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遇人不淑受尽欺凌(前世她柔顺乖巧)
苏瑶是被狱霸用两根筷子戳死的筷子插进了颈动脉,时间,刚好;角度,刚好;还能保证血渍不会溅到脸上的那道疤上面,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前世她遇人不淑受尽欺凌?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前世她遇人不淑受尽欺凌
苏瑶是被狱霸用两根筷子戳死的。
筷子插进了颈动脉,时间,刚好;角度,刚好;还能保证血渍不会溅到脸上的那道疤上面。
虽然,美貌早已离她远去,起码,也要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张照片上,不显得那么狰狞
在最后离开人世的时候她很平静,甚至还有了一种终于解脱的快意。
一屋子的尖叫声和眼前放大的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让苏瑶觉得有些好笑。
耳边的警铃大作,狱警的大头皮鞋踩在了她的血泊里。
一群苍蝇围在她的身边,甚至有一只大胆地爬到了她的脸上。
耳边嗡嗡直响,她却清晰地听到了按动快门的咔嚓声。
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她的身体开始摇晃,头顶的白炽灯连成了一条虚无的光线,像是连接到天堂的梯子。
恨吗?是恨的吧。要恨的人太多了,在她悲剧的一生里,如果每一个都去数一数算一算,恐怕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还是这样好了,等早早的过了奈何桥,下次投胎一定不要再做这个苦逼的苏瑶。
苏瑶醒来的那一刻,第一个感觉就是痛。全身都疼,火烧火燎的,痛得人心里发毛。尤其是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一下下地砸着。还有就是冷,冷彻骨髓,就像是有一根根的冰针扎透了她的皮肤,钻入了骨头缝里。
耳边的风声如鬼啸,还有一声声夜枭啼鸣。夜,漆黑如墨。
“我这是在哪里?阿鼻地狱吗?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还有,饿”
胃里火烧火燎的痛,还有,虚弱的身体静谧,和铺天盖地的恐惧
“不!我是鬼,又何惧黑暗?”
苏瑶努力睁大了眼睛。就算是地狱,她也算是换了一个环境。对,就当是旅游,阴间游,还是免费自助全透明,绝无强制消费
她以手撑地想要坐起来,不小心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划破了手,让她一阵刺痛。感觉有湿漉漉的东西自皮肤里流了下来,她条件反射的将手伸进了嘴里。
“这是血的味道。”苏瑶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难道我没死死人又怎会流血”
苏瑶突然在地上摸了起来,果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表面很光滑的冰凉东西。
她将那个东西凑到了眼前,将身体调整了一个位置,这里有凄冷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了一点微弱的清辉,能隐约看到手里东西的轮廓。
“这是苏拥军的烟斗”苏瑶之所以对这个烟斗记忆那么深,是因为前世发生的一件事情:
这个烟斗是父亲在世时送给他大哥的礼物,在桃山村是独一份,结果,被大伯自己的宝贝儿子苏强摔破了一个角,他怕自己亲爹的怒火,便将这黑锅丢给了苏瑶年幼的弟弟苏楠,而她因为要护住弟弟,被王英这个亲奶奶还有苏拥军这个亲大伯暴打了一顿,几天下不来床。
后来
苏瑶好似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手慢慢伸到了眼前。
是小手,比之前自己的手起码小了三分之一,难道说
“重生?”经过了前世网络时代的洗礼,苏瑶的脑子很快就将自己的状况定了位。
“你怎么这么笨?毛毛愣愣的,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还不是你,一直叨咕着神啊鬼啊的,本来就是第一次干这活,不被你吓死已经很好了。”
“谁让你下那么重的手了,你就是活该!”
“俄那不是喝多了酒吗!”
“那咋不醉死在外边得了”
一男一女的说话声正一点点的向着苏瑶的方向而来,苏瑶眯了眯眼睛,忍着身上的痛,站起了身来,两边看了看,就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看准了身边的一棵大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两道身影慢慢摸到了附近,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不是就扔这儿了吗?怎么没咧?”
“你不会是记错了吧?”女人似乎很害怕,往男人的身上靠了靠。
“咋个会?这野林子俄小时候不知一天跑八百趟,就是认不下回家的路,俄也认得这山上的几棵树。怎么就会没了的?就扔这树下边了啊”
“你说会不会,真被狼”女人有些怂了。
“闭嘴!那嘴咋就和你那棉裤腰似的,怎恁松?”男人在树下仔仔细细又转了一圈:“要是被野狼叼了倒也好了,就怕被哪个多事的瞅见,那可就糟了”
“那可咋办啊?最后那一下可是你敲上去的。万一出了事,咱家可咋办啊?”女人吓得不轻,说到后来竟嘤嘤哭了起来。
“哭个屁!先别找人了,赶紧找找俄那烟斗子,可千万别落旁人手了,那可是证据。”
“你你说你咋恁不当心,那玩意也敢随便丢,谁不知道整个桃山村就你有那玩意儿,刚拿回来时候一天能出去显摆八遍,万一那死丫头被人救了”
“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越来越膈应人,赶紧找得了。”男人也不自在起来,火急火燎的动作越发大了起来。
两人兮兮索索摸索了好久,那女的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找了,俄的腰都要断了。俄就说那死老太婆有病,不就一个破烟斗子吗?你吼两声也就过去了,她非上手。你看看,现在出事儿了吧,一见出了人命,她又躲了,怎么屁也不敢放一个了。偏叫俄们出来干这活。她自己也动手了,咋不来”
“咕哝啥。还怕引不来人啊?”
似乎是为了回应这两个人,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野狼的嚎叫声,吓得那女的“妈呀”一声,一个高蹦到了男人的身后,扯着那男人直哆嗦,男人也一下僵在了原地。
“回回吧,咱也算是尽职尽责,送送了她一程。”女的突然转身忙不迭地往回跑,连自家男人也不顾了。
“妈的”男人低咒了声,也跟着往回跑,不一会儿,林子里就恢复了安静
苏瑶在树上早就捏紧了一双拳头,牙咬得咯咯响。
她现在总算想起来了,前辈子她被打晕了,醒来后躺在苏家给自己姐弟在柴房旁边搭的那间破草棚里,得了一床旧棉被盖着,身上也被人收拾干净了。就是弟弟也难得吃了两顿饱饭。她还庆幸呢,挨了一顿打,换来这么些个好处也值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把自己打晕了,以为打死了人,没想着找老药子来看看,就把自己扔到山上野林子了。
前世一定是这亲大伯夫妻丢了烟斗,回头来找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没死,又把人抬了回去。对自己姐弟做那些事,怕是心里虚呢
苏瑶前世的悲剧就是从这个桃山村开始的,她的这些个所谓的“亲人”可没少像之前那样“关照”过她和弟弟。
这可怎么好?她现在回来了,可要怎么回报这些个人面兽心的“家人”呢?
夜,更深了。但今夜很多人都注定无眠
一大清早,桃山村里的大喇叭就滋啦滋啦响了起来,早起的村人都奇怪地伸长了脖子听着,心想这可真是新鲜了,这大喇叭一年到头也难得响个几回,难道是上头又下来什么新指示了。
“四组的苏铁柱,苏拥军,王英,刘娟,到村委来一趟。四组的”
村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这是摊上什么大事儿了吧。就这么用村里的大喇叭喊一家子去村委,这可是桃山村百年不遇的稀罕事儿。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这么大的新闻哪儿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没一会儿,村委那小小的青砖小院儿外边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连周围树上的有利位置也挂满了好事儿的人。
苏老栓脸上一片铁青,步履沉重走在前面,平日里那股子傲气和高人一等的得意荡然无存,连背都好似佝偻了几分,后面跟的几个也是面色难看,王英和刘娟的脸上还有着点点淤青,一看就是在家里干过仗。虽然她们都低着头,但有眼尖的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呦!俄婶子这脸上是咋啦?咋还开出花儿来咧?”一句揶揄换来了一场哄笑,有婆姨平日里看不惯王英跋扈样儿的,立马追上聊了起来:
“怎么跟儿媳妇掐起来了。这是为啥啊?”
“还能为啥?为钱呗。俄婶子家可是有钱人哩,那一天到晚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比咱们这样只靠土里刨食儿的人家哩。”村里的老娘们可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能在嘴里踩踩一贯趾高气昂的老栓家的,可是太难得了。而且,一向泼辣不吃亏的王英今天咋这么老实了,居然都没反击,这真是太反常了。
“老栓叔你家可出息了,这是你家三儿的战友又给你家邮稀罕物了吧,这一大早大喇叭闹呼的,全村都惊动了,这阵仗”
“可不是,老栓兄弟你可露大脸了,你家老三虽说牺牲了,可那也是大英雄,这喊个人的待遇都跟俄们不一样。平日里,俄们来这村委里办个事,谁不是屁颠屁颠的上赶着,哪儿像老哥这威风,直接大喇叭请上咧。到底是咱书记亲弟弟,就是不一样。”
村里的男人们也有不少看不惯这一家子的。自从他家老三当上了团长,那把他家傲气的,就差没把鼻孔噘天上去了。干活挑轻省的,算工分却得是最上等的,一家子靠着苏老三的声名耀武扬威,却对老三留下的一对儿女非打即骂,整日里磋磨。简直就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这回是咋的,咋看着还像是霜打的茄子了呢,这可是难得一见的。
苏老栓这会儿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村人的冷嘲热讽,自打听大儿子说昨晚上去野林子没见着那死丫头,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一家几口子是一晚上没睡,那不懂事的儿媳妇还和老婆子掐了一架,结果大早上还没等他再次进林子找人,大喇叭就招呼上了,他一琢磨就知道坏了。
苏老栓还好说,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可是吓得腿肚子都要转筋了,尤其是苏拥军,想想那被打死的侄女,他这心里就直突突,眼角瞄向缩在自己身后的自家老娘,心下一横,要是真出了事,他就往这死老太婆身上推,谁让她那么多事,先动了手的。
一行四人就是再磨蹭,也有走到地方的时候。这抬头就到了村委的大门口了,再害怕也得硬着头皮进去呀。
果然,一进院儿,远远就看见村长兼书记苏铁牛站在院儿里正大声呵斥着旁边趴墙头看热闹的几个半大小子。
一转脸看见自家那不争气的弟弟来了,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他当这个书记容易吗?上头有革委会的人管着,下面有治保主任盯着,他是一点儿错都不敢出啊,前些年看着二弟家出了个大团长,想想自家有个这么了得的亲戚可是长了大脸的事儿,平日里出门开个会那脸都是被人端着的,即便是三侄儿牺牲的消息传了回来,可部队的人情却没断过,这说明啥?这是三侄儿在部队里有过命的兄弟关照着嘞。可他这二弟都干了啥?东西收的勤乎,却任由家里的泼妇崽子们糟践俩孩子,平日里念着到底隔了墙了,两家人,关起门谁也看不见得了。现在咋样,出事了吧!还被人一竿子捅到了村委来了。
想想那来要说法的倔老头子,苏铁牛也是一阵头疼,若是旁人,用他的官威压压,大不了损失点钱粮啥的换个息事宁人,偏是苏青山这个顶牛,有靠山的。
“哥你,找我?”苏老栓一看到自家大哥那黑沉沉的脸色就感觉不好,这是真出事了啊。
“哼!”苏铁牛不想看这不争气的弟弟,冷哼了声一甩手进了屋。
苏老栓心虚不敢回嘴,只得低头跟了进去。一进门心里就是一突:“青青山大哥。”
苏铁牛瞪了眼连步子都不敢迈的弟弟,转头就是一脸真诚的笑:“苏大哥,人来了。”
坐在屋子正当中一条长凳上的苏青山,头发都已花白了,身板却挺得笔直,听到说话连眼眉都没挑一下,从腰里抽出个烟袋锅子,在凳子边上敲了敲,怀里掏出个黑黢黢的布袋子,慢条斯理地挖了一锅烟丝,拿手指搓了搓,甩了甩那布袋子,拧巴了两下又塞回了怀里
他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一句话没说,连个眼神也没给众人,可这屋子里的氛围却一下子变得沉闷和压抑起来,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让苏老栓有些上不来气。而跟着他进来的另外几个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这一刻全都变成了鹌鹑样儿。
苏铁牛有些难堪,苏老栓再不济是他的亲弟弟,苏青山今早非逼着他大喇叭喊人已经让他觉着丢了大脸,现在又这般不给他留脸面,这让他觉得耻辱又尴尬。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不尊重的感觉。这件事儿虽说苏家做得有些过,可到底也是人自家的事情。苏青山一个外人,在这儿说三道四,还以势压人,不免让苏铁牛心里恨毒了这个不通情理的倔老头子,想着山水有相逢,他就不信了,自己一个书记还整不了个已经退役的兵匪头子。
转脸就看见缩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人,暗地里啐了一口,想着自己又是被这个蠢弟弟连累,狠狠瞪了眼跟在身后的众人。
苏老栓接收到自家大哥凶巴巴的眼色,只得硬着头皮叫了声:“苏,苏老哥”
苏青山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只不过,那眼中的锐利和一闪而逝的凶光,让房中的几个人齐刷刷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话我已经说过一遍了,现在我再说一遍。怎么选择,你们看着办。反正老子就是绝户一个,现在缺的就是孩子,既然你们不要,给老子,行不行的,赶紧给个痛快话。”
“啥?啥孩子?”王英突然抬眼望向了那个墙边窗下一张单人床上被一条破被裹住的小鼓包。
她刚才一进门就锁定了那里,现在一下子就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死丫头没死!”
“那死丫头没死!”
突然的尖叫让房间中的众人都不由愣在了当场,却将苏铁牛和苏青山气了个倒仰。
王英像是撒上了水的蔬菜,一下子有了精神。
既然没杀人,那她还怕个啥?
“苏青山,你什么意思?旁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死绝户头子,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就跑到俄家来抢孩子,你算哪根葱?哪瓣蒜?”
苏青山浓眉一竖,牛眼几乎喷出了火来,大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根本没跟这老婆子废话,眼睛直瞪向了苏老栓:
“苏铁柱你个怂货就是这么管教婆娘的,由着个老娘们满嘴喷大粪,整天骑在你个老爷们头上拉屎撒尿的。老子还告诉你,今天老子还就跟你家杠上了,这事儿必须给个交代。”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啪”一声拍在了桌上。
看了那东西,苏拥军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到了地上去。那东西可不正是苏拥军丢的那个缺了个角的烟斗吗。
苏老栓压根就不知道苏拥军的烟斗是怎么到了苏青山手里的,苏拥军昨天将苏瑶丢野林子的时候连烟斗也一起丢了,这事苏拥军压根就没敢告诉他,只告诉了王英,王英怕苏老栓埋怨也就瞒下了这件事,现在被人爆了出来,王英是吓了一跳,苏老栓则是完全傻在了当场。
王英到底是吵架撕逼的老江湖了,胡搅蛮缠本就是她的强项,没理也要搅三分的主,一见势头不对就先骂上了:“俄家福根的烟斗子咋在你手里,你个绝户头子,啥时候偷了俄家福根的烟斗子嘞,想不到,苏青山你这老不要脸的,还能干出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老娘倒是还要你给个说法哩。”王英边说边要上前抢了那烟斗回来。
苏青山早知道这王英不好对付,心里早有决策,他抓了那烟斗子,一脚将一条板凳踢到了王英的脚前,差点儿将她跌个跟斗,在她开骂之前,苏青山将那烟斗一举,将被弄脏的一面转向了对面的几个人:
“知道这脏了的是啥不?告诉你们个新鲜物。”
苏青山一边做着动作,幽深又锐利的眼神却冷冷扫过了苏家的每一个人,连想要撒泼的王英都被吓得打了个寒颤。他作势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啪,出血了。”又再做了一个抛的动作:“啪,砸泥地上了懂不?至于是谁的血,又是掉在了哪里的泥地?不需要旁人来说,只要把它拿给公安一调查,自然就会有说法了。”
苏青山眼睛落在了白了脸,有些支撑不住的苏拥军身上,冷冷道:“你们也可以选择继续胡扯,不过老子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着你们。”
苏青山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诡异了,让众人不禁都有些毛骨悚然。
若是平时,苏青山的这种说法搁在农村,那绝对就能让人当个故事听听,可说话的人是他,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这苏青山可不是个普通人。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胡子来的。
十几岁时候他父母被人逼死,还是个小少年的苏青山红了眼,一把菜刀劈死了仇人全家,之后连自家房子也点了,直接上山当了土匪,后来小日本来了,这才参加了革命,一路南征北战直到胜利,之后他自愿退役。现在兜兜里还装着个红本本的功勋证明,每月在政府领着大几十的工资,村里畜牧队养着牲畜,又算着一份高工分,手里钱宽裕,他吃喝不愁,为人也活络,听说军委会的人都给脸,那小日子过得舒坦着,也算是桃山村为数不多见过大世面的人。
“老哥,老哥,你看,咱们苏家一家人说话,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这东西,您要是看得上,就拿去。也算是咱家三伢子的一点念想不是。”到底是苏铁牛经的风浪多,见势头不对,急忙出来打圆场。
苏青山冷哼了声,将那烟斗子在手心里转了个圈,摸出个粗蓝布的帕子,将东西细细包了起来,好端端掖进了自己里衣的口袋里。
“不是我说你,苏栓子,就你这熊样的,要是老子手下的兵,老子能一天揍你八遍。裤档里那可不是个摆设,一天被个老娘们拿着家,连咋活你都看不明白,一家子欺负两个没爹娘的娃,也不怕丧了良心。心都给狗吃了,还好意思拿你家老三战友的好处,熊了你家先人了!老子跟你说,你将这俩娃给了老子,也算是给你家积了德了,放这臭婆娘手里,早晚带累你们全家吃牢饭去,居然要把娃丢进狼窝子,这婆娘怕是长了一副蛇蝎的心肠”
苏青山一身的兵痞子味道,烟袋锅子戳着苏老栓的头,看得苏铁牛牙直酸,也把苏老栓熊的够呛。
他虽然不知道这烟斗子到底是咋回事,但看他儿子吓掉了半条命的样子,他也隐约猜出了大概。昨晚的事情,他起初并不清楚,直到那屋闹着说打死人了,他才下了炕过去看。
那瑶娃子满头满脸都是血,一摸鼻子都没气儿了。当场把他吓够呛。
王英当时说丢进山里狼窝子,当她自己跑去的,他也没吱声,人都死了,他还能说啥,也是怕被人知道了,保不住家里的名声不是。
他还帮着把苏楠抱走了,男娃年纪小,才四岁的娃,都被吓傻了,被他放上炕,连吐带拉折腾了一宿,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后面的事儿。这会儿一听,这里边怕是还有其他事儿哩,看起来还不小。再想想苏青山的话,苏老栓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婆娘似乎是真的狠毒,亲孙子能喂狼,赶明会不会连他这个老汉也给她卖了。
“苏青山你瞎咧咧啥,谁把孙子扔狼窝子了,你看见了咋的,你怕是灌了二两猫尿糊了眼睛了。”王英梗着脖子辩着,她就不信了,没当场抓到,谁能把她咋样,她就死咬着不松口,看能把她咋地。
“老子早上大喇叭喊你们过来谈事就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苏老栓,你再由着你家这死老婆子瞎咧咧,就别怪老子不给你们脸了。”苏青山索性划了根火柴,吧唧吧唧抽起了烟袋子。
王英看看自家老爷们那一副窝囊样心里就来气,横着眉毛吼:“你不给脸能咋?有种也拿把菜刀来把老娘砍了,让大伙瞅瞅”
苏青山任由着王英骂着,却慢悠悠将手探进了内衣口袋,扯出了那粗蓝布的手帕子晃了晃。
苏拥军一见那手帕子,几乎是立即就用手捂住了自家老娘的嘴,将她拉到了一边去。还晒晒冲着苏青山笑了笑。
苏老栓臊得脸都紫了。可现在这情况他也是犯了难,他一方面想将这事好好翻过篇去,又不想真将瑶娃子送了人。回头看看自家老哥那黑沉沉瞪着他的眼,也着实有些心虚,一时间又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家那惹祸的婆娘弄出来的祸事,不禁恨毒起来。
苏老栓现在越看王英越不顺眼,可想想这里边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心虚。
他婆娘看不上老三那俩娃他知道,也理解,谁让老三当初死活不肯听他娘的话,非犟着娶了城里的小妖精,愣是让他们得罪狠了娘家人。
这不老三一没了,死老婆子就没了顾忌,这打顺了手,才会有了今天的事情,也幸好是瑶娃子没死,要不然他可真是亏大发了。
也是怪他自己,想着家里的活儿总要有人干。老大的孙子他舍不得,老小的婆娘他惹不起,这瑶娃子勤快点儿挺好,现在被老婆子压制着,性子软和着,以后也好拿捏不是。
苏老栓的小算盘打得好着呢,就苏瑶那小模样,打小就出挑,以后准能给家里带来大造化,可不能养娇贵了,到时候像他爹一样不听话可咋整。
就因为这,他才没插手老婆子的事。
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老婆子是真欠收拾,看她那样儿,完全没将自家老爷们放在眼里瞧啊。这样想着,苏老栓看向王英的眼里就多了一丝狠厉。
苏铁牛在一边看着暗暗点头,这次的事先不说,这二弟一家要是再不梳拢,早晚会出大事情。
他家就俩兄弟,这二弟虽说虚荣了些,大面上倒也过得去,可就是管不住婆娘,这点让他看不上。这些年,王英在村里扯老婆舌,得罪了多少人,加上被惯坏的大孙子四处招灾惹祸的,他可没少给这二弟擦屁股,说起来,这一家子过日子还是得男人把住了才行。
王英可没发现自家老爷们和大伯子已经变了脸,她这会儿急着自家大儿被人拿了把柄。这苏青山个绝户头子,这是拿捏着要跟他们家抢人嘞。
这可不行!就算再不喜欢,那也是他老苏家的种,不说那月月从部队寄回来的好东西,就说平白无故的就将苏家的崽子送了人,这说出去,让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想着,王英就一把甩开了儿子的手,指着苏青山的鼻子骂:
“苏青山你个土匪头子,别以为别人怕你,老娘也怕你。嗑瓜子磕出个臭虫,咋蹦出个你来!想生娃还不容易,有本事自己找个小寡妇生去。别不是老球没用了,惦记上小娃子嘞”
“放你娘的屁!”
苏青山一脚踹飞了一张长条凳。吓了众人一跳。他本就是个火爆脾气,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发起火来,一身的戾气几乎让人窒息:
“老子怎么土匪你了,老子打鬼子闹革·命,杀的都是阶级敌人,反动派!你个臭娘们瞎咧咧,敢跟老子当老娘,行!老子今天就去县里找个说理的地儿去。谋杀烈士遗孤,还打算扔到野狼窝子里毁尸灭迹,你们行啊,好!都给老子等着!”
说着,他将烟袋锅一扣,朝腰上一插。大踏步走到了床前,一掀被子,抱起那床上的小娃娃就要往外面走。吓得苏铁牛一下冲过去抱住了苏青山的腰:“老哥别激动,别激动!咱慢慢讲,慢慢儿说。啥事不能搁家里头解决,咱可都是本家的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有啥事不能好好商量的。”
说着他一个劲冲着他那个蠢弟弟挤眼睛。真是被他那个蠢婆娘气死了,本来压都压不住的事儿,她还往上拱火,这不是找死吗?
苏老栓一听说要去县里人就已经吓傻了,这个时候根本就不用他哥来提醒,他先转头冲着自家老婆子冲了过去,一巴掌呼在了王英的脸上:“你个丧门星,搅家精,想把我们家往散里整啊!还敢跟我老哥顶嘴,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算了,省得你给老子四处惹祸。”
王英一辈子好强,乍然被苏老栓当众打了脸,也急眼了,嗷呜一声回打了上去,两人掰胳膊挠脸扯头发,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苏拥军和刘娟当了半天的木头,这会儿也不得不上前拉人。一时间村委里面乱成了一团。连苏铁牛也上手撕吧开了。
苏青山是干啥的?那可是当年响当当的侦查连长,一双眼睛即便老花了也是观察细致,什么猫腻看不出来。
一看到那大战的一家子就撇了撇嘴角。当小孩子过家家酒呢,苏老栓开始或许是真的打算好好收拾收拾那婆娘的,可打着打着就变了味道。
哼!想给他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太小看他这个曾经的侦察英雄了,敢在他面前浑水摸鱼,那也得看他配合不配合不是。
苏青山怀里抱着仍然在昏昏沉睡的苏瑶,低头看了看女娃子有些发红的脸颊,想着怕是又要烧起来了。
可眼前的事情必须当场解决明白喽,这关系到他们姐弟俩今后的生活,为了长远打算,他也得将这一口气出到底了。
苏青山紧了紧裹在小娃身上的破衣服,心里发酸,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那边干仗的就没了方才的气势。
这观众都没有半点反应,既不上前拉架,也不出声喝止,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差没放盘瓜子,叫声好了。
场面越来越尴尬,打架的看人家不上套,也只得慢慢停了手。这个时候却没想到,外面看热闹的却叫起了好来。
“嗨!这咋就结束了?还没打两下就歇了,还没看过瘾哪!”
“这苏家行啊,到底啥事啊?闹成这样?书记,给俄们说说呗,咱也引以为戒啥的”
苏铁牛脸都青了,这才发现周边窗户上全是扒着黑压压的脑袋,再看苏青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这心里就一片拔凉。
就说这苏青山非逼着大喇叭叫人是啥意思。这可不是吗,他算是捏住他们老苏家一个大把柄了。如果今天这事要是捅出去,甭管是真是假,他这桃山村的书记就算是当到头了。
而他弟弟一家就更不用说了。一个牢狱之灾是妥妥的,搞不好吃枪子都有可能。现在是什么年月,躲事都来不及,这泼妇还硬往上凑
苏铁牛眼尾扫过又大咧咧坐回位置的苏青山,眼神阴鸷,可也不得不压住了火气,出门赶人去了:“都不用干活啊!赶紧上工去,工分都不要啦!”
日头确实是不早了,众人看了回热闹,猜测着屋里边发生的事情,都纷纷散了,看热闹是大事,可也大不过肚子去不是。
大院儿里不一会儿就只剩了些没事情可干的半大娃娃和几个扯闲话的小媳妇老婆子,都围在紧闭的房门外向里边张望着。
苏铁牛对这些人也是没辙,干脆进屋锁了门,“青山老哥,您消消气。”说着,亲自提了红格子塑料罩子的暖壶,给苏青山倒了杯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事呢,其实也没您老哥说的那么严重。”见苏青山的牛眼又瞪了起来,苏铁牛赶忙伸了手拦了拦,笑得那叫个实诚,谦卑:
“老哥放心,俄苏铁牛是一颗忠心干革命,作为桃山村的书记,在大是大非面前,俄一定秉公处理,这您放心。”
首先要站在道德至高点表明态度,怎么也得让这老小子有点儿顾忌不是。苏铁牛笑得憨厚诚恳,可看在苏青山的眼中,这就是一只蔫坏的老狐狸。
“您看,这瑶娃子才七岁,而且,这不是还有个四岁的弟弟吗,你说要是把瑶娃子给您领走了,他们万一在家里欺负敏娃咋办?您不还是个看不见吗?”
苏青山牛眼睛又瞪了起来:“那就俩都给老子,正好。”
王英竖了眼睛又要说话,被苏老栓狠狠一扯,这才老实了。但一双眼还是恶狠狠剜着对面的苏青山,一副恨不能吃人的模样。
苏铁牛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哥别急,听俄把话说完嘛。”
苏铁牛凑到了苏青山的耳边,一副我为了你好的样子,令苏青山很不自在:
“我知道老哥您和战国的情分好,他当兵的事儿还是您老撺掇的吧,还有他娶那媳妇,听说您还是作为男方长辈出席的,这事儿咱村就我一个人知道。我可从来没跟我这二弟提过吧。”
苏青山嘴角撇了撇,心道,说不说的有啥,战场上一切从简,再说王英跟他三儿当时闹那么僵,就差打上人女方家的门了,闹得人闺女跟家里也吵翻了,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请他们去观礼,这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没跟这边断了关系就算苏老栓积了大德了,还想咋!
反正苏青山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当初苏爱国风光了自己替他高兴,如今人不在了,那也是为了大义,为了忠诚,为了国家。苏爱国是个英雄,作为他的长辈,他苏青山骄傲着呢,这有啥不能见人的。
不过,这个苏铁牛可真不能小看了,那么机密的事情他咋都知道,这说明这老东西路子很广啊。怪不得,这么多年来,这个运动那个风波的,咋就没把这老小子给整下去呢。
苏青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兵痞样儿,歪着嘴横道:“我跟你说,苏铁牛,少跟我这扯王八蛋,没用,赶紧的,就一句话,我的事儿你办不办吧?”
苏铁牛眉头轻皱了皱,很快便又恢复了和气,笑得简直有些谄媚:
“老哥别误会,俄这也是好心不是,您心疼爱国的崽娃子俄知道,但现在真不是您要娃的时候。您说,这黑灯瞎火的,您一没个人证,二这瑶娃子可是人苏家正经的亲孙女,人就算是打死了,那也是血脉至亲,亲奶干的,咋?你还能把人亲奶拉出去给亲孙女报仇咋的?至多也就是个批评教育,轻拿轻放。到时候瑶娃子还得照样回我们苏家。老哥您当我是个亲近晚辈,那俄得给老哥透个底不是。就说您手里有个破了的烟斗子,又能咋?人不是没事吗,真要论起理来,咱可是缺了点分量不是。再说您这不是也还要在咱桃山村住下去吗?这苏铁柱再不争气,那也是俄苏铁牛的同胞弟弟,咱一个肠子爬出来的,咋也得有个照应不是,还有这瑶娃子和楠娃也不能总跟着您呆在畜牧队不见人不是。”
苏铁牛一脸为了苏青山着想的样子,可话里却全是威胁和恐吓。倒是让苏青山高看了他一眼。
这老狐狸还真是块外交家的材料,就这张嘴,愣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还有这胆量,倒是个干大事的样子
苏青山也知道,这一次苏瑶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他能做的还真不多,毕竟这血脉关系在那儿摆着,要想一步到位,还真是差点儿火候。
他这么折腾其实就一个目的,起码得给瑶丫头和楠小子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这才是他今天在大队部大闹的原因所在。
因此,听苏铁牛如此说来,他一点儿不着急,而是摆出了一副无害的笑模样:
“书记同志分析得很有道理。”苏青山笑得一脸神秘,可苏铁牛却看得眼皮直跳:“铁牛书记为了咱们社员真是操碎了心,老子真是佩服!”
苏青山甚至伸出了大拇指晃了晃,却晃得苏铁牛心跳加速,果然,下一秒苏青山的脸就突然阴沉了下来,嘴角一撇,浑身戾气不要钱一样放了出来:
“你苏铁牛也别忘了,老子手里的功勋证,是可以随时进出城里军管会的。每个月去报道一回,你还怕这事情得不到处理吗?别忘了苏爱国是怎么死的,战场上的兄弟情义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亲戚关系能比的。”
看到苏铁牛那张一下子成了便秘的脸,苏青山终是收了慑人的戾气,轻轻拍了拍怀里因为不安而有些扭动的苏瑶的背:
“都是一个苏家出来的,要老子放下这事儿也不是不可以”
苏铁牛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立马回身厉声叫弟弟:“栓子,还不过来给青山老哥认错。”
这边的动静这么大,统共这几个人又怎会听不见,看着前方看不见的刀光闪烁,苏老栓一颗心就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战战兢兢。
一听事情有了转机,苏老栓也不装了,急忙哂笑着凑了过来:
“青山老哥,实在对不住,您看,弟弟我也是整天忙着地里的活计,哪儿有心思顾着家里头这些事儿,那老娘们就是个泼的,您别跟她计较,我这就给您赔个不是了”
说着就要给苏青山鞠躬道歉。
“别!”苏青山伸手拦住了苏老栓的动作,冷哼道:“先别急着道歉。先听听我的条件。”
王英方才被打,又听到了大伯子和苏青山的对话,也是被吓到了,清醒了一会儿。现在突然听到苏青山要跟他们家提条件,她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钱粮票证,登时就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啥条件?俺家没钱,啥也没有!”
苏青山连眼风都没多扫一下,站起身推开苏老栓大踏步就往门外走。被苏铁牛一把拉住了:“哥您别急,别急啊。”
转头恶狠狠冲着王英低声吼道:“你是想你家苏拥军吃枪子你就闹腾吧。”
苏拥军一听还有自己的事,这下急眼了,一把扯了王英的胳膊就往门外边走。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有他这个老娘在这,这事情就好不了,到时候倒霉的绝对是他这个动手的人。
刘娟一直装不存在,早就在这屋里待不下去了,本来她就恨这老婆子在家里一直搅和生事,巴不得看她吃瓜捞,看着她被自家男人架出去,她乐不得的也跟着苏拥军的屁股后面跑了出去。
王英听到吃枪子,心里就开始发毛。她再泼充其量也就是个农村妇女,又见过啥世面了,加上已经被儿子拉到了外面,也算是淹了气焰。
可嘴里却还是不饶人,嘀嘀咕咕着:“咋了?俄做亲奶的还不能揍自己亲孙子了,这是哪家的道理,俄还就不信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放屁脱裤子,多此一举”
“行了!”苏拥军脑袋都要大了,平时没注意,今天才发现,他娘怎么这么能惹事。
王英听见儿子吼她登时又起了火,刚张了嘴要喊回去,看见大儿媳冲着她身后努了努嘴。
王英皱了皱眉,回头一看,一大群半大小子正趴在村委外的窗户边上,这会儿正往她这里瞅着,看见王英看过来了,都若无其事又看向了屋里,可那脸上明显看好戏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还有几个直接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着面色难看的王英三个人。
“该死的贼娃子,有啥好看的,都杵在这等挨揍吗?还不赶紧滚蛋!有娘养没娘教的玩意儿”
苏拥军恨不得自己不认识这个死老婆子。都啥时候了,她还在这儿耀武扬威,指桑骂槐的,还嫌自家今天丢脸不够大吗?
“妈,咱们赶紧回去吧,大强该起来了,家里早饭还没做得呢。”苏拥军沉着脸说完,也不再管身后两个女人,自顾自向家里走去。
一听自己宠爱的大孙子要饿肚子,王英这才着急了,干脆甩了儿子媳妇,小步子倒腾得飞快,几乎是小跑着往家里跑去。一边嘴里还不消停:“都是这死丫头片子闹得,等把俄大孙子饿坏了,看老娘不揍死这个搅家精”
刘娟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冲着王英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死老婆子,真是个惹祸精。”
“别叽咕了,还嫌不够丢人啊,还不赶紧走。”
看着院儿门口还聚集着几个没有下地的老婆子小媳妇们冲着他们指指点点的说笑着什么,苏拥军真是恨不得将头缩进自己的腔子里去。今天这脸可真是丢大了。
他一边大步往家里走,一边在心里暗恨着:苏青山这王八蛋,你等着,老子总有一天弄死你的
碍眼的人走了大半,房间里总算有了点儿谈事情的意思。
“老哥,您就说说吧,只要条件不过分,咱们都好商量。”
苏铁牛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苏青山就是纯粹为苏爱国的俩娃来出头的,若说开始时候他确实有收养瑶娃子的打算,那现在,他就是真在为那俩娃做安排的意思了。
“俄的条件很简单。一,以后你苏铁牛做见证,再让老子知道这一家子欺负瑶丫头楠小子,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苏家去接人。”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自家孙子,俄这回一定严格看管,不让那老婆子再动手。”
“只是不动手吗?这瑶丫头七岁了吧,你看看这身上穿的是个啥?身上瘦的就剩张皮了,看看你们老苏家苏强苏勇,就算是老四家的苏敏那也是吃得溜光水滑,还上着城里的小学,再看看瑶丫头。还有楠小子,咋说也是爱国唯一的根,你看看被你们糟践的,四岁的娃还不会开口说话,你们就不亏心,不丧良心啊!”
苏青山说着说着就想拍桌子了,想想怀里还抱着个娃,又把手放了下来。
“第二,丫头七岁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这回苏老栓可不敢再接着了:“青山哥,这事儿可就不成了,您看,敏丫头那是因为他舅在城里,学费也是他舅出的,咱村里没学校,要上学最近的也得去下山村,那得翻几道山梁子嘞,你看看咱家强子从县里回来以后不也在家闲逛呢不是”
“行。我也不为难你。老子之前在部队也学过两个字,以后白天就把瑶丫头,楠小子送到畜牧队,没人教老子自己教。”本来也没指望你们。苏青山完全掌握着谈话的主动,他的话让苏铁牛都想不出话来反驳。
突然,一道弱弱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我不白在苏爷爷家吃闲饭,畜牧队打猪草喂牲口的活儿我都能干,家里的两头任务猪都是我养的,这活我熟。只求队里给三两个工分,把我俩的口粮拨到苏爷爷名下。”
苏青山低头,就看见女娃那一头枯黄的头发和额头上缠着的纱布,衬着她那小身板,看得人心酸,而此刻,这小人正挣扎着要下地去。
苏瑶今年七岁了,可身形长得小,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样儿,苏青山抱着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可苏瑶活了两世,早就是成人的灵魂,就这么躺在一个成年男性的怀里,她这心里实在过不去那道坎,哪怕是自家亲爷爷也不行。
苏青山看小娃坚持,就把着她站在了地上。苏瑶回头冲着苏青山鞠了一躬:“谢谢苏爷爷。”
这声感谢是发自肺腑的,她昨晚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应该去找谁来帮她。唯独记得的,就是前世她有一次饿急眼进山找食的时候,这脸上有疤,样子很凶的苏爷爷刚巧碰到她,给了她两个大大的杂面馒头,还把她带出了深山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不懂事,还怕得要死,即便人家救了她,她却听信了苏家人的话,说他是土匪头子要吃孩子的,后来一见了他就躲。现在的她懂了,传言和外表是多么不靠谱的东西。苏青山就算是看着再吓人,他对自己的心是热的,这就足够了。
屋里的三个人都没说话,乍一听,苏瑶这要求看起来有点胡闹了,但苏青山却是听得眼前一亮,工分划到了他头上,粮食领到了他手里,两个娃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他家里吃饭了,就算户口没迁出来,形式上也差不多了。至少,他的工资是足够老少三口子吃饱肚子了。
可苏铁牛和苏老栓的脸色却铁青了。工分记给孩子这个没话说,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可粮食送到苏青山家里,不就等于是苏青山在帮着苏家养孩子了吗,这哪成!在村里这不得是羞臊死人的事情吗。
苏瑶知道自己提的要求不好实现,可不这样,她和弟弟的死活就还得掌握在那死老太婆的手里。
苏瑶想到此,眸光微冷,面上却泛起了一片凄凉,眼角挂上了几滴泪珠,更显得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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