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大全精品故事(民间故事之书生的一段风流韵事)
有个小伙子,是个人,姓令狐,名叫韩抛子。省事儿点儿,我们管他叫韩生。韩生家里虽世代经商,他身上却没一点气息。小伙子长得五宫端正,白净面皮,黑发如云,丰姿秀媚,一句话,是们喜欢的美男子。当然,不用细说,那个头一定是高高大大的。而且,小伙子诗词歌赋无一不晓,急管慢弦堪称精通,相面的看出来了,是个情种。
这韩生二十岁,自谓已经成人,就去游京师、见世面,独乘一头骏骡,哼着小调,走在了田间小道上。这天,走着走着,天上下起雨来了。只见一个,长得蛮,跨着一头拐毛驴,一会儿跑到了韩生的前面,一会儿又落到了韩生的后面,就这么或前或后,与韩生同路而行。到了下午五点多,雨越下越大了,路旁正好有几间破旧房屋,空无人居,韩生就把骏骡拴在树上,自己进破里去避避雨。没几句话工夫,那个少妇紧跟着韩生的脚后跟儿就进来了。
这韩生不自在了,长这么大,还从没和女子单独会过面儿,现在倒好,在这么个破地方,偏还碰上一个绝色佳丽,这让人看见了该说什么好啊!但人家自己要进来,你还不能说别的,没办法,听之任之吧。
屋外驴是公的,骡是母的,只见那公驴又喷又高叫,说话间那话儿勃然举起。少妇见此情形,漂了韩生一眼,用袍袖捂住脸笑了。这挑逗性的一笑,把韩生的情欲“绷”的一下子拨动起来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心想,将要落山,又左右无人,我何不学学勇男子,看她如何答对。于是,挑动地说:
“小,你看驴都如此,人怎么能忍受得了?小娘子偷笑驴不雅观,殊不知人比它还坏呢!”
少妇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我自笑它可笑的地方,你管得着吗?谁想和你说话来?”
好硬的闭门羹!韩生不知让哪股神经抽住了,“扑通”一一跪在了少妇面前,用力把她拦腰一抱,说道:
“望娘子念我们在此邂逅相遇,实是天假之缘。小生在途中早已对娘子倾慕不已,娘子难道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一句话说得妇人转怒为喜,伸手把他拽起来,说道:“起来吧,你呀!妾身要是对郎君无意,怎么能跟在你脚后,进了这个破烂地方!妾身的家就在树林那边,离这儿也就是十几里。可是,妾身不能与郎君同去,因我那公公、婆婆一个比一凶,妾身那夫婿及大伯、小叔都是些直木棍儿,让他们知道了,可不得了呢!妾身家离此不远,何不劳郎君大驾一行,虽然山路险要,也不必多虑。”
韩生早已被她迷惑住了,见雨已停,于是,跨上骡背,跟在少妇后面往前走。俩人走入万山丛中,翻梁爬坡,跳涧下沟,坎坎坷坷,一走就是几十里,这才到了妇人的娘家。只见此处千峰环抱,万木森罗,靠涧依山,南边一泓清水平平如镜。就在这山环水抱之间,有一处大院落,四处别无村落。好一处宝地!只可借人烟稀少,未免孤寂了些。韩生正疑疑惑惑地四处观望,妇人早已猜透了他的心事,淡淡一笑,说道:
“郎君疑惑妾家没有吗?这是妾身祖父开辟的上上吉地,妾家居此已近百年,凡人是罕得到此的,郎君正好在此多盘桓些日子,岂不遂了你的心愿!”说完后,急忙从驴鞍上跳下,拿马捶“邦邦邦”敲打院门。不一会儿,听得有人说声“等一等,来了!”接着,有两个侍女应声而出。只见两个侍女都梳着双璧髻儿,黑发垂髫,肤色,牙齿白净。妇人称她们小红、小绿。
及至登上大堂,只见堂内摆设豪华,玉器、古玩,应有尽有,堂顶高大、雄伟,简直象到了王侯之家。妇人换了衣服后,从内室中走出,她身穿绵绣衣裙,华美妖冶,绰约多姿,好象临凡,比她冒雨骑驴的模样俊美得多。她又让侍女给韩生把衣服、鞋袜等换过,也都极其鲜艳华丽。韩生面向西垂手站立,请求拜见妇人的高堂老母。妇人狡黯地笑了笑,说道:
“不瞒郎君说,妾身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死去也已十年了,更没有,只有一个,一个,各自跟着走了。此处只妾身一人独居,没啥客人可见的,你呀,就放宽心地住着就是了,用不着你们儒生的那些前弓后曲的礼节。”说着,两个人手拉一手走入妇人的闺房之中。只见闺房中的摆设精美奇特,雅致素洁,与大堂相较,又是一番天地。几案都是檀木、楠木的,手炉、花瓶,都是金石玉质的。房北边放着一个宝石镶嵌的床,南边开着有如蜃景的雕窗,东壁上悬挂着古画,西壁上却是一幅合欢图,图两边的是董思白所书。满屋异香扑鼻,地面平得象,没有一点灰尘。妇人在韩生的肩膀上按了一把,让他坐下。小侍女在旁煮茶,茶的清香味儿尤其好闻。满上茶来,两样茶具,奇形怪状,韩生从未见过,是什么东西,也不敢问,怕妇人乡里小儿,没见过世面。就问了:
“不知娘子贵姓,所适何人,几何了?”
妇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啊哟哟,公子问得可真是细详,莫非一项项记住了,要去告诉你的心上人吗?”
韩生也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是的,不是的。小生虽是男客,可刚刚过了十八岁,之事,确是不知。而且赋性孤寂、清静,遵守礼法。今日与娘子眷恋,也是生平以来第一次,所以一再向娘子询问,是想把娘子尊姓大名牢记在心,不致遗忘。娘子怎么倒疑心起我来了?”
妇人见韩生急了,这才安慰道:“请勿着急,我不过与郎君闹着玩罢了。”于是,接着补充道,“妾身贱姓韦,字叫阿娟,排行第二,二十岁了,当初嫁给了阜平元氏的儿子。三年以前,元家办事莽撞,全家都让仇家杀光了,妾身从小路上逃了回来,从此蠕居在此。同胞中,有一个姐姐,叫阿妍,嫁在了上党;有个妹妹叫阿秀,嫁在了灵丘,与郎君正好同岁。妾身今日正要去探望妹妹,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郎君,我们要是没有,怎么能这么巧呢?”
听到这儿,韩生打趣道:“那么,什么公公婆婆一个比一个凶啦,什么妾身那夫婿及大伯、小叔都是些直木棍儿啦,你却是为何要这么说呢?”
阿娟笑笑说:“那都是哄你的,不哄你,你能来这儿吗?”
韩生笑着,用手指着阿娟的鼻子尖说:“好一个说谎!娘子还有一顶点儿诚实没有?我们相聚也不过半日,娘子说的谎话也足够一车拉啦!”小红、小绿听韩生如此说,也都笑傅上气不接下气。
一忽儿,山珍海味,奇肴异撰,一一摆上桌来,觥筹交错,你斟我酌,阿娟娇媚百转,频送秋波,轻轻软偎在韩生怀中,韩生则盛情邀爱,百种柔情,万种温存,不知不觉,已是三星在户,夜色已深,两个人将移过,共登绣床,卿卿我我,消魂帐里,只恨良宵不永。阿娟特别善唱吴歌,每唱起来,娇音靡靡,婉转动人。韩生在旁高声和唱,真如弯凤和鸣,两心如醉。两个人一个月内鱼水情浓,半步不离,每天只是吟诗作赋,置酒高会,赏月观花,情话不绝,温柔乡里事,领略得无微不至。
一天,阿娟又要到姐姐家去,韩生目送阿娟在天尽头,一个人独目倚槛,观清池中鱼儿东西,心中若有所失,甚觉。这时,小红见他独自在此,就给他送茶来。韩生四顾无人,见小红虽不及阿娟美丽,但却是含苞待放的,不由动了求爱之心,一把将她的小手握住。小红并不躲闪,着送去撩情的一盼,怯怯地说:
“小娘刚刚出门去,郎君就这么放浪啊!”
韩生一听即知她心中愿意,就把她搂在怀中说:“古人说,美色可食,象你呀,正好解人的饥渴!”接着,伸手抚摸小红的怀中。小红的肌肤十分滑腻,胸乳高高隆起,韩生当时即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就在桥边和她成就了云雨之事。
两个人正在兴致浓烈的时候,猛不防小绿突然来了,已来不及掩饰。韩生见小绿并不躲走,只是粉颈上泛出些微红,含笑止步,假装采花的样儿站在近旁,就断定小绿也求偶心切,于是用手招她来。这一招,小绿倒有了几分羞怯,背过身去,就要逃走。韩生把小红丢在一边夕就要追小绿。小绿也并不快跑,说话间就要被韩生追上,忽然听得院外飘来了欢声笑语,盈盈沥沥,好象莺歌燕语。小绿娇喘微微,边跑边回头,笑笑说:
“郎君,使不得,小娘回来了!”韩生当时也停了步。
不大一会儿,听见有人在叩击门坏,小绿轻轻用手捺撩散乱的头发,把提了提,就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阿娟的妹妹阿秀来了,就笑着高声说:
“是秀姨,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们,您的玉体近来安康吧!”
她们正在寒暄着,小红也赶来了,问小绿跟谁说话。
小绿带着嘲讽的口气说:“红妹也不早点起床,灵丘的秀姨来了!”一句话说得小红两颊飞红,向秀姨拜了两拜说:
“小娘到上党大姨家去了,没说是马上归来,秀姨就在这儿住几天等等!”
韩生听说来了外人,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躲在玉兰花下偷看。看见一个妆扮美丽的女子,扶着一个女奴,冉冉而入,只见她衣袖飘飘,笑脸如春桃初绽,楚腰轻摆,如飞仙轻舞,影转花丛,如睡莲初放,芳质如春梅绽雪,艳姿霞映花乡,真是天上少有,世上无双,好一个绝代佳人也!
韩生目眩心摇,知道来者是阿秀,见阿秀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想回避也不可能了,不得已,往前跨了一步,行个大礼,说道:
“小生拜见秀妹!”
阿秀猛不防受此一惊,立刻羞得粉面飞红,举起袍袖将脸遮住,小声细语地间小红道:
“这位郎君是谁?”
“是-是-是......”小红支支吾吾回答不出。
韩生乘机自我介绍说:“是令孤韩也。”
阿秀问:“郎君怎得到此?”
韩生说:“是令姊让小生来的。”
阿秀马上变了脸色,厉声说道:“我姊孀居已经三年,院门以内,就是五尺高的也不曾来过。你家住异乡,又是别姓,恰在青春年少,既不是我家近亲,又不是我家旧友,贸贸然就来到,住下不走,你想要干啥子呀?”
韩生自知刚才言语失当,吓得两腿筛糠,慌忙五体投地,不住声地哀告:
“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乞求秀姨高抬贵手,多加原谅!”
阿秀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你的嘴皮子倒是满甜的,谁是你的秀姨!本该把你绑起来,送到官府那儿,一让你尝试尝试桎梏的厉害。不过吗,适才听你说,是我二姐把你叫来的,那就不看僧面看佛面,先把你放了,等她问来,我要当面对证。”韩生连连点头,表示谢意。
阿秀站立在回廊下,手把茶盏,用手招韩生过来,问他道:
“你住在此间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每天尽做些什么?
“仆么事也不做。”
阿秀听后,笑得把满口香茶喷出口外,捂着个肚子说:“我真是见了世面了,我姐姐招来一个好儿,每天什么事儿也不让他干。难道是把你当作木偶人摆在桌子上看吗?我看你精满气足,神色健旺,假如不是作内室中的佳宾,怎能这样?你的事,无须明言,我心中早已了如指掌。”
韩生俯首不语,静听阿秀的训话。心说,但愿她别再往下问了,要再问,我可得把她姐姐也端出来了。小绿站旁边,只是“嗤嗤”地发笑,韩生也不知她笑什么,越发拿出一副木然的神态。这般模样,反而把小绿引得格格地大笑一阵。
这时,阿秀丢了小红一眼,小红的脸立刻红成了个紫。阿秀姗姗而行,步入内室,隔帘呼道:
“小红啊,你来一下。”小红红着脸进去了,阿秀扒在她上,喊喊喳喳,不知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子,小红才点点头,颇有忍俊不禁的样子,用袍袖捂住嘴,点点头,招呼韩生道:
“韩公子,来呀!跟你说个事儿!”
韩生心中忐忑不宁地跟着小红,穿过迥廊曲栏,走到了阿娟绣阁的西窗下。小红亲热地握着韩生的手,压低声音对他“适才秀姨颇慕郎君温文韶秀,今夜想留你在此舒心一叙,嘱咐奴向郎君致意。他日小娘回来后,郎君切切不可泄露此事。明白了吗?”
韩生原来还以为秀姨不定又要想什么法子奚落自己,原来却是约他的,这真是作梦也不曾想到的,不由得惊喜欲狂,受宠若惊地道:
“是的,是的,小生敢不如命!”小红在他手上娇嗔地拍了一下,返回去向秀姨复命去了,立刻听到绣阁中传出她二人乐不可支的笑声。
这天,日头刚刚一下山,就见小绿在前边拿着烛火,她后面跟着几个女仆,双手捧着盘子,盘中放满了酒肉肴撰。她们一会儿出来,一会儿进去,来来有四五次,把膳品一一送入阿娟的绣阁之中。不一会儿,就听到小红吆喝道:
“韩公子,可以入席了。”
韩生本是一个风流情种,潇洒风度,很招姑娘们的青睐。今天要和他见过的更漂亮的姑娘相会,更特一意把自己妆扮一番。他洗了脸,搓了澡,又里里外外全套新装穿在身上,越显得风流无比,气度非凡。当他登上台阶,小红早已将珠帘掀起,阿秀远远地笑脸相迎,对他说道:
“刚才与郎君开个玩笑,说了几句吓人的话,郎君心里还怕吗?”
韩生若无其事地答道:“开头真有点害伯,后看见秀姨的脸色不象是厉害的人,而且自己心中想,我本来就没有罪过,因此也就不再害伯了。”
阿秀抿嘴笑了笑,调皮地看了他一眼,说:“好一张花言巧语的薄嘴唇儿。你将人家的闺间都扰乱了,还不伏罪吗?”
一句话,说得韩生无言以答,请求罚他三大杯酒。
小绿在旁边戏逗他道:
“郎君不是伯喝醉酒吗,还打肿脸充胖子啊!”
小红一语双关地低声说道:“郎君要想试一试,只要拈拈就行了!”
小绿知小红在影射自己,就话中套话地反驳道:“岂止拈拈酒杯,伯是连小红的睡鞋也燃了几燃呢艺”这一句,立刻把小红说得面红过耳,不再敢和小绿耍嘴皮儿了。阿秀和韩生都开怀大笑,每个人赐了她们一杯酒。
这天夜里,阿秀和韩生并宿在阿娟的绣床上,作了一夜露水。阿秀的肌肤十分滑腻,与阿娟一般无二,而柔媚淫荡的房中功夫却远在阿娟之上,韩生只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功,一夜贪欢,弄得浑身瘫软,不胜疲惫之致,直到日上三竿,还在孤袅温卧。阿秀先自起床,对镜晓汝,忽然有个女仆急匆匆地赶来,隔帘报信儿道:
“娟姨回来了!”
韩生睡梦里听到这么一句,吓得手足无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赤条条跳下地,慌慌张张不知藏在哪儿是好,心说,我看还藏绣帐中得了,于是又光屁股跳到床上。而阿秀却颜色如故,仍然轻描细画,调脂弄粉,象个没事人儿一般。
片刻间,阿娟进入绣房,一屁股座在椅子上,横眉怒目地靠在几案上,用右手支着下巴,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态。小红、小绿吓得在珠帘外驻足偷听,浑身上下哆嗦成一团。鸳鸯帐里吓坏了韩生,他屏息静气,咬着手指头偷听。约摸过了一顿饭
的工夫,阿秀梳妆完毕,洗了手,整理整理衣裳,慢慢来至阿娟跟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一副笑脸问道:
“姐姐回来了?听说二姐去探望阿娇姐姐去了,大姐近来还象以前那么好吗?阿妹与二姐相别太久了,十分想念,所以特来一望,为啥二姐和妹妹见了面,也不问声话儿,难道是妹妹对二姐有所得罪不成?姐姐真的恼了妹妹了吗?”
阿娟一副嘲弄的曰气说道:“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也不知道,反过来倒故意问起我来了?”
阿秀似乎仍然平静地说:“二姐心里最恼恨妹妹的,妹妹早已经知道了,不是为了帷幕后藏着的那个人吗?那个人,妹妹怎么认识了他的?实际还不是姐姐把他弄来的吗?妹妹多么,本来是来看二姐的,却没想到遇到了他。至于帷薄中所发生的丑事,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妹妹心中却特别难受,实在是追悔莫及。姐姐的风流韵事,居然延蔓到妹妹身上。姐姐的罪过,就是对妹妹说上一天安慰的话也无法挽回,怎么反倒忿忿地对妹妹发起脾气来了?”说完少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阿娟见妹妹哭了,心气也平和了许多,急忙站起身来,为她拭干夕安慰她说:
“妹妹这么火了,一点也不懂得开玩笑,娇惯得还象在母亲身边。姐姐与妹妹就象一个人,又何必多心呢?姐姐不过是试试你,慢慢你就知道姐姐的心事了。”阿秀这才破涕为笑。
阿娟把韩生从鸳鸯帐中叫出,韩生还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地站在姊妹俩面前,一早已哭成个泪人儿。见此情状,阿娟、阿秀不由得相视而笑,笑得阿秀滚在姐姐怀里直喊“哎哟”,阿娟笑得停不住声,小拳头不住地捶着阿秀的脊背,一边说韩生:
“你倒是立了功了怎的?光着屁股好看啊?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了!”韩生这才穿衣、洗脸,收拾了半天,慢慢又和阿娟、阿秀说笑起来。
韩生一个人得到两个,朝朝暮暮放纵呈欢,随心所钦,荒淫无度,在此留连半载,乐而忘返。
这一天刚停,天气晴朗,月色满庭,流光徘徊,正是文人雅士置酒赏月的佳期。韩生双手携着阿娟、阿秀在水香亭赏月。酒喝到似醉非醉之间,阿秀竞忘乎所以,口中含着酒,嘴对嘴喂给韩生,韩生又嘴对嘴喂给阿娟,并且,调笑地说:
“从她嘴里吸上,再送到你嘴里,你觉着开心吗?”
阿娟说:“开心倒是够开心的,不是有点太过吗!古代雅士美女相会,未必就如此轻挑。郎君也是探求至善的雅士,何不共同举杯,教正理学,或放情吟怀,吞吐尔志,就是侍女仆人们学而效之,也可算一段韵事佳话。”
阿秀从旁也附和着说:“姐姐每每在极乐忘形之际,对我们勉励,认为应该乐而有节,这是妹妹心中时常的,请分韵而成小诗,妹妹敢不从命。”
于是一般女奴开始揩拭端砚,小绿裁制诗笺,小红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忙着洗笔、研墨。阿娟、阿秀立刻挥毫疾书,洒洒洋洋,同时将诗稿书就。韩生一看,不由地啧啧称赞道:
“啊呀呀呀,真是两个女!光这副《》小楷,就足可比连城拱璧都珍贵了,真是美人韵事让你们都占全了。”韩生又去读二人的诗,只见阿娟的诗道:
红梅正馥白梅芳,无赖东风趁蝶狂。只说清芬堪滞汝,谁知韩寿惯偷香。阿秀的诗又与阿娟的不同,其诗云:
月光如幕草如茵,无事红螺点绛唇。未死会须行乐事,忍看入室有他人。韩生拿着两个人的诗,口中不住地说着:“好诗!好诗l”那情景象入了梦境一般。阿娟见此情状,甚有醋意,不满意地说:
“郎君太无分晓,这小蹄子作诗骂人,你还好诗的溢美呢!象你这样模棱两可,不分优劣,要是让你当监考大人,必定要闹个是非颠倒,人妖不分呢!”
阿秀着急了,反驳道:“啊呀呀,真是先!郎君别听姐姐的话,她那诗里,没一处不是挖苦人的,却只怪怨别人!”
韩生既不能偏三,又不能向四,只好和和稀泥,调解道:“自古多诬,亲姊妹更不必介意,若说讽刺之意,二卿不妨自思,却从何处回护?我呀,也只好就此搁笔,作个好好了。”阿娟、阿秀这才各自欢喜如初。说话间,韩生的诗却已写就,姊妹两个你争我抢,都想先睹为快,不想争抢中间,把个花笺扯得纷纷碎碎,合也合不在一处了。韩生笑笑,说道:
“这正好替魏公藏拙了!”于是付之一炬。他们一直玩儿到夜深了才罢宴就寝。
二日天明,他们仨人又到水香亭上饮宴。韩生偶然抬头一看,见亭榭椽条间有窝家燕,母燕口喻小虫,飞落窝边,一群黄牙小燕呀呀乱叫,争着啄食母口中的小虫。韩生不见犹可,见了这些燕雏对母燕的亲爱神态,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高堂老母,眼泪顿时扑簌簌流了下来,良夜佳兴顿时消失得干净,恨不得插翅高飞,立刻回到家乡去。当即把自己的思乡之情说给了阿娟、阿秀。阿婿、阿秀听了,立刻变得面如土色,好象失去了左膀右臂,异常失意。彼此再找不到要说的话,只冷冷清清地坐着。
停了好长,听到阿秀掩袖而泣,阿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凄然地说道:
“这是郎君的之情,即便你不想回去,妾身姊妹也该劝你回去看看,更何敢阻挠?想来,我们要再见,恐怕也是难了,离别的悲痛即在目前,谁又能割舍得下?”于是,仨人相对,终夜垂泪,难以入眠。等到鸡唱三遍,三个人都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小红、小绿也止不住悲伤。
离别那一天,阿娟、阿秀都把自己心爱之物赠送给韩生,韩生也将自己的所有,赠送给她们一些,而且对阿娟、阿秀说:
“小生暂时归家省母,约三两个月便可重新团聚,尔等切不可太清苦。”
阿娟凄然说道:“今后相会之期,实难再定,郎君走吧!愿君多多自爱。”
阿秀一直在悲泣,哭得眼睛象个桃儿似的,心中无限话,一时难尽述,几次绽开樱唇,却是语不成调,只好紧紧握着韩生的手,生怕他立刻离去。
相见时难别亦难。韩生擦干眼泪,仍然跨上他那头骡子,星夜往家中驰奔。但等他回到家中,老母死后已过了二七之数了。韩生悲痛万分夕想起老母的养育之恩,他竟未能为她养老送终,不禁潜然泪下。又想起阿娟、阿秀,不知她们现在是否还在自己?他昼思夜想,不能自已,不觉郁郁成疾,卧床不起,一直大病半年,慢慢才能下床走动。
服丧三年之后,韩生除服治装,再次远游。他循原路向山中走去,重新到了三年前与阿娟、阿秀共度韶华的山环水抱的地方,但风景如故,第宅已失,若大的一个院落,竟然片瓦无存。但见顽石寒泉,乱云红树,空山寂然,幽鸟啼鸣。山林中,莽莽苍苍,香无人烟,他在那一似池水前徘徊多时,仍然连一声人语都不曾听见,他十分伤感,大劫而归。
阿娟、阿秀、小红、小绿,她们究竟是狐、是鬼、还是鸟兽草木之妖,谁也不清楚。韩生的一生中,只稀里糊涂地留下一段风流韵事,是焉?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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