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精神的性格特点(匠人具有神性的牺牲精神)

牺 牲沿着“极简主义”的方向,“造物”应该怎么发展?既然传统的天、地、神、贤、珍禽、异兽等大多丧失既有的虚拟价值,物质产品便不必再承载它们繁冗芜杂的表象和形式,相关研发和生产可以完全聚焦在提升物质产品的实用功能、性能方面,朝着为人们赢得时间、拓展空间的“造物”的根本目的方向发力,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匠人精神的性格特点?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匠人精神的性格特点(匠人具有神性的牺牲精神)

匠人精神的性格特点

牺 牲

沿着“极简主义”的方向,“造物”应该怎么发展?既然传统的天、地、神、贤、珍禽、异兽等大多丧失既有的虚拟价值,物质产品便不必再承载它们繁冗芜杂的表象和形式,相关研发和生产可以完全聚焦在提升物质产品的实用功能、性能方面,朝着为人们赢得时间、拓展空间的“造物”的根本目的方向发力。

在当下社会,“极简主义”倘若应用于匠心、匠艺、匠造,产出衣、食、住、行、性、用方面的匠品,不被人为干扰地自然发展,其走向的至高境界我们可以用“无衣之衣”、“无食之食”、“无住之住”、“无行之行”、“无性之性”、“无用之用”来概括——所有匠人的这方面努力,“可能”共同指向“造物”的无限时间和无限空间合一的终极。

为什么这么说呢?在诸神下凡、天子归民、龙凤还俗、仁义荒废、月球漫步、上帝已死(尼采语)之后,除了各大宗教的忠实信徒,在世俗人们的心中,生物价值的最高体现是人类及其人性;物质价值的最高体现是人们从事生产劳动“造物”而产出的人工出品。

作为独立的人类个体,我们还需要把其它生物或自然物的“色相”环绕、悬挂、镶嵌、纹绣在身上,捧在手里,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以其价值烘托我们作为“人的价值”及相应衍生的情感、美感吗?要知道,这是早在两、三百万年以前,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原始人懵懵懂懂干的事。那时的人们将飞禽、走兽、游鱼、蛇虫等奉为神祇、供为“图腾”,认为它们具有至高无上的价值,顶礼膜拜——身上配着它们,可以提升自己的“个人价值”。

国家文明出现以后,所有代表生物价值、物质价值的珍禽异兽、奇花香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风雨雷电等,多被推陈出新、统一形象、分等划级,匹配不同的阶层,体现个人及群体的出身、身份、名望、雅好等。很多这样的对象被赋予流传广泛、影响久远的人文价值内涵,比如夸父逐日、嫦娥奔月、鹊桥相会、龙凤呈祥、麒麟送子、松鹤延年、鸳鸯戏水、梅兰竹菊四君子……如今,生在新世纪,活在阳光下,天赋人权,人人平等,我们还要借它们抬高自个儿吗?

“无衣之衣”不是像“皇帝的新装”那样不穿衣服,而是指衣服不再展示生物价值和物质价值,完全服务于为人们赢得时间、拓展空间,将人们更富余的时间、精力和空间,解放并投入到满足“中、高三层六类”需求的“造物”中去,体现并创造“人的价值”。如此,人们看待自己穿的衣服、别人穿的衣服,都如“无衣”——眼中无,心中也无。

“无衣”的“衣”,不配纹饰,款式简洁,色彩单纯,穿着、存放便利,节省选衣、穿衣、存衣的时间,以及别人注意的时间。舒适的面料、合体的裁制,最好让人穿在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至于为其分散任何注意力。它应该极轻,与人体同呼吸,私密、保温、散热,令人无时无处不适宜——不小心弄脏了,最好拍打几下即干净如初。

“无衣”的“衣”,包括工作服。无论宇航、深潜、攀山越岭、穿越沙漠,它都能做到约等于无;如果实现不用换装,衣服针对不同环境,像变色龙似的自个儿变换功能、性能最好。工作服只适应从事生产劳动“造物”的客观环境,并非根据个人的出身、身份、职业等设计,所以家庭装、情侣装、礼服、居家服、睡衣等不具备“无衣之衣”的内涵,会逐渐统一为生活中约等于无的穿着。

有人或许会联想到乔布斯的高领衫、牛仔裤、灰球鞋。十多年间,乔布斯从头到脚不分时段、不分场合地这样装束。《乔布斯传》对此的解释是:他认为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地节省自己的认知能量。

从“公益”的角度看,乔布斯这样站在苹果产品发布会的舞台上,台下的观众和全球的果粉不会对他的穿着品头论足,只会将更多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演说和推介的iPhone4上——这是有史以来最接近“无衣”的“衣”,一度引发众多科技迷效仿;其中蕴含的由于节省下“心力”聚焦于“人的价值”及体现之的物质产品而累积的经济效益无法估量。

服饰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因为它可以遮挡住个人“动物性”的焦点。这同时使得服饰成为人类的负累。毕竟,如同呼吸一样,如果人类不用呼吸,或者呼吸任何空气,都能正常活着——不穿戴服饰都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穿林海、跨雪原——相对于时空的独立性、自由度及适应性会更高。

人类对于“无衣之衣”的追求,两千多年前即已显著。比如举世闻名的“素纱衣”:它于1972年出土自长沙马王堆辛追夫人墓,成衣于西汉初期;衣幅宽大(领口到下摆长1.28米,两袖口间距1.9米,用料约2.6平方米),总重49克;可装入火柴盒,展开像一片流云;近看薄如蝉翼,远观轻若烟雾。

数以百计的专家花费十多年时间复原素纱衣,最终发现,它成衣所用的面料,由刚从卵里孵出的蚁蚕吐的丝织就,每根丝比成年的四眠蚕所吐的丝细好几倍,所以极轻、薄。由此可见,那时的匠人,在“无衣之衣”的追求方面,已经达到了穷尽自然物力、物理的极致境界。

只是,素纱衣过于透明,六层重叠覆在报纸上,还能辨清报纸上的文字,所以只能用做外套或装点情趣。它在轻、薄,天然丝料,舒适、透气,存放简易,节省空间,穿着若无等方面,体现了“无衣之衣”的要求。关键的“私密”方面,则差点儿丧失了衣服的根本属性。

西汉的成衣匠人,包括面料制作、针线制作、裁缝方面的,若是能用高倍显微仪器,观测到蚁蚕丝的原子结构就好了。他们会发现,在原子与原子之间,以及原子核和质子、中子之间,存在巨大的真空。想办法把原子挤压得更紧密些,或排出些原子内的“真空”,蚁蚕丝料必然会不那么通透了——若还能透视,可调制出极细腻的染料填充透光的缝隙,只留出皮肤呼吸的余缝——这样制成的丝料必定增重很多,但一定更适合裁制“无衣”之“衣”。

以上当然只是假想。挤压原子之间的、排出原子内的“真空”,技术难度与核聚变、核裂变差不多。以当下的技术,前者还不可控,只能用于爆炸氢弹。这样假想只是想点明一点,即在成衣方面,匠人若朝着“无衣之衣”的方向无限发力,迟早会深入到比当下还先进的高精尖科技的程度。

历史上实际发生的是,随着等级制国家文明的发展,服饰成为彰显个人的出身、身份、名望、雅好等“个人价值”的重要体现。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莎士比亚《亨利四世》)”,为此,过去王公贵胄的礼服套装,华彩、镶金、簪缨、挂珠、坠玉,可重达二十几斤。他们穿戴一会儿,就累得喘粗气,热得抓心肺。制作礼服的匠人及其徒、工们,将心力、工艺、技法等,大部分用在凸显虚拟价值的装饰方面,并为之经年累月地负累,还庆幸自己能生生世世为此负累。

尽管如此,以前的匠人从未放弃在服饰的实用功能、性能方面推陈出新。他们主要采用棉、麻、丝、竹等天然原材,纺线、织布、印染成面料。为了使成衣具有越来越私密、挡风、保暖、透气、降温等功能,以及越来越柔韧、舒适、轻便、经久、耐磨损等性能,他们采用的工艺、应用的技法不厌其繁,不舍其难,务求其精,早就做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极致。

同样制作于汉代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色彩绚烂,各色均由秦汉时广泛应用的植物染料染成,历经两千多年鲜明如初——传统染布的工艺、技法包括调色、煮布、浸染、煮染、漂洗、碾布等环节。以前的匠人发现,用发酵的酒糟使蓼蓝沉淀还原,染出的蓝印花布色彩鲜活,久不褪色;用石灰、豆面等做防染剂,染出的花色犹如描画;香云纱必须“三蒸九煮十八晒”,才吴带当风、沙沙作响……诸如此类的很多传统工艺,大多被现代工业化的技术替代了。它们的原理有的能用现代科学阐明;有些阐明不了,也没人试图阐明,就遗弃了。

不管如何,传统的成衣匠人没能做到让民众普遍有冬暖夏凉的衣服穿,就被机器纺织、印染、成衣工厂呼啦啦地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他们感到很委屈:我刚要架起显微镜,观测纤维、丝线、染料里面的分子结构,又不用再耗时费劲地描龙绣凤、勾花缂草了,准备精选原材,调整工艺,提纯技法,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无衣之衣”,你们就把我的饭碗砸了,唉!

如今,我们夏天穿冰丝,冬天穿羽绒,春秋穿棉、麻 、混纺的单衣;工作时穿工作服,休闲时穿休闲装、情侣装、家庭装;居家时穿家居服、睡衣;登山、郊游、野营、海钓时穿户外装……但总感觉穿着衣服:身上有衣,心中也有衣——服饰产业的专家、研究员、技师、高定裁缝们,沿着“极简主义”的方向推陈出新下去,我们能穿上传说中的“无衣之衣”吗?

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是,现在高科技背景下的,主要由机器自动化制纤、纺织、印染,辅助少量人工,批量复制出的成衣,在实用功能、性能的很多方面,比不上纯手工定制的衣服;与农耕时代中、上等人家穿的相比,也有很多看似科技、文明的进步,实际上一退再退的不足。

过去的面料,以棉、麻、丝、竹等为主,都是纯天然的。现在铺天盖地流行的涤纶、腈纶、氨纶、锦纶、混纺等化工面料,主要由石油、天然气、矿物质等提纯出的化工原料制成——过去染布的染料,是早在夏商周时代就已经使用的植物染料,后来演变成以“草木染”为主流的印染工艺;现在使用的,基本是矿物质提纯的化工染料——化工面料、染料在与我们的身体同呼吸、互滋养方面,一定比天然的逊色很多。

纺线、抽丝、纺纱、织布、印染、裁缝直至成衣的过程,贯穿着“物力”、“物质能量”的变化和转化,以及“规律”的施用和应用。人工擅长借助它们“以物克物,与物交融”地创造,机器擅长我行我素、恃强霸凌地复制——在“造物”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达到精美绝伦、巧夺天工方面,机器远远比不上匠人。但匠人再怎么“巧夺天工”,也远远比不上造物者的天然。

“造物”的微妙,只有边重复、边创造、边用心感悟才能体味。个人往往有心乏力,机器则有力无“心”。传统工艺中无数成果水到渠成,出于何种原因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使用发酵的酒糟沉淀蓼蓝,能够令布色鲜活?为什么用石灰、豆面防染,能够令花色如描?为什么必须“三蒸九煮十八晒”,香云纱才响如沙……以前的匠人想不明白,但他们用心地做到了。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传统工艺中无以计数。动用现在微观至分子、纳米、原子的物理、化学、生物学知识,似乎都能给到合理的答案,但实际上多半问题的解答,如同用人参皂苷的依糖苷基类型解释人参的功效一样,根本只见皮毛,不及内里,更不全面——否则,人们根本用不着服食人参养生、治病,只根据身体症状吃提纯的各类人参皂苷成分就够了。

机器工业、现代科技的成就毋庸置疑,但并不表明它们产出的物质产品,就比传统人工产出的出品在实用功能、性能方面卓越。我们对传统服饰,通常形成了两类刻板的印象:一是达官贵人的繁文缛节、拖拖拉拉,二是市井小民的粗糙简陋、夏热冬寒。但是在赢得时间、拓展空间,达成“无衣之衣”这一潜在驱力的推动下,无数比素纱衣还意味天然、精美绝伦,适宜人体的衣服,前人一代又一代地穿过,我们却穿不着了。

以前只有少数人能穿着精工制作的传统面料的成衣,普通人只能穿粗葛、粗棉、粗麻——还很多人穿不上,仅用草、皮遮体。传统面料由于取材不易、工艺复杂、耗工费时、产量不大、成本较高等,不适合大众化普及。

在这种情势下,一旦时转世易,机器复制的化工面料由于物美价廉,产量巨大,很快便飓风龙卷似地,把传统面料刮出了市场。其简单、粗暴,连丁点儿商量的余地都不留,连带千、万年传承的,传统的纺线、织布、印染、刺绣、缂丝、裁缝等方面的工艺、技法的精华,都扫除得干干净净,以至于一件两千多年前的素纱衣,上世纪下半叶,百余位专家花费十多年,才无限接近地复制了出来。

化工面料美观耐用、不易褶皱,但在实用功能、性能方面如何?四、五十年前风靡全中国十余载的“的确良”,是一种热塑性纤维。用它裁制的衣服,耐热、耐磨不假,但透气性很差,也不吸水,和塑料膜差不多;夏天一出汗,就贴在身上;冬天穿的话,凉且冷——从那时起,普通民众的衣服再也不用一家人的代代传、大改小,补丁摞补丁地缝补了。但与此同时,人们肩并肩、手牵手地踏上了一条适应“工业服”,而不再与“天然服”相互适宜的漫漫人生路。

化工面料的制造不用关注传统面料加工的工艺、技法等,更不用解密其中的微妙、神奇之处。半个世纪以来,以它们为面料的成衣,人们早就穿习惯了。其间造成的个人身体的不适,比如捂汗、黏身、异味、着凉、瘙痒、喇身子、伤皮肤等,个人只能忍受着适应——副作用明显且影响广泛的,面料研发者改改配方、调调数据、修正些化工原料的分子式,就能推出改良的面料,继续由人们适应——这一方面加剧着人们对机器复制的“迷信”,另一方面,成就了众多掌控相关机器、技术和媒体宣传的大公司、大品牌、大商家

依靠现代化的机器复制、科技创新,沿“极简主义”的方向发展,我们能穿上“无衣之衣”吗?——对于“无衣之衣”的设想,除了乔布斯榜样的,我们还可以联想“天衣无缝”和钢铁侠的战衣。如果能研发出自动穿在身上的衣服,上身后再如含羞草那样自动闭合,像竹子那样疯长、连接、化合至无缝,与人亲密熨帖、共生并根据环境自发调节,具有私密、挡风、遮雨、御寒、散热、自动清洗等所有衣服现有的、将来可能具有的实用功能、性能,“无衣”的境界就基本上客观实现了。

如今,面料研发有高校纺织专业的研究室,面料生产、印染行业的专家们在做。待到他们的研发成果上市后,成衣企业或高定的裁缝只需挑选合用的便是,省时、省力还省钱——这是多少万年发展至今的社会分工赋予生产劳动的最大便利。

但是,我们还应留意到,现在的面料研发者,很难去生产一线“炮制”面料,绝对不会用自己研发的面料裁制衣服。对于成衣与人体行为、健康、长寿等的最佳契合点,他们隔着好几个专业领域,通常只靠市场反馈的用户意见和相关建议调整自己的研发方向、过程和成果。

面料研发者最关心什么?升职、加薪、晋级、论文发表、扬名立万等。面料制造过程,包含选材(天然原材或化工原料)、纺线、织布、印染等若干环节。如今这些环节基本由机器完成,他们更不用像《大染坊》的匠人那样,与之深入交互,去体验其中“物力”、“物质能量”的变化和转化,以及相关“规律”的施用及应用了。

基于此,面料研发者只需在研究室操作计算机,运用化学方程式调整运算数据,结合各类化学原料进行成分分析、计量、配比、温控、化合等,在显微镜下观测过程、检验成果就够了——至于成衣过程中相对于面料的“物力”、“物质能量”的变化和转化,以及相关“规律”的施用及应用,距离他们更远。

只有顶级的服装设计师,为了达到自己精益求精的标准,实现自己推陈出新的成衣效果,对现有的面料不满意,才有意向、也有条件与面料研发者、生产者沟通,促使他们依照自己设计、裁制的要求改进面料。但如此改进的面料,初面市成本巨大,往往其成衣先由少数人享用,若干年之后才可能普及大众市场;其功能、性能最初根据设计师个性化的要求规范,是否符合“无衣之衣”的方向,极不确定。

只有具有匠心,拥有匠艺,能匠造产出匠品的匠人,才会沉心在“以物克物,与物交融”的意味、情趣、意境里,追求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扬弃传统面料制作过程中关于混色、印花、绣、缂,裁制过程中华而不实的制版、造型等增强外观的部分,匠人若是结合当下最先进的研发仪器、化工技术、生物科技等,改进传统面料,精纯成衣的工艺、技法等,服务于为人们赢得时间、拓展空间的根本目的,把握成衣与人体行为、健康、长寿等的最佳契合点,或能创造出传说中的“无衣之衣”。

“无食之食”和“无衣之衣”同理。为了赢得时间、拓展空间,“无食”之“食”适口但不必美味,可观却不饰形色;制作可以精工,食用务必简单;量少且绝对安全、营养全面;最好入口即化,瞬间饱腹;吃一顿顶十顿,久食不腻;一直吃下去,无疾又无忧,能活八百岁。

中华美食冠绝天下、源远流长;取自天然,合乎人体。自神农尝百草时起,前人就讲究“药食同源”,食养结合。除了从食材中分化出药材,还从食饮中演化出“药膳”,供人们养生、延年益寿。这符合“无食之食”为人们赢得时间、拓展空间的根本要求。

长期以来,传统食饮在品类齐全、色香味俱佳,安全、营养、养生等方面均达到极致。其品类之丰富,工艺之繁杂、口感之多样,营养之全面,食效之长远,理论之深广,无不经过千锤百炼、历久弥新的人体检验。

在药、食“规律”的施用及应用方面,前人总结的经验既包括数理的规律,典型如子午流注、先/后天八卦中标注的各类药、食与人体五脏六腑对应的配比比数;也包括天地人(指物质、其它生物和人)对应的规律,典型如各类食材的五行属性、性味归经;还包括应用的规律,典型如指导药、食材搭配的七情配伍(“七情”指单行,相须,相使,相畏,相杀,相恶,相反)、君臣佐使——它们统一或各自根据八纲辩证(指阴阳、虚实、寒热、表里)的人体变化规律,与人体健康与否的变化发生对应关系。

在与“物力”和“物质能量”、“生物力”和“生物能量”的变化和转化交互方面,前人在畜牧、养殖、种植,以及药物炮制、食饮制作过程中,对于原材、工艺、技法的掌控,火候的把握,突发情况的处理等,则必须个人通过反复操作,点点滴滴地用心体验并持续改进。

原本,农耕时期,交通落后,资讯不畅,贸易往来不便。不同地隅的人们,饮食的品类通常反反复复就那么十几、二十种。但这并不妨碍前人万年如一日地健康度日、繁衍生息。照此发展下去,一旦能利用先进的科学仪器观测到分子、原子,更微观的粒子,前人必然能创新出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自然科学、生物科技等。将之应用于食饮,“无食之食”的推陈出新自然纷至沓来。

但是,国家文明出现,等级制价值体系以及相关伦理道德制度的建立和完善,彻底扭转了这一趋势。前人在用饮食匹配并彰显不同人的出身、身份、名望、雅好等“个人价值”方面的作为,既极致又格外别致。

前缘无需赘述,直接切入其末世余晖阶段的表现:据《满文老档》记载,清军入关前,“贝勒们设宴时,尚不设桌案,都席地而坐。”受汉文化影响,入关之后,清朝宫廷宴用的“满汉全席”,逐渐发展到包括冷荤热肴196品,点心茶食124品,计肴馔320品;合用全套粉彩万寿餐具,配以银器,富贵华丽,用餐环境典雅端庄;席间专请名师奏古乐伴宴,沿古雅遗风,礼仪严谨庄重……

乾隆年间的戏曲家李斗在《扬州画舫录》中认为,满汉全席并非源于宫廷,而是江南的官场菜,可追溯至扬州“大厨房”专为到扬州巡视的“六司百官”办的宴席。据《大清会典》和《光禄寺则例》记载,康熙以后,光禄寺承办的满席分六等,汉席分一二三等及上席、中席五类;招待不同身份的人,针对不同的人情世事,匹配不同规格的席,设定不同数量、花费的品,均规定了细致、严格的标准。

如此传统,承上启下,上行下效、蔚然风行数千年,已成刻骨铭心的饮食文化:人人追逐贵吃、多吃,龙肝凤髓、神草仙酿,蛇鼠虫蚁、花叶根土无所不吃;变着花样吃、没完没了地吃;无味不欢、无饮不乐;以至于将之作为人生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之一。由此,“有食”愈演愈烈,“无食之食”永远在路上——如果有史家认为,前人因为花费在饮食上的时间、精力、财力、物力太多了,才在近代全面落后于西方,招致被动挨打、忍辱负重上百年,依据俯拾皆是。

“有食”趋势如同“有衣”一样,也因西方的军事、机器、技术、思想、文化等入侵,百余年间被冲击得七荤八素、七零八落。从西方潜入,随之日益普及,当下依然盛行的“快餐文化”,已经不仅局限于食饮,而是渗透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并且烙印在了无数人的内心深处,形成思考模式,持久而强势地塑就他们的心理、行为惯性。

快餐、方便面、压缩饼干、瓶装饮料、勾兑酒等是“快餐文化”在食饮方面的代表及变异。与耗时费力的传统饮食相比,它们具有鲜明的“无食之食”的表征。不过,长期看来,它们都是工业化的产物:食用者消费它们,主要为了省出时间赚钱、玩乐;生产者供给它们,主要为了谋利。两者在一定程度上都以消耗食用者的健康为代价——这可能折损食用者的寿命,以将来的时间兑换当下的时间——孰重孰轻,目前没人估算。

如今,人们对饮食的认知普遍深入到营养成分的分子、原子级别。随便关注一个谷物、肉类、水果、蔬菜的食材,便能搜索到它的营养成分及占比。很多人已经习惯了计量每天食饮中的卡路里,维生素、脂肪、碳水化合物等的含量,量度精确到个位数,久之达到比前人的“从心所欲不逾矩”还要严格、高明的程度。

工业生产的中式饮食,基本是简化工艺、步骤、流程,按照西式的安全、营养、食用标准标注后,使之适合机器生产并复制的传统饮食。它们大多添加些西式化工提纯的调味剂、防腐剂等,以增强其口感,延长其存储时间。

纯西式的,以营养成分分门别类标注的营养品、保健品、膳食补充剂等,摒弃传统饮食的一切浮华及纹饰,直接切入实用功能和性能,已经成为很多人日常饮食的必备,令他们一顿不食就感觉自己可能会少活些时日。

这也极大增强了饮食的“无食之食”特征。只是,在朝着“以物克物,与物交融”方向,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地令饮食与人体行为、健康、长寿天然契合方面,西方人比中国人落后太多。而且,在冲击传统饮食的过程中,西方人的操作与他们在服饰产业的操作一样简单、粗暴,一样不求甚解、良莠不分:如同他们全盘否定中医药并斩草除根地碾压。

不过,中国人的传统饮食毕竟博大精深,成千上万年养成的饮食习惯根深蒂固。轮番较量之后,数万种(网传六万种)传统饮食的制作工艺、技法等虽然都被简化了许多,有的失传,有的西化,但整体强悍地传承了下来,还不断适应人们日新月异的生活节奏、人际关系、消费喜好等的变化,屡屡对西式餐饮发起反击并取得成果,从未像中式服饰、医药那样,被摧残得奄奄一息。

日常食饮的种类、份量、变换等,具体多少才能恰如其分地符合中庸的“度”,是一门天大的学问。别说自然科学、生物科技对于物质、生命的认知早就微观到分子、原子、离子、电子等的程度,即使人类基因组已经被完全破译的当下,无数、无限关于药、食和人类行为及身心健康、长寿关系的未解之谜,仍然需要永续探索。

西式快餐,机器复制的工业食品,化学提纯、营养成分化、靶向食效强化的营养品、保健品、膳食补充剂等,长期普及并饮食下来,给人们造成了多少、多大伤害,曾经统计、披露的早已连篇累牍;尚未发现的,只有那些前赴后继因此被送到医院的病床上,靠吃药、输液、鼻饲、支架、手术、化疗等艰难度日的人们,才深有体会。

原材方面,为什么“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野生的为什么比畜养的美味?无数道地药材、食材被施肥、激素、转基因后,丧失了原有的品味,为什么?——药、食加工方面,有些配伍、配比具有神奇的效用,为什么?有的原材“九蒸九晒”,每次蒸、晒之后发生了哪些变化?为什么最后的成品才具有强身健体、治病救人的效用?——食养方面,同一种谷物,蒸、煮、烘干或炒制后磨粉,食疗效果迥异,滋养的脏腑不同,其间发生了哪些精微的变化?……

诸如此类的问题,与我们的健康、长寿息息相关。动用现在微观至分子、纳米、原子的物理、化学、生物学知识,有的能解答,有的解答不了,更主要的是没人肯花费时间、精力,投入物力、财力去研究它们。传统工艺、技法等传承下来了,能用就用;稍微耗时费力的,直接舍弃——科技如此发达,机器复制无比强大,不是把人人都养得白白净净、文文绉绉、脑满肠肥、耳聪目明了吗!

从赢得时间、拓展空间的角度看,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粗茶淡饭、少食简餐的人更健康长寿。典型的群体例证如寺庙的僧人和众多得道高僧,天天五谷杂粮、少味无肉,个个身体倍棒、寿享天年。从来放纵口腹、肥甘厚味的人,反而容易疾病缠身、天不假年,以至于“富贵病”成为一个流行概念。

我们经常在两类饮食习惯中切换:一是传统延续,把食饮当成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既满足口腹之欲,也借它长面子、博名获利。如今我们随手刷屏,就能拉出数以百、千计的食饮对象。有些人认为只要听闻的名吃、美味,若非亲口品尝一二,就白活了;每天心心念念、拼力赚钱消费的目标只在于此;还以在这方面见多识广为荣,自诩为或由衷推崇美食家——这显然距离“无食”越来越远。

另一类受“快餐文化”影响,惜时如金,少食快吃。身体健康出状况了,便常备最像“无食之食”的西式营养品、保健品、膳食补充剂弥补。价格昂贵的由于一般人吃不起,还增光添彩,引领一个阶层的生活格调。这也偏离了“无食”的方向——如果不吃不喝,人们就能正常活着,自然能相对于时空获得最大的自由度及适应性,但是能做到吗?

“无食之食”必须结合道地食材、传统工艺、技法等,秉持千年万载传承、应验效果显著的药、食的数理规律、合一规律、应用规律,对应人体规律性的变化,运用现代科技和机器创新传统饮食,才有可能实现——这不是充要条件,但是必要条件。

《黄帝内经》认为,“五谷为养”,谷物奠定人的健康基础。“五果为助”,水果起到帮助的作用;“五畜为益”,禽蛋、肉类起到增益的作用;“五菜为充”,蔬菜起到补充的作用——“故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矣。”《难经集注》中说:“气者,人之根本也”——每个人存活于世,全凭一口气吊着。所以,善食谷物,对于我们的健康、长寿,具有决定性作用。

本书的前面章节中,我们阐明过一个观点,即在类人猿向人类进化的过程中,植物种子由于蕴含生命原初最完整的意志,因此有助于类人猿通过从事制造并使用工具的生产劳动,发端“本心”,形成“本我”,从而具有如同超脱身体之外的灵魂一般,可以“反观”并节制自我的“第二意志”。

中国传统的药、食经典著作中,很多记载了炮制谷物及其它植物种子的工艺、技法。有些谷物、植物种子蒸煮、熬制或煎炒后,只漂取其上黏稠而又细腻、形如膏状的油脂,干燥后研磨成粉入药或食用,对人体具有各类超凡脱俗的功效。

这些“油脂”包含哪些营养成分,前人并不清楚。通过显微观测、精准量度,我们可知其主要成分是植物种子的“胚芽”。而且早有相关科学研究指明,胚芽中的胚性细胞较小,细胞质浓厚,核大,分裂能力强;有些胚芽只占种子体量的2%左右,但其营养可能约占整个种子的97%;种子在发育过程中,由胚芽吸收、转化、利用糊粉层中的营养物质,迸发嫩芽。可以说,胚芽是种子的全部生命力所在——这为我们创新“无食之食”提供了科学的理论及数理依据。

元代医学名家忽思慧在其著作《饮膳正要》中写到:“五味调和五脏,五脏和平则血气姿荣,精神健爽,心志安定,诛邪自不能入,寒暑不能袭,人乃怡安。”选取若干谷物、植物种子的胚芽,根据它们的性味归经,结合君臣佐使、五行生克原理配伍,依照子午流注、先/后天八卦的数理配比,对应人体气血、经络、五脏六腑的八纲变化,我们可以研发出食用方便、营养全面、强身健体、效用神奇的植物胚芽复合素食。

沿着“极简主义”的方向,运用现代科技,深入研究胚芽,不仅仅是创新某个品类的食饮这么局限。辨明胚芽的营养成分及其各自功效,把握它们与人体更精微的关系,我们即可将此应用于新型药物、化妆品乃至服装面料的研发——破译胚芽的基因密码,深入其遗传因子,或曰遗传信息的层面。生命“源代码”、“源程序”相关的终极奥秘,或能丝丝缕缕地,渐渐呈现于我们眼前。

连篇累牍这么多,只为揭示一个深藏不露的事实,即与传统的、匠人的“造物”相比,现代化的、机器复制的“造物”只有高效、廉价这一个优势。在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产出的物质产品与人类行为及身心健康、长寿极致契合方面,后者远远不及前者,而且日益偏离“极简主义”的为人们赢得时间、拓展空间的根本方向,走向其反面。

在“动物性”的“食物链”惯性和“社会性”攀比心理的驱动下,由于人人追逐等级式的“个人价值”的彰显,匠人的“造物”越来越被消耗在“微雕”浮夸、装饰的表象和形式,冷落了其实用性的功能、性能创新,逐渐演变得繁琐嘈杂、虚头巴脑,终于被工业革命后、机器复制的“造物”一击即中,秋风扫落叶般地清出了历史舞台——匠人连带其匠心、匠艺、匠造也随之渐渐地消沉、弥散。

技术和机器统治世界,人性普遍“物质化”。表面上看,在生产领域,机器操控由人工为主到半自动,至全自动,又朝着人工智能、万物互联的方向发展,人们轻轻松松就能操控机器制造一切,人力正在赢得前所未有的解放。但是实际上,越这样,人们就越依赖机器,离不开机器,沦为机器的奴隶。

如今,若不借助机器,人们连轮斧头劈柴、揉馒头、缝衣服都犯难了——另一方面,随着洗碗机、扫地机、智能家居、家务机器人的普及,人们会渐渐地依赖它们洗衣、做饭、炒菜、打扫卫生、穿衣服、擦屁股;一旦依赖不上便胡乱操作,搞得一团糟,于是在生活领域,也普遍沦为机器的奴隶。

这不是现代化、人类一级行星文明发展到高级阶段的典型体现吗!人们被机器解放出来的富余时间、精力用在哪儿了?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穿好穿的、开好车的、住好住的,看看书、上上网、唱唱歌、打打女人、跳跳舞,做做天上的、地上的、水里的、树上的、床上的运动……怎么开心怎么过,怎么快乐怎么作;消费不起可躺平,元宇宙里更自由。这才是文明社会自由国度太平盛世的优越生活啊!

人类社会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精致、繁华,高楼大厦、霓虹华彩、橱窗琳琅、灯红酒绿遮挡住鸽子笼里的庸俗、猥琐,和贫民窟的脏、乱、差。无论觥筹交错的衣冠楚楚、文质彬彬,还是随处遮掩的皮里阳秋、精致利己,都阻挡不住人们越来越像依附在机器上的爬虫一样,加速退化。

掌控技术和机器的少数人,自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们把自家机器复制的物质产品先夸得物美价廉,由于基本符合事实,所以赢得了人心。之后每推出新款,创新出新品,他们就自夸成一朵花、两朵花、三朵花……直至夸成口吐莲花、洛神拈花、天女散花——这些不够,还要继续往凌霄宝殿、九天之上、万年唯一、宇宙第一上夸。

本来,前人心目中的至高价值存在是天、地、神、贤、珍禽、异兽等,由此逐渐替换成了技术、机器与其复制、升级的“造物”,以及掌控它们的“大神”。如今的人们,已经对机器“造物”形成了“迷信”:一方面,他们的身心“封闭”式地“依赖”之,须臾都离不开;另一方面,他们由衷景仰壮观的机器“造物”,不管是震骇他们的,还是造福他们的。一旦听闻原子弹、温压弹爆炸,航母入海、卫星升空,空间站载人、火星登陆等,他们便莫名兴奋,顶礼膜拜;再一方面,他们把掌控顶级技术及机器的极少数人供奉为神,无穷贴金、无边想象地认为他们是天外来客、外星人……

内心至高的价值对象刷新,由虚拟价值转为实际价值,但其本质还是烘托“个人价值”的物质价值,陪衬些许生物价值。基于此衍生的人们的情感、美感、景仰等也换汤不换药,看似五彩缤纷地追逐万年之情、科技之美、太空漫步、星际移民,实际上随即落实在“下三层六类”需求的物欲、性欲、贪欲的满足上。

技术、机器及其“造物”没心没肺,它们可不在乎任何人、人处的环境,甚至日、月、星辰,星系、宇宙。于是,我们看到的是,由于它们的革命(指三次工业革命)一再升级、无节制扩张,食品安全、能源战争、物种灭绝、环境污染、土地酸化、地球变暖等一系列关乎人类生死存亡的问题纷至沓来。

在与身心健康、长寿密切相关的饮食、服饰方面,无数人沦为“小白鼠”,损耗于它们点滴、丝缕的技术进步、新品验证等——我们可以认为这是由于技术、机器的掌控者过于贪婪。殊不知,技术创新、机器制造的专家、工程师、研发人员等,其心理也倾向于此。于是他们中助纣为虐、明哲保身的多,敢于吹哨、抗争、自毁前程的寥寥可数——而且,大部分人出于对“个人价值”的追逐,一向积极唱和、随波逐流、推波助澜,却不知自己在享受其高效、廉价的同时,往往同时在自耗、自残、自毁。

沿着“极简主义”的方向,一部分机器“造物”越来越高效、廉价,而且简洁。“迷信”它们的人们,心理越来越单调、浅薄,并且退化。因为技术、机器及“造物”都是少数理科“智识”精英在实验室里操作、创新,而他们对消费的产品、神往的“原子弹”等都紧盯色相,顶多略知皮毛。

只有将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书本知识,满怀热情地扎在“动物性”的“食物链”惯性和“社会性”的攀比心理,追逐“个人价值”的心理和行为惯性一如既往。而且,由于学院式教育普及、温饱问题解决,温室的花花草草、笼子里的莺莺燕燕纷纷长大、变老,一向梦里槐安、纸上演义、掌上舔屏,不知“造物”为何物的人反而较之兵荒马乱、艰难困苦的“旧社会”,无限量增多了

如今,很多人为了穿戴镂、缕、透、露的服饰,尽可能凸显自身“动物性”的焦点,又不至于暴露自己完全“动物性”的底色殚精竭虑,并把这当成夺睛的杀招,吸金的手段,光荣的一刻。表面看这是从繁文缛节、拖拖拉拉的着装极端走向了“无衣”之衣的极端,其实两者对于“个人价值”的追求是一致的。而且,其心理、行为倾向都和“无衣之衣”背道而驰——与此对照,塞进口胶囊,吞羊胎素,喝神户水,与想坐“满汉全席”心理的价值追求也是一致的。

技术、机器的掌控者不会沿“极简主义”走到底,因为他们还要把高效、廉价的机器“造物”卖上高价,赚得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其中一个行之有效的手段依然是在产品的实用功能、性能之上,嫁接、附加人们喜闻乐见、具有人文寓意的虚拟价值。其方式是把传统的天、地、神、贤、珍禽、异兽等的形象变形了、杂糅了、改造了、升级了使用,并且将曾经的人工描、画、镂、雕、绣、缂等简化成机器“复制”。

我们之所以感到这个世界依旧丰富多彩、姿态万千,还没千篇一律、整齐划一得令人窒息,原因即在于此。只不过,尽管人们已经普遍对相关的价值对象失去了前人的景仰,商家自有办法让他们相信自己依然景仰——就像有些人着魔似地对若干品牌的LOGO高山仰止、景行景止一样——而且,嫁接、附加虚拟价值的溢价,依计划地由他们买单。

如今的人们,依然喜欢印染、拼贴了花花草草、猫猫狗狗、星星河河的生物价值或物质价值的人工出品及机器复制产品,并把这当成高于价值需求的情感需求、审美需求,在选购商品时因为它们挑花了眼,耽误了正事,甚至为此产生争执,结下埋怨……

但是,这在心理层面,其实质如同某些人必须抱着布偶、公仔才能睡着一样,希翼借此求得“依托感”和“超脱感”、“安全感”和“扩张感”,或含有性暧昧的“性爱欲”和“传承欲”的寄托,并非出自感情、审美——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尤其纠结这些表象,大人则相对偏好实用性的功能、性能,同时关注虚拟的寓意形式及其人文价值——一言以蔽之,前人属于虔诚地为“神性”的信仰献祭,今人则属于着魔地为物质的“迷信”牺牲。

“造物”具有高低贵贱的差别吗?没有。成衣、下厨地“造物”,与雕塑、雕刻、书画地“造物”具有所谓艺术水准的高下之分吗?没有——“造物”的差距,不在于形式,而在于造物者的匠心、匠艺修养有别,匠造、匠品中蕴含的“人的价值”不同,带给他人的“心理时空”观照迥异。

有人在白纸上划一刀、刷两下,便说这抽象奇点爆炸、宇宙宁静。我们裁圆领、蒸年糕也可寓意天地初开、混沌中分: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两者本无高低,价格却别如天壤。说到底,这是“智识”精英并不担心舞文弄墨、百无一用、只会务虚的读书人,却十分忌惮天天握剪刀、挥镰刀、轮斧头、好务实的劳动者,才故意贬低后者,令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即使被剥夺、蹂躏、强暴急了也师出无名,而玩弄的治人把戏。

本来,物质产品和精神文化作品自分化之后,虚实相生,齐头并进,都在感官局限的条件下,相对于各自的人工“造物”做到了极致。如今,由于机器“造物”我行我素、恃强霸凌,既冲天潜海,又粒子对撞,所以撇下所谓“艺术”的“造物”,搭乘核动力飞船赶超在了遥远的前面。

“艺术”落后的典型例证是当下备受推崇的“超现实写实”油画。其内容的价值载体通常是个别人物。这种类型的画作早在五百多年前,就由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推至巅峰。如今的“写实”,之所以敢说“超现实”,是因为画作中的人物比以前的更纤毫毕现,细微到人物的汗毛,毛衣的绒毛,都或直、或卷,丝丝清晰。整体看上去可与高像素、高配置照相机拍出来的媲美——可想而知,画家在创作的过程中,比达·芬奇牛掰的是,拿着高倍显微镜,对比高清照片,如微雕似地勾线、施粉、刮油、上色了——这极耗时,还费眼睛。

拿“八大山人”(指明末清初的画坛宗师朱耷)的《孤禽图》与超现实写实的人物画对比,艺术水准有何区别呢?从画家的“人力”、“身心能量”与笔、墨、釉彩及纸张的“物力”、“物质能量”的变化、转化交互的角度看,八大山人只用了寥寥数笔,但其发力、运笔、着墨似乎从天而降、刀劈斧削,墨迹之精深、精准、精确、精致纤毫不差,粗细、浓淡、曲折、皴涂、点染等不可擅动微渺。

从对画艺“规律”施用及应用掌控的角度看,朱耷先生胸中有天地,洞透世态人情,对于阴阳、虚实、冷暖、动静的变化了然于心。尺方之间,留白太多则阴胜,虚无;着墨太多则阳胜,形实。笔划之内,(孤禽)点睛适中则偏暖、落俗,立身太高则乏力、偏静;如图眼珠上扬,耸肩蓄势,冷眼观人间,不屈藏傲骨,笔笔恰到好处,意境涨空弥漫……

《孤禽图》中只画了一只鸟,附了画家的落款、印章。但其价值载体却是天地、人间、万物,由此衍生的情感惊心动魄,美感超凡脱俗,令人景仰。超现实写实的人物画,价值载体只是某个陌生人,加上一张纸。其中蕴含的笔力绵软;虽然笔触精细到极致,但是删减千百笔,增加千百笔,不影响整体观感。其中“规律”的施用及应用,主要体现在画家对于素描、油画材料及技法规律的运用。

以此价值基础,会蕴生什么情感、美感,令观者共鸣呢?——说到底,是画家使用显微仪器、照相机,拼尽多年画技,耗费累月或经年时光,呈现出“障眼法”,以博得一些人惊叹,就此赢得扬名立万的宣传焦点、独特卖点。

创作这类画作,枯燥、乏味、熬眼,由毅力、专注、恒腚体现的“生命意志”比一般人的强悍许多。画作体现的“人的价值”,因经年累月人工“复制”地录入也不空乏,但是整体格调媚俗、趋假,水平一般,在延展人们的“心理时空”方面,相当于其“造物”沿“有衣”、“有食”方向走得更远了些,对于当下及未来的实际价值、意义并不大。

自然科学、生物科技、机器“造物”的技术,宏观上已经在逐步完善宇宙全景图,运用量子、黑洞、暗物质相关理论设想平行宇宙、虚拟宇宙,操控“旅行者”飞出太阳系;微观上使用强子对撞机解密强子、夸克,借助超级计算机模拟、绘制人类基因图谱,解码遗传因子(或曰遗传信息),在实验室里创造单细胞生命……

画家却如五百年前、一千年前的画家一样,依然在精心描摹人物的表象和形式,还拘泥于细微的“形”,丧失整体的“神”;只比前人多用了台显微仪器及照相机,多花费了无数倍勾毛的时间和精力。不过,对于画家来说,伴随几十年学院教育养成的“造物”技艺,总不能如书生一样百无一用地荒废掉,跨行转业、从头来过谈何容易。为了生计、名利,他们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大部分人都已经“物质化”,迷信机器“造物”;还世俗化,不信宗教,不敬鬼神,心、脑里满满凝固的,主要是社会环境、自然环境、机器“造物”的外观,以及纷繁芜杂的历史、科幻与文化的套路和表象。

相对于所有人价值超巨的星系、星球、宇宙飞船、空间站等,画不到“毛”。微观世界的人体细胞形态、益生菌作用、基因变异,及原子结构、量子变化、电磁转换等,相对于所有人也价值超巨。但人们既不理解其价值,也不熟悉其个性,还容易把细胞脏器当成动物脏腑,把益生菌当成病毒,把粒子当成晃来晃去的手雷……看了害怕——如此,最被所有人熟悉,能承载较大价值,够复杂又好显微,还可“超现实写实”了吸引眼球,“造物”了入画的,以人物最适宜。

如同机器“造物”迎合人们的喜好,嫁接、附加传统价值对象的变形、杂糅、改造、升级后的虚拟价值,以至于悖离了“极简主义”的先进方向,走上了表面创新、进步,实际复古、倒退,既浪费、局限人们的“心理时空”,又拉低人们需求层级的路子,艺术领域的人工“造物”,也由“超现实写实”的油画,体现而且抵达了此种类型化的极致。

传统的人工“造物”,无论工艺多么高超,技法多么精巧,出品多么神妙,都无法实现“无衣之衣”、“无食之食”,反而由于发展岔劈了而被机器“造物”一举击溃,逐渐销声匿迹。机器“造物”看似代表了进步、先进、文明及未来,但无论在实用功能、性能,还是外在表现方面,都渐露颓势,走向了“无衣之衣”、“无食之食”的反面——并且把人类社会往死胡同里拽。

“无住之住”、“无行之行”、“无性之性”、“无用之用”等各个领域的“造物”与“无衣之衣”、“无食之食”的同理,其发展趋势、分化、转折、消颓,都与后二者略同。我们不再赘述。

传统的人工“造物”,被等级制卷裹着发展至畸形。工业革命发生后的机器“造物”,挖开了人类社会的食品安全、能源战争、物种灭绝、环境污染、土地酸化、地球变暖等一个又一个偷天陷阱。目前可以得出的启示是,只有充分发扬传统人工“造物”的工艺、技法等方面的精华,汇合机器“造物”的高新科技、科学理论等,共同“以物克物,与物统一”,将两者合并在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正向上,人性才可以扭转整体倒退的趋势,人类社会才可能永续发展。

而且,单靠个别国家政府、政治团体、利益集团,个别阶级、阶层、种族,跨国财团、国际垄断组织、跨国公司等,都不能领导国家及人类社会走上正向。只有全民“造物”、全人类“造物”的时代到来,客观的这一趋势形成气候,主观的这一信念普及成主流,两者相辅相成,启示才可能造福人世。

有人一定认为,社会如此和谐,生产力如此发达,物质产品如此丰富,精神文化作品如此辉煌、灿烂,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要么学习、工作、赚钱、养家,要么啃老、躺平、随心、尽兴,富贵者熙熙攘攘逐名利,打工者加班加点熬薪资,好不容易忙里偷闲闹点刺激、找点乐子、玩点耍子、作点怪子——休息、休息一会儿……谁有时间、精力去“造(他妈的)物”啊!

所谓趋势,人力难为,每个人都被席卷其中。个人只能选择因势利导、乘势而上、随波逐流、与世推移,或自命清高、置身势外,逆势而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随之被后浪拍倒在沙滩上。

如果有机会去大企业的生产基地参观,我们会发现一个共同的特征,即几十人或数百人轮班倒,管理几个超大型的自动化生产车间,所生产的品类产品可供应全球一大半市场。车间的机械臂、机器人越来越多,数字化、智能化水平越来越高,工作人员的数量越来越少,一直呈加速度发展,如今已发展至这类般程度。

产能过剩是全球性问题。一个国家的工业越发达、产业越集中,产能过剩得就越快。产能过剩带来的必然后果是劳动力过剩,社会矛盾激化。有些国家为转移本国的社会矛盾,必然挑起或发动战争。二战因各大强国的产能过剩激化社会矛盾而爆发,所以二战以后欧美国家纷纷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劳动力密集、利润率低的中低端制造业。如今,主要发展中国家也陆续实现工业化,纷纷产能过剩——全球范围的失业大潮正在迫进,而且必将越演越烈,各国政府都没有能彻底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和底气。

有人或许认为,国家发达的一方面标志是第一、二产业(即农业、工业)的比例越来越低,第三产业(服务业)的比例越来越高啊,将一、二产业的富余劳动力转到服务业不是正好吗!当我们环顾四周,洗碗机、扫地机、智能家居正在取缔家务,收银台、自动售货机缩减收银员、自动收费站不设收费员,物流企业的自动分拣系统取代了分拣员,傻瓜软件砸掉了无数设计师、绘图师、调度员的饭碗……这类念头就会慢慢打消了。

对于未掌握核心技术的大企业、中小型企业的员工,社会中低层的个人来说,唯一的长远出路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踏踏实实,做个匠人,并产出匠品,赢得生计、发展和人生。但是,这一方面需要匠心、匠艺、匠造的积累,另一方面必须明确,一旦如此,将要与己竞争的,除了分散的小微企业、个体户、自由职业者,便是活到最后的,仅靠少量员工,便掌控巨量“机器人”的大企业

这一局势还有多久到来?一些行业、产业领域已经踏进去了,很多人深陷其中。全行业、全产业、全社会范围地实现还要多久?没人核算过,随便想——有两点是明确的:一是花费十几、二十多年,学通数理化史地生,门门考高分,大部分人削尖了脑袋、使出吃奶的劲也做不到。但是沿着感兴趣的“造物”手艺,一直修下去,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便查阅相关数理化史地生知识,用不了十年、八年,个人就能成为这门“造物”手艺相关的数理化史地生高材生;既懂理论又擅长实践,还能产出博得人们惊叹的匠品。

二是花费十几、二十多年,冲出千军万马闯过独木桥,修得高学历、拿到高文凭,梦寐以求的只是成为体制内的人,或为大企业打工。于是再在千军万马中冲闯一回,幸运的领到一张印着“职场如战场”的入门证……而沿着感兴趣的“造物”手艺一直修下去,前三、五十年中在欧美闯出来的,有的叫比尔,有的叫布斯,有的叫斯克,有的叫小扎……国内闯出很多在制造行业拿着高薪聘请高学历、高文凭员工的企业家。

高精尖科技并不神奇,机器“造物”出自人间。真正神奇的是无数流传至今的匠品。它们体现的匠心、匠艺仿佛来自天外,与神相通。以至于其中的一些,很多专家持续采用最先进的科技,耗费几十年都还原不了。于是很多网民认为这些“造物”是外星人遗落的作品。

当下众多知名的本土品牌,服饰、食品、饮料、化妆品、器物、家具、家居用品等方面的,无不是在机器“造物”的过程中,融入了若干传统工艺、技法的简化环节或流程,才支撑着它们在洋大牌的“上帝神掌”下屹立不倒;有的还高歌猛进,将洋大牌的同类竞品挤出了本土及很多国家的市场,做到品类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在全球排名前列。

人人需要传统定制的产品,这一市场前景已经被少数人通过高定装扮得富贵逼人。目前,人们不缺生活保障,长期“低保”生存也比以前“兴也苦,亡也苦”的百姓乐。人们普遍被基础教育、中等教育过,也不缺识文断字、通过自学理解高等知识的能力。很多数学运算、物理公式、化学反应方程式看似“天书”,在实践中针对具体问题边动手、边观测着操作它们,没多久便能学通。

无论传统工艺,还是前沿科技,以及社会、人文科学的知识,只要不涉及国家、商业机密的,唾手可得。若为了研发、创新“造物”,购置些高精尖的实验器材、设备,对中等收入的家庭来说也不是难事。哪怕生物科技前沿的基因研究,信息科技前沿的光、电、磁等理论知识,仰之觉得弥高,俯瞰深不可测,扎进去实验几年,便豁然开朗……

人们欠缺的,只是人工“造物”的外部驱力、内在动力(信念)和时间、精力,以及与特定人工技艺相对的“物力”、“物质能量”交互的体验沉淀——随着全球化失业大潮的来临,前者和后者将要具备,并且如前浪推后浪似地,长期、持续地一再强化。

人类社会沿人工“造物”的方向走下去,很多奇迹会陆续发生:一是传统的工艺、技法等全面复苏,其中的精华结合新科学、新技术的“造物”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比“高定”还高定地种类繁多、产量续增,整体价格会逐渐走低,成为人人都能消费得起的大众产品。

二是匠人不仅研创新品,还会为了提升效率、赚多利润,改进、创新机器。而机器的改进、创新,必然以最大限度实现人工技艺的精华、保持甚至提升既有“造物”的品质为目标。因此,能揉千层馒头的馒头机会出现;能感应面料、根据客户的体征裁制衣服的机器会出现;能全程掌控“三蒸九煮十八晒”、“九蒸九晒”的工艺、技法,制造香云纱、药/食丸的机器会出现……将它们融会贯通,才有可能研发出既有脑、又有“心”的智能机器人。

三是越来越多的匠人,感知、印象、意念等深入到“造物”相关的分子、原子、光电量子及单细胞、细胞器、基因的微观世界,对天体、黑洞、虫洞等的认知日益强化,并深刻理解它们之间,及其与自己、他人、人类命运之间息息相关亲密关系。他们心目中的至高价值对象将不再是大牌LOGO、首富、“原子弹”等,而是以上所述的对象,尤其是他们或他人“造物”应用、创新的符号、公式、理念等所体现的“人文价值”。

前人喜欢把自家的族徽到处装饰,今人会把自家的Logo到处应用;有些人把爱因斯坦提出的质能方程式E=mc2纹在身上、穿在身上——袁隆平先生最珍惜的是历代杂交水稻及其突破性地对传统水稻的某些染色体、类型基因的调整;屠呦呦女士最珍惜的是青蒿及其带领团队提取的青蒿素(分子式为C15H22O5)、双氢青蒿素(分子式为C15H24O5)……

如果我们致力于做馒头,对麦粒的胚性细胞情有独钟,将来调节其细胞的组织、器官甚至细胞核的某些基因组,再磨成面粉提升了馒头的营养,我们自然想把这些细胞组织、器官、基因组及其相关的分子式用作装饰,以体现我们作为“人的价值”。如果我们致力于产出面料,改进了某类植物染料的分子结构,我们也倾向于将之用作装饰,体现我们作为“人的价值”……

当下以上类型的装饰没人采用。因为大多数人对“造物”及其体现的“人的价值”无动于衷。有些人将E=mc2纹在身上、穿在身上,以示对科学家、物理学的景仰,或表达自己在某人生阶段的理想,别人看不懂,可能觉得可笑;看得懂的,私下里认为他们装X。

但是,当越来越多人摆脱肤浅的表象和形式,以及漫无边际的虚幻假象,沉心在因“造物”对“物力”、“物质能量”及其“规律”的施用和应用之中,他们会逐渐认同这类“装饰”——被工业化的机器“复制”促成的“极简主义”于是不再代表“造物”内涵和外观的先进方向,一度被其淘汰的繁文缛节、拖拖拉拉的表象和形式将会以崭新的面貌回归。而且新面貌不再虚浮、纹饰地飘在天上拿腔作调,淆惑视听,可以表达“造物”的精华并体现“人的价值”,切切实实地具有“神性”,与造物者创世的终极奥秘隔着浩渺的宇宙呼应。

《管子·形势第二》曰:“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意思是不知道过去,就昧于现在和未来,与鉴古知今同理。匠心扎根现实,梳理匠艺、匠造、匠品的来龙去脉,才可能创造;比较竞品,体察人们的需求变化,以物克物,与物交融,才得以创造。所以,匠人的“心理时空”较之“自我”的人要辽阔、深刻、洞透得多,还与时俱进,与世推移,因地制宜,进变务实。

匠人与匠人的心共通并交融,达到“同心”。以“造物”的匠心结合社会、人文方面的知识识人待物,“反观”并观照自己和他人的“自我”,一方面,我们能据此辨别杂七杂八的书本知识,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另一方面,我们能更深刻地体察自己,认清他人、它物,对“下三层六类”需求及其满足被“动物性”的“食物链”惯性和“社会性”的攀比心理卷裹、驱动的事实认识得越来越清晰,从而清醒地克制它们在自身的表现,并应对他人、它物。

匠人以“造物”赢得与他人的相互“归属”与“自尊”,基于此实现情感、美感、景仰等更高层级心理需求的满足。如此,匠人的生产、生活、学习、交际等围绕“造物”这一中心,逐渐与相关的他人融为一体。其具有“本心”的“本我”,从其“原性”中提升,可能向具有人类“同心”的“超我”提升。这会逐渐使其具有如同寄生在既有动物体的、但是越来越人格健全的灵魂,或曰“第二意志”。

对于匠人来说,匠心、匠艺、匠造成为其生命的支柱,匠品则是其生命的结晶。而其生计、荣耀、情感、美感、景仰等,无不以它们为介质,而与他人紧密相连。因此,匠人为了“造物”,既有知有觉,又不知不觉地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持之以恒。衣、食、住、行、性、用相关,只要与“造物”无关,匠人不会为之费心、揪心——既冷落它们客观的存在,又由衷而发地不屑于靠它们彰显自己的“个人价值”。两者合一,身体力行,才是真正的“无衣”、“无食”、“无住”、“无行”、“无性”、“无用”。

为了传承匠心、匠艺,有条件匠造,保护匠品,面临迫不得已时,匠人倾向于为之献出生命;为了保护与其“造物”相关,与其亲近的他人,匠人倾向于为之献出生命;为了让很多人,而不是仅存自己,有条件地传承匠心、匠艺,匠造并产出匠品,匠人倾向于为之献出生命……

匠人在匠造的过程中,聚精会神,精益求精,时常忘记自己的存在。匠人在经年累月、执着匠造的过程中,人格自然修养至健全。匠人具有灵魂的“第二意志”常常感应到“造物”的同一,滋生摆脱动物之躯局囿的希翼——这是真正的“无我”,而这类“无我”拥有“大我”,景仰“超我”,因此匠人具有真正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共和国的先烈们,绝大多数是来自土地、工厂的匠人,或正在成长为匠人的年轻人。

这种精神,以独立意志为内核,能超然、达观地明辨是非、情势,评估得失、取舍,在可以保全自己、优越生活的条件下也会舍生取义,所以与情绪被动的群居动物的个体,近乎依赖本能的为保护群体犯险,情智被教义洗脑的人体炸弹,以及沉迷幻境、心怀执念的苦行僧、清教徒等所表现出的牺牲行为具有本质的区别。

人类社会沿人工“造物”的方向走下去,将要发生的最伟大奇迹是:靠技术和机器(人)复制支撑的跨国财团、利益集团、垄断组织的经济势力将会逐渐瓦解。因为技术和机器(人)复制永远比不上人工“造物”,正如人工“造物”永远比不上造物者的天然。而人格健全的匠人“同心”,不会接受技术和机器(人)的统治。他们可能“繁文缛节”,可能“拖拖拉拉”,可能做不大企业,但是他们的合力,比任何团体、组织、资本的力量都强大。

为什么要做大企业呢?拥资万亿又如何?高高在上又如何?如果自在自为地“造物”并实现需求满足的次第提升,人生即与无限的“物力”、“物质能量”,及相应“规律”的施用和应用相连,人性将逐渐具有“神性”——支撑人类社会发展至永恒的,从来都是,也只能是匠心、匠艺、匠造。它们万万代更迭,如今烈烈涨空,而且从此之后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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