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特说石头(菲特今晚留下来)
文/ 文文
“虽然并不醒目,但在不少日本ACG作品中,都在日文标题之下添加不受人注目的英文副题”
继今年一月《Fate / Stay Night ——天之杯》第一部上映半年之后,在粉丝们的万众期待下,第二部《迷失之蝶》也终于在今年 7 月 12 日登陆中国院线了。
从04年发售PC游戏《Fate/ Stay Night》,到今天“Fate”系列已经走过了整整十五周年。作为横跨ACG三个领域、炙手可热的大IP,“Fate”系列在日本的拥趸众多,甚至在中国乃至欧美的二次元用户中都深入人心,堪称是二次元国民级大IP了。
国内对《Fate/ Stay Night》的官方译名是“命运之夜”,不过相信很多人在最初接触到这部作品时,都曾经被标题的奇怪英文语法困扰过:《Fate/ Stay Night》究竟是什么意思?
蘑菇为什么取了“Stay Night”这样一个副标题的真实原因已经无法考证,网上流传着多个版本的猜测:一说是应该将词拆开来解,“stay”表示期望Saber等Servants留下来的愿望,“night”则因为战斗发生的时间多数处于夜晚;另一说是源自英文中的“过夜”(stay the night),由于原作是黄油所以用了这样一个暗含性隐喻的词——至于为什么少了the,或许是日本人的普遍英文水平吧,甚至蘑菇可能只是觉得“stay”、“night”放在一起比较酷也说不定呢!
而说到标题里加入莫名其妙的外文,动画配乐、作曲家泽野弘之可以算得上集大成者。他在给歌曲起标题时总是会用到大量生僻的外文单词,著名的《罪恶王冠》“拔剑神曲”《βίος》甚至出自古希腊语的“生命”,也难怪被人吐槽为“脸滚键盘的作曲家”,让绝大多数人都根本无法读出歌曲的名字,更难以翻译。
多年以前,笔者在为Rejet社出品的乙女向游戏《魔鬼恋人》(Diabolik lovers)翻译其原声带中的《Bloody★Mayim★Mayim》这首歌时也遇到了这样的难题。《Bloody★Mayim★Mayim》是一首贯穿着游戏设定中吸血鬼要素,并偏向黑暗风、由游戏角色声优全员合唱的一首歌曲。且不说其中的一些缩略语,这首歌的标题也让人觉得摸不到头脑。
在查阅资料后,笔者发现其标题中的“Mayim”原来源于希伯来语的“מים”,其字面含义是“水,溪流”;而“Mayim-Mayim” Mayim-Mayim: 则意为“水舞”,是一首以色列传统舞蹈。“水舞一曲是以色列人庆祝寻获水源,获得身体及心灵上的能量补充。”因此想必作词者也是受此启发,将吸血鬼要素与水舞相联系,而将这首歌的曲名译为《血之祭》似乎亦是合情合理。
如开头所举例的那样,利用外文文本元素的符号性操作在日本ACG作品中非常常见。这就带来一个新的问题:为什么日本人那么热衷于起西文标题?我们又该如何看待日本作品里的西文标题呢?
从受众的角度来看,有时我们中国受众会从跨文化的视角出发会去深究其标题所有的含义——如对于笔者来说,“Amnesia”单词的含义“失忆症”还是通过一款女性向恋爱游戏《Amnesia》而学习到。
因此,对于这一文化现象来说,一方面这样的标题操作方式能够起到其揭示主旨、提示文本、升华阅读快感的效果;另一方面,ACG标题中的外来语要素的玄机并不仅限于对于“概括意义”的完全凝练,而更有着内在所深藏的玄机。
今天就让我们以日系ACG中的西文标题为例,一同来探讨在“可读与不可读”之间标题运用的奥妙所在。
— 天生而来:不可翻译的文化标出性 —
作家与文艺评论家大桥崇行在专著《由轻小说所见的少年/少女小说史》中以《我的朋友很少》轻小说为例,说明了这样一种现象:其通过将《我的朋友很少》中的一部分文本进行英文翻译后,展示在读者面前的英文译文顿时失去了日文原文所营造的“轻小说”感。
对此,大桥崇行认为这是一种轻小说文本对于轻小说媒介所具有的动漫式想象力的“言文一致”现象。
《由轻小说所见的少年/少女小说史》封面
与之相对的是,在我国轻小说翻译乃至动漫文化圈的交流中广而流传着一些“轻小说语用”,让人能够联想到“动漫文化”、营造出动漫式的“空气”。
因此,由文本本身的表征与结构所带来的文化指向性,显然是ACG标题中外文元素的首要功用。
型月作品《Fate》系列从2004年第一部文字AVG《Fate/Stay Night》初见端倪至10年后所发布的手游《Fate/Grand Order》的大热,已经成为ACG爱好者心中不可磨灭的丰碑。诚然,“Fate”这个双音节单词并不只是由于易于记忆的简洁——我们也可注意到在《Fate》走向多线并取得相当商业成就的今天,型月也从未放弃过《Fate/英文副题》的标题形式。
如果站在2004年的节点上看,奈须蘑菇等的这个决定显然是明智的—— 英文“Fate”显然比日文“運命”更适合金发碧眼呆毛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所存在的、孕育于古不列颠亚瑟王传说的魔法与从者的奇幻空间下的世界观。
因此,Fate本身所具有的幻想特征并非来源于其基于语言含义的所指基础,而是来自于其能指所具有的、天生而来的“语言环境”本身,以及由此延伸出、能够被直观体验到的符号神话。
《Fate》系列登场人物Saber(帅气盔甲与剑之下的吾王却有着154cm和42kg的“现实”人设。显然尽管以成年女性的标准来说都是显得袖珍了,何况是西方女性。)
而《Fate/kaleid liner プリズマ☆イリヤ》的中译为《Fate/kaleid liner 魔法少女☆伊莉雅》,但在笔者看来,原文中的“Prism(棱镜)”不但与“Kaleid(oscope) liner(万花筒的描绘者)”都有着映射故事中魔杖、红宝石等装置的功能,更是“一个符号参照一个符号”,贡献了之于魔法世界与伊莉雅精灵可爱意境内涵的直觉感官。
《Fate/kaleid liner 魔法少女☆伊莉雅》剧场版
如果说《Fate》系列以作为“世界语言”的英语为题,其文化含义还并非如此鲜明,那么于2005年首次播出的《水星领航员》想必更具有典型性。虽然仍是发生在架空的外星球,但其城市构建完全以威尼斯水城为参照。《水星领航员》原题的《Aria》则来自于意大利语“空气,旋律”的含义,同时也是音乐术语中的“咏叹调”。
《水星领航员》的剧场版动画《水星领航员 The Avvenire》亦是使用了意大利语Avvenire(未来)一词,用以衬托本作所具有的意大利风情;而Rejet社基于“遥远异国故事”中少女与狼人等展开的游戏《Black Wolves Saga》系列的《Black Wolves Saga -Weiβ und Schwarz-(黑狼传奇:白与黑)》所使用的德语要素,想必亦与其作品中源于猫双子的德语贵族名字有着一脉相承的意义。
《水星领航员 The Avvenire》剧场版
“驱逐着狼的猫族兄长王子”メヨーヨ·フォン·ガバルディ(Mejojo·Von·Garibaldi)德国名字中的von(冯)是拥有贵族血统的证明
总结来说,外文元素的应用并不简单基于“从语言到意义”的二元结构,而从皮尔斯的“指示符”、“相似符”、“象征符”三分法[注1]出发。这种外文元素亦是“直观唤醒”的指示功能与“文化性审美”的象征功能的结合体。
左图:索绪尔的能指-所指结构,右图:美国哲学家C.S.皮尔斯的“三分法”
这些作品使用纷繁复杂的外文标题,不单单是为了作品之内而来的“回馈”与总结,也利用了作品之外受众所拥有的前设经验,进一步地使得虚幻的世界观结合现实经验中既有的感同身受,而营造出更好的“沉浸”效果。
— 超凡脱俗:可解读下的意义引申 —
近日笔者在阅读讲述女子高中生欢乐日常的漫画《椿大小姐无法成为淑女》(椿様は咲き誇れない)时,注意到在封面上还有一行英文小字“TSUBAKI Sama does not blooming proudly”——虽然并不醒目,但在不少日本ACG作品中,都会在日文标题之下添加不受人注目的英文副题。
《椿大小姐无法成为淑女》(椿様は咲き誇れない)
这些英文副题有时如上例的《椿大小姐》,并不那么“Native”,而是日英混合,让人啼笑皆非;有时却又详尽地以平实的语言,对抽象的日文含义做了贴合剧情的进一步解释。
例如在动画《比宇宙更远的地方》中,有多少人注意到标题下面停留不到几秒的副标题——“A story that leads to the Antarctica”(一个通向南极的故事)呢?
同样,在众所周知的新海诚《秒速五厘米》结尾,伴随着两人旁白与《One more time one more chance》音乐切入的上摇镜头后,再次出现的标题《秒速5センチメートル》下亦有一行长长的英文副题“a chain of short stories about their distance.”(关于他们距离的一系列短剧)。
《秒速五厘米》结尾截图
究其原因,笔者认为一方面这种可有可无的副题显然有着从画面设计角度出发的考量,毕竟文字符号作为影视符号的一种亦是不可或缺的要素;另一方面,这种日文标题——基于内容的英文引申义,或许也有着从日文书写传统出发而一脉相承的习惯性。
除却在第一节中由于通过片假名标记外来语使得这些作品中的纯外文标题成为可能,或许也与日文书写中的“借字(宛字/当て字)”习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也要感谢汉语对于外来事物的造词基本建立在意译基础上,也使得ソードアート·オンライン(Sword Art Online)的译名为《刀剑神域》而不是“斯沃德·阿特·昂莱恩”
尽管从语言研究的专业角度出发,究竟“借字”究竟如何定义仍未有定论,而其复杂性亦不能一言以蔽之,但在ACG中最明显的“借字”即是常出现的“写作xx读作xx”这一情况。
例如,最近国产手游《恋与制作人》在JR池袋站进行的一波“宣传攻势”中,我们注意到在左上角的横幅里,超能力被标注为了“チカラ(力量,Chikara)”并与后半句“超越恋爱之力”相对应,而并非其音读本身“ちょうのうりょく”(Chounouryoku)。
最常见的还有在歌曲/歌词中,又或者在表现“中二风”要素时:对于前者来说,多数出于表意或押韵的考虑,歌词中所写与实际所唱有着一定的出入;而对于后者来说,“写作xx读作xx”的文本操作方式,则显出了符号的双层性。
如跨媒体作品《约会大作战》中夜刀神十香的剑写作“鏖杀公”,而在轻小说中所旁注的假名则为“Sandalphon/サンダルフォン”——从观者的角度考虑,一方面受众感受到的是复杂的汉字背后的意指空间,另一方面也使得这一汉字得以西文的映射而变得能够阅读,同时也带来了另一层面的、和洋合并的幻想内涵。
《约会大作战》中夜刀神十香的剑
回到本文的语境中来,虽然这种“进一步解释”功能之下的英文副题并非对于其原文的直接编译,但在意义指示上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管受众是否能够真正的注意到、并且能够阅读,这些英文所传达的并不仅仅是副题,而更像是一种阐释,在满足视觉审美要素的同时,是之于抽象化标题的深化说明。
而除却这类平实的语言之外,本章所讨论的西文副题有存在着另一种情况——其意指实践并不如上文所言来的直接,而却将探寻的意义委身于受众之间。在受众的同人式解读之下,仅仅能够通过一小段文字符号而达到远大于其本身所指所能够到达的信息容量。
如在被称为“同人三大奇迹”之一的《东方Project》系列中,我们都可以看到神主Zun从来都要在作品的《东方xxx》汉字之下添加一段西文副题——如《东方绯想天 ~Scarlet Weather Rhapsody.》;《东方风神录 ~Mountain of Faith.》; 《东方花映冢 ~Phantasmagoria of Flower View.》; 《东方求闻史纪 ~Perfect Memento in Strict Sense.》。
笔者曾与朋友开玩笑讲到,不知Zun是否在给作品起名时候手边要常备一本英文词典,要从中故意找一些不好懂的复杂词来做其副题——当然,Zun自己也谈到,这种固定格式的取名确实有一些从时代意义而来的“梗”,如在创设《文文。新闻》时就受到了如《早安少女。》这样用标点符号做文章是“当时的流行事物”而来的影响。
(“频频售完!!人气火爆!!幻想乡首屈一指的高品质报纸——「文文。新闻」火热无比!!追求真实的人们、啊,在此集合吧!!)
同时,在这些“梗”之间,Zun也为玩家(同人创作者)留下了更深层次的可探寻的空间——以历史话语或现实的物作为人设属性,必然也要在人设中将这种基于现实的印象回溯建构。
不光在《东方Project》系列的标题内,在人物的“符卡”设置上也处处充满了“梗”的建构。如《东方地灵殿 ~ Subterranean Animism.》中的角色灵乌路空拥有操控核聚变程度的能力,其游戏中的“符卡”名称也多与核工业要素而产生关联,如“Hell’s Tokamak(地狱的托卡马克)”中借用了来自“受控核聚变的环形容器”的“托卡马克装置”的名字;而具有操纵心灵能力的古明地恋,其符卡名称则借用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中的“本我(id, イド)”、“超我(Superego,スーパーエゴ)”等要素。
《东方地灵殿 ~ Subterranean Animism.》
这些命名方式显然是超乎日常生活之外的语用,但正是利用了这种陌生而带来的“新鲜”,却又让受众无法自拔,沉迷于不断的追寻之中——而外文的应用则成为了其最简单、最直接的“引诱方式”,由“不可读”到“可读”并引发想象的叙事快感,也成为了这类作品在直接阐释之外的另一种叙事可能。
恰若冈田斗司夫对于御宅族群的评价“匠之眼”、“粹之眼”、“通之眼”一般,虽然不敢如此乐观将其称之为“信息时代的领路人”,但毫无疑问,他们是信息时代的先锋者与践行者——自90年代《新世纪福音战士》掀起的“追求语言快感”式的书写后,这种通过表征引诱探寻的“超链接”模式,似乎也为传统的作品论、读者论带来了未曾遇见的时代气息:
我们体验的不再是罗格斯中心主义的语言——思想二元论,而更是如德里达一般的去中心化的“延异”。在意指实践的路上,不再拘泥于点对点的直观,而是不断发现突破新的边缘,获取更广泛的信息资源——以标题中的外文元素为缩影,这或许也是信息时代的大写照。
《新世纪福音战士》
— 锦上添花:来源于释义外的“灵韵” —
在前两章中,笔者对于ACG内容中标题外文元素的应用仍然限于“可读”——理解的范畴,然而也恰若开篇所提,“可读”之外的“不可读”也是外文应用下不可忽视的现象。
想来Key社原作,由京都动画改编的催泪大剧《Clannad》虽然成为我们这一代动漫爱好者的共同体验,但是恐怕也并非会有多少观众会去细心的考察《Clannad》的标题到底是什么含义——尽管对此的解读很多:如来源于“凯尔特”的“家族”词缀——这些解读也确实都符合动画的渲染的亲情主题。
但一方面从“家族”的阐释来看,这也并非超脱出《Clannad》本身叙事语境的范畴;另一方面从命名策略来看,麻枝准似乎也并未过分纠结于语言的意义性之上。如今,与《Air》的明了相比,说到《Clannad》更多的让我们联想起这部动画,而并非源于语义的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不得不说与语言阐释相比,本身更有着“发明语言”的含义。
另外再如Trumple社所推出,深崎暮人、黑谷忍夫妻档原画并改编动画的文字AVG游戏《寻找失去的未来》,其副标题将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的法语原文《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中的“temps(时光)”更换为“futur(未来)”成为了《À la recherche du futur perdu》。
虽然《寻找失去的未来》从剧作中确实可以寻找到“失去的未来”这一线索,但其采用的法文并不如第一章中所阐述的外文副题一般具有着对于文化的指向,同时也并不与《追忆似水年华》产生更多的文本间性。
在不明了的意义链接之下,更注重于形式的美感与“陌生化”带来的间离体验。这种“不可读”引出自然而然的崇拜,也或许如本雅明所言艺术的“灵韵化”一般——“距离产生美”,符号的形式在不可读的语境内要超过含义本身,与内容的着色相比,这更是一种形式的戏耍,在潜移默化之下产生之于作品全部的审美功用。
— 余论:ACG的符号与新神话 —
截止于此,本文对于日本ACG标题中的外文要素探讨亦告一段落。当然,ACG等作为视觉媒介的分类,虽然其语言性机理仍然有待商榷,但从宏观视角出发,对于ACG的符号性的解析毫无疑问是一种理想的方法论。
(不止限于意义本身,符号的形式和内容也在视觉表征中有着更深层次的关系,像《青春猪头少年不会梦到兔女郎学姐》OST专辑的封面,在文本之外也有着视觉上的设计美感。)
而更重要的是,笔者希望对于动画、漫画、游戏等视觉媒介的符号探讨并不应止步于传统符号研究方法——如电影符号学的框架之内。诚然,我们并不否认电影艺术对于ACG内容的具有基础性的贡献,但我们也应该注意到,从“补偿性媒介”的角度出发,ACG等当代媒介艺术更具有作为“元媒介”的包容后的独特意指实践方式。
恰若中国传媒大学刘书亮老师在《视觉艺术与大众媒介领域的动画学转向》一文中指出:“如果说曾经的电影学能够——也确实常常——在动画这件事上顾左右而言他,那么现在如果要剔除动画来论述电影则是一件太危险的事情。”
同样,ACG的媒介形态也自生除了其独特的意指实践方式与神话——近年以来,如加拿大传播学者文森特·斯莫克、奥特洛娃等人也纷纷指出,数字技术神话进一步发展了罗兰·巴特的神话语境,抑或将人们从日常生活的平庸中解放,抑或将其视为一种新的神话主体,而通过数字媒介技术本身,当代的“迷思”得以形成和散布。
回到本文的意义下,尽管文中仅仅涉及到的是“最基础的语义角度”,而并未考察其基于设计美学的考量与在更宏观文本中的流动性,但笔者也希望此文能够为我们继续探讨ACG之中的符号、动画符号体系的建立、其意指实践的更深刻考察做以抛砖引玉的功用。
注1:美国哲学家C.S.皮尔斯在符号研究以“三分法”而著称,即“再现体”—“对象—“解释项”的关系:“再现体是符号的载体,对象是符号所代表的东西。而在这一组三元关系中,起决定作用的是解释项。解释项是在符号在解释者心中所创造的相等的,或更为发展的符号”,而“一个符号只有被解释才能成为符号”。其更注重于符号本身之于心灵的现象学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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