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大会康震的诗词解读课(诗词大会上的康震)
前一阵看到一篇文章,说唐诗专家孙绍振发文批评央视当红诗词节目“专家水平良莠不齐,对诗词的解读带有任意性”,矛头直指在节目中因解读唐诗走红的康震教授。
因为康震在一次节目中,参加了一个游戏环节。那个环节要求他将杜牧《山行》绘成图画,再让现场观众来猜出诗名。敢问,“停车坐爱枫林晚”是什么意思?是“坐下来”欣赏傍晚的枫林吗?
康震教授、主持人董卿和专家王立群显然都认为“是”。于是孙绍振就大喝了一声:不要胡说!难道你们没有读过“小学三年级的语文课本”吗?
一、康震画“错”了《山行》吗?《山行》这一首诗,真可谓是唐诗中的“分歧之王”。
前一阵有人在分析这首诗中第一句“斜”的发音,后来又讨论第二句中“白云生处有人家”的“生”字,到底是“生”还是“深”。现在,轮到诗的第三句中的“坐”字出问题了。
我们不具体分析杜牧的这首《山行》,但是为了给部分读者当“提词器”,还是在这里引用这下这首七绝。(注:“白云生处有人家”这一句中的“生”字,采用的人教社的确定版本,所以是“生”。)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件事的起因是康震教授在《诗词大会》节目上画了一幅风景画,画中远方有山峦、近处有树。还有一个人坐在石头上,身上有枫叶,参赛者马上就读出了这幅画是杜牧的《山行》。
不过,我找遍全网都没有见到所说的这幅画。只找到一幅看起来像是康震手笔的画,但是画中人并没有坐在石头上,而是下车步行。
孙教授在文中说:这名参赛观众发现画中人“坐”在石头上,因而联想到了“停车坐爱风林晚”。这显然是受到了康教授的误导。
并且孙教授在文章中还批评董卿、王立群二人也没有立即去更正康震的错误,显然他们也误读了这个“坐”字。读过小学三年级的人都知道:这首诗的第三句中的“坐”,应该理解为“因为”。
杜牧因为看到好看的风景,于是停下来欣赏。而不是“坐”在石头上欣赏。并且王立群教授还把杜牧的这首诗,解读成一首“悲秋”之作。这更是错得没谱了。
我没有看过这档节目,不过我感觉孙教授有可能是没有看仔细,当中一定出现了什么误会。这个坐字在古汉语字典上一共有五种解释,其中头两种是我们平时常见的解释,一个是坐,一个是座。
第三种是指某人因为……罪或错误,和古装剧经常提到的“连坐”类似。第四就是“因为”,应该是从第三种引申出来的意思。第五种是“公堂对质”。后面三种平时我们都用不到,所以很多人不清楚。
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只能把“坐”当成“因为”理解,而不能理解成“坐着”呢?这里有什么说法呢?
我看到有人说,是因为理解成“坐”,那么“停车”、“坐”、“爱”就三动词连用了。但是,汉语有不能三个动词连用的规则吗?这个暂时存疑。
再说回康教授这档子事。无论“坐”当成何解,都不表示康震教授在作画的时候,不能把人物画成坐姿。因为节目的设计是康教授先画画,再让参赛的人再来猜。
他画画的目的是给对方作提示,而不是为了对《山行》进行任何“解读”。至于杜牧当时是坐了还是没坐,根本不影响它原来的解读。不管这个“坐”字应当理解成“因为”还是“坐下”,都完全不妨碍杜牧可以在“因为”之后再“坐下”。
杜牧采取哪一种姿势来欣赏风景,和他欣赏风景的动机是没有冲突的。所以康教授当然可以画一块石头,再让上面坐个老人。
再者,非要让人家画一个“因为”出来,这也太不现实了。这是一个抽象的词汇,根本没有办法画下来。
不过,撇开康教授有没有理解错误不谈。孙教授提到的一些问题,也的确值得普通的诗词爱好者注意。
二、孙绍振的批评很有见地关于《山行》中“坐”字的解释,的确很多人不知道。印象当中,要么是我们小时候的课本解释得糊涂,并没有注明“坐”的意思。要么就是我们学过,年代久远,全忘光了。
所以,不好动不动就拿现在的小学三年级来说事,至少王立群老师上学的时间,肯定要比孙绍振教授早一些。
但是,仍然我同意孙绍震教授的一个看法,那就是认为《山行》表现的并不是“悲秋”。古人虽然爱写悲秋的诗词,但是并不能机械地认为,只要写到秋天就是在“悲秋”。
正如孙教授所言,王维写《山居秋暝》,最后一句化秋愁为春芳,刘禹锡作《秋词》就说:我言秋景胜春朝。
人家杜牧都“停车坐爱枫林晚”了,为了看风景不赶路了。最后一句也很明显是夸秋天的枫叶比二月的鲜花还要红,他还悲什么秋呢?
早就有人在网上感叹过,现代的人读古人的诗词文章,和读外语没有区别。不过让人高兴的是,尽管古诗这么难读,依然有一大批的中国人在坚持读诗,并且对诗歌的解读特别感兴趣,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结语前面提到,杜牧《山行》正是唐诗中的“分歧”之王,它几乎每一句都让人产生“误读”的联想。
这么多年以来,大家从诗歌第一句“斜”字的发音,争论到第二句中“生”字的写法。如今又扯到了第三句中“坐”字的解释。然后写完了这篇文章,我回头一瞧。其实第四句的“分歧”,也已经被孙绍振教授给安排上了。
“枫叶红于二月花”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说秋天的枫叶比春天的花还美呢。为什么王立群教授还要说这是在“悲秋”?
印象当中,孙绍振教授似乎特别爱和别人“扯皮”。以前他还批评过蒙曼,还和那个对朱自清进行人身攻击、要求删除《背影》的丁启阵教授掐过架。
听他讲的话,都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我依然觉得康震教授这个事儿,纯属是误会。因为他的画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坐着的老人。就算有一个老人坐着,也不能代表他画错了。
“坐”是因为的意思,也只能证明第三句诗的开头中,杜牧在向大家解释自己停车的理由。但并不表示他说明了停车的理由之后,就一定得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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