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时期的莫言（莫言的丰乳肥臀）

引言：《丰乳肥臀》可谓是莫言最富争议性的作品，当年在《大家》杂志连载小说之时，就有读者来信对这个书名提出批评。当然，这部作品的核心争论点并不在这个略显香艳的名字上，而在于其塑造的主人公上官金童身上。上官金童是一个有变态心理的巨婴，中国学者从他身上看到了自身的不足，西方学者从中看到了中国人种的退化（即日起至 4 月 30 日，今日头条海量小说全场免费）。

《丰乳肥臀》的卷首语是：谨以此书献给母亲在天之灵。在许多重要的场合，莫言也一再提及母亲对自己的思念。根据莫言本人的表述，其实这部小说最初的名称并非《丰乳肥臀》，而是考虑过“大地”、“母亲”之类富有象征意味的更宏大的题目，因为我们传统上都认为大地是母亲，厚德载物，承载一切，承担一切。但莫言终究选择了以《丰乳肥臀》作为名称，原因如下。

莫言

“十几年前，我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读书时，在一节美术欣赏课上观看了前来授课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孙教授携来的一部幻灯片……我之所以将小说命名为《丰乳肥臀》，就是为了重新寻找这庄严的朴素，就是为了追寻一下人类的根本。”

“我认为‘肥臀’原本是一个中性的偏正结构的词组，并无明显的贬义，而具有实事求是、准确状物的风采，在崇尚肥腴的盛唐，也可能甚至是一种赞美的形容，只是到了近代，才成为一个令正人君子们感到扎眼的字眼。”

“丰乳与肥臀是大地上乃至宇宙中最美丽、最神圣、最庄严，当然也是最朴素的物质形态，她产生于大地，又象征着大地。”

从莫言的解释中，可以看出莫言有很高的艺术追求，他期望通过自己的作品追寻人类的本质。而女性作为人类之母，乳和臀作为最具象的特征，莫言用《丰乳肥臀》作为书名也算是坚持并表露自己的创作初心。可是，文学中有一个从古至今都在说的问题——辞不达意。每个写作者都可能有好的初心，但是写出来的作品很可能确实另外一个样子。莫言的《丰乳肥臀》给笔者的感觉就是，辞不达意何须多言，千言万语不如莫言。

二、《丰乳肥臀》中的上官金童

“若干的感觉和印象层层叠叠，像一本书，可以一页页翻阅”，这是《丰乳肥臀》主人公上官金童在回忆人生巅峰时的自述。那天他被选为了“雪公子”，高密东北乡十八处村镇里想要生子的女性同胞都跑到了他的跟前，对于有特殊癖好的他来说，无疑是人生巅峰。

为了描述这个盛大场面，莫言做了很多铺垫。和平年代的第一场大雪遮盖了死人的尸骨，这无疑马上令读者想到饿殍遍野的时代背景。半人半仙的门老道据说已修炼到“辟谷”的境界，会在冬至那天进村选取“雪公子”。劫后余生的人们在雪节走出家门，赶往高地参加雪集……在生存的灾难面前，人们似乎只有从古老或并不古老的传说中寻找希望，上官金童那一充满欲望的场面无疑也变得神圣庄严起来了。

但是，莫言好不容易使这场景变得神圣起来，却又马上用捏的动作把它变得丑恶。而最后，上官金童碰触到的是略显变态的老金，并且这还是他最痴迷的。此处莫言用了一种审丑的美学，来展现上官金童的变态心理。而之前营造的神圣和庄严，也完全消失在了主人公变态的快感之中。

这就是《丰乳肥臀》这部小说，关于母亲的描写其实也是一样的：始于欲望陷于变态终于乱伦，但想要歌颂的却是母亲的伟大与神圣。

“马洛亚牧师静静地躺在炕上，看到一道红光照耀在圣母玛利亚怀抱的圣子肉嘟嘟的脸上”，这是《丰乳肥臀》的开篇。牧师和炕，一个代表西方，一个代表东方，而马洛亚和上官鲁氏的结合正是是东西结合，那么主人公上官金童就是一个东西结合的产物，代表着某种世界性。他的降世，对于已经生了七个女孩的上官鲁氏来说，无疑有种基督诞生的救世之感。

但是，马洛亚不是仁慈的天父，他只是一个借着传教名头在中国搞女人的洋鬼子。而母亲上官鲁氏在这之前已经跟九个不同的男人发生过关系，第一次是被骗，最后一次是被四个败兵用强，但中间和外乡人、郎中、光棍汉以及和尚发生关系的动机就有些不可描述了。最后生下来的上官金童也不是救世主，而是一个变态的废物。

三、巨婴上官金童，代表着无根的当代中国知识分子

上官金童其实就是一个巨婴，即使经过十五年的牢狱之灾他也没得到成长。可是最后，在见到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一刻，他惊悚地站了起来，好像是看到了传说中的父亲。而那位前来主持教务的兄弟也跟他说，兄弟我一直在等待着你。这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描写，上官金童是一位在女性环绕中成长的男子，代表着的是东方的母系文化。而西方的宗教代表着的是父系文化，这正是巨婴上官金童最缺乏的。

国内专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比如邓晓芒称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灵魂深处都有一个上官金童。而究其原因，大多数人都把它归结于中国人缺乏西方的父性精神，而上官金童最后皈依基督似乎是一个有力补充。但是，俄狄浦斯不是恋母的代表吗？西方文化中的恋母及乱伦心理更加源远流长啊！

《丰乳肥臀》是一部描述人性的杰作，并不只是中国人，而是全世界所有的人。如果把其中的缺点和病态只放在中国人身上吗，那么它就成了一部丑化中国人的劣作。但是，西方的专家们是如何看待这部作品的呢？

美国汉学家葛浩文：莫言作品英文译者

瑞典文学院诺奖委员会主席瓦斯特伯格说得比较客气，他说：《丰乳肥臀》试图 以一个不屈的女性形象，来包容 20 世纪中国的主要历史及对人性的探索。但是美国汉学家葛浩文（莫言作品英文译者）和蔡元丰等西方学者却将重心放在了国民性身上，以此为基础得出了一些并不友好的结论。此处不适合直接引用，有兴趣的读者可自行查阅。

参考文献：

莫言 《丰乳肥臀》、《<丰乳肥臀>解》

李敬泽 《莫言与中国精神》

李仕华 《<丰乳肥臀>与文学媚世》

谭桂林 《论<丰乳肥臀>的生殖崇拜与狂欢叙事》

南华早报 《莫言谈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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