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寒夜美文(散文寒夜)
文/张福献 图/张福献
今夜依然很冷。室内气温下降到了10摄氏度以下,窗外的风依然像一匹苍狼一样在原野里咆哮不止,从网上购买的电热器还没有抵达成武。我坐在桌前,拿着笔,打开笔记本子,忽然想起了那些个寒冷的冬夜……
我在屋里跺着脚,直嫌冷,父亲就出了门。须臾,他弯着腰,抱着一捆棉花柴,钻进堂屋里,把它们放在地上。然后,他直起腰来,哈着手,跺着脚,用手去温暖他冰冷的双颊。他关上屋门,从狗皮大衣的衣兜里掏出一盒“洋火”,用颤抖的手划燃了一根火柴,引燃一张写满生字的白纸,塞进早已准备好的麦秸下面,引燃了麦秸,再把棉花柴放在燃烧的火苗上,棉花柴就“毕毕剥剥”地燃烧起来。
火光照亮了屋子的角角落落,火苗炙烤着空气,辐射出蓬蓬勃勃的热量。须臾,我的棉裤棉袄就热得发烫了,脸上、手上和鞋子里也热乎乎的。父亲拿出两个方便袋来,那是一斤鸡汤瓜子,还有半斤多炒熟的落花生。我钻进父亲的狗皮大衣里,偎在他的怀里,嗑着瓜子和花生,听父亲和母亲唠叨着村里人的家长里短,是是非非。
——单位老李家的儿子新近订下了一门婚事,听说媳妇儿是供销社的职工。
——二黑已经是棉厂的干部了,听说找的媳妇儿挺俊,心眼儿也挺多的。(二黑是老李叔的儿子,老李叔是父亲的同事。)
——那媳妇见了老李,一口一个“爹”地喊得那个亲哟,她是想让老李给他买一台缝纫机,还有一辆自行车。等到这些东西到手后,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在酒宴上,把未来的公公骂了个狗血喷头,老李的脸都气青了。
——彩礼已经送过去了,儿媳妇也成了烫手的洋山芋,既接不得,也扔不得了。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白烟,呛得我直咳嗽,我想去开门,父亲不让。
——别开门。烟没了,热气也就散了。
父亲用手往下按了按我的头,我立刻心领神会了。我矮下身子来,果然,鼻孔里立刻就少了许多烟气。
我把瓜子放进嘴里,用牙齿去咬,瓜子裂开了嘴,然后用舌头一舔,爪子仁就落进了嘴里,再用牙齿一嚼,齿颊生香的味道,就在嘴里弥漫开来。我一边“手脚并用”地吃着瓜子,一边把瓜子皮扔进熊熊燃烧的火里。瓜子皮儿在火里“噼里啪啦”地炸裂着,闪烁着红而亮的火苗,然后,就化成了灰烬,消失在火堆里,让我想起了夏夜里,天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
——那媳妇儿进了家门,还不成了老祖宗?老李忒好一个人,就摊上这样一个儿媳妇?
——结了婚,也许会收敛一些吧?二黑孝顺,又有本事儿。那女人也只是长了个“人样子”而已,她不害怕二黑把她给甩了?
——希望如此吧。那女的心眼儿太多,可未必好惹呢。
——嗯。给闺女儿子找对象,可是一门大学问呢,千万要慎重啊!
我的身上暖和起来,我懒洋洋地合上了眼。迷迷糊糊中,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脱下棉衣棉裤,塞进了被窝里,是父亲!被窝里有母亲捂好的热水瓶,暖和着呢。
——瓜子和花生不要再吃了,给孩子留着吧。是父亲在叮嘱母亲。
——早就放好啦。扎着口呢,潮了就不好吃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牙齿上就留下了两个三角形的豁口,调皮的同学们给它们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瓜子豁”,那是父亲母亲们的“功劳”。
窗外,风依然在嚎叫!猎猎风声中,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些个寒夜里,我坐在父亲的狗皮大衣里,嗑着瓜子花生,听他和母亲唠嗑的情景。哦,还有那熊熊燃烧的棉花柴,我的眼里浸满了泪水……
作者简介:张福献,原名张慧峰,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教师。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南方文学编辑,中语参专栏作家,著有中篇小说《吉祥和他的伙伴们》,文集《童年撷趣》《庭院深深》。有诗歌、散文和小说数百万字,散见于各网络平台。
壹点号 张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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