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四月黑 二月春来剜野蒜

二月春来剜野蒜

祁 河

惊蜇雨至，春暖花开，草木吐芽。连续两个周日上洪庆山寻趣，即便是呼吸两口温润的空气，晒晒初热的太阳，也是万般的舒坦，顿生无限惬意……

洪庆山出秦岭山系与骊山相连，却又为㶚水相隔而独成一体。其峰千米却离长安城最近，俯首便可观城中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因其谷底淡竹、山腰刺槐、峰峦松柏，植被茂密，遍布桃杏栗柿，加之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负氧离子毎平方厘米高达25000-75000个，夏日温度比城内低个7-10度，另外还有女祸炼五色石、黄巢屯兵堡、人祖庙等人文遗迹和新筑的西安最美公路，便引来厌烦了闹市嘈杂之辈趋之如鹜、前来游玩兼躲雾霾。

尽管此时山桃初绽、杏花含苞，大多林木才刚刚鼓出嫩芽，但沟坡山洼里、田埂果园中已铺满绿茵茵的一片片、一丛丛、一簇簇可爱的荠菜、茵陈与蕹白来。前次随山野队来，队友们都带工具，欢天喜地的采挖起这野菜来。我只拄了根鸡骨木棍棍，费力地乱戳一气，幸而在松软的坎坡下挑了几把薤白——也就是野蒜。可惜弄下来几近半数都是有叶鞘而无鳞茎，白白费力又糟蹋了许多好东西。

野蒜又名薤白、野藠头，属百合科葱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其鳞茎近球形，花淡粉红或淡紫色，叶半圆柱线型长20-40厘米，中央稍空，长得像独头大蒜，但十分巧小，大者如指头蛋，小的如黄豆粒。其气味像葱似韭亦有蒜味，可生吃、炒食，也可做调料，盐渍或醋泡腌制成别样的美味。在大蒜自张骞开通西域带回前，国人只能食到这小个头的野蒜。

第一次见识它是于十多年前，渭河之畔草滩农场的果园，后来在环山公路摆摊农家老太的竹篮中见过，也在那里的“农家乐”品尝过野蒜拌面；但不知怎么也回忆不起，孩童时在雍村大草地与“坑底下”挖过那么些野菜，却唯独从未见过它的倩影？究其因这野蒜虽耐旱、耐瘠、耐低温的性格，适于生长海拔1500米以下的山坡丘陵山谷草地，的确要在野生的环境下生长，它们在污浊的空气和板结的土壤上绝难存活。

二次来洪庆山寻访因移民搬迁的老常，特意携了柄于满洲里买的工兵锹，准备大干一场。寻得上周来的常王村墨玉河樱桃园，即被一丛丛水灵灵的野蒜吸引。我蹲下身子，操起小巧的工兵锹从这纤细的植株根部下手。铲入一扎多深，刨除四周潮湿的泥土，再用力一剜，一兜噜白个生生的小蒜头，带着寸把长的白白的根须与上绿下白的叶茎便收入囊中。如此反复，圪就于地面三四米的距离就能剜出二十几兜，站起身揉揉发酸的膝盖，再寻下一拨目标。真是寸土难移，不一会儿就汗出脊背冒出额头，大约半小时就挖了有三、四斤的样子，装入塑料袋中还沉甸甸的，一切烦恼与劳累就抛到九霄云外。

老妻嗔怪：弄点行了，当心你老腰。我言无妨：陆游在《咸薤》中说“冻薤此际价千金，不数狐泉槐叶面”。这绝对是好东西，上次回去网上查，这野蒜为“菜中灵芝”，中医唤作“薤白”能治疗胸闷刺痛、泻痢后重、肺气喘急。且含17种氨基酸，具有预防贫血、解毒作用，还可促进毛发生长，防止皮肤老化，也可用于搞过敏、肝炎、白血球减少等症状，是健胃止痢、止痛，通阳化气、行气导滞、除湿。特别是一味温化寒痰、开胸散结，治疗冠心病、高血脂的良药，好像是专治我病的……

妻曾在四医大学过医，说中医认为野蒜具有温补作用，可健脾开胃、助消化、解油腻、促进食欲。对体弱者可润中补虚，使人耐寒。其钙磷等无机盐含量极高，有利于强筋骨，对儿童和老人有良好的补钙与营养价值。一般在2-4月采食嫩茎叶，于六月叶片开始枯黄时采收鳞茎，晒干后即为薤白。并背诵了有关薤白的汤头歌：

通阳泄涵开胸痹，利窍滑肠散结气。

外敷治疮甚有效，冠心心绞心疾宜。

她还讲《神农本草经》记薤白有“轻身不饥，耐老”之功。孙思邈曰其：“心病宜食之”。李时珍《本草纲目》载“薤散结”。《千金方》说可治咽喉肿痛。《金贵要略》说其与瓜蒌、半夏、积实配伍能治疗痰阻滞，胸痹症。

我只羡慕白乐天：“酥暖薤白酒”和李商隐：“薤白罗朝馔”，但不知也难考他们究竟是如何佐酒与入馔的。回家将剜回来的野蒜用清水淘净、晾干，切成两厘米左右小段，一部分存入冰箱备用，一部分放入玻璃瓶用食盐、酱醋、麻油腌制，另一部分与此次买回来的土鸡蛋炒食。无论腌和炒那种扑鼻的喷香刺激着味蕾，特别是夹上锅装进盔或蒸馍能多吃一个，真是妙不可言。（2019.3.26凌晨于文园）

祁河先生

郝小奇，笔名、 祁河 ，曾任工厂党总支书记兼副厂长、市委副秘书长、西安日报社长。经济师、高级政工师、高级编辑职称。现任黄土画派会员，黄土画派艺术报执行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