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联16小时女孩遭遇惊魂时刻(纪实那年的大年初六)

文:王宪清

图:来自网络

到1989年,老家的农村大部分家庭都添置了手扶拖拉机,种田效率大增,空余时间搞副业比比皆是,新风气蒸蒸日上。

我弟腾出西间大头屋,窗户改成门,又连着南边盖了两间西配房,开了个烟酒日用百货批发部,生意兴隆,两口子整天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一对儿女半放养状态,时常添油捣乱,闹出一些笑话。

失联16小时女孩遭遇惊魂时刻(纪实那年的大年初六)(1)

胖乎乎七岁的侄子,总是被熟人戳记一把,嬉皮笑脸,不恼不骂,他调皮机灵、能说会道。五岁的侄女,长睫毛下一双眼睛,黑宝石般晶莹,纯真无邪,她留着哥哥一样的头型,人称“小二子”!

忙碌中,转眼之间到年初六了,大中午了也看没见太阳露个笑脸,红红的对联映出节日的气氛,虽然大家大都忙得差不多了,但有些细节还需要补置点东西。批发部里依然人来人往。两个小孩在院子里打闹嬉戏,无人顾及!

阴沉沉的天慢慢暗下来,好像要下雪了!但是一大家人聚在一起辞旧迎新、话长说短是风雨无阻的年关重要风俗,“喝辞岁酒”!

我在娘院内收拾东西,打扫卫生,从堂屋内引出电线,在院子的拉个露灯。弟弟同孩子们在堂屋里拉桌子,放凳子,锅屋内烟雾缭绕,不时传来“吱吱啦啦”声音,香味扑鼻,娘正在锅屋门口炒菜呢!

我家老二(同侄子同岁)和侄子抢一个凳子,高声争吵,侄子拿着凳子往屋外跑,差点闯倒进屋拿东西的娘,娘抓住了门框,挡住了我家老二。

忽然娘问:“小二子哪?”

“跟我来时她,老不高兴,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抹了额上一把汗的侄子坐在门外接着说。我略稳一下神:“是有一会没见她了!”赶紧拾掇好灯,向东走几步隔着半截土墙头大声问东边大娘:小二子在你家看电视不?

“今天没来!”大娘随手把栏门棍横在堂屋门外,站直腰回答我!我转身紧走到院西墙跟,隔着胡同高声问隔壁二大娘。“半晌饭的时候,见她在批发部那边吃冰棒!”杨大娘回答的声音很大。

继而,我又跑到茅子墙那边喊屋后的大婶。

喊了几声,大婶手拿着锅铲子从锅屋里出来,也说好几天没见大小二子了。我转念心想:这会可能她在前院帮她妈拾掇东西来,娘有点心急,催我去前院赶紧看看。

我三脚并作两步来到前院,弟媳妇正埋头拿着大竹扫帚清理院子。“小二子哪?”我用眼扫了一圈院子问。“没在后院?”弟媳抬头看了我一眼,心不在焉,继续干活!这外面黑灯瞎火的跑谁家去了?又不是平时,也不撵回来了!

在嘀咕埋怨中回来,只见娘站在小八角过堂门里,身影子伸出门外老长,忙说:没在前院!”说着正想进门,突然瞥见大门口西侧一堆黑东西,赶紧过去,弯腰一看:“小二子”倦缩着伏在地上,不动一动。

“小二子,趴下干什么来?”我着急喊。随手拉她一把,无动于衷!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凑近双手迎面托起进院内:灯光下只见“小二子”口吐白沫,两眼不睁,脸色苍白,手脚搭拉着时有抽颤。

失联16小时女孩遭遇惊魂时刻(纪实那年的大年初六)(2)

我大喊:“不好!快来人!”大伙都围过来,大眼瞪小,满脸惊讶,疑惑!

弟弟见此情景,一阵风回家骑来新买的“野马”(当时很稀罕的摩托车),“通、通”在门口作响,我踉跄中托着“小二子”在后座坐稳,娘用从屋里拿来的被子裹住“小二子”,胡乱掖了几下被角,“野马”如脱缰一般在零星雪花中冲上县医院!

耳边风呼呼作响,脸上针刺一样,被子角都飘了起来。

估计还没到正常上班的时间,急诊科门口寂静无人,一个急刹车我差点松开冻木的手,弟弟接过“小二子”,我发现“小二子”少了一只鞋,托起来慌慌张张地冲进急诊室。

穿白大褂,五十多岁的男值班医生伏案瞌睡,被摩托车吵醒正站着伸腰打哈哈,定眼一看,醒透了!忙回:“咋回事?”

“半下午还好好的吃冰棍,夜傍黑一会不见,找到时就成了这样子!”我抢先说!

医生急忙戴上桌边二饼,爽快戴上手套,从桌子药箱里熟练拿出一卷纱布擦去小二子嘴上的白沫,凑近闻闻,翻开眼皮,掀起上衣,用手指敲打几下肚子,摸摸手脚,随后问“以前有过类似情况不?”

“从没发生过!”我如实回答,“小王,小李赶紧准备洗胃!”白大褂朝着对门高声喊了一下,接着摘下墙上挂着的白帽,疾步走向处置室.……

一番下来,医院又恢复了平静!我刚到门外点上烟,“突、突”由远及近,是隔村姑夫开着他的柴油三轮车过来了,上面载着娘、爸、弟媳、老表,一行人。

失联16小时女孩遭遇惊魂时刻(纪实那年的大年初六)(3)

医生静听弟媳说:“半下午,我正忙时,看到她从冰柜里拿个冰棍,吃着出门了!”

娘拍了一下弟媳胳膊补充道:“是的,我给老杨家送丸子时,就望见小二子同福清家二妮在西墙跟坐着,一人一口轮着吃冰棍!心里还想:这小孩也不怕凉,火力真大!”

弟媳拢了下乱发:“前天,戴楼二表叔家对门胖子来卖老鼠药,我买了三个纸包,下过药后,随手花纸同垃圾一块倒到西墙跟了!”。我转身去处置室,从“小二子”外衣口袋里,摸出三片花纸和两片对联余角!

众人明白了:肯定是冰棍粘到了花纸上的残留鼠药,一起吃肚子里了!

“鼠药好多种,不对症下药是不行的,咱院常用的乙酰胺也断几天了,赶年关,昨天也没送来!”白大褂焦虑的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我们听!

说时迟,这时快,姑夫已摇开三轮车,喊着几个人上车,开亮大灯,直奔城西四十里外的戴楼。

路黑,无人,焦急中一道灯光夹杂着小雪花照亮了王沟桥,心急间转向北面通往戴楼的下路,我刚觉着不对劲,爸说:“拐早了!”争论中开到头,没路了!

原来是新开工的田间排水沟路面。地上雪花泛着眼睛,好像嘲笑一群不速之客!抬头望见蒙胧中戴楼就在眼前,老表说:“下车掉头不?”“坐稳!”

姑夫炸了一个雷,心一横,猛踩油门,三轮车从田里留下三条车辙,一口气开到庄东头,柴油机水箱喘着白烟,转了两条盖了白被子的路,压乱了狗的爪印子,拐进胡同里。此时依然有零星鞭炮声!

终于到了!“哐哐哐哐”,伴着门链道子“稀里哗啦”聒醒了熟睡的主人,“谁啊?磕头来能早?”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一条狗在里面扒着门,“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失联16小时女孩遭遇惊魂时刻(纪实那年的大年初六)(4)

门晃了两晃摇,开了一扇开,露出一个微胖歪戴棉帽,衣服不整的五十多岁男子,揉着松睡眼看着四个全副武装的人:横披棉被,旧大衣立领裹着,老棉帽塔拉着耳巴子,反穿旧棉袄、两只黑棉手套用绳系着绕脖子两边塌拉着,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正好刮来一股风,哆哆嗦嗦!

我上前一步,说明原由。大黑狗摇着尾巴跟着主人转身回屋,歪棉帽胖子拿来二个花纸包,“是这样是不?”!我像看到了救命绳:“是的,不错!”

“这是我前几天从安徽黄口猪市南头第三家批来的,什么成份他没讲,只说这次花包肯定是真的,厉害得狠。另外送了一支玻璃瓶的解药,没记准,叫乙什么,昨天拾掇时让老太婆打碎了!”接着干咳两声,无语了!

无心再多说,拿着花纸包听着由远及近的天地炮声心急火潦回医院!

离急诊室门口还有几十米,透过飞舞的雪花就看见一辆手扶带着平车在“锵铛、锵铛”作响,近了看清是福清拉着怀抱二妮的他爱人,在不停哭哭啼啼。

我抖抖身上的积雪,绕过去紧走几步,直进医生办公室,把花纸包交给医生,白大褂戴上手套,慢慢小心展开:一撮沾满白面的七八粒麦子和几瓣穿白衣的花生,安稳躺在少许白粉沫间。

白大褂看着这杂烩,目视良久才说:“什么成分很难估计,人命关天,必须找到配方!”我突然想起来:“买老鼠药的说是乙什么东西!”白大褂无耐坐下,往椅子上一靠:“既使天明上班去徐州,拿过来可能要误事了!”这下我明白了:无它,只有马上去黄口猪市才是最好的方法!

众人相互对望,接过弟弟脱下的旧军大衣,反穿在身,戴上老表热乎乎的火车头帽子,转身走向“野马”,缓了口气的福清抱着我的腰,在“噼啪、噼啪”的响声中顶着不紧不忙的雪花,积了层雪的路上犁开一道车辙,风驰电掣般奔向黄口!

天亮了,在稀疏的鞭炮声两个白眉毛、浑身发抖的雪人回来了!众人让开一条缝,福清小心从内衣口袋里掏出用塑料袋包好的四支乙酰胺,交给站立不安戴着眼睛的白大褂医生!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失联16小时女孩遭遇惊魂时刻(纪实那年的大年初六)(5)

我趔趄走进大厅,靠近窗户望了一眼窗外天空飘起来的鹅毛大雪,看到室外地上有几串零乱深脚印,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小瓶白酒,拧开盖子,灌了一口,随手捏起一个二叔刚带来的煎包,塞进嘴里,动了几下,挺挺脖子吞下去。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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