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四大家族主要关系表(红楼梦里的四仙姑影射谁)
第五回中,贾宝玉神游太虚境,遇见警幻仙子。文本写道<宝玉看毕,无不羡慕。因又请问众仙姑姓名:一名痴梦仙姑,一名钟情大士,一名引愁金女,一名度恨菩提,各各道号不一。>刘心武先生对这四位仙姑作出解释,认为影射贾宝玉一生中最重要的四位女性,痴梦仙姑影射林黛玉,钟情大士影射史湘云,引愁金女影射薛宝钗,度恨菩提影射妙玉。他在文章中对此也一一作出解释。
按照他的思路来看基本上也算合理,只是也不能完全认同。比如钟情大士,我倒觉得是薛宝钗。而引愁金女也有可能是史湘云。刘心武先生文章指出“引愁金女自然是影射薛宝钗了,她是带金锁的女性,其与贾宝玉的感情纠葛,给后者带来了“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愁苦,虽然那苦中也有冷香氤氲,甚至后来还有“举案齐眉”之享受,但“到底意难平”。”我却并非这样的理解,首先不能因为“金”字就认定是薛宝钗,史湘云脖子上也挂个金麒麟。自从周汝昌老先生对湘云厚爱有加,一直认为脂砚斋就是史湘云,最后和宝玉结为夫妻,源自“金麒麟伏白首双星”,刘心武的红学观点,除了他自己的“秦学”外,基本沿袭了周老先生的学术思想。他也认为史湘云和贾宝玉最后结为夫妻,并且在“枉凝眉曲究竟说的谁”一文中指出,枉凝眉曲是史湘云和妙玉的合咏,当然这样的说法实在过于牵强,起码说服力不强。
单从这两位红学家的观点来看,林黛玉、薛宝钗是贾宝玉前半部的女主角,而史湘云、妙玉则是贾宝玉后半部的女主角。遵从他们认为的这个格局,按照顺序痴梦仙姑林黛玉,钟情大士则薛宝钗,引愁金女史湘云,度恨菩提妙玉也完全可以啊。薛林二人皆为十二钗之冠,顺序排列一向合并,即便分开,往往总是薛宝钗领衔,文本中有很多这样的描写,我一直认为是作者出于对宝钗的尊敬。而仙姑的排列,薛宝钗竟然沦为第三,这似乎不符合作者一贯的思维。比如在五十回中咏红梅花三首诗,分别录下:
咏红梅花得“红”字 邢岫烟
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
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咏红梅花得“梅”字 李 纹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
冻脸有痕皆是血,醉心无恨亦成灰。
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
江北江南春灿烂,寄言蜂蝶漫疑猜。
咏红梅花得“花”字 薛宝琴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
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
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红楼梦里面的诗词往往含有很深的寓意,如邢岫烟的一首诗似指薛宝钗;而次篇则指林黛玉,末篇指史湘云。宝玉被罚了一首诗: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霜娥槛外梅。
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槎枒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史湘云为宝玉命题为“访妙玉乞红梅”,这四首诗每首隐一钗,皆为宝玉最重要的女性,似乎也说的过去。但钟情大士为什么是薛宝钗更合适呢?从“大士”来说,我们最熟悉的称呼莫过于观音大士,“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这一句诗说的是妙玉,跟史湘云无关,而薛宝钗的判曲说“山中高士晶莹雪”,“高士”和“大士”意为相似,况且观音大士多是白衣观音,又符合“晶莹雪”三字。至于“钟情”则更好理解了,薛宝钗“任是无情也动人”,但是“多情却似总无情”,实际上薛宝钗内心的感情极为充沛,极为丰富,极为真挚,她对宝玉的深爱,一点不亚于林黛玉,只不过作为封建大家闺秀,她坚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坚持“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宝钗和贾宝玉结婚后,因为宝玉难以忘记林黛玉,甘愿守身如玉,以完宝黛之情。真正的“钟情”想必是如此,本来“钟情”和“大士”这两个词是矛盾的,钟情,深深眷恋;大士,则看破空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对薛宝钗来说,一面深爱宝玉,一面又要看破此情,用钟情大士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引愁金女,作为史湘云合适吗?且以为还合适,曲子里说“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有人说史湘云不像林黛玉那样哭哭啼啼,整日多愁善感,文本上也说“所以只剩了湘云一人宽慰她,因说:“你是个明白人,何必作此形像自苦。我也和你一样,我就不似你这样心窄。何况你又多病,还不自己保养。”那么史湘云就真的不悲伤吗?不哀愁吗?并非如此,只不过史湘云轻易不流露出来,但是她曾向薛宝钗吐露过,文本上写道“她和我说话儿,见没人在跟前,她就说家里累得很。我再问她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她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口里含含糊糊待说不说的。”史湘云从小父母双亡,寄居在叔叔家中,她的生活过的也很悲惨,只是不像黛玉这样祥林嫂,弄的世人皆知罢了。
对于史湘云的结局,周汝昌先生提出日后和宝玉成亲,如果真是这样,当真令人欣喜。可是参看判曲或者判词,史湘云的文本都没有这样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作者写着写着改变了初衷,没有来得及修改湘云的判词判曲也未可知,犹如秦可卿原是上吊自杀,最终定为因病而亡,但是判词并没有改了过来。
当然也有版本流出,史湘云在贾府衰败之后。最终落成船妓或妓女,在二十八回中,宝玉赴冯紫英之宴,有锦香院的妓女云儿。所谓石头记无闲笔,有隐喻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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