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而又迷人的她(又酷又温柔的她)
当第68届柏林电影节评委念出最佳女演员的名字是电影《地久天长》里的咏梅时,她的经纪人迟子尹都哭出来了,所有的人完全没想到,咏梅能得奖。
这是继第42届《阮玲玉》的张曼玉、第45届《女人四十》的萧芳芳之后,第三位华人荣获此荣誉了。当消息传到国内时,人们一下子没有想起她是谁,她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
咏梅是谁?
一个微博粉丝只有5万的女演员,一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讯息的演员,原黑豹乐队主唱栾树的妻子。
人们在黑豹早年的MV《Don’t Break My Heart》里发现了她,飞扬的白上衣、齐肩的卷发,摇滚音乐伴着一个沉静的她,形成一种坚定温柔的美。人们还翻出2017年她的一条微博:“我在等着那个属于我的角色,我不急你也别急。”
终于,在49岁的这年,她等到了。记者问她,在即将知天命之年时,做过什么事最酷,她想了想回答:“我得了影后,我还不酷吗?49岁,这不酷吗难道?”
当然这很酷,尤其是在当下女性普遍所处的境遇之下。
人淡如菊的外表,内里有一颗酷酷的心。也许这份酷,缘于她身上那一半的蒙古族血统,她从小生长在呼和浩特,奶奶是教会学校受过教育的医生,爷爷是“清高”的军官,父亲是电力工程师,热爱阅读思考,喜欢音乐、艺术和哲学。
父亲送给她的第一本书是山口百惠的画册,第二本书是《共产党宣言》,第三本书是一本西方裸体人像油画册,对女儿说,这是艺术,这是美。
父亲给她起的蒙古名字叫森吉德玛,仙女的意思。他还对女儿说,挣钱只是谋生的手段,精神财富才是真正的宝藏,无论将来做什么,都不能没有真感情。
正是这样,咏梅才一路倾听着自己内心的声音走到现在。从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毕业后,她去外贸公司做了一名职员。因气质清新、谈吐不俗,被人推荐到许戈辉工作室的一档《约会星期天》节目,这个跨界有点大,但她抓住了,成了一名兼职主持人。
25岁时,电视剧《牧云的男人》在物色女主,许戈辉觉得她的气质相符,将她推荐给导演,于是,她再次转换空间,进到了另一个新世界。
那时她觉得演员这个行当,赚钱是真快啊,“45天就把一年的工资都挣过来了,还不用坐班,多好啊!”
1997年进入导演叶京的电视剧《梦开始的地方》剧组,她演一个配角,与张涵予、丁志诚和傅彪、刘蓓和小陶虹一起拍戏,拍完戏大家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傅彪常常教她表演技巧,那时她才意识到,“用心灵工作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从此,她对自己演员这个职业有了敬畏感,每个角色都真情投入。虽然一直演的大多是配角,但她却很挑戏,合适的才拍,没有不强求。虽然不红,但是你能意识到这个角色的存在。其中最为人所知的,是2011年的《悬崖》和2004年的《中国式离婚》,当《中国式离婚》热播后,持续上涨的关注度、毫无真情实感的交际应酬,让她烦恼和焦虑,原有的生活习惯被打乱了,“就是一个巨大的乱”。
她决定不再接电话,手机永远处于呼叫转移状态,有剧本找她,只能通过短信,甚至在《地久天长》之前的四年时间里,一直蛰伏起来没拍戏,看书,运动,让自己沉淀下来,更加纯粹。“对我来说,表演其实就是一场理解”,然后,就遇上了《地久天长》,所以,她说自己好幸运,然后,又有了《小欢喜》。
她和栾树的相遇,看上去似乎也那么不经意,那是在1993年的5月14号,一辆从成都开往北京的卧铺车厢上,几十小时的旅途,一个“长头发、安静、漂亮”的姑娘,一个摇滚歌手,两人交换了呼机号码。后来黑豹乐队的新歌《Don’t Break My Heart》要拍MV,要找一位漂亮姑娘,栾树就通过传呼机找到了她。
那时的年轻人喜欢标新立异,一起听摇滚乐,在摇滚派对里喝酒聊天,她有温柔的外表,却是一个酷酷的女孩,“我很喜欢那种纯粹有力量的东西,哪儿都不假,没有一点虚伪的东西”。这个故事中的两位主人公,其实,都把这种摇滚精神延续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从外表看过去,咏梅就像一块玉,温润,散发着光泽,但如果你想像她骑着一匹骏马,驰骋而去,你想像着她,在草原的篝火晚会上,大口喝着酒,你会觉得,她也是那么的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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