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词人贺双卿诗词(自古红颜多薄命)
清代第一女词人贺双卿
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出现过许多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热血男儿,也出现过许多才华横溢、激扬文字的巾帼才女。她们或出身于书香门第、或长于名门世家、或落魄于烟花柳巷、或来自民间市井......,由于所处环境不同,遭遇不同,其文风各具特色、各有千秋,她们的哀伤、忧愁和美丽,如幽香之兰、寒香之梅,穿越时空,依然余香不尽。那一行行美丽的诗句,尤如一簇簇含香的奇花异葩,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页。
在众多惊艳绝伦的女子之中,有一位被称为“清代第一女词人”的农家女子,才比李清照,最后却在疾风骤雨的摧残下香消玉殒,让后来知之者禁不住潸然泪下,叹惋不已!
她就是地道的农家女儿、清代第一才女——贺双卿!
| 农家有才女
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秋天,江苏金坛薛埠镇四屏山下,有一户姓贺的农家又添了一个女儿,这是贺家第二女,所以取名双卿。
贺双卿自幼天资聪颖,灵慧超人,双卿的舅舅在镇上的学馆做杂役,镇子离贺双卿的家不远。7岁时,双卿有次去学馆找舅舅,学馆的学生正在读书,双卿被那郎朗的读书声吸引了。从此之后,便常常独自一个去学馆偷听。时间长了,学馆的老先生看到这小姑娘聪明好学,就破例同意她进课堂旁听。
这一听,就是三年。三年中,双卿不仅学会了读书写字,还入了吟诗作文的门。但由于家庭祖祖辈辈务农,家境贫困,父母整日为生计奔波忙碌,普通农民家的女儿也不可能去学馆读书写字。双卿的母亲也认为姑娘大了,整天在外跑来跑去,象个疯丫头没样子,将来怕嫁不出去,于是不再让她天天往镇上学馆跑,而让她留在家里学针线女红。
十余岁,双卿就做得一手精巧的女红。闺中闲暇,双卿即吟诗填词,练字作画。买不起书,她便用自做的精美的女红,向商贩们换些诗词书籍来读。在诗书的熏陶下,双卿如一枝红杏在农家小院含苞怒放。
转眼间,贺双卿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她就像一朵开在乡野轻盈娇柔的花,风姿绰约,袅袅娜娜。贺双卿虽然有着出色的美貌和才诗,可在乡下人眼里却不值一钱。
世事变幻无常,父亲突然去世了,双卿一切便由她的叔父做主。她的叔父仅以三石谷子的聘礼,就把她嫁给了当地大她十多岁的樵夫周大旺。从此,双卿便踏上了一条血泪之路。
| 所嫁非良人
周大旺体壮如牛,脾气火爆,而且嗜赌成性;婆婆杨氏更是刁泼蛮恶,不讲情理。
婚后不久,丈夫和婆婆把双卿当成牛马役使,家中清扫、煮饭、喂鸡、养猪、舂谷之类繁重的劳作都落到双卿的头上。婆婆杨氏还经常故意找双卿的茬,稍不顺眼非打即骂。
双卿原本身体孱弱,在娘家就很少做这些重活,婚后却要样样从头学起,家里田里两头都要忙,哪里吃得消呢?但慑于婆婆和丈夫的淫威,她只有忍气吞声,独自把苦涩的泪水咽进肚里。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双卿嫁到周家后不久便患上了严重的疟疾。劳动的艰苦,疾病的煎熬,婚姻的不幸,精神的折磨,心灵的凄楚,种种愁情苦况,一齐折磨着双卿,在这个冷似冰窖令人窒息的家庭中,双卿又无处倾诉,唯凭诗词倾诉衷肠。
浣溪沙
暖雨无晴漏几丝,牧童斜插嫩花枝。
小田新麦上场时。
汲水种瓜偏怒早,忍烟炊黍又嗔迟。
日长酸透软腰肢。
据传,这首词是用粉写在一张芍药叶片上的。词的上片意象很美,你看,初夏的阵雨飘飞在山谷田野,已上场的新麦散发着阵破清香,头上插花的牧童悠然自得地骑在牛背上。可是,在这样一个丰收的季节里,词人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双卿是那么的无助,身体、精神上备受煎熬,心中的苦闷、忧愤、伤痛无以排遣,无处表达,唯有借助手中的笔,将满腔的幽怨倾诉于纸上,形成一首首滴血含泪的诗篇。
孤鸾-病中
午寒偏准,早疟意初来,碧衫添衬。
宿髻慵梳,乱裹帕罗齐鬓。
忙中素裙未浣,褶痕边,断丝双损。
玉腕近看如茧,可香腮还嫩。
算一生凄楚也拚忍。
便化粉成灰,嫁时先忖。
锦思花情,敢被爨烟薰尽。
东菑却嫌饷缓。冷潮回,热潮谁问?
归去将棉晒取,又晚炊相近。
有一次她提着竹篮去给田地干活的丈夫送饭,路上突然疟疾发作,倒在地上不停的寒战,好不容易挨了过去,她又跌跌撞撞向自家的田头走去。周大旺干活干得有些饿了,左等右等不见妻子送饭来,窝下了一肚子火。终于看见了妻子的身影,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子,顿时来了火气,顺手摸起身边的锄头便向双卿砸来。贺双卿大吃一惊,连忙丢下饭篮就往回跑去,脚下轻轻飘飘,头却昏昏沉沉。一路摔倒了好多次,才勉强摸进了家门。“算一生凄楚也拚忍。便化粉成灰,嫁时先忖。”这是词人在心底悲愤的控诉,可是,既然命中如此,双卿又有什么办法呢?“冷潮回,热潮谁问?”这是词人无助的叹息。在《孤鸾(病中)》中,她以巧妙地比喻和生动的细节描写,既通俗自然又十分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悲惨命运,引起人们对弱女子的无限同情和对悍夫恶姑的异常憎恨。
春从天上来-梅花
自笑恹恹,费半晌春忙,去省花尖。
玉容憔悴,知为谁添?病来分与花嫌。
正腊衣催洗,春波冷,素腕愁沾。
硬东风、枉寒香一度,新月纤纤。
多情满天坠粉,偏只累双卿,梦里空拈。
与蝶招魂,替莺拭泪,夜深偷诵《楞严》。
有伤春佳句,酸和苦,生死俱甜。
祝花年,向观音稽首,掣遍灵签。
处境悲苦,遇人不淑,在这种种折磨下,双卿也只能自我寻求些安慰了,通过读佛经,参拜观音,以求脱离苦海。
一剪梅
寒热如潮势未平,病起无言,自扫前庭。
琼花魂断碧天愁,推下凄凉,一个双卿。
夜冷荒鸡懒不鸣,拟雪猜霜,怕雨贪晴。
最闲时候妾偏忙,才喜双卿,又怒双卿。
薄幸-咏疟
依依孤影,浑似梦、凭谁唤醒!
受多少、蝶嗔蜂怒,有药难医花症。
最忙时,那得功夫,凄凉自整红炉等。
总诉尽浓愁,滴干清泪,冤煞娥眉不省。
去过酉、来先午,偏放却、更深宵永。
正千回万转,欲眠仍起,
断鸿叫破残阳冷。
晚山如镜,小柴扉烟锁,
佳人翠袖恹恹病。
春归望早,只恐东风未肯。
一天,贺双卿清扫了屋里屋外,洗完一大盆衣服,又喂完鸡猪,刚想坐下来稍事歇息,婆婆又在院子里催她舂谷了,双卿从不敢违抗婆婆的指令,赶紧走到院子里开始舂谷。舂谷的石杵又大又重,她舂了一会儿,已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好抱着杵休息片刻。正在这时,周大旺从地里回来。一进门见妻子无力地站在石臼边,抱着石杵一动也不动,便以为是她偷懒怠工,问也不问,就一把把她推倒在石臼旁。石杵正压在了她的腰上,双卿痛得好半天都爬不起来,痛苦屈辱的眼泪还不敢当着丈夫的面流出来。好不容易挣扎着舂完谷,又到了做午饭的时间,双卿来不及喘口气,又去厨房煮粥。粥锅坐在灶上,她则坐在灶坑前添柴烧火。浓烟一熏,加上过度的疲劳,头晕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只好闭上眼靠在灶台上。就在这工夫,锅里煮着的粥开了,溢出锅沿,弄得灶台上一片狼藉,还有几点热粥溅到贺双卿的脖子上,把她烫醒,睁眼一看,不由得低低地惊叫了一声。婆婆闻声探进头来一看,不禁火冒三丈,又是一顿吼骂。贺双卿早已听惯了她的呵叱,只是埋头清理灶台。杨氏一见媳妇那种对她要理不理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把抓住双卿的耳环,用力一扯,把她的耳垂撕裂开来,鲜血流满了肩头。双卿仍然不敢反抗,却默默地咬牙忍住疼痛,擦干鲜血后,照常乖乖地把饭食送给婆婆和丈夫,婆婆和丈夫看都不看她一眼,坐下就大吃大嚼起来。双卿的泪水这才敢默默地流了下来。于是写下这首哀伤欲绝的《薄幸(咏疟)》。作者把自己比作花,把压制她的人比作蝶和蜂。“有药难医花症”,是因为“受多少、蝶嗔蜂怒”。终日无端的“嗔”和“怒”,即使有药可以医治好她的身体上的疾病,也难以医治她心灵上的伤痛。这首词写得很巧妙,借写自己的病,来写封建势力对自己的压迫,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对封建势力的憎恨与控诉。
幸好此时还有邻居韩西相伴。韩西心思善良敏捷,不仅跟双卿学会了不少字,而且乐意与其谈诗论词,在生活中也给了贺双卿不少的帮助。
摸鱼儿-谢邻女韩西馈食
喜初晴,晚霞西现,寒山烟外青浅。
苔纹干处容香履,尖印紫泥犹软。
人语乱,忙去倚、柴扉空负深深愿。
相思一线,向新月搓圆;
穿愁贯恨,珠泪总成串。
黄昏后,残热犹怜细喘。
小窗风射如箭。
春红秋白无情艳,一朵似侬难选。
重见远,听说道,伤心已受殷勤饯。
斜阳刺眼,休更望天涯,
天涯只是,几片冷云展。
韩西是她女伴,不识字,却爱双卿的作品,这样的女伴,几乎已是双卿婚后生活的唯一精神寄托,可是不久,韩西就嫁人了。一次,韩西回娘家小住后即将返回婆家,父母为之送行,韩西邀请双卿参加,可双卿疟疾犯了,不能前往,韩西就前去探望,并送去食物。饥寒交迫的双卿非常感动,于是和泪写下了这首《摸鱼儿(谢邻女韩西馈食)》。
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韩西年少,却终有出嫁的一天。
凤凰台上忆吹箫-赠邻女韩西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
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
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
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青遥,问天不应,
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
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
谁望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
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就在送她离开的那天下午,贺双卿写下了这首词,细腻地表现了她内心抑郁的情绪,再现与女友分别使她堕入深渊的情景。巧用叠字抒情写意,堪与词作大家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之句媲美,将双卿后半生的酸楚尽相倾诉。“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这首词,情境哀凄,词义悲苦。用双字二十余叠,丝毫不露牵强痕迹。末尾三句,“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更是余怨无穷,紧紧扣人心弦,令人动容。
正是贺双卿的这篇词,奠定了她清代第一女词人的地位。堪与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如泣如诉,浓愁如怨如慕,只可惜,贺双卿仍然要经受生活的煎熬。
春从天上来-饷耕
紫陌春情,漫额裹春纱,自饷春耕。
小梅春瘦,细草春明。春田步步春生。
记那年春好,向春燕、说破春情。
到于今,想春笺春泪,都化春冰。
怜春痛春春几?被一片春烟,锁住春莺。
赠与春侬,递将春你,是侬是你春灵。
筭春头春尾,也难筭、春梦春醒。
甚春魔,做一场春梦,春误双卿!
丈夫和婆婆的欺凌,日日消损着清代第一女词人的花颜玉容,却磨不尽她的锦思花情。从娘家带来的纸用尽了,双卿便在芦叶、竹叶、桂叶和破布残片上写;笔磨秃了,她就用炭棒和白粉代替。婆婆多次淫威大发,将双卿的笔折断,诗稿烧毁,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双卿写诗的激情。双卿不在乎留下什么传世之作,甚至有意不想让诗作留存于世,她写诗、作词的唯一目的,只是想用它来宣泄悲郁、点染生活,为自己枯萎的生命添一抹亮丽的色彩。不幸的遭际,使双卿常常想起婚前的美好时光,虽然清苦,可拥有人世间最宝贵的亲情,内心是温暖而平静的,美好的时光如流水般逝去,再也无法倒流,双卿唯有靠这点点回忆来慰藉着饱经创伤的心灵。
凤凰台上忆吹箫-残灯
已暗忘吹,欲明谁剔?向侬无焰如萤。
听土阶寒雨,滴破三更。
独自恹恹耿耿,难断处、也忒多情。
香膏尽,芳心未冷,且伴双卿。
星星。渐微不动,还望你淹煎,有个花生!
胜野塘风乱,摇曳渔灯。
辛苦秋蛾散后,人已病、病减何曾?
相看久,朦胧成睡,睡去空惊。
这是有一次,因劝谏丈夫,反给丈夫禁闭在厨房里,只有一盏半明不灭的残灯作着她,引起了她的幽怨,写下了这心弦的哀音,人是凄凉,景是凄凉,事是凄凉,词是凄凉,读来让人一掬同情之泪,让人唏嘘不止。
作者通过对残灯的观察、描绘,创造出凄凉的氛围。夜晚,万籁寂无声,暮色中一盏残灯摇曳闪烁微弱的灯光,孤独凄冷,"独自恹恹耿耿"的残灯,如同灯下柔弱孤寂的作者,"香膏尽,芳心未冷,且伴双卿",无人陪伴的夜晚,有了残灯的相随,亦可聊以自慰。只是,他们的命运是那么的相似,一个是即将熄灭的残灯,一个是被折磨、被伤害的双卿。看灯,也是在看自己,哀悼残灯的命运,也是在感叹自身的不幸,词中虽没有直言控诉压迫她的恶势力,然而字里行间,都浸透着一个封建社会中受尽侮辱、欺凌的女子的血和泪。
双卿是善良的,她的感情是细腻的,常常借咏物来抒发自己的感慨。善于运用孤独、衰残、暗淡、凄冷的意象,来抒写绝望的情怀,实为自己不幸的遭遇和悲凉的心境的写照。
| 偶遇知音人
雍正十一年(1733年)四月的一天,贺双卿出门去倒脏物,此时正好遇到同村的史震林与好友段玉函等人。
史震林自幼聪慧,学习勤奋刻苦,可是,史震林的仕途却不太顺利,几番乡试,屡屡落第。此日史震林邀段玉函等一批文人雅士绡山游玩,偶见一美艳少女手执畚箕出外倒垃圾,很是惊讶:在这小山村怎么会有如此美貌少女呢?再看所扔的垃圾中竟有不少树皮纸屑,上面隐约有笔墨痕迹。凑过去捡起来一看,竟是残缺不全的诗作。
经多方打听,史震林等很快得知了双卿凄惨的境遇,于是主动探访。捧读双卿完整的诗作,敬佩同情之情油然而生。而双卿钦慕才子们的风度和才华,遂与史震林等诗词唱和。
玉京秋-自题《种瓜小影》
眉半敛,春红已全褪,旧愁还欠。
画中瘦影,羞人难闪。
新病三分未醒,淡胭脂,空费轻染。
凉生夜,月华如水,素娥无玷。
翠袖啼痕堪验。海棠边,曾沾万点。
怪近来,寻常梳裹,酸咸都厌。
粉汗凝香蘸碧水,罗帕时揩冰簟。
有谁念。原是花神暂贬?
这首《玉京秋》是应段玉函之请而作。段玉函找画家张石林为双卿画了画像,是双卿种瓜图,请双卿自题一首词于其上,便是此词。
此后,贺双卿和这几人一起诗词唱和,度过一段清丽鲜妍的时光,而史震林越发对贺双卿动了恻隐之心,也产生了爱慕之意。史震林等人在极端同情之际,曾思想帮双卿摆脱困境,深受封建礼教束缚的贺双卿却忧伤道:“田舍郎虽俗,乃能宛转相怜,何忍厌之,此生不愿识书生面矣!”,她选择了远远地观望,发乎情,止乎礼,不敢靠近这个男子。
可怜一代才女佳人,有人要带她逃离牢笼,深受世俗礼教影响的她却以粗俗鄙陋的“田舍郎”辩解,断然拒绝,悲剧的命运自此不可改写,一生痛苦。她和史震林虽然是知己,却被没有轰轰烈烈的火花爱情,清白如纸。
赠史震林
终日思君泪空流,长安日远,
一夜梦魂几度游。
堪笑辛苦词客,也学村南村女,
晨昏焚香三叩首。
求上苍保佑,天边人功名就,
早谐鸾俦。
应忘却天涯憔悴,他生未卜,
此生已休!
史震林大贺双卿20多岁,从词中看出贺双卿对史震林已是情根暗种,却不敢有丝毫表白,“他生未卜,此生已休”,内心深处的绝望溢于言表。捧着贺双卿的绝命词,史震林热泪纵横,泣不成声:“才与貌至双卿而绝,贫与病至双卿而绝。……”
为贺双卿真情所感的史震林开始全力搜集她的诗词。贺双卿做诗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丈夫婆婆不允许她写诗,见她写诗作词非打即骂,并将她从娘家带来的笔墨纸砚统统扫地出门;她身体虚弱,终日劳作,斟字酌词、专心写作的时间也少。贺双卿写诗作词,并非要流下传世之作,她只是想以诗句宣泄悲郁、抒发情怀,为她灰暗的生命点亮一盏属于自己的精神的灯,或有意毁弃,或以粉笔芦叶为具,粉脱叶败既佚。史震林历经艰辛,仅收集到幸存的14首诗词。
| 香消玉殒去
婆婆和丈夫的无情折磨,加之过度劳累,贺双卿一病不起,终于在无望的幽怨中含恨死去,年仅20岁。留下一段千古遗憾,让后人叹惋不已!
古来红颜多薄命,在古代的才女中,贺双卿是独一无二的,在她身前身后,有才名的女子不是大家闺秀就是青楼名妓,双卿却是一贫寒农女、农妇,然其才华之高、遭遇之悲实为罕见。她生前凄凉,死后寂寞,读其诗词,想其身世,令人凄然泪下。
双卿词,在题材的拓展、艺术的创新上,对中国词学都做出了难能可贵而不可磨灭的突出贡献。她的确当享“清朝第一女词人”之美誉,真不失为中国词苑中一株含露绽放的,散发着山野泥土气息与清幽婉妙芳香而独领风骚的艺术奇葩。
清末大词家黄燮清评曰:“双卿词如小儿女,哝哝絮絮,诉说家常,见见闻闻,思思想想,曲曲写来,头头是道。作者不以为词,而阅者亦忘其为词。而情真语质,直接三百篇之旨,岂非天籁?岂非奇才?乃其所遇之穷,为古才媛所未有,每诵一过,不知涕之何从也。”
现代文学家郁达夫曾写下诗作:“逸老梧冈大有情,一枝斑管泪纵横,西青散记闲来读,独替双卿抱不平。”徐志摩、周作人、舒芜先生亦非常推崇双卿的作品。
佳人已去,但贺双卿的故事及她的诗作却永远流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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