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头虎贾明武功(贾明给马德超剃了个狗啃头)
续三侠剑33:火眼狻猊马德超,强忍着疼痛,把挨打和受辱的经过讲说了一遍。当他提到蒋伯芳和胜英的名字时,格崩崩紧咬牙关,不住地摇头叹息。崔兆令一听,火冒三丈。
“胜英啊、蒋伯苦,尔等如此专横拔扈,贫僧岂能与你善罢甘休!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既然把马德超打伤了,也就够眼的了,最不应该把他的头发剃掉,让他当众出丑,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呐!”
想到这儿他劝马德超:“你呀别往心里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咱就等一晚上,明天在擂台上待贫僧给你报仇雪恨。”“多谢大师傅。”崔兆令告诉窦占坤赶紧回庄,人们抬着软床回到陈斗虎的家里。这天晚上把群贼气得是咬牙切齿,恨不能马上天亮到擂台上出出这个气。
单说崔兆令,这一晚上他也没闲着,干什么呢?把他的三件宝物拿出来,尤其他穿的这套墨鱼宝甲,细心地检查了一遍。用药都把它喂上,准备明日登台好使用。窦占坤在一旁站着,他就问师父:“师父,您说这玩艺有毒,那您穿上就不怕吗?”
“我怎么不怕呀?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有解药。这解药叫'百草缓阳丹’,我要不吃,照样也中毒哇。”“噢,师父,那么这解药您可得收好了哇,如果丢了可就麻烦了。”“谁说不是呢。我身上带了一少部分,余者我全藏起来了。你放心,大罗神仙也难以偷去。”
窦占坤一听就不便往下深问了。按下他们怎么准备咱不提。话分两头,单说昆仑侠胜英。他让黄三太、萧银龙、张七、李昱去送马德超,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回来,胜三爷十分惦念,刚想打发人去看看,就见黄三太他们哥四个回来了,胜英的心这才放下。
“三太,把人送回去了么?”“师父,您放心,一直送到陈家庄的庄口。”“他们的人知道吗?”“知道。我们跟庄子里的人打了招呼,他们去送信儿了。“那好。”说话之间,贾明、孟金龙、杨香武、欧阳德哥几个也进来了。
黄三太一看见贾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师父,还有一件事我觉着您这么做不太合适。”“哦,什么事?”“您怎么叫……”刚想往下说,贾明紧冲黄三太挤眼儿,三太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呀,还照样接茬说:“师父,把人打了也就算了,您干什么还叫贾明他们后撵上去把马德超头发给剃掉呢?”
“嗯?”三爷就是一愣。“三太你再把话说一遍。”“我是说把人打了就得了呗,您干什么还让贾明兄弟把我追上,非要把马德超的头发给剃掉,我觉得这样做有点不妥。”“唉呀!”胜三爷一听就知道这是贾明捣的鬼。他马上扭回头来,再看金头虎紧往人群后头缩,脑袋紧往底下扎。
“贾明!”“哎!三大爷。”“我且问你,哪一个命你去剃马德超的脑袋?”“嗯,那……嘿嘿,三大爷您别生气,这是我出的主意。”“大胆!”“是。”贾明咕咚跪下了。“你这个混帐的东西,专给我惹事呀。你竟敢假传圣旨去胡作非为,难道你就没想到后果不成?”
贾明一听也只好实说了,嘣嘣嘣,他磕了三个响头:“三大爷,您老人家先别生气,小侄有下情回禀。”“讲!你要讲不出道理来,我今天绝不饶恕你这个冤家。”“回三大爷,他是这么回事。您说马德超这小子有多缺德,吃饱饭撑地跑到咱门前吹五喝六口吐狂言。指着您和我五叔的名字骂不绝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可气的是,他不该把鱼眼高恒和于兰两个人的膀环儿给摘下来。要不是咱们治得及时,他们俩就得成残废呀。当然了,我五叔是惩办了他,但是我觉着这口气还是出不来,把他这么放了,便宜他,因此我才想了这么个主意。不为别的,就为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见识,往后别这么野蛮。”
“我呢,怕您老人家不答应,这才假传圣旨,实在是大错特错。不过我的心还是好的,愿三大爷手下超生,饶了我这回就得了,往后再也不敢了。”“哼!贾明啊,你算一算你给我惹了多少事了,是这一回么?就因为以往我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太娇惯和放纵你了,才把你惯到这种地步,如不严加惩治,今后你还不定要惹什么麻烦呢。三太呀,把他拖下去重打四十鞭子,打,狠狠地打!”
众人从没见过三爷发这么大的火,他对于这些小徒弟非常的疼爱,没想到今天一反常态要打贾明,出平大家的意料之外呀!贾明一听往上施礼:“三大爷别打了,四十下太多了,您要实在不出气,存二十下,打二十下得了。”他还能对付。胜三爷把桌子一拍;“三太,别听他白话,给我打!”
黄三太没办法,把马鞭子举起来了,看看贾明,真不忍心下手哇。但是师父的话又不敢违背,三太低下头跟贾明商议:“兄弟,你就受点苦吧,这就叫自作自受。别让我师父跟你着急了,哥哥我可要打了。”黄三太举起鞭子刚要往下落,蒋五爷过来了:“且慢!三哥,您这么做可不公平。”
胜英闻听冲黄三太一摆手,意思是说,先别打。扭过头来问蒋伯芳:“五弟,我怎么不公平了?”“这还用向吗,您为什么要惩办贾明?我认为这孩子做得对!您太忠厚了。如果不忠厚的话能落到这步田地,陈斗虎、窦占坤敢这么猖狂吗?就因为您一再让步,老讲什么'但能容人且容人’,把他们都给惯坏了,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嚣张。”
“马德超算个什么东西,谁让他来的?堵着店门门前大喊大叫、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啊。骂了我们,打了我们,难道说给他剃剃头这算过分吗?如果要换成我的话,可就不是剃头了,我拉他的鼻子、削他的耳朵,割他的舌头,摘他的牙,怎么做我认为都不过分。”
胜三爷一听气往上冲:“五弟呀,你不能拿你自己比别人,看事情要瞻前顾后哇。到任何时候我都不能承认我这么做不对。要像你说的见人就打,见人就揍,冤仇岂不越结越深吗?”蒋伯芳冷笑一声:“三哥,您这么吃亏让人,结果麻烦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不管怎么说吧,三哥,我看不应该打贾明,我替他求情了。”
三爷一想这事怎么办?驳了五弟的面子叫他下不来台;不惩办贾明,往后他还得捅大娄子。三爷左思右想打定主意:“好吧,五弟呀,这面子就赏给你了,我不打贾明行不行?“那好,我谢谢三哥。”
“不过,不打是不打,贾明这个孩子我是收留不了啦,我无能为力,教育不好了,最好让他回贾家屯。贾明啊,刚才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我这庙小,装不了你这大神仙。快点收拾东西,离开这儿,回奔你的家乡!”
“唉呀三大爷,您说我、骂我、打我怎么都行,您别让我回家呀,我回家见到爹娘得怎么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就说我不要你了。"“三大爷,我求求你,还是把我留下吧。”
这两天胜英心情也不好,实在听不下了,把袖子一甩上里屋去了,贾明一看完了,这回我三大爷真生气了。他有心追到里屋去哀求,黄三太把他拦住了:“算了吧兄弟,我师父这几天心情不好,你说也无用,我看你回家就回家吧,去住些日子,师父消了气你再回来。”
“我说三哥,你也跟着撵我?”“不然的话怎么办,你没看师父都躲了吗?”杨香武在旁边咳了一声:“唉,这就叫自作自受哇!”“瘦鸡,呆着你的,没你说话的必要。”“贾明,人家不要你,我看你干脆就收拾行李走得了,还在这儿磨蹭什么!”
把贾明气得肚子鼓鼓的。“好吧!”心里说话: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不要就不要,上哪儿吃不了一口饭呐!他撅着嘴从屋出来了,小弟兄们在后边相送。蒋五爷心中也怪难过的,他本来有心再次求情,但是那样一来,就跟三哥顶牛了,因此话到舌尖他又咽下去了。
一看贾明往外走,五爷鼻子一酸眼泪好悬没掉下来。叶成龙也是如此,大家在后边相送,一直把贾明送到店房外头。蒋伯芳拍拍他肩头:“明儿啊,别难过,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最近别离开杭州,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找个店先住下。别看你三大爷这阵儿在火头上,也许睡一觉明天就又好了。到那时候他就又后悔不该把你撵走了。那时我们再说几句好话,然后你再回来,你看怎么样?”
“多谢五叔。不过我觉着那也没什么意思。五叔您放心,我这一走哇,我得将功补过,不干出点大事来,我不回来。等我有回来那一天,得让我三大爷高高兴兴的。”“好孩子,有志气。那你可多保重啊,住到哪儿跟我们打个招呼。”
“那好了,现在上哪去我心里还没个准儿呢。回头见,回头见。三哥,你们可别跟我学呀,我是一张臭嘴,没事爱捅娄子,我也看出来了,我是头一个被撵回家的,第二个就得轮到瘦鸡身上了。”杨香武乐了:“贾明你猜错了,多咱姓杨的跟你姓贾的也不能并驾齐驱,这种事你是休想。”
黄三太狠狠瞪了杨香武一眼,心里说: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逗口!再说贾明冲大伙一抱拳:“青山不老绿水常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我走了,我走了。”说完话他腆着草包肚子,晃着罗圈腿走了。大家的心里头热乎乎的,一直把贾明望的没影了众人才回店。
单说胜英听说贾明走了,后悔劲儿上来了。唉呀!心里说:刚才我这脾气怎么这么暴哇,为什么把贾明撵走了?他说得对,他犯了错误我说他,骂他,甚至打他都可以呀。这一撵走,倘若这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如何交待?往后我见着他爹贾斌久说个什么呢?三爷想到这儿冷汗都冒出来了。
“三太,贾明上哪去了?”“不知道。”“快把他找回来!”黄三太心里想,师父,贾明刚走您就后悔了,可刚才怎么劝您您也不听,看来我师父心还真软。三太答应一声,率领小弟兄分头寻找贾明。但是,直找到后半夜也没找到贾明的影子,没办法,只好回店房禀告。三爷闻听口打唉声,不住地摇头叹息,这阵儿是追悔不及。
贾明上哪儿去了,咱暂且不提。单表各位英雄,这一晚上谁的心情也不好受哇!看胜英那痛苦的样子,大家很不放心。尤其是黄三太,守在师父的身边,不住地解劝:“师父您也别太着急上火了,贾明就是太顽皮,难怪您老人家动怒发火。不过呢,把他撵走是有点过分,他走是走了,很快就能回来,他也绝不能回家,也不会出错。”
胜英点点头:“但愿如此。明天有时间还继续给我寻找,千万把他找回来。”“哎,我记住了。”一夜无话。到了次日天光见亮,老少英雄早早的起来,梳洗完毕用罢早饭。胜英领着大伙正在屋中吃茶,店主东李林急匆匆进来了:“昆仑侠,擂台今儿个又开始了。早晨起来我从门缝接着一份请帖,请昆仑侠过目。”
胜英接过来一看,是窦占坤给写来的,写得很简短:“今天在擂台上要决一雌雄,让胜英准时别误。”噢,胜英明白了。不用问,马德超被打伤,再剃了头,窦占坤他们那火大了,这点火都想在擂台上往外撒,故此才今日开擂好吧,胜三爷点点头说道:“李掌柜,劳你的大驾准备马匹,我们即刻就赴擂。”
“昆仑侠,我早都给您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起身都来得及。”“现在就走!”胜三爷话一出口,众人站起身来,各带兵刃和暗器,准备衣服,来到店房外头,纷纷上了坐骑。李林派专人看守店房,余者全都赶奔杭州擂。这回人可不少哇。
走在最前面的:昆仑侠胜英,诙谐老人张平化、武万春和铁伞怪侠司马澄清、飞天玉虎蒋伯芳、海底捞月叶成龙。后面的有张大猛、张小灵、邓飞雄、黄三太、李昱、张七、萧银龙、杨香武、欧阳德、孟金龙、高恒、于兰等等众人。众人乱抖嚼环,后边扬起一溜尘土,“踏踏踏踏”,出了钱塘门赶奔灵隐寺。
往大道上一看,今天的人比哪一天都多。因为杭州立这个擂台不是一天了,本地人妇孺皆知,就连外县、外地的全都知道了。有不少人从几百里地之外上杭州来看热闹,晚上不住店,就在灵隐寺的前头搭棚。做买卖的也想趁机发个财,所以人都聚到灵隐寺这儿来了。三爷率众人好不容易从人丛中穿过,这才来到看台。
一个个甩镫离鞍跳下坐骑,伙计把马匹接过,刷洗饮遛,胜英率众人登台。胜三爷坐好了,伙计把水沏上,三爷闪目一看,不光是看热闹的多了一倍,而且这台子也多了好几座。坐北向南又搭起两座高台来,对面又搭起一座看台来,坐西朝东是擂台,三爷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往台上一看,陈斗虎那伙人还没来呢,三爷边吃茶边闭目养神。
约摸辰时刚过,就听西北方向开了锅一样,铜锣开道的声音隐隐传来,三爷把眼睁开了。一看,是杭州知府沈伯清沈大人、钱塘县的吴能吴大老爷率领三班人役全都赶到。他们来干什么?镇擂呀。因为这个擂台是官准立案,陈斗虎发出请帖,请本地的父母官到这弹压地面。暗地之中是借助官府的势力压制胜英他们。这两个官员受了重贿,故此今天早早的赶来。
他们下了四人大轿,走上看台,威风凛凛往那儿一坐,三班人役列立两厢,气派十足!这俩官儿刚坐下工夫不大,又见一阵大乱,陈家庄的人就到了。在头前有二十匹快马开着道,马上坐着都是陈家庄的家丁,手舞着马鞭高声喝喊:“闪闪哪躲躲,别碰着你们,乡亲们躲一躲!”老百姓吓得急忙往两旁闪退。
再看陈斗虎高马鞭,拔着胸脯,晃着脑袋是神气十足。陈斗虎过去之后,后面就是窦占坤,在窦占坤的身后是并排三匹马。马鞍桥上端坐三个人,上垂首这位长得这个胖劲儿就甭提了,脑袋大,肚子大,胳膊大,腿大,是五大三粗,尤其那肚子都出了号了,手里拿着把大芭蕉扇。老百姓一看都乐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胜英可不认识他是谁,书中代言,此人就是乾坤正气妙手赛燃灯萧景芳。下垂首这人长得九尺左右的身材,细腰奓臂,双肩抱拢,五官端正,气字不凡,胜三爷也不认识,此人是谁?正是冰轮月影海底藏珠何精武。但是何精武二眉紧皱,面沉似水,心里十分不痛快,为什么呢?他恨胜英。
因为马德超是他的好朋友,马德超被剃了头,又吐了血,他是恨透了胜英和蒋五爷,暗下决心,今天在擂台上跟这两位要决一雌雄。往正中一看,坐着位高大的老和尚。就见他新剃的脑瓜皮又青又亮,脑顶儿受着戒,一共烧了九个疤瘌。紫微微一张大脸,腮帮子往下嘟噜着,两道卧蚕眉,一对大肿眼,就好像两个小馒头扣到上头似的。
眼皮低垂,好像门帘,大鹰钩鼻子,菱角阔口,厚嘴唇往外翻着,满嘴的大板牙,脸上刮得干干净净,往身上看,身穿紫色的僧衣,白护领白水袖,外罩棋子布的褂。这人正是百炼金刚崔兆令。胜英可认识他。三十年前,在山西万宝山三胜莲花会上,这崔兆令曾登台献艺,练的是“百炼金刚掌”,博得众人的喝彩。
此人乃是八十一门的总门长,武艺高强,有绝艺在身。他们三位的后边就是窦占坤的几个儿子,再后面就是窦占坤那几个宝贝徒弟,薛成也在列。说到这儿咱得交待一下,薛成奉师父之命,把许光远送回九龙山十海岛,他把人送到之后,连夜返回。正赶上今天开擂,所以他也跟着参加了。
在他们的后头就是陈家庄的打手,一个个歪戴帽子斜瞪眼,捋胳膊,挽袖子,满脑门子的官司,都跟凶神恶煞一般。这支队伍来到擂台前面,纷纷带住坐骑,伙计们全从马上跳下来,赶紧跑到前面把几位高人的马匹接过,陪着崔兆令等几位登台直奔后台。经过一阵忙乱,崔兆令等众人坐好。伙计们过来端茶送水递手巾。
这时值班的伙计进来问道:“庄主,时辰已经到了,什么时候开擂?”窦占坤请示了崔兆令,崔兆令点了点头,意思是说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再看窦占坤把周身上下收拾收拾,一挑帘笼走到前台。他这一出来,台下就是满堂彩呀,“哗--”给他鼓什么掌呢?这就是台下有很多给窦占坤溜须拍马的,绝大多数都是陈斗虎买出来的人。这也是一种战术,打算从声势上压倒胜英。
再看窦占坤面向众人频频招手,然后围着台口走了一圈,抱腕当胸,高声喊喝:“呀--呔!父老乡亲们,各位子弟师傅们,杭州擂又开始了。有人向这些日子为什么没开擂呢?大家都清楚,前些日子我们在擂台上败于昆仑侠神镖将胜英手下。这些日子我们请人去了,如今把我师父百炼金刚崔兆令他老人家请来了,同时还有两位高人,一个是乾坤正气妙手赛燃灯萧景芳萧老剑客,还有一位冰轮月影海底藏珠何精武何老剑客,如今都到擂台上给我们帮忙,希望大家捧场!”
他这一说不要紧,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好!好哇。这回胜英可完了!”有那么几个小子格外卖力气。不用问,这是窦占坤给他们钱多的关系。这都是买来的帮凶啊。窦占坤说完之后,眼望东看台一阵的冷笑:“昆仑侠来了吧?痔伯芳蒋五爷也到了吧?今天咱没别的可说,我先请昆仑侠登台比武。胜英你听见没有?”
他在台上耀武汤威这一叫号,可气坏了飞天玉虎蒋伯芳。蒋五行是个火性最暴的人,闻听此言“噌!”就站起来了:“三哥,容我登台。”“老五,用不着你,我先去。”“哥哥,您是主人呐,您能去吗?大将得压后轴,开场戏看我的。”蒋伯芳就想下台。可就在这时候,在台下人丛之中有人喊喝:“呔,窦占坤休得猖狂,胜某来也!”
大家闻听就是一愣。心说几个胜英啊,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就见这主,说完话分人群顺着梯子来到擂台之上,往窦占坤面前一站。窦占坤一看来的也是个老头,古铜色鸭尾巾,顶梁门安着块美玉,半匹黄绫子勒头,身穿古铜色一身箭袖,腰系狮蛮带,勒着十字绊,蹲裆滚裤,抓地虎的快靴;手里拎着长条的包袱,这时已经放在台口;往脸上一看,面似晚霞,一部银髯飘洒前心;浓眉大眼,高鼻梁,方海口,看年纪这老者在七十岁挂零,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腰板溜直,比小伙子还精神。
窦占坤瞅着他有点眼熟,一时之间有点想不起来了。咝,这人是谁,我在哪儿见过呢?噢,想起来了!原来是他!来的这位是谁呀?正是逍遥大侠古英古仁杰。咱们前文书说过,古英家住云南昆明府北门外八里庄,他与胜英交情至厚。五年前他保镖,在回来的路上路过江西南昌府多宝山,正好遇上窦占坤和贺天雄两家发生纠纷。
胜英在那给调停,窦占坤不但不听。而且要跟胜英决一雌雄。古英古老侠火往上撞,帮着胜英以头击石,把石碑撞折了,才把窦占坤给震服。打那以后呢,老头子金盆洗手,不吃镖行这碗饭了。老了要享享福,所以闷踏三山,闲走五岳,到处游览名胜。这次从云南出来带了俩徒弟,一个叫张大猛,一个叫张小灵。因为听说杭州景致最好,所以爷仨前些日子到的杭州。
逛了些日子,老头忽然想起来了,要去扬州看望一个老朋友,就把俩徒弟留到杭州了。临走时说得清楚,最多半月,少则十天就能回来,让小哥俩在店房等候。嘱咐完他就走了。这俩孩子正等着的时候,偏赶上薛成立平地擂,在擂台上公开叫号,辱骂胜英。二小知道师父跟昆仑侠交情甚深,故此才登台怒打薛成。后来小哥俩投到胜英门下,同住到李家老店。
古英说十天半月回来,结果到扬州就被朋友给挽留住了。三天,五天,推迟来推迟去,一直推迟了四十多日,昨天他才刚回到杭州。到店房里一问,掌柜的告诉他,你那俩徒弟早走了。他问上哪去了?掌柜的说不知道,把古英可急坏了。心说这俩孩子怎这么不听话呀!一合计,我走的日子这么多,他俩着急,大概回了云南?他俩都那么大了,也不至于出差错,明儿个再说吧。
古英就睡在店房了。睡得最香甜的时候,被一阵骚乱声惊醒,老头开门一看,整个住店的全起来了。一瞅这些人说说笑笑,更换衣服,有的赶车,有的牵着牲口,有的挑着担子,聚伙成群都离开了店房。古英深感奇怪,把掌柜的找来一问。掌柜的告诉他:“老爷子您还不知道呢,杭州擂可热闹了,住店的人都看打擂的去了。”
古英这才想起来,在途中也听说了。他又问掌柜的:“这擂台谁跟谁打?”“您真是不知道?两方面都够厉害的。一个是陈家庄的,由薛成身上引到陈斗虎,由陈斗虎身上引到窦占坤,现在窦占坤又请来无数的高人;那一方面是胜手昆仑侠胜英,飞天玉虎蒋伯芳等等,两方的人物,人才济济,这个热闹可不能不看,一会儿我关上门也得去。”
古英这才明白,我兄弟胜英在这打擂呢!我正想他,不如也去看看热闹,我们哥俩五年没见面了,另外再找找我的俩徒弟,看看在没在杭州擂上。就这样用罢早饭起身赶奔杭州擂,结果他晚来了一步,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才挤到擂台最前面,东张西望寻找胜英和徒弟。正在这时候,窦占坤在台上耀武扬威口吐狂言,就激怒了古英古大侠。
老头子心中暗想:窦占坤你算什么东西?你在江西南昌府就仗势欺人,现在又跑到杭州来撒野,我岂能饶你。再说,你要斗旁人还差点儿,你要斗我兄弟胜英,我是绝不答应!故此老头子假冒胜英的名字上了擂台。闭言少叙书归正传。窦占坤认出古英来了,不由得火往上冲,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呵呵呵呵,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就是逍遥大侠古英吧?”
“对!你的眼力真不错,真把我认出来了。窦占坤,五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吗?”“当然记得,作梦都忘不了!”“好!但愿你记得清清楚楚。我且问你,你跑到这儿立杭州擂的宗旨是什么?”“古英,难道说你不清楚吗?我这擂台不为别的,要专打胜英以雪五年前的仇恨!”
古英冷笑一声:“窦占坤哪,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哇!冲立这座擂台,你就是个糊涂人,一步走错,步步走错,将来后果真不堪设想。窦占坤能听我的不能?假如你把播台收了,你跟胜英有什么过节儿,坐到桌子面前,咱们心平气和的解决。如果双方解决不了,撒请帖传请柬,聘请天下的高人出面调停,也是上策!你要想在擂台上赌斗输赢,要想用硬的把我兄弟给压倒,岂不是笑谈吗?我也不是小瞧你,别说你个小小的窦占坤,你就把世外的高人请出个十个八个来,也无济于事。”
窦占坤听完了把脑袋一晃:“古英,少在我面前卖狂。别看我斗的是胜英,其中也包括你在内。五年前要没有你帮着胜英也不至于夺了我的财产呐!老四夫你来得太好了。废话少说,你是不是要登台比武?如果要比的话,窦某奉陪。”
“好!窦占坤,你还不知道我这人的毛病,别看年纪这么大了,我就好斗,还有个毛病--爱打活人!特别是像你这样不讲理的孬货。来吧,有什么事情姓古的陪着,把我赢了我兄弟胜英自然出头,赢不了我,你就是作梦!”
两个人说翻了,甩掉大衣,摁帽子,身形转动,四臂齐摇就战在一处。胜三爷听得清楚看得明白。一看是大哥古英,心中非常高兴,但是又替大哥捏着一把汗呐!他知道今天这场争斗不是歹已就是网破,老哥哥七十多岁的人了,万一有个闪失,觉得于不忍。
可是这时台上已经交手,三爷也没有办法了。昆仑侠手扶桌案,全神贯注给古英观战。一旦哥哥气力不佳,或者有点闪失,自己好登台接应,三爷心中有所准备。结果看了一会儿,三爷这心放下了。他一瞅逍遥侠古英的能耐远在窦占坤之上,别说一个窦占坤,就五个六个也不是一个古英的对手!
这就叫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打仗和功夫这玩意儿骗不了人,所以他这颗心也就放下了。单说窦占坤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古英一掌打倒在台上,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二十个照面过去,累得他气喘吁吁,渐渐支持不住了。窦占坤心中暗想,这老匹夫真厉害呀。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别在台上找第二次难看。
想到这儿虚晃一招飞身跳出圈外:“古英,好了,我算领教了,你等着,我去找打人的主去。”说着他回后台了。这阵崔兆令等人一边喝着水一边听着前台的动静。崔兆令连看都没看,光凭耳朵就能听出输赢胜败来。
窦占坤败下阵来,站到他面前还没等开口呢,就见崔兆令把眼睛一翻:“占坤哪,我看你这能耐远不如当初了。可叹我数年的心血白费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崔兆令一说,窦占坤觉得脸上发烧,连脖子都红了。
“是,师父,我这功夫是退步了。不过我的运气也不佳,今天第一阵就遇上了逍遥大侠古英,这个老匹夫甚是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的话刚说完了,在旁边有一人站起身躯,说道:“窦庄主,休长他人的锐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谅一个古英何足挂齿,把他交给我了。”
窦占坤一看说话的这位正是冰轮月影海底藏珠何精武何老。客。刚才咱们说了,何精武今天来就顶着一脑门子官司呀!昨天一晚上他连觉都没睡好,原因就在马德超身上。何精武今天就想在台上跟胜英拼命,好给马德超解气,所以他才说了这番话。
窦占坤闻听一笑:“老剑客,当然了,您功夫这么高,我是望尘莫及了,既然老剑客愿登台,那肯定是马到成功。”何精武冲崔兆令一笑:“老罗汉,我先告个假,到前边比量比量,万一我不行可就看您的了。”崔兆令心中一笑,点了点头。
再看何精武周身上下,紧衬利落,迈大步来到前台。何精武这人长得带劲儿,个头、腰身、五官、相貌那是堂堂仪表,一团正气。他来到古英面前背着手打量了一会儿问道:“你就是逍遥侠古英不成?”古英往后退了一步看看他,点头道:“不错,正是老朽。您是哪位?”
“哈哈哈,我是远道来的。家住云南大理三塔镇,江湖上有个小小的绰号叫冰轮月影海底藏珠,姓何叫何精武。”“啊!”古老侠闻听此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呀!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何精武哇?据说此人身怀绝艺可不是个好惹的,怪不得窦占坤如此猖狂,闹了半天有台柱在后面,他把何精武都给搬来了。看来今天是有一场恶战哪!
古英想到这儿,点点头:“听说过,听说过,久闻大名,今日相见三生有幸。请问何老剑客,您要与老朽比比不成?”“然!您算说对了。这是擂台,就是比武的地方。凡是登台者,必须以武艺分上下论高低。我也不瞒着你,我就是给窦占坤帮兵助阵的。我在台前想领教领教,不知老快客能赏脸不?”
“何老剑客您太客气了,既然您要与我比武,我是三生有幸,求之不得。”“那就请吧!”说着话二人一抱拳、“刷拉”一晃身躯,亮门户就战在一处。“啪啪啪”四臂齐摇互不相让,打了个难想难分,台上台下一片寂静。崔兆令也坐不住了,来到上场门这儿,背着手,有个伙计把帘笼撩个缝,他往台上看着。
他一看古英确实是正宗正派的功夫,发招定势果然不俗。不过火候还嫩着点,功夫还没到家。再看何精武,嗯,还是剑客呀!崔兆令这心就放下了。相比之下,那古英照着何精武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场仗我们是必胜无疑了。崔兆令看得真不假呀,二十五六个照面之后古英就打不动了。
把老头子累得鼻凹鬓角热汗直淌,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哎呀!古英一想我要栽跟头哇。我把人丢到擂台上,千人瞅万人瞧这有多丢人,干脆见好就收得了。老侠客想到这里,啪啪啪掌上加紧,又对付了六七个照面,然后身躯一纵,“噌!”就跳下擂台,仰起头跟何精武说:“老剑客,恕我不能奉陪,您的高招我领教了。”
说着话挤进人群奔了东看台。何精武没打着他觉得有点不过瘾,气得在台上直哼哼。“哼!什么叫逍遥侠,空有其名无有其实呀,闹了半天平常稀松二五眼,我看还得是胜英登台呀。胜英,你在哪儿?你敢不敢与姓何的比试高低!”他在台上喊着咱不说。单表古英来到东看台顺梯子走上去,胜英早就看见了,提大氅跑到台下去迎接。
老哥俩一见面,四只大手握在一起,似万语千言,心里头热乎乎的不是滋味呀。胜英也顾不得别的了,撩衣服就跪下了:“老哥哥一向可好,小弟胜英给您磕头了!”“起来兄弟,起来,咱们是自家兄弟,何必多礼?你挺好吗?”“托哥哥的福,一切都不错。”
“我真不明白,你不在镖局子呆着,怎么跑这儿打擂来了?”胜英苦笑了一下:“大哥,别说您不明白,连我也说不清楚,大概这也是命吧。”说着话老哥俩携手揽腕,登上东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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