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公鸡巡捕（佘汉武童年捕野鸡）

童年捕野鸡

文.佘汉武

凡是野的都比家的漂亮或者威猛抑或帅气。如野鸡野鸭野马野老婆，还有野孩子。

野鸡比家鸡漂亮，又名雉或雉鸡，属雉科，羽毛华丽煜煜生辉，颈下有一个明显的白色环纹。

野鸡属词性的不规范。词性分为：词性的扩大：如对联，唐宋以前只能悬挂在楹柱上，所以叫楹联。后来为了适应社会的发展，时代的需要，及普遍性，不再高高在上，走向亲民，什么地方都可以悬挂，所以叫对联。词性的缩小：如瓦，唐以前凡陶器皆称之为瓦，唐以后瓦是专用名词，不再代指所有陶器。词性的转移：如牺牲，指古代祭祀而宰杀的牲畜。后来词性转移，为正义的目的而付出生命。词性再转移，指付出了代价没有获得回报也叫牺牲。词性的不规范：小姐和做小姐。野鸡和做野鸡。做野鸡是个时髦的文学术语，指流动性的以挣钱为目的的底层的红杏出墙。与之匹配的叫做野鸭。野鸡野鸭门当户对，其成本就是身上的百十斤肉，比较新鲜的肉，过期贬值，曰大娘大爷。

啰嗦久矣，言归正传。

我的老家佘茶铺子有野鸡，不多，偶尔听到野鸡叫。

那年我十三岁，秋日的星期天上山砍柴，在进山不久，脚边“轰”的一声巨响，吓得我魂飞魄散，原来我的脚尖踩上了一只孵蛋的野鸡，它展翅冲天，拍打地面的那声巨响，一鸣惊人，在万籁俱寂的空山，够吓人的。

那是一只硕大健壮华丽威猛的公野鸡，从头至尾，足足一米。两翼伸展，一米有余。它飞过山梁，落到山梁的那一边，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蹲下身子，发现六枚略小于鸡卵的蛋。曾经听到大人说过：“不动野鸡窝，晚上它会回家的。”于是我盼望天黑，好去捉野鸡。

那是秋天的傍晚，火烧云后的天空瓦蓝瓦蓝，天渐渐的暗淡下来，我躬着腰蹑手蹑脚的向野鸡窝摸去。其实小孩子挺单纯的，没有带任何捕捉野鸡的工具，认为自己身手敏捷，一个饿狗扑食就可以揿住它。

我蹑手蹑脚的摸到野鸡窝的旁边，“轰”的一声，小两口一公一母腾空而起，一南一北向着不同的两个方向飞去，掠过山岗，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次依然是理想很丰满，而现实却背道而驰。

失败是成功之母。决定再炒一次现饭，这次我学乖了，带上我的小伙伴一一狗东西上阵。

第三天傍晚，我先用绳子拴着狗东西，由于狗东西野惯了，它不但咬断了绳子，还獠着牙想试试我的肉味，我属瘦肉型的，与耶稣不相上下。于是我拎着它颈上狗皮，它依然跟我对着干，一副很凶的样子。难道我还怕它？岂不翻天了。自家的狗东西再凶，也不咬屋里人，我来了宝气，抱着狗东西一起去捕野鸡。狗东西被我抱着，于是非常友好摇着尾巴，高兴的劲儿还撒娇，口水不断的流到我的脸上，我抱着尾巴摇得如同蒲扇一样的狗东西，哥俩一起去捕野鸡。

其实狗东西非常聪明，见我抱着它向山中走去，知道我俩狼狈为奸肯定是去“干番事业”。于是夹紧狗尾巴，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与我配合得非常默契，它不吵不闹的让我抱着，狗头伏在我的肩上，远远望去，如同一人二个头，而且还是一个人头一个狗头。令观者怵目惊心。天道还好，风水不恶，幸亏当时没人看见我俩。

狗东西比我的嗅觉灵敏得多，隔野鸡窝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它发现了动静。从我的怀中一跃而起的一个狗急跳墙窜天猴似的，直扑野鸡窝。野鸡这两口子也非常灵敏，狗东西的前脚踩在公野鸡的艳丽的尾羽上时，它吓得魂飞魄散，“轰"的一声，使出杀手锏，壮士断腕，尾羽不稀罕，生命比什么都重要，立马一个冲天炮，扬长而去。母野鸡正在聚精会神的孵蛋，发现情况不妙，赶紧向植被茂盛的地方乱钻。它已经无法展翅高飞了，因为狗东西没有给它缓冲的时间。狗东西追着母野鸡犁着柴草，穷追不舍，可能狗东西是个诗人，懂得“宜将剩勇追穷寇"，直到咬到了母野鸡，扔到我的脚前，一副大大咧咧、大有斩获甚丰的傲慢。

我拎着母野鸡，它拼命的挣扎。非常可怜，其实母野鸡只比斑鸠大一点，不足一斤，为了传承香火，饮食欠佳，每天孵蛋，已经是瘦骨嶙峋了。

狗东西在我的身边撒着欢。

公野鸡在山梁上出现了，拼命的拍打着翅膀，用爱昧的话疯狂的呼唤着娘子，凄凄惨惨戚戚。不断的在山粱上扇动着翅膀。狗东西发现了新猎物，如同离弦之箭，射向公野鸡。

毕竟公野鸡是一家之主，世面见得多，不怯场。与狗东西玩着捉猫猫的游戏。时而腾空三五十米，时而在光秃的空地扇动着翅膀呼唤爱人的声音令人心颤。。。

我拎着母野鸡，它拼命的回应着先生，不知何故，我可怜了它，庄重的把它放在它们的洞房里的六颗蛋上，手一松，它撒丫子就跑，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四天傍晚，我再去窥视野鸡窝及它们爱情结晶时，居然都不翼而飞了，连窝都消失了。

再回首，这是四十多年的事。尔后我不食野味，并非囊羞。真的。

仆：佘汉武写于诗书画研究室。

图 网络 作者 佘汉武 编发 常栋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