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养子生涯(一个养子的悲惨人生)

题记——俗话说:人生如梦,在养子唐为良的一生中,苦难是如影随行。唐为良原名张富贵,一生坎坷,他的母亲十八岁时,被她师傅的儿子强奸后怀上了他,出生后,他母亲把所有的恨和怨,全部算到他的头上,在五岁时被他生母遗弃,十五岁时养父去世, 他开始用那双稚嫩的双肩担起养家的重任、、、、、、

我的养子生涯(一个养子的悲惨人生)(1)

唐为良为了筹集他三姐的学杂费,起早去了县医院卖了400CC的血,中午回到家时,在门前晕了过去。

他的养母史修平抱起晕倒在地上的唐为良呼喊着:“为良,你怎么了?为良,你快醒醒啊。”

唐为良在他养母的千呼万唤中,慢慢睁开眼说:“妈,不哭,我没事,就是浑身没劲,”随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

史修平流着泪对站在她身旁的翠英说:“小英,快过来帮我把你弟弟扶屋里去。”

进屋躺在床上的唐为良从枕头底下拿出四百二十元钱,又从身上掏出卖血的两百元,把六百元递给唐翠英说:“三姐,这是你的学杂费,你明天去学校报名吧,”随后又把余下的二十元递给养母说:“妈,这二十元你收起来。”

站在床边的唐翠英接过钱的瞬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一边哽咽着一边搂住躺在床上的唐为良说:“我的傻弟弟啊,姐,就是不念这书了,也不能让你把命给弄丢了啊。”

唐为良拍了拍她三姐的后背说:“三姐,不哭,你是读书人的命,好好上学,钱我来想办法,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就熬出头了。”

唐为良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感觉脚底有劲了,那天吃过早饭,他又挑起担子出了家门,去卖货了。

想着家里欠下近千元的债务,唐为良这次真的开始着急了。靠着他走村串户做眼下的小买卖,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是没有问题,但再加上培养他三姐,弟弟读书,就比较困难了。

一天他挑着担子来到一个叫顺河公社的集市,集市上人山人海,非常热闹。

他挑着担子走到一个卖旧衣服的地摊前,发现旁边有一块空地,他望着三十多岁的摊主说:“大哥,我在你摊位边上放下担子可以吗?”

男人抬头望了望他说:“你摆吧,卖老鼠药的今天没来。”

唐为良放下肩上的担子,把针头线团从箩筐里摆了出来。没生意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闲聊。他发现边上大哥的生意非常好,一件旧衣服,一双旧鞋子卖出去没有低于一元的。随着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边上摊位上聚集了好多人,有的在试衣服,有的在穿鞋子。这时唐为良看到一个年轻人拿着一双解放鞋,趁着摊主和别人讲话的空隙,顺手塞进手里拿着的布口袋里,转身就要走,唐为良起身走过去,拦着年轻人说:“喂,你还没给钱呢?”

这时中年男人赶紧走过来,从年轻人手里逮下布口袋,伸手从里面把那双解放鞋拿了出来。这时买东西的老百姓,你一言我一句地埋怨着年轻人说:“年纪轻轻地怎么干这事”,

“年轻人不学好。”

“把他送到市管会去”、、、、、、

年轻男子满脸通红的,在众人的指责声中低着头逃走了,消失在赶集的人群中。

唐为良也没有什么生意,一个上午多数时间是在帮忙身旁的中年男人做买卖了。

到了晌午时候,随着赶集的人渐渐散去,中年男人收了摊子,把衣服鞋子放进身旁的一个布口袋里,接着从身后推过了一辆三八带大杠的自行车,把口袋放上去,拉着唐为良进了集市上的一家饭馆。

中年男人要了三个菜,随后又拿了一瓶烧酒,和唐为良边喝边聊。中年男人叫王晖,家住泗县赵庄,三十二岁。

王晖对唐为良说:“老弟,我一眼看你就是一个实在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说完话,王晖端起酒杯和唐为良手中的酒杯“当啷”地碰了一下,然后仰起头“咕噜”一声,把酒杯里的烧酒喝得是一滴未剩。

唐为良望着对面脸庞泛红的王晖说:“哥,我也想和你交朋友,也不知道你是否能瞧得起我了?”

王晖摆了摆手说:“小老弟,可不能这么说,人与人之间讲的是缘分,今天,你我兄弟缘分来了,”说着,他把面前的空酒杯倒满酒,和唐为良又喝了两杯,随后望着唐为良笑了笑说:“老弟,你说你做的生意,既赚不到钱,还辛苦。你再看哥,无本钱,这个买卖市场大得很啊。”

唐为良端起酒杯说:“哥,如你所说,我们兄弟有缘,来,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唐为良喝完酒,望着王晖说:“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说得合不合适,生意是你的,行不行,你可不要生气啊?”

王晖一边吃菜一边说:“老弟,你有什么话,尽管开口,说吧。”

“哥,小弟我家中上有老人要养活,下有弟弟要培养,年前姐姐结婚,家里欠下几百元的债,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能否帮小弟一把、、、、、、”唐为良看着王晖在那默不作声,他赶紧解释说:“哥,请放心,你如果带我,我决不来你的地盘卖。”

这时王晖“噗嗤”地笑了笑说:“就冲着你这份实诚,哥答应你了。”

原来王晖的大哥王成在县里的交运局开货车,一个月要去上海拖两次货,王晖跟着他哥的车去上海收集旧衣服,随后连人带货再跟着他哥的车回来。他告诉唐为良说:“去上海收旧衣服是不要钱的,只要你嘴甜,有些大妈还会带着你去她家里取的,回来按照新旧程度给整理一下,无本取利,卖多卖少都是赚的。”

当天晚上,唐为良没有赶回家,跟着王晖去了他的家里,第二天,王晖给了唐为良八十件旧衣服,在分别的时候,王晖对唐为良说:“老弟把这些衣服卖了,下月初,你和我一起去上海,我帮你买辆旧自行车,那样你去赶集卖衣服就方便多了。”

自那天开始,唐为良跟着王晖去上海收集旧衣服,然后回家通过到集市摆摊给卖出去,他干到春节,就把家里的欠债给全部还清了。

一九八三年的腊月,按照国家政策要求,土地开始承包到户,唐为良家分到六亩多田地。平时除了耕种,收割需要出体力的活,唐为良出手帮忙外,田间像除草,打虫管理庄稼的活都被他的养母史修平包了下来,唐为良逢集去摆摊卖衣服,有时间也去炕房拖小鸡仔下乡卖。通过母子俩辛苦劳作,就在土地承包后的第二年,他们家在全生产队,第一家盖起了红砖瓦房,已经六十岁的唐为良养母每天脸上都挂着微笑,四面八方托人给已经二十五岁的唐为良说老婆。

一天晚上,唐为良骑着自行车从集市上卖衣服刚回到家,看到他的二姐唐翠华,左边脸青了一块,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她看到进门的唐为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诉着苦水说:“为良,你不能不管姐啊,那个挨千刀的王前松,也不顾我和两个孩子的死活,天天去那骚狐狸精李玉芳家,不是喝酒就是赌钱,家里的田也是不管不问的,我骂了他几句,你看他把我给打的。”

这时坐在一旁的史修平咬着牙说:“你活该,为良,她就是现在被姓王的打死,你都不许管。”

唐翠华“嗖”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抹了把眼泪,望着她母亲史修平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吗?就是要来的,你也不能这样待我啊?你放心吧,我以后就是被王前松打死了,都不会来找你们了,”说完就往外走,唐为良紧赶几步拽住唐翠华说:“二姐,妈是说气话,不要走,留下来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为良不要留她,让她走,家里没有她的饭,”史修平坐在桌子旁摆着手说。

唐翠华从唐为良的手中挣开了膀子,哭着走出了屋子。望着唐翠华离去的背影,唐为良心里非常难过,于是他回到屋里,对着还在生气的养母说:“妈,算了,不管就不管吧,都听你的。”

听唐为良这么一说,坐在桌子旁的史修平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个该杀的王前松,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这时唐为良笑了笑说:“怎么样,这又心疼了,放心吧,明天我去找二姐夫谈谈,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女儿多七八岁了,还打什么仗啊。”

第二天吃过早饭,唐为良来到王前松的家里,两个孩子拉着唐为良的手“大舅,大舅”喊着不离嘴,唐为良蹬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钱,每个孩子分别给了五元后说:“去买糖吃。”

这时端着猪食去喂猪的唐翠华一边走着一边说:“你给她们那么多钱干嘛,”随后走到唐为良的身旁低声说:“昨晚深夜才回来,现在还躺尸没醒呢。”

唐为良走进家院,有意提高嗓音说:“家里有人吗?有人吗?”

一会儿,王前松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后屋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板着脸的唐为良,赶紧笑眯眯地说:“喔,是为良啊,快进屋坐,今天没去赶集啊?”

唐为良进屋后,对着王前松就是一拳头,王前松被捣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后笑了笑说:“这也不能全怪我,你是知道的,你二姐那张嘴,骂人像说话一样,给谁都受不了的。”

“骂人是她不对,可她是你老婆,两个孩子的妈,你是男人,下那么重的手打自已老婆,不觉得脸红吗?”唐为良一边坐下一边埋怨着王前松说。

这时喂完猪的唐翠华也走进了后屋,唐为良望着唐翠华说:“二姐,你刚才出去喂猪看到吗?我喊了几个人在你家前面河口等着了,你说今天怎么处理二姐夫吧,是绑起来呢,还是打一顿?”

唐翠华刚才出去倒猪食的时候,确实看到南面的河口站着几个人,她冲着唐为良苦笑着说:“为良,我看就算了吧,只要他以后不打我了,这次就放过他吧?”唐翠华说完,走到王前松的身旁,用脚碰了他两下说:“你快说啊,我看到好几个人呢?”

王前松抬头望了望拉着脸的唐为良,递给他一支烟后说:“为良,你这是干嘛啊,你说谁家两口子不打架啊?”

“不要说废话,人家两口子打架,谁像你这样下死手啊,你看脸给你打的,都成烂瓜了,再说了,眼睛不能打瞎了,”唐为良指着他二姐的脸对王前松说。

看着王前松低头无语,唐为良接着说:“你看看,小玲都七八岁了,小龙也五岁了吧,不要天天吊儿郎当的,不是小年轻了,你每天去张德广家,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啊。再说了那个李玉芳还算人吗?少我一百多块钱就是不给,二姐结婚的时候我去要钱,当时她还要坑我。”

“她怎么坑你了?是不是逗你睡觉了?”王前松此刻起身,眉飞色舞哈着腰问唐为良。

唐翠华“啪”地一巴掌打在王前松的后脑勺上说:“瞧你妈个死样,一提到那狐狸精,看你比亲妈还亲,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

唐为良瞟了他二姐一眼,随后说:“夫妻俩有话不能好好说啊,还有你,以后不许再打二姐了,她给你带孩子,照顾家庭,没功劳,还有苦劳吧,”唐为良说完,望了望他二姐说:“好了,以后两人有理讲理,不许张嘴就骂,抬手就打,我走了。”

王前松把唐为良送到大门口,用手指戳了一下唐为良身子说:“李玉芳少你的钱,我替你要吧?”唐为良回头望着笑眯眯的王前松说:“你去要吧,要到手给二姐补贴家用,不要又去赌,”随后走出大门的唐为良指了指南面站着的几个人,转身对王前松说:“这次我看二姐的面子,把人带走了,如果再有下次,我来扒你皮。”

唐为良从他二姐家出来后,走到那几个买树的人身旁每人给了一支烟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树。”

唐为良带着买树的几个人来到他的家旁,指着两棵有茶杯口粗的榆树问:“你们看能给多少钱?”买树的人看看树,没说价,只说树小了,他们不要,转身就走了。

唐为良的养母四处托人给他说亲,最终通过媒人介绍,把离她家有十几里路的喻庄一户姓周的人家,二十二岁的大闺女介绍给唐为良。两家人见面后,都表示没有意见,史修平看着高高的个子,身体微胖的周家闺女,高兴的眼睛都笑细了。

就在唐为良亲事定下来的那年六月,他的三姐高考后,被省城的师范学院录取了,喜上加喜,那段时间全家人沉浸在幸福的气氛中。

在唐为良亲事定下来的第二年秋天,就在两家人通过媒人商量两个人结婚的时候,他的养母病了,浑身浮肿,眼珠发黄,饭也吃不下去。

那天吃过早饭,唐为良跪在他养母面前,恳求了半天,史修平才答应跟他去看医生,到镇上医院,医生简单地看了看,就让她赶紧到县医院去。史修平说什么她也不去县医院看病,她对着此刻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的唐为良说:“孩子,我都快七十岁了,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没有必要去花那钱,能看到你把周家闺女娶进门,妈就是现在死了,也能闭眼了。”

回到家里的唐为良养母,饭也吃不下,肚子慢慢地鼓了起来。一月过后,连翻身都十分困难。对着眼前药也不吃,医生也不看的养母,唐为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去了南山脚下,把六十多岁的徐医生给请了过来,徐医生看着十分难受的史修平说:“老嫂子,你这个大肚子,里面是水,我用针把水放出来,你就好受多了,”徐医生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根有五寸长的针,在唐为良养母的肚子下方插了进去,顺着刺进肚子里的针管,往外冒着黑棕色的液体,徐医生用手轻轻地在史修平的肚子上按压着,晚饭时,她喝了几口玉米稀饭。

很快,唐为良养母生了大肚病的消息传遍了全村,村民在背地里议论着说:“这个病传染,不能碰到肚子里的水啊。”

还有人说:“这种病遗传,一代有了,以后代代都有。”

自从唐为良养母得了病以后,听了外面的传言,她的大女儿翠霞偶尔地回来看看,饭也不在家里吃,看一眼就走了。二女儿翠华结婚虽在本村,但几乎不过来看望。

史修平翻身擦洗,全由唐为良一个人负责,村子里的好心人看到唐为良没日没夜地伺候在养母身旁,背地里都劝说唐为良,让他小心点,他听后,只是笑了笑。

那天下午吃过中饭,唐为良刚帮养母擦洗过身子,媒人进了屋子,把唐为良送给周家的布料,两双皮鞋还有二百元现金,放到桌子上,一手拿着手帕捂着嘴巴和鼻子说:“孩子,我就直说了,周家听说你母亲得了这种病,人家不做这门亲了。”

唐为良送走媒人后,回到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养母骨瘦如柴,脸黄得像一张火纸,顺着干枯的眼角正在流眼泪。他难过地流着眼泪,走过去抓着养母的手说:“妈,不要难过,是我们没有夫妻缘分。”

睡在床上的养母让唐为良离她远点,唐为良牵着养母的手说:“妈,我不怕,都说好人有好报,你是个好人,为什么得了这种病啊,妈,我看你这么难受,我心里痛啊。”

养母伸出如干柴般的独手,轻轻地在唐为良的后背上抚摸着,脸背着唐为良说:“妈的乖,别哭了,妈今生有你这样的好儿子,妈知足了,以后的日子,我不能陪你了,乖,以后要照顾好自已。”唐为良的养母说完停了停,随后接着说:“乖,你起来,妈给你说件重要的事。”唐为良直起身子,喂了他养母一汤匙水,她的养母说:“你不要恨你亲妈,她为了不拖累你,当天在我和你爸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从后山上跳了下去,我们后来沿着河水找了好几天,连尸体也没找到,怕是顺河流淌到哪个山洞里去了。”

唐为良听完后,抱着头坐在养母的床前痛哭了起来,哭了好一阵子,他停止哭泣说:“妈,我早就不恨她了,你俩都是我的好妈妈。”

养母伸出手抚摸着唐为良的脸庞说;"乖儿子,妈今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没有帮你成家,妈死也不闭眼啊。"

“妈,你不要这么说,我会有老婆的,你放心吧,”唐为良伸手擦去养母眼角的泪水说。

养母史修平闭着眼,停顿了一会,拉着唐为良的手说:“乖,妈还有一件事托付你,就是你弟弟为善,他自小被娇惯坏了,做事不踏实,我死后,一定替妈照顾好他。我不在了,他如果犯浑,你看在妈的情面上,不要给他计较。”

唐为良流着泪水使劲地点着头说:“妈,你别说了,休息一会,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当天晚上五点多钟,接到唐为良通知的三妹从省城师范学院,弟弟唐为善从中学都赶到家。几个月未见到母亲的唐翠英,进门看着眼前已经脱了人样的史修平,她双膝跪在床前,头磕着床沿“咚咚”地响,双手撕拉着头发,竭斯底理地喊道:“老天啊,你为什么要什么样折磨我母亲,她到底犯了什么罪啊,天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史修平用已经无光的眼睛盯着跪在床前的女儿翠英说:“你有今天,都是你弟弟为良给的,答应妈,以后他有事找到你了,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帮助他,听到没有啊?”

翠英眼含泪水点着头说:“妈,我记住了,你放心,他永远是我的好弟弟。”

这时史修平伸出左手,用低低的声音说:“为善呢?”

“妈,我在这,”唐为善流着泪说。

史修平拉着为善的手说:“来,把妈扶起来,”

这时大家一起伸手,把已经病入膏肓的母亲史修平扶着靠在床头,史修平对为善说:“妈要走了,以后要听你大哥的话,不准犯浑,听到了吗?”

“妈,我听到了,以后我保证听大哥的话,妈,”唐为善搂着母亲,哭着说。

最后史修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小儿子唐为善的手拉给唐为良说:“乖,妈,妈,把,他,交,交给,你了,、、、、、”说完,头慢慢地垂了下来。

养母史修平带着没有给唐为良成家的遗憾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她始终放心不下的小儿子唐为善。

自他养母走后,唐为良每天早出晚归,中午几乎不回家吃饭,每当他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里,就会徒增伤悲,当他目睹养母的挎包,用过的工具时,心里难受的常常独自在流泪。

多少次唐为良从睡梦中惊醒,他在梦里,看到满身是血的母亲许爱华,向他走来。

于是天亮之后他去了后山,来到养母史修平说过的他母亲许爱华当年跳下去的山坡。他伸头向下看了看,山坡很陡,几乎是直上直下,大概有三十米深,下面是一潭深水,站在山坡上向远处眺望,深水潭向着东北方向延伸着,河水向着天际流去,宛如一条白丝带。因为是秋天,水面非常平静,他弯下腰,搬起一块有五十斤重的石块,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不一会他听到“扑通”一声石块落水的声音。此刻他闭上双眼,这时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母亲跳下山坡去的情景,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他母亲许爱华落水后,很快从水底浮起,慢慢地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

自从那天开始,他只要有空,就会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遇到河边有人家,他就会打听,二十年前,是否有人从河水里救过一个女人?

在随后的一年时间里,他沿着河流打听了十里,二十里,三十里、、、、、、看着一个个被他打听的人,不停地摇着头,摆着手,唐为良心里感到无比的沮丧和失望。

一九八六年的暑假,已经十五岁的唐为善从学校放假回到家,除了早晨和唐为良去田里帮忙除草,其它的农活也不干。那个暑假,每天唐为良既要干农活,回家做三顿饭,又要赶集卖衣服,忙得是脚后跟打着屁股响。随着老百姓的经济条件渐渐好转,旧衣服也没有几年前那么好卖了,有时一个上午也卖不出几件。

那天在集市上,看着天已晌午,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唐为良望着面前还有几十件旧衣服,于是他在不停地吆喝着:“走过不要错过,衣服处理,给钱就卖喽。”

这时他二姐唐翠华走了过来,和他打招呼说:“为良,还没有回去啊?”说着就弯下身子,挑了几件大人穿的衣服,随后要给钱,唐为良又拿了几件女式的上衣给她说:“二姐,不要钱,你拿去穿吧。”

唐翠华走后,唐为良又卖了两条裤子,他看着集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就收了衣服,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下午唐为良去了田里,把一亩多地的玉米棒子扳完,随后用箩筐挑回家。晚上吃过饭,唐为良正在洗碗,唐为善说:“哥,听说喻庄放电影,我们一起去吧?”唐为良想了想说:“太远了,我不去了。”唐为善转身从晾衣绳上拿起白色的短褂,放在肩上说“那好吧,我去看电影了,”说完就跑了出去。

洗完锅碗后,唐为良感觉疲乏了,本来打算吃过饭带着为善撕玉米皮子,为善去看电影了,他就改了主意,打算明天早晨起来再干。于是他从家院的水缸里舀了一盆水,脱了凉鞋,站到一块扁木头上,用毛巾沾着水往身上淋着。他洗完澡,躺在蚊帐里,打开收音机,“叽,叽”地调着台,听着董文华的歌曲《望星空》,“夜蒙蒙,望星空,我在寻找一颗星。它是那么明亮,它是那么深情、、、、、、即使你顾不上,看我一眼,看上我一眼,我也理解你呀,此刻的心情、、、、、、”伴着优美的歌曲,摇着芭蕉扇,他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云彩中的月亮如同一把镰刀斜挂在西面的天空中,月光照射下的村子是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谁家狗的“汪汪”叫声。

这时,睡梦中的唐为良被“咚,咚”地拍门声惊醒,他赶紧起身来到门前问:“谁啊?”

“哥,哥,是我,快放门,”唐为良拉开门栓,借着月光,他看到为善进门后,瘫坐在地上,用惊恐而颤抖的声音说:“哥,我打死人了。”

唐为良把灯点亮后,望着满头大汗,白色上衣上有着点点血迹的,坐在地上发抖的唐为善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哥,哥,你要救我啊,”唐为善一边抱着他哥的腿,一边哭着说。

原来,唐为善和村子里几个男孩去喻庄看电影,放映的是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大场上是人山人海,因为站的位置,两帮人就吵了起来,接着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在电影场就动起手来,就在打斗中,唐为善抄起一块砖头,向对方一个男孩的头上砸了下去,随着砖头“啪”的一声落下去,男孩一头栽倒在电影场,人群顿时大乱,有人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唐为善和他的伙伴,看着头上鲜血直流的男孩,倒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吓的是四散逃离了电影场。

唐为良听完后,气得他是浑身发抖,他拎起瘫坐在地上的唐为善,一边举起巴掌,一边说:“你就等着去坐牢吧,”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望着瑟瑟发抖的为善,最终没有打下去。随后一撒手,唐为善“啪”的一声又坐在地上,哭着爬到坐在板凳上的唐为良的脚下,紧紧地抱着他的腿说:“哥,哥,我知道错了,哥,哥,我不去做牢。”

唐为良抬起头,正对着他养母的遗像,望着养母慈祥的脸庞,他的耳畔响起了养母临终时嘱咐他照顾好为善的话语。

于是他低下头,把瘫坐在地上的唐为善拉了起来说:“你不要急,让哥好好想一想。”

天要亮的时候,唐为良骑着自行车背着唐为善赶到昨天晚上打仗的现场,他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迹,拿起旁边的一块已经断成两截的红砖说:“是这块砖头吗?”唐为善点点头。唐为良把砖头放在裤子上,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摩擦了几次,把砖头又放回到原处。

随后拉着唐为善走到一个草垛的边上说:“为善,你要给我记住了,派出所找你谈话时,你千万不要说你拿砖头打人的事,只说对方拽着你的头发,让你抬不起头,你什么也没看到,”唐为良说完,伸出手一把抓住唐为善的头发,使劲地把他的头按到地上说:“就这样子。”

“哥,轻点,疼,”唐为善挣扎着说。

唐为良松了手说:“记住了就这样说。”

唐为善一边摸着刚才被抓疼的头,一边说:“哥,我记住了。”

“那你把衣服脱下来,把我这衣服穿上,”唐为良说完,把身上的上衣脱了下来。唐为善把带血的上衣放到唐为良伸过来的手上,把他哥的上衣拿了过去穿在身上。

“为善,以后要好好读书,遇到任何事情千万不要冲动,你骑着自行车赶紧回去吧,”唐为良说完把他弟弟那件带血的上衣穿在身上。

唐为善推着自行车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问:“哥,你要干什么?”

唐为良说:“等会派出所一定会来人,我就说人是我打的,电影场人多,天又黑,谁也分不清谁,你赶紧回去,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包括三个姐姐。”

唐为善哭着说:“哥,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那你承认说人是你打的,”唐为良说完,望着默不作声的弟弟摆了摆手。

望着为善骑着自行车离去的背影,唐为良伸手把头发弄乱,躺在地面上又打了几个滚,抓把草,在场边找了一棵树,坐下后依靠在树干上,闭着眼在等着派出所来人。

在上午九点多钟,派出所来人开着车到了现场,唐为良主动上前说:“昨晚的人,是我打的,他们几个人一起打我弟弟、、、、、、”

两个月后,以流氓罪,唐为良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二个月,被打的男孩,虽然捡了一条命,但因脑部受到重创,变成了痴呆。

我的养子生涯(一个养子的悲惨人生)(2)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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