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祖母那得到了爱的什么（他把一朵光荣花献给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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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外祖母那得到了爱的什么

光 荣 花

■马立刚

征兵体检后第三天，强子接到参加役前教育训练的通知，就迫不及待地赶去报到。强子特别兴奋，心中既有体检政考双合格的喜悦，更有对绿色军营的无限憧憬。他知道，如果在役前训练中表现突出，一定会拿到开启军旅生活的“通行证”。

参加教育训练的第一天，日常工作都是按时间表准时进行。看完新闻联播，教官提示大家和父母通电话报个平安。强子认为母亲知道他是平安的，不用特意汇报，于是趁着其他人打电话时写日记，记录下这一天的经历。几天下来，每晚小结学习训练情况，强子都会受到教官的表扬。

很快，役前教育训练要结束了。在教官的帮带鼓励和自己的努力下，强子如愿被确定为入伍对象。名单公示后，强子跑到教室的一个角落，第一时间拨通母亲的视频。未等第一声响铃结束，母亲已出现在屏幕上。

“呵呵，妈妈，您这是秒接呀！告诉您——我被批准入伍了！”

“儿子真优秀！你瘦了！”

“妈妈，给您看看儿子的进步啊！”强子把手机架在桌子上，把整个身体都照进视频，干净利落地展示起立正、稍息等队列动作，最后敬了个军礼。

母亲看得很认真，笑得很开心：“儿子好帅呀！想家了没有？”

“没有，这些天感觉特别好！”

“没想家，就是也没想妈呗！”

强子听出来母亲的话里全是对他的挂念，就赶紧接过话头说：“妈妈，儿子想您了，真的。这不，今天有了好消息，就赶紧向您报告。”

“好，儿子做得对。家里一切都好，想看看不？”没等强子表态，母亲已转过了摄像头，熟悉的小屋进入屏幕。母亲的卧室里，最显眼的依然是强子捧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张大照片。那是去年9月初特意在新建好的江边公园里照的，母亲还把照片镶了框挂在墙上，四周整齐地贴满了强子从小学到高中获得的奖状。强子早就和母亲商量，想把这些过时的东西摘下来，可是母亲不同意。高中毕业时，强子有模有样地套用班主任说过的话：“荣誉属于过去！”母亲说：“过去的，不能忘记，有荣誉更要珍惜！”

母亲慢慢地移动着摄像头。强子发现在母亲的床头放着一个盒子，就问道：“妈妈，那是什么呀？”

“怎么，不认得了，让你好好看看啊！”母亲说着就把摄像头靠近对准那些被自己珍藏的东西。可是，强子觉着看得越清楚，记忆越模糊。田字格本里有歪歪扭扭的字，更让他一头雾水。母亲把本合上后挪开，下面露出一大张贴满小红花的纸，顶部赫然写着“光荣花集锦”几个大字。母亲慢慢地说：“这是你上幼儿园时老师奖励你的小红花！”“哦……”强子瞬间语塞。

入伍前夜，强子的眼前晃动着满满的小红花和墙上几近脱色的奖状。这么多年，强子知道母亲不爱养花。他以前和母亲说过，同学家里的客厅和阳台上有很多花，特别美。母亲看着强子满脸的羡慕，也总是淡淡地一笑而过。

在强子8岁那年，父亲在部队执行任务中牺牲，家里来了很多穿军装的陌生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有的还满眼泪水。从那以后，每逢节日，母亲都会买来一支玫瑰插在瓶子里，即使花瓣都蔫了，只要叶子还绿，她就会按时换水，直到叶子也落了，才恋恋不舍地拿出来扔掉。忽然间，强子明白了：那节日必有的玫瑰，是母亲替父亲送给她自己的礼物！这么多年，母亲把强子得过的荣誉奖励一直珍藏，也许在强子入伍之后，这就成了强子留给母亲的念想。想到这儿，强子的眼眶湿湿的。

夜深了，强子找出耳塞放进耳朵里，打开手机，翻到父亲那年从部队回来探家时悄悄给母亲唱过的歌《说句心里话》。伴着旋律，强子坚定地告诉自己，到部队后一定要好好干，沿着父亲走过的路，早日立功！强子在梦中笑着，把自己在立功表彰会上从首长手里接过的光荣花带回了家，献给了母亲……

（本文刊于2021年4月12日《中国国防报》“长城”版，内容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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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向晓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