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只剩一台显示器(当世界只剩一台显示器)
今天开完会,离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审批两份文件,还有十分钟,便溜进网络世界。其实,批阅文件也在电脑上完成。当然,二十年前,或者更早前,可不是这样,拟稿人拟好文件,那是专门的拟稿纸,一个格子一个字,写好了,呈处长,如果有科长还要先呈科长,呈部门主任,呈集团分管领导,最后呈集团主要领导,一路呈上去,你要见很多人,说很多话。现在全不用如此面呈,文件拟好后,所谓的走流程,实质上就是用鼠标在显示器上点击。人和人的接触少了,话也没有了。
在网络世界浏览了十来分钟,看到一段话,大概意思是,有个网友的留言击中了很多人的软肋:“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看起来很正常,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表面平静,实际上心里的糟心事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不会摔门砸东西不会流眼泪或歇斯底里,但可能某一秒突然就积累到极致。从沉默到崩溃,似乎就在一瞬间。”有人留言道:“一个人内心的崩溃,像小型的雪崩,有的来得及逃跑,有的则深陷其中。”
觉得饶有兴味,便将这两个网友的留言发给一位年轻的朋友。他回复:“人如果能找到一份自己热爱的事儿做,并能独自享受过程,是一件开心的事儿,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由此,我想起《哈姆雷特》中的一段话: 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 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 通过斗争把它们清扫,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现代的人,因为有了网络,似乎无所不知。但是,如果真的要和他探讨一个严肃的话题时,他又变得一无所知。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爱德华·德·波诺说过:“不必担心你所不知道的事情,真正会让你有麻烦的事是那些你曾经相信,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的事情。”爱德华·德·波诺,何许人也?爱德华·德·波诺(Edward de Bono,1933年5月19日—2021年6月9日),男,马耳他人,法国心理学家,牛津大学心理学学士,剑桥大学医学博士,欧洲创新协会将他列为历史上对人类贡献最大的250人之一。我来试着解读一下波诺的这句话。不知道的事情只是你对它不了解,没有爱,也没有恨。一旦你“觉得是这样的” ,并在你心中扎下根来,甚至还形成了某种真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你发现自己长期的信念是错误的,你的感悟如何?顿时被命运嘲弄了的羞耻感,还是被虚假当头一棒找不到方向?网络世界给予我们的,是不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呢?至少,可能是。既然可能是,那么,我接着要问,为什么?
我,没有答案。记得北大陈平原先生的一位学生,姓什名谁,我忘了。他如此写道:“陈平原这一辈学者与六〇、七〇、八〇后学者的最大不同,还不是在知识结构上。我注意到陈老师曾在各种场合有意无意地谈到‘饥饿感’的问题。他感叹说,现在请学生吃饭很没有成就感,大家围坐在一大桌菜前,吃相都太斯文,不仅是为了保持身材的缘故。确实八〇年代以后出生的孩子,几乎没有过吃不饱饭的记忆,也很少有精神上的饥渴感。而陈老师这一辈人对生理上、精神上的饥渴,则有刻骨铭心的感受。”我觉得,把这句话送给显示器前面的年轻人,也是非常合适的。
人,本来天生就是群居动物。但是,网络世界改变了人的群居特性。自从有了网络,人们越来越离群索居,不再有真正意义上的社交,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更加独立的世界。于是,人,成了严格意义上的机器,不再能够彼此感同身受。
川端康成“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一语成谶。这或许就是“当世界只剩一台显示器”后,人类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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