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吉鸟总部还在吗(金吉鸟关门潮背后)
6月16日,上海市民小燕在金吉鸟健身中心徐汇区百色路门店,以5800元的价格购买了5年的会员卡。经理徐某信誓旦旦地表示,钱已经进公司,没有在她的账户里面,合同下回到店再给小燕。6月24日,还没来得及去一次,小燕从其他会员口中得知,门店已经关闭。当她再次联系徐某时,竟发现已被对方删除了好友。
实际上,6月初,“金吉鸟”的总部南京就出现多家门店突然关门,员工透露被欠薪数月,总部资金链已濒临断裂。6月底,上海20多家金吉鸟健身中心不约而同地关门。
这场健身房关门潮看起来并不新鲜:疯狂推销便宜的长期年卡,榨干最后的客源,然后卷款离开,会员沦为弃子。在12345上海市民服务热线,近两月有关金吉鸟会员的退费投诉已达540多条。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采访多位从业人员发现,危机其实早就埋下。
昨天才办卡,今天就关门
市民包女士就住在金吉鸟百色路店附近,虽然整体的健身器材比较陈旧,但因为配有泳池,她想带孩子来学游泳。6月14日健身房搞促销时,她索性充值并购买了6000余元的私教课。6月20日,私教突然告诉她,无法来上课。6月24日健身房闭门不对外营业,包女士才得知金吉鸟倒闭了。直至7月8日,场地所有者华胜国际置业开发有限公司张贴告知函,称门店拖欠大额租金、物业管理费、水电费及违约金,并且回收了所有健身器材。
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240多名百色路店会员组建成维权群,一聊才发现,有的一口气充了8万元,有的全家人都充了钱,还有的一次都没来得及去健身。仿佛说好了一般,销售和店长齐齐失联。据会员管理系统的服务商反馈,2021年4月,会员管理系统就已经停止服务。也就是说,4月之后的各类促销活动,收入最终都落到员工自己口袋。
△金吉鸟百色路店经理在6月16日仍对外做促销活动。
紧接着,他们发现上海各家金吉鸟门店都上演着同样的情节:黄浦区马当路店7月11日还在对外销售会员卡,第二天突然闭馆。场地方透露,健身房1月初就已处于不正常经营状态;同时强调金吉鸟“向各位会员收取的任何款项均未缴纳至我司”。金吉鸟普陀区长风大悦城店早在5月20日就被普陀区体育局约谈,派出所与市场监管局到现场了解情况,多次联系南京总部均无果。“由于自身经营不善,建议消费者尽快通过法律途径维权。”
金吉鸟位于宝山区红太阳广场店的教练老戴(化名)告诉记者,他所在的门店群里有几十个教练,2019年9月份部分工资就开始拖欠,每月只能拿到四成。拖欠之初,教练还被要求与第三方公司重签劳务合同。新合同上仅提及了基本工资,销售和课时提成并不写明在内。门店倒闭后,教练们申请劳动仲裁,才发现按照新合同只能拿回基本工资。
目前,上海绝大多数金吉鸟门店处于闭店状态。
△金吉鸟百色路店的场地方贴出公告说明金吉鸟的欠租问题。
走了金吉鸟,来了帕姆猫
会员该何去何从?就在百色路店的场地方张贴告知函不久,一家名为“帕姆猫健身集团”的公司出面,开始在原址上装修,并对外张贴告示,称金吉鸟因拖欠房东租金,因此房东单方面收回房屋及设备。帕姆猫健身集团则与房东重新签署房屋合同,但“完全不承担之前金吉鸟的任何债务及会员”。针对金吉鸟会员,帕姆猫给予了购买优惠政策,每人按月支付299至399元不等费用可继续在场馆内锻炼。
△帕姆猫健身集团租下场地开始装修。
“金吉鸟的会费还没个说法,谁会愿意再支付?”新健身房的政策让维权群里炸了锅。有成员根据公开的工商信息查询,上海目前只有一家与“帕姆猫”有关联的公司,经营范围为餐饮,法人为贺某。而贺某恰好曾是金吉鸟的上海地区总经理,只不过早在2020年6月已经离开了金吉鸟。为了给一个说法,贺某与工作人员主动加入到维权群内,并发布公告解释称:他与上海金吉鸟企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并不存在股权关系,当初是因被拖欠工资,所以带团队离开。即便如此,这仍然让一些老会员心生狐疑,不敢贸然相信这个空降的“帕姆猫”。
8月17日,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来到徐汇区百色路店,发现帕姆猫健身集团的公告已被撕掉,不过装修工作仍在进行。门店入口并不起眼,可以看出来原本是相邻小区的会所。健身房有两层,占地约1000平方米。一名装修工人告诉记者,新店投资了270多万元,预计9月底能完成所有装修。据他了解,仅这家金吉鸟就拖欠门店员工工资300多万,拖欠房东5个月租金。
△金吉鸟百色路店入口处。
被“接手”的还有金吉鸟的宝山区红太阳广场店。2021年6月20日,一家名为乐劲健身服务有限公司更换了原金吉鸟的门店员工开始正常运营。“乐劲”也为金吉鸟会员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收取1天1元的系统服务费用,最高不超过1000元,老会员可继续入场锻炼,但不退还卡费,也不负责教练工资问题。上述前员工老戴透露,宝山门店的盈利状况尚可,每月都能完成指标,转手是迫于公司整体效益不佳。
金吉鸟前高管:300多人连夜抱团出走
公开资料显示,金吉鸟健身2005年发端于江苏南京,2015至2016年期间陆续布局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2017年是金吉鸟快速发展的一年,分别进入杭州、天津、长沙、武汉等城市,新开门店达80家,面积规模皆在2000至3000平方米。近年来还成立了“金吉鸟大学”,除了负责公司员工内训,还对外输出教练培训。
“疫情之前效益就开始下降,疫情发生后大部分门店都亏损,公司整体负债率一直在上升。”贺某正是在2017年加入了快速扩张的金吉鸟。他接受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担任金吉鸟上海地区CE0期间,他负责门店销售和运营业务,对拓展门店有一定管理权,但最终决定权仍在南京总部,总部会直接拨款开店。在他看来,上海20多家门店值得开的只有13家,“差的店拖累了整体业绩。”
另一方面,健身行业的人工成本、租金在不断上涨,但健身卡却越卖越便宜。有的消费者签约5年,算下来每个月只有100多元,“根本不可持续,从业者始终没有清醒的认识。”2020年6月,贺某从金吉鸟离职时已被欠薪8个月,据称一晚上区域经理和店长300多人曾集体抱团离开。“我们想着疫情过去了总归会慢慢好转,后来看形势不对,便一起走了。”
金吉鸟走的是健身房传统的经营模式,即不断预售,将收入资金再不断用来开新店。但激进的扩店策略,加上不确定的疫情形势,使得金吉鸟的现金流承担了巨大压力,直至最终崩盘。金吉鸟的困境值得全行业警惕。据贺某称,创始人周荣已抵押房产。但即便总公司有退款的资金,也会先填补公用设施费及租金的空缺,再是高管和基层员工的薪资,最后才可能轮得到会员退费。
金吉鸟全国400家健身门店的会员“服务债”如何偿还?百色路门店闭店后,场地所有方找到贺某,希望他能尽快找到新承租人以减少欠租带来的损失。因此,贺某引荐了一家名为“威红航”的健身服务公司,并使用自己名下的餐饮品牌“帕姆猫”来开店。威红航投资了装修和会员系统管理费用,他则负责新店的装修设计和开店前期工作。
关于帕姆猫提供给金吉鸟会员的按月付费方案,也是他给威红航的建议,“我们不是慈善企业,对金吉鸟的老会员肯定是有条件接收,他们爱来不来。”
栏目主编:毛锦伟 文字编辑:车佳楠
来源:作者:车佳楠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