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

侃侃老遭子上海的小开(富二代、富家公子)及其他。

讲真额,再阿呒比方言更能原汁原味额折射出社会即时的韵味了,方言是社会时尚的温度计,就像敏感的水银柱。

格一起一落之际,别有一番沧柔蕴藏其中,却阿是无奈啊!

今遭子额沪语,与上几辈已有很大不同,少了几分含蓄,多了几分市井。比如“很好”,我们上几辈的“蛮趣”,或“交关赞”、“邪气赞”,也有一声豪气的“好极”,你真行会说成是“侬来赛额”、“侬老嘿威额”,到我们这一代,却爆出一个屡屡令他们入耳如刺的“老”字:“老好”“老灵”;现在瞎嗲”,“勿要太嗲”、“勿要忒赞”,还有更惊人:“好到煞根”、“好得来呒闲话了”(好到不能再好了的意思),以前,一样讲上海闲话,选择不同词语可辨出不同教养和层次,现今上海话比较划一,只有粗口和不粗口之分。

交关老上海话,十分幽默形象,婉转又切中要害;如“三等白相人,独吃自家银”,“格蜡烛,不点不亮”“耳朵留在陆稿荐”••…虽然相骂(吵架),却不见恶言相出。

老上海即使称一位不在场的,也冠以称谓“革履”(着洋装的先生):xx公司那位张革覆,我的同事王革履⋯⋯大约出自“西装革履”一词吧,常见用于旧上海白领之间,虽已带有几分揶揄不恭,也好过“××公司那个姓张的赤佬(小鬼、小东西),阿拉办公室的那个姓王的秃头。

老上海嫌某人太纠缠,最重一句是“格额银交关牵丝攀藤”(这个人做事慢悠悠的、没有什么效率、或指某人做事死样怪气的)、格银缠了不得了,细细回味,还很有点田园之味;

后来变成“老搞七捻三”,再是“拎不清”,现在是“浆糊瞎捣”•……难怪连一位香港作家陶杰都不禁感慨:⋯…上海话的异化,令人别有游园惊梦一样的沧桑…

光阴匆匆,原汁原味的上海闲话,有的己成 “绝唱”,因为历史是不会回头的。“小开“一语,是沪语最大的创举,这句上海“闲话”已成绝版了!

小开比公子”多了埃俗气,也多了几分和谐,很有种不以为然的海派作风,嗯啥稀奇(没有什么稀奇),阿拉小晨光听了蛮多的一句关于小开的闲话,“格额宁是混堂小开 ”(开澡堂老板的儿子),倒有埃亲切感,呒啥贬低额意思,人家开混堂的大小阿是一个老板伐,所以能被称为混堂小开脸上都觉有光的,混堂小开阿是豪爽,逢人会讲,朋友啊,阿拉格搭别他呒,阿拉是开浴室的,可以免费招待朋友来汏把浴,搓个背,伐就是用点水吗,汏好后一道嘎嘎山糊,喝喝茶 ,喷喷老烟,享受享受,伐要客气啊,嗯,有机会一定来的,谢谢。

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1)

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2)

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3)

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4)

民国时期,上海人口数百万,自来水渐趋普及,沪上熟水店日见增多,这与上海居民炉灶特点有关。绝大多数沪上人家炉灶是以煤球、煤饼为燃料的小煤炉,使用煤气的很少,用小煤炉烧大量开水,不大格算(合算)、不甚经济,不少人家煤炉仅用于烧饭,开水则购之老虎灶。一分钱一壶,便宜省事,一般人家一天两壶水要伐。

是额,还有老虎灶小开(开卖熟水店老板的儿子),特(与)老虎灶小开交朋友,买开水时可以多拿埃开水,伐认得宁,花一分盎钿买一壶水,认得宁,关系好,买一壶送一壶,一个月下来,剩下来的铜钿,积起来就是几角盎钿(几毛钱),格晨光,几角盎钿可以买交关末事切切嘞,如小零食、用纸质三角包包的,光话梅类的就有,陈皮话梅、盐津话梅、奶油话梅、川贝话梅饼,陈皮条、陈皮梅、李盐饼、盐津桃板、盐津梅饼、话桃条、敲扁橄榄、辣橄榄、咸橄榄、蜜枣、金橘饼、糖冬瓜条、山楂条、川贝陈皮条、川贝柠檬条、川贝芒果条等等,每包三角包,价钿是一样额,仅是三分盎钿(三分钱),几角盎钿买小零食切,可以切畅了啊,格晨光额钞票是真额值铜钿啊,有劲伐。

赖勒格搭(在这里),我顺便讲上一句,格晨光打工人每月工资仅十几元到百把元,普通人家的小囡,每月的零花钱,不过是几角盎钿至几元钱的,能拿到每月五角盎钿的零花钱,小囡就会开心了不得了了,其实,很多穷苦人家的小宁几乎是没有零花钱的,有饭切就蛮好了啊,呵呵。

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5)

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6)

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7)

上海方言集(海派方言集萃第115集)(8)

不过老子多几个铜钿,再神气,也得个〞小〞字 ,但小开本宁不在乎,只要过得开心就好,呵呵,格就是今日有酒今日醉,只过好眼门头额小日脚(小日子),伐管明早会如何,伐去想嘎多,切力伐(吃力的、累的),因为呒宁晓得明遭子(明天)会怎么样。

“小开”很百搭,不管酱园店小开还是百乐门小开,搭上去都很顺耳,换个词,酱园店公子,南货店少爷,百乐门少东家⋯⋯都没有”小开〞传神,通俗化。

〞小开“十分神髓地描绘出这样一筷上海男人:一般没有自己独立打理的一爿生意或赖以作主要生活来源的专业,只恃着老爸或老家的财势,却一样过得鲜亮风光;因为是小开,凡事不知轻重,不分尊卑,喜招摇过市⋯…因为有的是时间和铜钿,小开棋琴诗画,跳舞、桥牌、沙蟹、麻将、网球、玩票,都知一点,又因为天生懒散,大都是三脚猫。

在旧上海,小开是一众小家碧玉的东床快婿,是职业女性婚姻中的恶梦。

小开是旧上海的士特产;今日上海有小太阳,小皇帝,但高节奏的城市律动和直线上升的生活指数令上海或会有二世祖,也会有新一代公子哥儿,唯独不再会有小开。

旧上海一众白手起家的男人,不论是银行家企业家还是南货店时装店的老板,他们的下一代,或自强不息欣欣向荣地上升到光宗耀祖,或脱底棺材一只,吃光当光用光,负上败家子之名,那(你、你们)当中一层两头不沾际的,很可以划入”小开”一类。

小开绝对伐能与花花公子、二世祖和洋场恶少划等号。

上海小开,是石库门天井中的 “七星荷花缸”,放在天井中撑得满天满地都是他的市面,搬在外面马路上只能缩在一角,眼睛看也看不到!小开就是这样,在自己的圈子里如鱼得水;走出家族的庇护就会处处碰黑。因此,上海小开大都如上海女人欢喜发发脾气,小开脾气不同少爷脾气,小开脾气更重精神上的专横而不重物质上的挑剔。小开的 人生之路曲曲折折,却总也离家不远!上海滩,一度是孕育小开的温床和庇护小开们的福地;不论是甘、卅年代,还是孤岛时期额租界地,直至百万雄师下江南前夕,甚至公私合营后 “wen ge”前,一代又一代的上海小开,滋油淡定额过着好日脚(好日子)。

小开对上海最大的贡献,是拓展消费文化和缔造海派时尚,小开在上海男银(宁、人)队列中,比例不小,若写上海男人而剔除小开一族,上海男人的特色就会大打折扣,犹如吃小笼包少了一碟浸着姜丝的醋,炖鸡汤少了几片火腿;上海滩的红尘俗画,如果呒小开,会少交关(很多)神韵!

平心而论,生活中真正的小开,并不如戏文中唱额,电影里拍额,小说里写额那样不堪回忆,有意无意中,伊(他、她、它)了隑我生活中走过额上海小开,从老到近百岁到现在的五六十岁末代小开,一嚼一啖,一回眸一颌首,都令我由衷地忆起属于很个人的一些细碎的,对生命的体会,历史,本来就是格能悄悄地从阿拉指缝中溜走的,格埃上海小开的故事,格就是我心目中不少已逝去的上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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