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瑛指挥的黄河大合唱（一场174岁的特别演出）

郑小瑛和殷承宗联手演出。（李乐为 摄）

演出结束后，郑小瑛和殷承宗牵手谢幕。（李乐为 摄）

7月1日晚，厦门嘉庚剧院座无虚席，“时代华章·铸就辉煌”七一交响音乐会正在上演。

当93岁的郑小瑛举起指挥棒，81岁的殷承宗弹响钢琴，一曲气势磅礴的钢琴协奏曲《黄河》将音乐会推向高潮。两位中国古典乐坛的元老级人物——一位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位歌剧-交响乐女指挥家，一位是当代中国最负盛名的钢琴家之一。这一对年龄加起来174岁的“黄金搭档”，时隔多年再度联手，依然珠联璧合、默契十足。

行云流水的音乐感动了现场观众，一曲甫歇，掌声雷动，经久不息。一位“老粉丝”眼含热泪，连声赞叹:“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这是两位痴迷音乐一生的老艺术家奉献给厦门的音乐盛宴。这一幕应该载入这座爱乐之城的史册。”

演出感动全场

观众起身致敬

“七一”交响音乐会是我市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1周年举办的。上半场由高嵩担任指挥，从交响序曲《红旗颂》、管弦乐《海霞组曲》选段、芭蕾舞剧音乐《红色娘子军组曲》选段，到《毛泽东诗词交响组歌》选段、歌曲《领航》，精选饱含革命情怀的音乐经典，生动展现了中华民族生生不息、一往无前的壮志豪情。

下半场开始前，93岁的郑小瑛缓步登场，用了10分钟饱含深情地介绍“鼓浪屿之子”——殷承宗。“这是殷承宗落叶归根厦门后的第一场公演。”郑小瑛这样说。殷承宗是出生于厦门鼓浪屿的著名钢琴家，鼓浪屿是他的音乐摇篮。9岁时，他便在这座小岛上举行了人生第一场个人独奏会。在海外漂泊多年的他，如今再次回到故乡，心里念的是为家乡的音乐事业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首场公演定在7月1日，具有别样纪念意义，表达了他对祖国对人民深深的眷恋和热爱。

随着郑小瑛的介绍，81岁的殷承宗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舞台。他落座在钢琴前，全场随即鸦雀无声。郑小瑛挥动指挥棒，带领厦门歌舞剧院交响乐团奏响钢琴协奏曲《黄河》。乐曲演奏到动情之处，郑小瑛、殷承宗都激动得从椅子上轻轻弹了起来。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定，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殷承宗又即兴加演了一曲《快乐的啰嗦》。最后，钢琴协奏曲《黄河》的第四乐章《保卫黄河》再次响起，观众们跟随音乐有节奏地拍手，全场气氛达到高潮。

2个小时的演出结束，观众掌声久久不息，许多人都情不自禁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们表示敬意。

相识相知六十载

《黄河》奏响最强音

音乐会结束后，举行了郑小瑛、殷承宗见面会，两位音乐家讲述了他们在音乐里结下的情谊。

郑小瑛与殷承宗相识于上世纪60年代的莫斯科，两人不仅是音乐上的知音，也是彼此事业上互相成就的伙伴。殷承宗曾笑谈，“这辈子我干了一件大好事，就是为厦门推荐了郑小瑛。”1997年，在殷承宗的倡议下，郑小瑛来到厦门，组建了我国第一个“公助民办”性质的职业乐团——厦门爱乐乐团，让厦门从此成了一座有交响乐的城市。郑小瑛说，“正因为对他的艺术和为人充满信任，我才敢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来。”

相识相知六十载，两人同台合作50余次，并多次合作演出钢琴协奏曲《黄河》。殷承宗说，他最难忘的是2000年，他特邀郑小瑛到俄罗斯与圣彼得堡爱乐乐团合作录制《黄河》。他说:“与外国指挥合作总达不到最好的默契！”而郑小瑛印象深刻的“黄河记忆”是2004年，在“天下黄河贵德清”的黄河边上，她与殷承宗合作了《黄河》。“演到一半开始下雨，我们是在雨中完成的乐章。他的琴键淋了雨，都是水，演奏间歇，我赶紧把手绢递给他，让他擦一擦。”

为创作实地体验生活

热爱让音乐打动人心

这首《黄河》钢琴协奏曲是殷承宗1969年与储望华、盛礼红、刘庄等人，将冼星海作曲、光未然作词的《黄河大合唱》改编而成的。他带着这部展现中华民族坚强不屈精神的作品，奏响世界五大洲，并因此成名。

当晚，郑小瑛分享了殷承宗创作《黄河》的幕后故事:为了创作《黄河》，殷承宗花了两周时间从壶口沿黄河向北到陕北等地体验生活。在壶口，他和纤夫一起拉纤；在陕北农村，了解老游击队的生活，吃土豆皮拌辣椒……“好作品根植于人民，根植于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这也是《黄河》久演不衰，一次次给观众带来强烈心灵冲击的根本原因。

在殷承宗看来，演奏《黄河》钢琴协奏曲不仅需要纯熟的技巧，更重要的是要有对祖国深沉的热爱，以及对中华民族苦难历史的理解。《黄河》的第三乐章《黄河愤》，讲述了日寇对中国山河的践踏、人民群众的奋起反抗，传达的是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但现在很多年轻音乐人弹不好第三乐章。为什么呢？殷承宗认为“其实就是缺少了悲愤的情感。年轻一代成长在幸福的时代，没有经历过硝烟弥漫的战争。”

也正因此，郑小瑛说，为了帮助演奏家们更深入地理解作品，每次演出前的合乐排练，殷承宗都会以创作者的视角，向合作乐团讲述《黄河》创作过程中的背景故事以及音乐处理方面的细节。“虽然他现在年纪大了，演奏技巧不像年轻人那么漂亮，但他通过音符流露出来的情感已经超越了技巧性的东西，这是很难做到的。”

“80后”“90后”壮心不已

仍在追梦路上

奋斗从来不存在年龄的界限。如今81岁的殷承宗每天还会坚持5个小时以上的钢琴弹奏练习，93岁的郑小瑛正走在“创业”路上——打造厦门市郑小瑛歌剧艺术中心，以期让“歌剧贴近大众，大众走进歌剧”。耄耋之年，两人再次携手踏上了追梦之路。

见面会上，有人问他们，接下来准备实现的梦想是什么？殷承宗风趣地说，弹钢琴也是体力活，“我现在腿不太好，接下来要开始跑步了。说不定我每天坚持练习5个小时，将来也能成为短跑运动员！”而郑小瑛说，希望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让厦门成为一座有歌剧的城市。“虽然现在做得有点吃力，但我想事情总要一点点做才能成功。”

文/厦门日报记者 许舒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