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村小院纪录片 从一个家庭变化感受时代进步
编前:为隆重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由中共四川省委宣传部指导,四川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四川省作家协会、四川日报报业集团、四川广播电视台、四川新闻网传媒(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联合开展的“我和祖国共成长”优秀文艺作品征集展示活动中的获奖作品,在封面新闻上进行展播,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我的农村小院纪录片 从一个家庭变化感受时代进步?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我的农村小院纪录片 从一个家庭变化感受时代进步
编前:为隆重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由中共四川省委宣传部指导,四川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四川省作家协会、四川日报报业集团、四川广播电视台、四川新闻网传媒(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联合开展的“我和祖国共成长”优秀文艺作品征集展示活动中的获奖作品,在封面新闻上进行展播。
今天展播的散文,是来自作者江剑鸣的《房舍变迁记》。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新中国成立70周年以来,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其中,住房的变化是最为直观的。从茅草房到钢筋混凝土洋楼,如今人们已 “莫愁无广厦了”。江剑鸣在《房舍变迁记》中叙述了他们家几代人房屋的变化,通过自己亲历的住房 “升级”展现出70年来社会生活的巨大变迁,赞美国家的大发展。江剑鸣说:“比起空洞的赞美,这种以小见大的方式更接地气,相信读者能在文中找到共鸣,看到时代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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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阅读:
《房舍变迁记》
江剑鸣
一、 岩洞穴居
我哥兴华指着岩边洞穴说,那就是江家岩窝。只见山岩下一处凹进去的半边洞穴像山岩张开的嘴巴,黑洞洞、阴森森。尽管是农历六月大热天,我却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底往上冒,从背心里向颈脖蹿。洞外边有几截石头垒的断墙,估计是猪圈的遗迹。墙体残破不堪,石头垮落在草木丛中。洞口竖着几根树干,虫蛀、腐烂,但尚未朽尽,估计那是扎篱笆的备料。进到洞里,我发现洞口北向,终年不见日月。左边的灶台遗迹尚在,是石头和泥巴垒成的那种。右边洞头石块上横放着几根木杆子,猜想那是铺床用的,典型的“三石一口锅,四石一架床”。 潮湿的地面上,几只草鞋虫从我的脚边爬过,在尘泥里漫无目的地爬行,并不因我的到访改变它的行程。我哥告诉我,这就是我养父曾经的房子。
这就是我养父的房子?这半边岩窝也算人住的房子?
若干年后,我学习历史,才知道许多人类的始祖都是居住在洞穴里的,其中北京的山顶洞人便是最著名的。可是,那些是原始人啊!距今是以万年计数的啊!
洞外是狭长的罐子沟的一处名叫红岩沟的小山沟,沿山沟上坡,便可到达三国时邓艾灭蜀时翻越过的大山。当地老百姓叫官帽顶,说它像一顶古代的官帽。山南边江油关一带的人又叫它磬磬山,说它像一口倒扣的钟磬。后来我查官方地图,才知那座大山叫娇子顶。
在缺医少药生活极度贫困的年代,我养父的老婆、孩子均因疾病死在这个岩洞。他跟六七十岁的老母亲继续居住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岩洞里,饥一顿饱一顿地艰难度日。当然,这些事我哥也是听父母讲的,哥哥只比我大两岁。我读三年级,时间是1967年,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暑假结束的第二天。天上没有云,山沟里没有风,从沟底往上望,一丈来宽的天空蓝得像母亲的围腰。阳光照射在对面山坡上,树木和裸露的岩石给人暖融融的感觉。
养父姓江,或者姓姜,因为他没有文化,字是工作队的人帮写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1950年没有在这个岩窝里过冬天。大约是秋季,他被工作队选为了乡长,于是才离开了红岩沟这个岩窝。
我想象,那应该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一阵并不寒冷的山风从沟里刮过,我养父搀扶着他年迈的母亲,背着一背篼简单的行李,在乡政府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的陪同下,一步一步走出岩洞,走出红岩沟,走出罐子沟。之后,这个半边岩窝的房子,从此废弃。
二、 构木为巢
我哥带我向官帽顶山顶方向爬山,到一个叫山老关的地方去。那地方当时叫光二大队药场。我的父母全家,都住在那里。不包括我,我是改了别姓的人,住在乡街旁边。这次就是我哥接我来看望父母的。
途中,两百来亩山坡,全开垦成了火地。火地里的玉米苗,板凳来高,才薅过头道草,长势旺盛。阳光抹在玉米的嫩叶上,叶边的细绒毛,闪着光亮。地里间种着洋芋,洋芋还开着紫色的花朵。偶尔也间种几片川芎苗,绿茵茵的。药场嘛,不种几株川芎一类的中药材,说不过去呀。但大家都知道,把吃不起饭的社员集中在山里,是光一光二两个大队的领导为了不饿死人想出来的权宜之计。养父曾经告诉我,穷奔深山富奔厂。他说:“深山里野菜都要比山外多些,饿不死人。”
我们爬上几百米高坡,上一道高坎,看见一长溜茅草房子。我父母我哥他们的房子,就是其中两间。一群狗汪汪汪地奔向我们,有黄狗,黑狗,灰麻麻的狗,我哥厉声大吼,那些家伙,灰溜溜地跑开去了。我哥说都是撵鹿的好猎狗。其中一只小黄狗,跑在后面,在一株板栗树下举起右后腿,撒了一泡尿。
那是怎样的房子呀!把坡地挖平,便是屋基。砍来树干,栽进土里,便是房柱。将就树干上的枝杈,割来葛藤,绑上横木,便作檩梁。再在檩子上绑满小一点的树杆,充为椽子。割来山里特有的一种叫虹子草的茅草,厚厚地铺上去,再用小树枝覆在上面,用葛藤缠绑固定,檐口的树枝茅草乱糟糟的,参差不齐,也算是房顶了。沿着柱子栽一排木桩,辅以玉米秆,用树条横绑,就夹成了篱笆墙。每户之间用玉米杆篱笆隔开,两间屋内,灶台、床铺、饭桌,还堆放粮食、堆放猪草。屋外檐口下,堆放着等待处理的药材和洋芋疙瘩。洋芋疙瘩和川芎疙瘩之间的空处,是玉米壳壳铺的狗窝。屋里屋外都是泥巴地,只是铲平而已,一脚踩上,泡土淹没脚背,泥灰满屋飞扬。那些柱子上留着许多枝丫杈子。父亲把猎枪斜挂在上面,母亲把装海椒花椒的口袋挂在上面,哥哥把背川芎的背篼挂在上面,妹妹把一屋人的衣服也挂在那些空余的杈子上面。
这样的茅草房,后来我也住过几年。
1974年的正月十五第二天,我和养母离开乡街,到罐子沟另一个生产队劳动。我们住生产队为我们搭建的茅草房,在距离生产队四十分钟山路的半山坡上。那地方原先叫马家屋基,因为我去住过,后来当地人改叫江家屋基了。那茅草房外貌样式内部格局跟光二药场的相同,虹子草盖的房背、参差不齐的檐口、满是枝杈的柱子、树枝和玉米秆夹成的篱笆、篱笆上的树杈子,都一模一样。只是光二药场的是一长溜几十间,我们的就只有两间而已。
茅屋里边,灶台、床铺、饭桌胡乱摆在泥地上。阶沿上筑一个鸡笼,一个狗窝。屋里屋外都是泥巴地面,泡土在脚底下尘烟滚滚,溅脏半截裤腿。院坝坎下砌一口猪圈,茅屋后边是一条沟,都是露天的那种,因为没有时间盖顶。我在茅草房里住,每天早晨下山去挣工分,收工后又摸黑回到半山上的茅草屋。养母在茅草房里给我煮饭,给生产队养一头猪,折合成工分。1978年秋天,我到县城读书,养母继续在茅草房里生活和劳动,直到1980年我把她接回乡街,那茅草房才被放弃。若干年后,我读到韩非子写的上古之时人们“构木为巢”“茅茨不翦”的句子时,我以为我就是生活在上古之时呢!
三、寺庙缘分
1975年12月,天气格外寒冷。北山脚下的桉树,东皋湾桂香楼一路的篪竹,冻死了一半。报恩寺的古柏树下,铺了厚厚一层柏叶,先是青绿,后变枯黄,早晨,铺上一层寒霜,又变成灰白。我坐在万佛阁里当学生。旁边泥塑的十尊大佛陪伴着我们,但我们读的却不是青灯佛卷。几十盏日光棒的冷光,与万佛阁外的寒风呼应,让人冷到骨子里了。语文老师在一块木黑板前,给我们朗诵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红墙碧瓦飞檐翘角五脊六兽风雨不进的万佛阁作教室,大悲殿后面的青瓦平房作宿舍。古庙的冷冻似乎要更厉害些,可那些泥塑的菩萨们却无所谓冷和热,始终保持着一副木然的呆状。我想象着杜老爷子那被秋风卷走了三重茅草的屋子,在心里质问自己:人为什么一定要有一处叫作房子的栖身之所?哪怕是洞穴,哪怕是茅屋,哪怕是庙宇!为什么一辈子要为房子的事操心操劳?
我跟寺庙似乎有缘。三岁的时候,养母当了公社敬老院的管理人员,我们全家随敬老院去乡街外的一处名叫观音寺的庙子里居住。我住了十四年,直到1974年正月十六离开。我们住进去时,已经没有了泥塑木雕的菩萨罗汉,也没有了僧人和居士,就只是一处空荡荡的小青瓦四合院而已。人民公社把敬老院办在观音寺里,当然不是想让老人们托观音菩萨的庇佑,因为政府不信鬼神不信菩萨。
天晴的日子,我就看老大爷老太婆们在南墙根下晒太阳。下雨的日子,老人们聚在天井里的宽阶沿上摆龙门阵,说岳传、杨家将、七侠五义、大闹天宫,我偎在老人们怀里听稀奇。虽然是庙子,却也不破,三合土地面,也没有飞扬的尘泥。但房子地处山脊,左右来风特别凄厉。老人们的生命之灯先先后后被寒风吹灭,敬老院便在年轻人大串联大批斗的时候解散了,只留下我家独守古寺。
大一点,我去乡街上小学,六年,上初中,三年,放学后回到庙里,与养母二人,孤苦伶仃,听着寒风从房背上刮过,最近的邻居也距离半里路。邻居家的小孩子一般会被大人禁止来庙里玩。表婶们还常问我住在古庙里怕不怕,我嘴上说不怕。但每当四合院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遇着山风在空屋子里乱窜,在瓦缝里呻吟的时候,我就用被子蒙住头,等待天亮。
虽然在寺庙里生活和读书,但我没有佛缘,至今也不会背诵半句佛经,也不念阿弥陀佛。我只是暂住,或者说只是借居罢了。在报恩寺里读书,似乎有点像古戏里写的穷秀才,借居残破的寺庙苦读备考。我在观音寺里,却是生活啊,是最普通最贫穷的日常生活啊!
四、高楼大厦
今天,是2019年儿童节第二天。上午金黄的阳光抹在我的南窗上,亮丽,明媚。我在涪城城北一幢楼房的二楼房间里,对着电脑敲打键盘。
这是一座十七层的电梯公寓,"5·12"大地震后建的,新建筑标准,安全,放心。百多平方米,现代装修。瓷砖地板,实木地板都有,不会一脚踩下去尘泥四扬。暗彩墙纸,没有了当年茅茨不翦的毛糙。各式灯具,布艺沙发,液晶电视,家具齐全,明亮、干净、舒适。楼下花园、甬道,草木青青,鲜花盛开,优雅安静,别有情致。小区门口有公交站,四通八达。我是1991年才开始住水泥楼房的。之前全住单位安排的逼仄的小寝室。那年,在县城,单位里给我分配了一套住房,顶楼,建筑面积六十来平方米。三年后,单位叫自己买了,几千块,部分产权。我四处借钱,买了。1997年,单位里建了新楼,又分给我一套,四楼,八十多平方米。退了之前的,又借些钱,买了,住进去。过了两年,优惠购房,补了点钱,买断全部产权,办了土地证和房产证。一直为房事操心,当我拿到两个红本本时,内心激动不已:这是真的吗?但我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而且是水泥洋楼!
从岩洞到茅草房到钢筋混凝土洋楼,从我养父“山顶洞人”到我父母“有巢氏”到“现代人”,我从1950年到改革开放四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的住房,简直是天壤之别。有人说,你这是享受到了改革开放的红利。我赞同这样的观点。从房舍的70年变迁,足能够看出新中国的一切变化。
面对着电脑屏幕,我心血来潮,在键盘上敲打出这样一行文字:“老杜莫愁无广厦,如今寒士俱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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