自己呀。
(竹林七贤绘画 中间抚琴者为嵇康)
嵇康为人耿直“意趣疏远,心性放达”,但“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嵇康并没有听孙登劝告,下山出世为官,不久便被钟会诬告,最终被司马昭处死在洛阳东市,年仅四十岁。临死时嵇康留下了“昔惭柳下,今愧孙登”的《幽愤诗》,还有一曲旷世绝唱的《广陵散》。
今天我们看来,孙登这种消极避世、自愿终老山林的做法并不可取,甚至有点负能量,不作为。但在当时的那个司马政权时代,他也许想有所作为,可他仅有啸台而已。所以,他宁可傲啸山林,洁身自好,固守名士的操守。
五 孙登的轶事传说
孙登身世不明,孑身一人,常年在苏门山、宜阳山一带,还有魏郡涡河流域活动。据《晋书》《世说新语》以及《神仙传》等史籍记载,孙登性情极为柔和,跟唐末五代时的布袋和尚一样(布袋和尚:唐末至五代后梁时期明州奉化,现浙江省宁波市奉化区僧人,号长汀子,是五代时后梁高僧。),成天笑呵呵的不知道什么叫恚怒。他住在山里的时候,曾经有一位砍树烧炭的人试图跟他说话,可是他笑而不答,令人莫测高深。
晋武帝时有太傅杨骏,曾派人把孙登请到府上,但无论问他什么话,他都一言不发。杨骏无奈,只好在他离开时赠送一件布袍,以表其礼。然而孙登一出府门,就找人借刀把袍子割断,并在杨府门口当众把断袍一刀刀割碎。众人都以为孙登是个疯子。谁知不久之后,杨骏获罪当诛,亲朋皆不得幸免,人们才知孙登有未卜先知之能。
孙登长啸山林,成就了与天地共生、与道俱在的“大人先生”境界,涤荡着历代文士的精神困域,成为他们精神上的寄托,同时也使“啸”成为一门技艺,流传千古。
如今,孙登啸歌的遗韵依然深深影响着新乡,苏门啸台已成为新乡的一张文化名片;而新乡人对口哨技艺也青睐有加,不仅有众多的资深爱好者,还在2005年就成立了全国第一家口哨专业团体新乡市啸台口哨艺术研究会。新乡市的口哨技艺也被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还拥有了省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可以预见孙登的啸台和啸技必将继续传承,成为新乡一张靓丽的人文非遗名片,在牧野大地结出更加丰硕的果实。
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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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朱新国 新乡广播电视台新闻中心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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