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北京新年音乐会实况直播（伴随着新年脚步响起的乐音①）

文 / 朱迪

临近年关，无论是对于普罗大众或是对于万千乐迷而言，又到了辞旧迎新的时刻。没有人可以忘记，每年的当地时间1月1日上午（北京时间 1月1日18：00），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的“维也纳音乐之友协会”大厅举行的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那一天富丽堂皇的维也纳金色大厅被鲜花装点得分外秀丽。观众来宾们个个盛装出席，在灯火辉煌的音乐厅里和舞台上的音乐家们共襄盛举，用华美的乐音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尽管古典音乐被公认为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最完善、最隽永的音乐艺术，但是古典音乐在当代景况日趋低迷的态势却一直未能得到实质性的扭转。事实上，不仅是古典音乐的情况如此，在这个经典没落的年代，文学、诗歌、雕塑、绘画、戏剧等很多古典艺术的受大众关注程度都一年不如一年。古典音乐在数码时代来临以后，面临比以往更为严峻的考验。好在，作为一项全球瞩目的顶级艺术盛会，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能够在媒体和受众当中持续高关注度，为古典音乐捍卫了一些颜面。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有世界上最优秀的乐团之一 —— 维也纳爱乐乐团和绝对是世界级的指挥家作为卖点，加上演出的曲目又都是对应人们喜迎新年的欢快欧式圆舞曲音乐，以及富丽堂皇的维也纳金色大厅十分优良的声学特性等等这些因素，已足以让它成为每年开春全球古典乐迷一致关注的音乐盛会。同时借由工业化的进步和日益发达的科技手段，在制作方简洁有效的整合下，最新一届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相关音像制品，居然能做到在音乐会现场过后几天至一周内就可以于全球市场火爆上市。甚至是在音乐会开幕前，预先设计完毕的唱片封套已经能在其官方网站予以公布。如此一来，每一届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受关注时段就无形中比以往扩大了。

从一百多年前一个地方性的音乐表演奠定的雏形，到如今成为万众瞩目，商业效应无可比拟的大型文艺商标，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经历了跌宕起伏又耐人寻味的漫长历程。如果以1939年第一次公开排演作为起点，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到2019年已经昂然迈入八十寿辰。2020年1月1日，又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一个崭新的起点。在这一值得纪念的时刻，让我们一起来回顾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点点滴滴，评点经典佳作的同时展望未来。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中

值得一提的重要时刻

1847年12月31日，一场音乐会正在维也纳郊外一个露天舞台举行。老约翰•施特劳斯——辉煌的施特劳斯家族的创始者，指挥它组织的一个乐队就是这场音乐会的演出班底。这场音乐会从年尾晚上一直进行到1848年新年的钟声响时，乐队演奏了不知道多少首作品，随后乐队开始持续演奏欢快的圆舞曲、波尔卡、连德勒……音乐会变成了盛大的舞会，兴奋的听众跟随音乐翩翩起舞，欢乐的舞会一直持续到天明。这场一个半世纪前的音乐会，被视为现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伊始。但实际上，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真正起源颇令奥地利人尴尬。

1939年首次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由奥地利指挥家克来门斯·克劳斯执棒

1939年12月31日，一场为筹集德意志帝国战争冬季物资的特别音乐会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举行，早前公开彩排时，臭名昭著的希特勒也曾到场。执棒这次音乐会的是奥地利指挥家克来门斯•克劳斯，这也是历史上的首次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由于时局的关系，第二次音乐会间隔一年，在1941年1月1日才得以举行。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奥地利人的“努力”，大家已经淡忘了这一令人不快的缘由。1955年开始，维也纳爱乐乐团传奇的小提琴首席威利•博斯科夫斯基开始接手爱乐的新年音乐会。他恢复了约翰-施特劳斯时期一边演奏小提琴一边指挥乐团的传统，这一坚持就是20多年。

威利·博斯科夫斯基​

从1955年开始到1979年博斯科夫斯基共计指挥了25届新年音乐会，是至今指挥的最多次新年音乐会的指挥，成为这项全球性音乐盛会的最大功臣。波斯科夫斯基是演绎施特劳斯家族音乐的专家，他会在音乐会上常常一边拉小提琴，一边指挥乐队，颇有当年施特劳斯的风范。DG公司曾推出威利•波斯科夫斯基指挥历届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精选片段双DVD影碟。在DVD参差不齐的历史影像中，我们能看到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在还没有那么“高大上”的时期的原貌，老一辈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家们对待音乐表演严谨的专业态度和始终如一的高度艺术水准，每每让我们为之赞叹。

DG公司推出的威利·波斯科夫斯基指挥历届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精选片段双DVD影碟

时间流转到1987年，由于和指挥家马泽尔不可调和的矛盾，维也纳爱乐乐团决定更换一位新年音乐会的指挥家，他就是指挥帝王——柏林爱乐乐团的音乐总监赫伯特•冯•卡拉扬。从这一年开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也不再设常任指挥了，改为每年由乐手们投票选举。自此以后，被选作新年音乐会的指挥对于指挥家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也是乐坛当红的一块风向标。1987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当最后的《拉德茨基进行曲》欢快乐的旋律响起时，听众情不自禁地应和着节拍鼓掌。这时卡拉扬很有想象力地转过身来，示意观众随着旋律的强弱和节奏来鼓掌，于是这个音乐家与听众水乳交融的互动环节顺势成为该音乐会的保留场景。更重要的是，从1987年开始，中国中央电视台第一次引进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录像实况。该音乐会的节目经过编辑，在当年春天播出，在国内引起很大的反响。每年1月1日，全球90多个国家都会通过卫星同步收看这场音乐会。而中国中央电视台直（转）播的传统，迄今也延续了三十多年之久。

被誉为指挥帝王的赫伯特·冯·卡拉扬

1989年的新年音乐会，当《蓝色多瑙河》乐曲开头的弦乐震音响起时，听众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这时，指挥家卡洛斯•克莱伯中断指挥转过身来，以流利的德语向现场听众说：“维也纳爱乐乐团和我敬祝大家：新年快乐！”于是这也成为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一项惯例：当《蓝色多瑙河》乐曲开头的弦乐震音被听众掌声打断时，指挥都会以自己精心设置的方式，带领乐队向广大听众致辞。2002年，当届执棒“维新”的日本指挥大师小泽征尔在这个环节请乐队众多乐手以不同语言向观众致意，自己则用中文向全世界的观众说出了：“新年好”三个字，令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万千中国观众为之激动不已。

指挥家卡洛斯•克莱伯

日本指挥大师小泽征尔

2008年是奥地利转播公司通过卫星电视直播维也纳爱乐乐团新年音乐会的第50个年头。在2008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电视转播过程中，奥地利广播公司首次在音乐会电视直播信号中加入中国钢琴家郎朗的画面。郎朗用中文向全世界的乐迷致以新年的问候。维也纳爱乐乐团特别挑选了老约翰•施特劳斯的《中国人加洛普》（op.226，这是老约翰•施特劳斯在1827年也就是他23岁的时候创作的作品），作为献给在中国举办的奥运会这一盛事的礼物。

阿根廷/以色列指挥家丹尼尔•巴伦博伊姆

2009年是联合国确定的国际天文年，主题为“宇宙等你去探索”。当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指挥棒由阿根廷/以色列指挥家丹尼尔•巴伦博伊姆执掌。1609年，伟大的科学家伽利略将望远镜第一次指向天空，这个开创性的伟大发现所触发的科技变革深深地影响并改变了我们的世界观。400年后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巴伦博伊姆选择了《天体乐声圆舞曲》来纪念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同时，2009年又是大作曲家“交响乐之父”海顿逝世200周年。为纪念海顿这位奥地利维也纳古典乐派作曲家，巴伦博伊姆在音乐会上特意选择了他的《告别交响曲》的第四乐章。这也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历史上首次出现海顿的交响曲。

法国指挥家乔治•普莱特

2010年的“维新”指挥由时年86周岁高龄的法国指挥家乔治•普莱特担任，他擅长处理法国作品，同时对歌剧颇有研究。2010年也是维也纳爱乐乐团首任首席指挥奥托•尼古莱诞辰200周年，因此普莱特选择了他的一首轻歌剧《愉快的温莎妇人》的序曲作为下半场开场曲。这一年，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中出现的舞蹈演员的服装备受赞誉，设计者正是国际时装界的大师华伦天奴•戈拉瓦尼。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在跨界合作和观赏性的方面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马里斯•杨松斯

2012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指挥由马里斯•杨松斯担任，本届音乐会是杨松斯继2006年以23首打破演出曲目总数记录后再创新高——曲目总数达到24首之多。在曲目单中，最大亮点当属俄罗斯著名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的作品首次登陆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舞台（选用的是芭蕾舞剧《睡美人》中的两个选段）。此外，阔别新年音乐会13年的维也纳童声合唱团的孩子们也再度亮相这次音乐会，用《闲聊波尔卡》和《打铁法兰西波尔卡》作为献给全世界的新年礼物。有趣的是，在《打铁法兰西波尔卡》中，杨松斯放下指挥棒亲自打起铁来。此外，2012年适逢奥地利著名画家克里姆特逝世150周年，因此奥地利把新的一年定为“克里姆特年”。作为纪念，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芭蕾伴舞表演场地选在收藏有这位大师经典画作《吻》的画廊。

委内瑞拉指挥家古斯塔夫•杜达梅尔

2017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指挥由1981年出生的委内瑞拉指挥家古斯塔夫•杜达梅尔担任。他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第16位登台的指挥，且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这场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洋溢着36岁指挥家特有的青春活力，乐曲的演绎倾向强调其舞蹈性特征，音乐张力起伏变化明显。下半场约瑟夫•施特劳斯的《纳斯瓦尔德的女孩玛祖卡波尔卡》中，杜达梅尔通过自由速度的运用，赋予了作品不少灵性，再加上作品结尾由他本人吹响的鸟鸣哨，更是为作品锦上添花带来新意。此外，维也纳音乐之友协会合唱团也首次亮相维也纳新年音乐会。

每年准时在电视机前面观看“维新”直播的观众，可能都曾暗自感叹自己何时能有幸到现场看一次音乐会。要告诉大家的是，金色大厅共有1744个坐席，约300左右的站票位。由于转播的需要，届时一些位置将会用来架设摄像机，另外还有部分联合国官员、驻奥使节、赞助商以及音乐家的赠票，可供出售的票真的也不会很多。要购买维新音乐会门票需要提前在网上预约，而票位和预约人数的比例通常都在数百比一以上。而市场上的黄牛票更是价比天高，被炒到上万欧元一张的例子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