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的知识水平(贾宝玉天下无能第一)

贾宝玉初出场,有两首《西江月》来评价他: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梁:莫效此儿形状!

贾宝玉的知识水平(贾宝玉天下无能第一)(1)

△你看到一个什么样的宝玉?

很多人认为其艺术手法是寓褒于贬或者说明贬暗褒,但悦华认为这是不准确的。原因很简单,书上说得明白——这是“后人”对宝玉的批语:“后人有《西江月》二词,批宝玉极恰。

宝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各有各的评价标准。

如果从别人的角度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褒就是褒,贬就是贬。

比如,在外人眼里他的确是“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初见林黛玉,一会和风细雨,一会大发癫狂,词句不是很恰切吗?

比如,“不通世务”、“不知乐业”、“怕读文章”、“难耐凄凉”这简单是对宝玉在世俗世界中的客观描述,何来“明贬暗褒”?

贾宝玉的知识水平(贾宝玉天下无能第一)(2)

△富贵地温柔乡

那么,为什么大多数认同这是一种“寓褒于贬”呢?

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看法,那就是,作出这个评价的实际上就是作者曹雪芹。无疑,《红楼梦》中有曹雪芹自己的生活在,在宝玉这个人物身上作者寄予了自己的理想与感情,并且大家公认贾宝玉这个人物并不像评语中说的那样“无能”、“不肖”。因此,我们认为这是作者的一种“正话反说”、“寓褒于贬”。

其实,这种理解是混淆了作者叙述者这两个概念。

《红楼梦》的叙事方式很奇怪。所谓的“作者”,在小说中是“缺席”的。第一回说这部《红楼梦》是记录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所以叫《石头记》),后来先被空空道人抄录下来,又被一个叫曹雪芹的人“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才有此书。

在这里,我们看到书中的曹雪芹只是一个编辑者。当然,这是一个叙述的圈套。脂砚斋当时就指出:如果他只是个编辑者,那这个开头又是谁写的?——足见作者狡猾之甚。

曹雪芹通过这种方式,意在制造一种作者不在场的错觉,从而故意拉开小说与真实之间的距离。这是很现代的手法。

贾宝玉的知识水平(贾宝玉天下无能第一)(3)

△青梗峰的那块石头

那作者“不在场”了,由谁来讲这个故事呢?

开头第一回,是一个类似于说书人的人物讲的,他讲了补天石转世到人间的故事。接下来宁荣二府的“人间故事”,都是由那块石头讲的,即石头才是《红楼梦》主体故事的叙述者,而非曹雪芹。

所以“后人有《西江月》二词,批宝玉极恰”这句话是石头说的,石头对《西江月》中对宝玉的评价表示赞同,哪有什么寓褒于贬的意味,全是负面评价!

那么,曹雪芹“假装”放弃叙述者的身份,改由石头说话,有什么好处呢?

贾宝玉的知识水平(贾宝玉天下无能第一)(4)

△满纸烟云红楼梦

悦华以为,一是考虑现实,二是增加“小说味”。

先说现实考虑。

从内容而言,小说塑造的主要角色在当时是叛经离道的:主动追求爱情、讨厌仕途经济。这是不为主流社会所容的。

从取材而言,曹雪芹以曹家的剧变为故事原型,很怕被统治者以讪谤治罪。

所以他隐藏起来,让顽石说“人话”,并且代表一种“主流价值观”,这样可以减少舆论的压力与朝廷的压迫。

再说增加“小说味”。

小说既然在整体上确定了“甄士隐”(真事隐)、“贾雨村”(假语存)的叙述思路,那么就要创建一种“满纸烟云”、扑朔迷离的风格。

而叙述者的多变与含混正是配合着这一风格的。

“石兄”这一叙述者的加入,同隐含的作者叙述、第一回中的“说书人”的叙述,再加上故事中角色的叙述,就形成了一种“众声喧哗”的叙述方式。

这样,对同一事件也会产生不同的评价,就像“罗生门”,反倒有利于读者的判断与思考。

贾宝玉的知识水平(贾宝玉天下无能第一)(5)

△众声喧哗

从这个角度看,《西江月》对贾宝玉的评价,更是一种实话实说,而这同作者潜藏的倾向性产生了一种张力。

这种张力不是修辞层面的反语(寓贬于褒),而是产生了结构层面的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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