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东北live(求雨我的家在东北)

巍巍的兴安岭,一条蓝色的河,盘山过岭一路向天歌,夏日青草绿,冬天封冰雪,蓝天飘白云,碧水润沃野,醉美呼兰河,下笔千言写不尽,小村的传说。by 王志华

我的家在东北live(求雨我的家在东北)(1)

求 雨

五六十年代,生态环境好,冬天下大雪,雪壳子半人多溜腰深。夏天早上天天下雾,空气湿润, 天总是下雨,下雨后就睛天,雨后的彩虹很美丽。

六十年代后期人口增多,山沟里次生林被砍伐成田地,山坡也修成大寨式梯田,呼兰河北岸草原被开垦为农田,山上植被生态环境被破坏。

望奎县特别缺水,60年代未70年代初,眼瞅着呼兰河水在大山下顺山根绕着山流淌,面对河水无能为力。用电机抽水上山成本高,山太高也抽不上去,灌溉无法实现,抗旱只好肩挑人抬,用水鳖拉水。

水鳖是装在平板马车上的帆布或塑料大口袋,一次能拉半吨或一吨呼兰河水,拉到地头社员用水桶接水,在用瓢或水勺子浇水,浇到刨好埯的苗坑里,坐水下种。

春未太干旱了,天天太阳灸烤,田地禾草都烤焦了。水井,水塘干凅,农民别说浇庄稼小园果树,人畜饮水都困难,不得不用手推车,马车牛车去南山半山腰山下泉拉水,或下河套到呼兰河拉水。

六十年代末期经常干旱,只得靠天吃饭。我记得,学校年年组织学生支农抗旱,生产队年年坐水种苞米,老百姓被逼无奈,只好不问苍生问鬼神,各大队生产队不得不求老天下雨。

村民在村口,在南山石崖上或河套地边摆猪头烧香上供,集体下跪祈祷求雨。求雨本是封建迷信,大队和公社对大旱已无可奈何,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舅舅当队长的二队等其它生产队都已求雨了,父亲当队长的一队没有肥猪,社员们等不及了,纷纷要求父亲杀猪上供求雨。父亲召集队委会核计,不得已,只好把队里养的两头母猪中,选一头养了多年的老母猪给杀了。

猪头蹄尾巴上供祈祷,猪肉每户分个二三斤,正赶上五月初五端午节,家家吃上了老母猪肉馅饺子过节。

我对父亲说,爹, 这是社员们过端午节馋肉吃了,才鼓动求雨,父亲说,这头母猪太老了,带崽(怀孕)费劲困难,也该淘汰了。

那时人们一年只有端午节、中秋节、春节等节日才能吃上肉,见到荤腥。

祈祷求雨时由德高望重的计大姨夫,绰号老计颠牵头上香磕头。颠,(敏捷,快)头脑灵活,连跑带颠干活很快的意思。

我的家在东北live(求雨我的家在东北)(2)

平日社员们爱调侃别人,给人起的外号都比较形象,如汤小扁(贬意),脸和头部扁平;任大消停(沉默),此人老婆经常泼口骂他,他一声不吭;任二尿壶,整天尿叽叽的人;汪大喧(编瞎话),有一尺喧一丈,瞪眼晴撒谎,瞎白呼;毕三坏,毕大奸头(贬意),奸(奸诈),奇坏无比,坏的头上长节子,脚底下冒浓,,闻名乡里。

望奎人因地方小,交通很闭塞,至今不通火车,农民娱乐活动少,起外号也与其它地方不同,用当地土话,一针见血,贴切逼真,形成了独特的望奎县民风民俗地域文化。

那天,我远远看到,男女社员齐刷刷跪在地上,对苍天三拜九叩,吉大姨父声嘶力竭高喊:天啊!老天呀!苍天呀!可怜天下苍生百姓吧!男女社员喊:老天呀!可怜我们小民吧!苍天呀!可怜可怜我们吧!等等。

求雨时,有的声泪俱下,还有的鸣放鞭炮,有的村还敲锣打鼓吹喇叭,唱东北大鼓演二人转。农民没有其它收入,只有种地打粮这点望向(希望),摆猪头烧香上供,集体下跪祈祷求雨,有时劈雷闪电,天哇哇的真下了暴雨,有时下一阵冰雹,有时下中雨,有时下几滴毛毛细雨,也有时一滴雨不下。

大旱不过五月十三,这是千年来的农谚,求雨是否灵验,只有天知道。

我的家在东北live(求雨我的家在东北)(3)

选队长

庄稼秋收后,先打场,交公粮;分完口粮,再分红。然后就要选队长了,一件事挨着一件事,一忙就进冬了。等打场滚子一响,大家就开始酝酿选队长了。

打场滚子就是小圆碾子,圆石头做的生产工具。十几匹马一排拉着十几个滚子在场院转圈,碾压大豆、谷子、高梁等需要脱粒的粮食。滚子是原始工具,古代就有,二十世纪被农用脱粒机替代,现在见不到了,成了文物,北京农业历史博物馆一定能看得到。

敏头村的两家大户,都各自结成帮派,明争暗斗,乡政府工作组一下来,选生产队长就是他们争斗最激烈,矛盾最严重的时候。目的不言而喻,本家当选队长,自然能得到照顾和好处。

老百姓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有杆秤,乡政府也会平衡矛盾。结果每年,没有裙带关系的父亲都以绝对的优势被当选为生产队长,副队长也是以选票多少来决定的。生产队的领导,有生产指挥权及农产品分配权。

父亲有权决定那块地种什么,不种什么。有经验的人明白,种庄稼不能重茬迎茬,每一年都要轮种轮耕。秋后每人能分多少斤粮食,要看当年的年景,要看当年粮食的产量,最后上报大队由公社决定。

父亲的权力,也只能是决定大白菜、大萝卜、芥菜疙瘩、香瓜西瓜,柴火就是玉米杆子,豆杆麦秸等是按户分还是按人分。

东西少时按户,一户一堆;东西多时按人按车,一人多少捆或若干斤,个别时还要抓阄。

我的家在东北live(求雨我的家在东北)(4)

队委会

大一点的事,就得召开队委会做决议,但必须得有贫下中农代表参加。事先由父亲拿出意向,队委会成员表态,父亲再总结说出看法意见,问大家,中不中,大伙一个个表态说,嗯哪,中,嗯哪,中,行,可以,挨个点头后就散会了。

晚上开队委会,如果时间长,拖到半夜,队委会成员也会吃个便餐,叫吃旮篓(当地土话 搭伙制)。每人回家取一小碗面,顺便带一双自己吃饭的筷子,借用队里熬榨的麻籽油,喂牛的大粒盐,还有生产队地里种的土豆、萝卜、白菜, 队里做的豆腐等,由保管员汤大姨夫,外号汤小扁炖个大锅菜,小葱拌豆腐,黄瓜大葱白菜心蘸大酱,再烙几张葱油饼或手擀面。

好喝两口酒的,自费到供销社,敲开门花四角钱打上半斤或八角钱的一斤散白酒,啜几口酒,热热呼呼吃他个肚儿圆,折腾到半夜,心满意足地各自回家睡觉。

生产队长就只有这么点小权,队委会干部不脱产,起早贪黑带领大伙劳动。一年春上或秋未开一、二次会,夜间开会吃几口,占这点小便宜,社员也认可,从没有提过看法和意见。

队里每年种植品种中,地头地角都种麻籽,一种含油量很高的植物。农村在草甸上放牛马的牧童,中午打间烧青苞米,烧黄豆吃,放火上几棵麻籽枝子, 用麻籽枝拍豆。

青苞米,黄豆,拍了麻籽就特别香,当地人叫麻籽拍豆香。我和发小秦焕金吃过麻籽枝烤的苞米及黄豆,那叫一个香。

麻籽油是用石磨把麻籽磨碎,用大锅加水烧火煮熟熬出水分。捞出麻籽渣子,再熬一会就成麻籽油了。记忆中麻籽油从来没分给社员吃,大多都生产队里留用。春耕、夏锄、秋收农忙时搞大会战,用大锅贴大饼子,煮大査子粥时,麻籽油炖豆腐,炖土豆窝瓜,炖大白菜,给社员们吃了。

我在农村参加婚礼,吃过用麻籽油炸的丸子,麻籽油特香但吃多了人会发困,有时全身发麻。后来18岁离开农村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和吃过麻籽油了。

我的家在东北live(求雨我的家在东北)(5)

过黄河,跨长江

父亲最惬意的是毎年春耕前公社召开的三级干部会议,乡、 大队、生产队干部誓师动员大会,传达贯彻中央1号文件,讨论省、市、县农业学大寨会议文件精神。

公社机关食堂杀猪宰羊, 在大俱乐部放桌子上好酒好菜,会议免费招待吃喝三天的中餐晚餐,晩上回家住,吃过早餐去参加会议,为了鼓劲,犒劳辛辛苦苦又一年的农村乡、大队、小队三级干部。

当时的目标,要求北方粮食产量过黄河,跨长江,即达到黄河和长江以南的粮食亩产量。

年年喊过黄河,跨长江,直到1972年我家离开农村, 粮食亩产量也没过黄河,跨长江,甚至沒过呼兰河,即没达到呼兰河南岸绥化县的亩产标准。

望奎县区域里没有河流,呼兰河是界河,在高高的南山下流淌。望奎县土地多是漫川漫岗山川地,一个能用于引水浇地的向样水库都没有。

一百多年前,这里人迹罕至,是野兽出没的地方。清未民初次生林茂盛,獐狍野鹿滿山跑,棒打狍子瓢勺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山东人闯关东后才有人烟,小屯至今也就一百多年历史。

我的家在东北live(求雨我的家在东北)(6)

(未完待续)2017.2.月于海南澄迈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