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演达何香凝（柳亚子联名营救邓演达的电报）

2019年夏天，农工党南京市委在研编邓演达烈士墓党史教育基地展陈大纲的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一封电报底稿线索。这件文物名为：1931年冬何香凝柳亚子为营救邓演达和青年学生致国民党中央党部电报底稿，现为国家一级文物，收藏于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从标题看，这封电报对于农工党党史研究的意义极不一般，但是因为没有公开展出，具体的内容无法详细研读。因此，农工党南京市委多次联系上海的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最终得到高清图片和可以复制展出的授权。

电报底稿全文：报载邓演达判处死刑，究竟已未执行？请电复。如未，望即释放。

关于这件文物，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说明如下：

国民党左派邓演达，因领导成立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中国农工民主党前身），开展反对蒋介石的斗争。由于叛徒告密，1931年8月17日在沪被捕。同年11月29日在南京被蒋介石秘密杀害。直至1931年12月20日才在报刊上公开报道：邓演达已枪决“简讯”。未报道具体枪决日期。这是著名爱国人士何香凝、柳亚子联名呼吁释放邓演达致国名党中央党部的一份急电原稿。

看到这张高清图片和说明，我们才知道，原来这封主题为“营救”的电报，并非要“营救”，而是在求证邓演达是否已被枪决！底稿上字迹潦草、反复涂改，拟稿人的震惊、悲痛、各种复杂莫名的心理，似乎已从斑驳的字里行间透过岁月呈现出来。

顺着这封电报底稿，我们回顾起何香凝、柳亚子与邓演达的革命情谊。

国民革命时期，何香凝、柳亚子和邓演达，都是国民党左派的中坚，在反对国民党右派破坏国共合作，反对蒋介石背叛革命中并肩战斗。1925年8月，在黄埔军校党代表廖仲恺被反动军阀和国民党右派暗杀后，邓演达写信慰问廖仲恺遗孀何香凝，何香凝回信给邓演达，希望他继续廖仲恺的事业，信中说：“吾党青年如先生者，正将来有为之士，……愿先生将此言烙诸心肺，继诸先烈努力奋斗，则廖先生虽死亦如生矣。”

1926年的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何香凝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柳亚子被选为中央监察委员，邓演达被选为候补中央执行委员，继续深厚的革命友谊。

蒋介石、汪精卫集团叛变革命后，抛弃了孙中山的革命主张和新三民主义，国民党党内部开始进一步分化。以宋庆龄、何香凝、邓演达、柳亚子等为代表的国民党左派，继承孙中山先生的遗志，努力推进国民革命运动，同国民党反动派展开了英勇斗争。

1930年，邓演达在上海正式成立了中国农工民主党的前身——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主张反帝反封建，推翻蒋介石反动统治，建立平民政权。1931年8月正准备武装起义时，因叛徒告密在上海被捕。

邓演达被捕的消息传出后，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不少黄埔军校毕业生曾联名上书蒋介石，要求释放邓演达。邓演达被关押期间，始终坚定反蒋立场不动摇。正如宋庆龄所说的：“因其早置生死于度外，所以他才那样坚定忠实，绝不妥协，曾未有片刻为物欲所动摇，地位、权势和财富，只要他要，全十分容易获得，但他却轻蔑的对之不屑一顾。”

1931年11月29日，邓演达被蒋介石派人枪杀于南京麒麟门外沙子岗，终年36年。消息传出后，各方人士都极其震惊、设法探听确切情况。我们从电报底稿上的内容及涂改字迹上推测，这封何香凝、柳亚子联名的电报正是草拟于此时。

噩耗证实后，柳亚子撰（哭邓择生）七绝4首：

噩耗传闻杂信疑，伤心此度竟非虚！爱书三字成冤狱，谁向临安救岳飞？

欧刀灼酒血流红，玉敦珠盘正合同。自坏长城檀道济，忌才岂独是枭雄！

举幡太学惨舆尸，黄鸟歼良又此时。哭过中山陵下路，沉吟天意总难知。

北海当年重豫州，避人一面竟无由。胥门抉目观吴沼，太息乾坤剩几头？

1947年，柳亚子又写下：“十一月二十九日，为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主席邓择生同志殉国南都十六周年忌辰，赋诗遥奠，遂成二律。锦囊还矢仇头告庙之日，知不逾明岁今朝矣……斑竹娥皇泪眼枯，重华一去邈黄虞。最怜东海伤鱼服，又向西州哭凤雏。孽子孤臣吾未死，阳戈邓杖汝宁虚。老彭慷慨章生隽，振臂中原共矣呼！后死者柳亚子敬献。”又特备注，“君遇害前居沪上，嘱友招往谈话，余以避仇蛰居未应，遂成终天下之恨，盖交臂失之也”，深厚的革命情谊可见一斑。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为了纪念邓演达的革命功绩，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关怀下，由国务院拨专款修建了烈士墓园，1957年迁葬于紫金山灵谷寺旁，又由何香凝为烈士亲自书写了墓碑：“公元一九五七年十一月，邓演达烈士之墓，何香凝敬题”。邓演达墓从此与廖仲恺墓一左一右簇拥着安葬在中山陵的孙中山先生。1972年，何香凝女士在北京逝世后亦归葬于廖仲恺墓。

（作者：岑巾天 单位：农工党南京市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