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钵盂乡镇府(铜钵盂一座名人村)
1月13日上午9时,长篇小说《铜钵盂——侨批局演义》首发仪式在汕头市委大楼一楼西会议厅举行。
这部文学作品,通过一个潮汕村庄的历史以及一种在潮汕发展过程中扮演重要地位的物件——侨批,来呈现近代潮汕的精神内涵。同时,这也是第一部以潮汕村庄命名的长篇小说,也是第一部以侨批为题材的文学作品——《铜钵盂——侨批局演义》。
记者专访了小说作者,现任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郭小东,听他讲述了这个上千年历史的潮汕“名人村”——铜钵盂与侨批的故事。
数千人口村庄百年出百余名人
汕头市潮阳区有一个镇,名为铜盂。但是铜盂镇这个镇的名字,却来源于一个村,这个村的名字叫做铜钵盂村,是旧时铜盂镇13个村之一。
“铜钵盂村到现在还是四五千人口,却自清末以来,走出了分布在海内外的知名实业家、学者、作家百余人。”郭小东如是介绍。而铜钵盂村在潮汕也是不折不扣的“名人村”,像清末实业家、慈善家郭子彬,世界著名心理学家郭任远,现代外交家郭丰民,作家、红学家郭豫适等,都是从这个村子出发走向全国乃至世界的。
郭姓是铜钵盂村的大姓,相传在这里生活的郭姓为唐朝中兴名将郭子仪的后人。据史料记载,宋理宗年间(1225-1264年),原住在福建、任广西按察使的郭浩在任满之后定居潮阳,郭浩之次子郭球到此落籍创村,距今已有近800年历史。
铜钵盂村位于潮汕平原练江中游北岸,北沿五公里是唐朝古寺“灵山隐寺”。之所以这座村子会取名铜钵盂,是因这个村子的村前有土尾潭,状似铜钵盂,故而得名,又被称为“聚宝盆”。
或许这个潭真的有“聚宝”作用,铜钵盂村曾经因为大多数人在外经商而成就一时的富庶。这里早年是潮阳主要的码头和港口,是汕头、潮阳渡船和电船的停靠地,当时可谓商船云集。
清末民初,铜钵盂村人集中往上海谋生,上海的铜钵盂人甚至超过本村人口,达到8000人左右的规模。铜钵盂在上世纪30年代也有“小上海”之称。在这个村子里,聚集了不少从上海、从海外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财富,很多人也会在赚了钱后衣锦还乡,在村里留下了不少“四点金”、“下山虎”样式的潮汕传统建筑,古风古韵得以较好保存。
在小说中,郭小东把小说中的历史背景放在铜钵盂这样一座村庄之中,与小说中的对岸相望的田中央村,在近代革命史上,连接起了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于右任、胡适、顾维钧等人物,写他们与郭信臣家族的关系,并加入了丁未起义、田中央革命等近代对潮汕有较大影响的历史事件,把铜钵盂村当作潮汕近代史的一个缩影。
作者说:写作缘起是侨批史
“这部小说的写作缘起是侨批史。”郭小东说。
侨批又称“番批”“银信”,专指海外华侨通过海内外民间机构汇寄至国内的汇款暨家书,是一种信、汇合一的特殊邮传载体。2013年6月19日,侨批档案申遗成功,入选世界记忆名录。
“侨批萌芽于元明,在清末民初达到鼎盛。在过去,出外谋生的人就是托水客往家里带几块钱以及一封信,到了汕头之后再由批局的批脚人工前往侨批上所写的地址投递。”郭小东说,侨批直到1976年方纳入银行系统,才在历史上逐渐淡出。东南亚沿海多座城市都建有侨批馆,但是侨批在这数百年之中对潮汕地区的影响极大。曾有统计显示,在某些年代,侨批的金融输入总量占潮汕地区民生经济收入的百分之五六十,也就是说曾有民生收入的百分之五六十是通过侨批而来的,它对潮汕文化在这七八百年里的文化发展、经济发展以及中西文化的交流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每一封侨批,都是一部长篇小说,都承载着一个家族的辛酸家史。”郭小东说。的确,潮汕侨批源于民间,并且大量收藏于民间,能够“原汁原味”地反映出大至国家、海外,小至社会“细胞”——众多家庭的具体状况,因此内容真实丰富。
“侨批是一种诚信的载体。”郭小东诠释道,在研究过程中发现,近千年来,几乎没有批脚侵吞侨批的例证,更多是在侨批史上发现,不少批脚为了投递一封没有地址的死批和写错地址的错批而跑了很多地方,甚至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水客,既是经常往来于国内外、专为侨胞代送侨批或物件的人,是一种以收揽和解付批款为主的特殊职业,水客远渡重洋,四海为家,倚水而生,故名“水客”。批脚则相当于侨批投递员的角色,在当时金融邮政机构尚未建立的时期,海外侨胞与家乡亲人的通讯、汇款(侨批)就全靠这些“批脚”来往传递。一封侨批,需要由水客转交给批脚,再由批脚交给当事人。这就是侨批从诞生之日到消失的几百年中,所体现的一种有形或无形的契约精神。在侨批的批封上,常印有“批银先发,有错取回”“保家银信”“从精分还”等印封,甚至有“口信附银”的字样。
就用途来讲,侨批是一种兑换凭证,但是侨批背后承载的是契约精神与口诺,也就是说寄批人纯粹通过口头拜托水客以及批脚,全无凭证而承诺与嘱托畅行天下,是传统贵族精神的一种延续。“甚至连海盗与小偷,一般都不会去动水客或者批脚身上携带的财物。”郭小东说。
在铜钵盂这个与外界有着密切联系的村庄,便与侨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其中,侨批成为了重要的线索。在郭小东的印象中,村庄最受欢迎的人便是水客和批脚。侨批到来的日子,是人们最开心的日子。“孩子们追着批脚,热心地引着批脚阿叔,批脚也与孩子们一起快乐。在孩提时看来,这些水客与批脚,不是英雄,胜似英雄。”
■作者简介
郭小东,广东潮阳铜钵盂人,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文科二级教授、国家一级作家。现任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广东现代作家研究会会长、广州国际中华文化学术交流协会理事长、中国现当代文学省级特色重点学科学术带头人。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首届“广州市十大杰出青年”。
著有《郭小东文集》22卷、《中国知青部落》三部曲、《当太阳成为河流》、《风的青年时代》、《红庐,雅加的沉香》、《1966的獒》、《中国知青文学史稿》、《非常迷惑》等著作。曾获中国作协庄重文文学奖、广东省鲁迅文学奖、广东省文学评论奖、广东省宣传文化精品奖、全国图书金钥匙奖、中国新闻奖全国报纸副刊作品年赛银奖、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优秀成果奖、江南文学奖等奖项。
■创作感悟 潮汕是一座城
“所有说潮汕母语的地方,不管它是城市、乡镇抑或田园,它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总是自觉地互相靠拢、互相取暖、互相簇拥着而成为一座无边无垠的城。城中流过若干条大河,无数的河涌,还有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海边滩涂,金色洁白的沙滩,或是腾跃这跳跳鱼的海涂……”郭小东如是诠释着他对于潮汕的情感,在他看来,潮汕就是一座城。
“这个名字,古代叫海阳,近代叫潮州,现代才叫潮汕。”在郭小东看来,潮汕的历史一脉相承,也包罗万象,“一座城市包括了广袤的乡村,连同河流和山脉,阡陌与沃土,无数的道路和码头,码头上的堆栈,堆栈中南来北往的货物,以及散落在城市与乡村的华屋老厝,堆金塑银的屋梁与屋脊,即便残破如斯,依然透出华丽富贵的气势。在海隅之地,却恩准‘皇帝厝,潮汕起’。不是天赐的荣耀,而是皇权对之的无可奈何。本是大族避世的桃花源,却又衍生了海外拓殖的传统。”
“在潮汕的乡镇与城市行走,早就没有被城市的奢华分离与割裂的印象,在五六个世纪以前,这种印象就已渐行渐远,即便远在穷乡僻壤,依然与香港、与暹罗近在咫尺。”郭小东甚至提出了“早在几百年前,潮汕就已经逐渐形成一个中国最大的城市,拥有1500万人口”的说法:“这种由水客批脚勾连而成的物质性网络,在没有邮政交通的年代,把武术乡村贯通到城市的血缘系统之中,成为城市经济致密的部分,这是中国包括世界最早实现城市血缘系统的地方。”
“我常去遥远的地方,那些地方与潮汕全然不同。不仅仅是指风物,而是说人。人在另外的世界中,在别样的文明中,在远离潮汕的隔阂中,让我更深刻地看到自己的内心,内心的惶惑及恐慌产生的对自我的排斥与愤恨,以至于无限的忧伤。因之对潮汕产生了一种切近的依恋,这种依恋随着年轻时的疏忽、中年时的回眸、老年时的至切,而渐渐灌满我的眼睛,成为我眼力所及的全部。”郭小东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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