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9世纪俄罗斯文学（十九世纪俄罗斯文学的发展过程）

文/马家骏

俄罗斯文学是伴随着罗斯国家的产生发展而产生发展的。古代到18世纪的俄罗斯文学是19世纪俄罗斯的文学的先驱。古代俄罗斯的口头文学、勇歌、《俄罗斯编年序史》，12世纪时世界著名的《伊戈尔远征记》，13到17世纪的故事、18世纪杰出作家罗蒙诺索夫、冯维辛、杰尔查文、拉季谢夫、卡拉姆辛的创作都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成为俄罗斯文化的骄傲。

19世纪俄罗斯文学继承了过去文学的传统，真实地反映了俄国的社会生活，向自由、解放和民主发出了热情的欢呼。它受社会发展的制约，又为解放斗争服务。

19世纪 俄国社会发展的主要特点之一是农奴制的解休、崩溃和资本主义的发展。从18世纪末起，人民运动就震撼了罗曼诺夫王朝的基础。阻碍社会发展的农奴制解体了。亚力山大一世统治时期(1801-1825)维护农奴制的反动企图，遭到了人民和贵族中进步分子的反对。1825年，十二月党人的武装起义，正式开始了摧毁农奴制的解放运动。尼古拉一世统治时期（1825-1855），是俄国历史上最黑暗的年代。但反农奴制的革命思潮有了进一步的发展。1856年克里米亚战争失败，大大显示了农奴制度的腐朽。革命民主主义者领导的人民运动，迫使在1861年废除了农奴制度。在此之后，资本主义有了很大发展，但农奴制残余仍长时期在俄罗斯占统治地位。 19世纪俄国社会发展的另一特征是俄国资本主义从兴起到衰落非常迅速、短促，是俄国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反动性的表现。沙皇俄国走上资本主义比西欧各国要晚得多，19世纪俄国没有发生资产阶级的革命。资本主义在60年代兴起之时，就和封建势力勾结，一起压榨人民，到90年代，出现了垄断组织，成为社会发展的阻碍。资产阶级很快由60年代的妥协主义者成为了反动的阶级。

19世纪俄国社会发展中再一特点是不仅充满了地主与农民，资本家与工人的阶级矛盾，而且也充满了民族的矛盾。沙皇专制制度是被压迫阶级的公故，也是各民族的监狱。沙皇压迫边区民族的征讨战争连年不断。沙皇俄国曾几度充当了镇压欧洲革命的宪兵的角色。因此反对沙皇专制制度的斗争有更广泛的意义。 19世纪俄国社会发展最突出的一个特点是人民解放运动的蓬勃发展。革命，这是解决各种矛盾的最有力的手段。俄罗斯的农民自17世纪的斯捷潘·拉辛、18世纪的布加乔夫起义以来，此伏彼起从未间断骚动。人民的运动在进步贵族中、后来在平民知识分子中间激起了很大反响。俄国人民的解放运动在同各种有害思潮作斗争中发展了起来。19世纪末，无产阶级在马克思主义武装下领导了人民解放运动，它粉碎了民粹主义和机会主义，汇集了一切反对沙皇专制制度和资本主义的力量。由于俄国充满了各种矛盾，阶级斗争空前尖锐，工农处于最反动的压迫之下，其斗争之坚强、力量之壮大、规模之宏伟、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之正确达到空前高度，俄国成为了世界革命运动的中心。 社会发展决定着俄罗斯先进思想担负起最艰巨的任务，在最黑暗的俄罗斯出现了光辉的文学艺术。 19世纪俄罗斯文学发展的历史是由解放运动的性质决定的。列宁在《俄国工人过去的出版事业》一文中更具体地指出俄国解放运动的三个阶段。列宁按照在解放运动各阶段中起先进作用的阶级赋予运动以名称，(一)贵族革命阶段，约自1825至1861年；（二）平民知识分子或称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阶段，约自1861至1895年；（三）无产阶级革命阶段，约1895至现在(列宁是在1914年写这篇文章的)。我们根据列宁对解放运动的分期，根据文学现象和特点，把十月革命前的俄罗斯文学划分为三个时期，在这三段中又有交叉现象存在。19世纪俄罗斯文学的分期是以俄国社会发展的基本阶段即以解放运动分期为基础的。这三个时期是

1.19世纪上半期的文学(1800-1855)

2.19世纪下半期的文学(1855-1895)

3.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文学(1895-1917,这个时期属20世纪俄罗斯文学)一、19世纪上半期的俄罗斯文学

19世纪前半的俄罗斯文学是与解放运动密切联系着的。这个时期的革命活动家是进步贵族。贵族革命时期最卓越的人物是十二月党人和赫尔岑，以及平民知识分子的先驱别林斯基。这个时期出现了俄罗斯文学的最伟大天

才普希金、莱蒙托夫、果戈里。

19世纪头25年俄国历史的特点是农奴制度正在瓦解。19世纪初资本主义因素有了发展，农民为反对劳役与压迫而在骚动。亚力山大一世为了缓和矛盾,颁布了极微小的改良措施而来巩固专制农奴制度。但反对农奴制的斗争仍在进行。

19世纪初发生的最大的历史事件是1812年的卫国战争。在这次战争中，广大的俄罗斯人民表现了无比的英勇精神,战败了拿破仑，保卫了民族的独立，俄国人民承担了解放拿破仑统治下的欧洲的任务,而亚力山大一世则借势成为了称霸全欧的反动“神圣同盟”(1915成立)的首领，镇压欧洲革命，沙皇政府对内则建立了反动的阿拉克切也夫的野蛮统治。曾经保卫了民族独立、曾经使欧洲人民得到解放的俄罗斯人民，反而仍处在农奴制度的残酷统治下。土兵们说：“我们替国家撵走了一个暴君，可是我们的主人又要作我们的暴君了。”而对这种情势，兵团中的暴动不断出现，农民暴动接连发生。1812年的战争促进了人们的民族自觉心和民主思想。俄罗斯的先进人士从拉季舍夫和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中受到了影响，但更重要是1812年的人民战争使贵族革命者理解到反专制制度斗争的必要。于是秘密团体“救国同盟”(1816)、“幸福同盟”(1818)、“南方协会”(1821)、“北方协会”(1822)等等相继成立。它们的活动家别斯捷里、雷列耶夫主张农奴连土地解放，最激进的提出打倒沙皇建立共和，并且秘密组织武装起义。

在19世纪初发生的第二件最大的历史事件就是1825年12月14日①爆发的十二月党人的起义。它的导火线是兵团拒绝向新登位的沙皇尼古拉一世宣誓，而实际目的是进行推翻沙皇制度的革命。这个革命惊醒了全俄罗斯。

十二月党人由于缺乏统一行动和坚决的进攻，特别是远离人民，故而遭到了失败。尼古拉一世残酷地镇压了革命运动，别斯捷里、雷列耶夫等5位领袖被绞死，很多人被流放边疆和西伯利亚，无数土兵被鞭打死。列宁指出：十二月党人的事业并没有落空，这些贵族中的优秀分子帮助唤醒了人民。

十二月党人起义失败后，开始了俄国历史上最反动的尼古拉黑暗时期。贵族革命者，特别是赫尔岑展开了革命鼓动工作。

19世纪头25年的文学反映了自由思想对保守主义的斗争。文学团体“阿尔扎玛斯社”(1815-1818)反对“俄罗斯语言爱好者座会”(1811-1816)的斗争，表面虽与文学语言问题相联系，实质上是新旧文学倾向的斗争。后者反对文学语言与生活接近以免受革命思想“传染”,主张僵死的古典主义，宣扬忠诚沙皇制度的“爱国主义”。而“阿尔扎玛斯社”在活动中则注意自由问题，主张浪漫主义。未来的十二月党人在其中进行了反农奴制的宣传鼓动。“阿尔扎玛斯社”内部由于观点的敌对，最后瓦解了。

19世纪初俄罗斯的浪漫主义文学分为消极的、保守的浪漫主义和积极的、革命的浪漫主义两种倾向。前者以瓦·安·茹可夫斯基(1783-1852)为代表。固然茹可夫斯基在反古典主义、捍卫被害的俄国作家、宣扬人道主义思想和在语文改革等方面有一些贡献，但在其创作本质上是消极的。他的作品主要倾向充满了逃避现实的幻想，神秘主义与感伤主义。

和保守的浪漫主义相对立的雷列耶夫与其他十二月党人诗人，以及年青时代的普希金，这些积极的或革命浪漫主义者的创作充满了对斗争和自由的渴望、理想的英雄性格和叛逆黑暗现实的精神，在美学上,主张创作自由，主张运用人民口头创作和历史英雄的题材。这些浪漫主义者的作品已带有了对现实批判的特色。他们向保守的浪漫主义进行了斗争。十二月党人诗人的文学纲领是服务于其政治纲领的，他们组织了“俄国文学爱好者自由协会”(1816)、“绿灯”(1918)，出版了刊物《北极星》(1823--1825)和《文艺女神之母》(1824--1825)。创造了旨在“真实地表现高尚的、向往善良的思想”的作品(幸福同盟章程)。十二月党人诗人中著名的有亚·奥多耶夫斯基、邱赫尔柏克、格涅基奇、达维陀夫等等，其中康·费·雷列耶夫(1795-1826)是最有代表性的革命家和诗人。他的《致宠臣》一诗揭露了阿拉克切也夫的反动统治，号召消灭暴君。而在《沉思》中描写了一系列的热爱祖国的英雄形象。其中《伊凡·苏萨宁》一诗歌颂了农民的伟大精神力量和爱国主义行为。诗人力图把这种公民情感与自已当代的任务结合起来。

亚·谢·普希金(1799-1837)这位最伟大的俄罗斯文学天才诗人，虽然没有在政治组织上参加十二月党人的秘密团体。但他是“绿灯”社的优秀成员，他与党人有最密切的联系。普希金是俄罗斯诗歌的太阳。他奠定了俄罗斯新诗歌的基础。普希金的早期创作是积极浪漫主义的典范。在《自由颂》中他提出了反对专制斗争，在《致恰达耶夫》里诗人号召人们为了争取自由、争取祖国的解放，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普希金的公民抒情诗充满了强烈的激情，它是十二月党人的号角。在《短剑》中诗人提出了杀死暴君的可能。普希金被流放在南方期间的浪漫主义长诗《高加索的俘虏》、《强盗兄弟》、《巴奇萨拉的泪泉》、《茨冈》歌颂追求自由与个性解放。这些长诗的主人公大半是才智出众、感情澎湃的人。长诗充满了异国情调，情节有强烈的戏剧性。普希金的浪漫主义长诗不仅写反叛现实的主人公，而且也对主人公的个人主义进行了批判。这样俄罗斯的浪漫主义就超过了拜仑。在《茨冈》中，作者更真实地描写了心理性格,开始了向现实主义的过渡。

在19世纪头25年，现实主义在发展，趋向完全成熟。文学反映出现实的要求，在克雷洛夫的寓言、格里包耶多夫的喜剧和普希金的历史悲剧《鲍里斯·戈都诺夫》、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湿金》中实现了。现实主义很快成了文学的主流。

伊·安·克雷洛夫(1769-1844)的寓言充满了机智、理性和讽刺，充满了现实主义的生活素描和讨论着当代最迫切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的每一个形象、每一句格言都与人民理解的相通。他的关于反拿破仑侵略的寓言《狼落狗舍》、《乌鸦和母鸡》,关于反对专制政府和反对压迫人民的寓言《狼和小羊》、《鱼的跳舞》、《当政的象》等等都通过富有现实主义艺术力量的形象批判了反人民的否定现象。克雷洛夫的寓言最富有民族色彩和人民性，语言朴素易懂。别林斯基说“克雷洛夫把我们的寓言提升到了极度的完美”。②的确，克雷洛夫在描写性格、表现真实的日常生活上对现实主义艺术作出了贡献。

亚·塞·格里包耶多夫(1795-1829)的喜剧《聪明误》，照别林斯基说法,这是“由巨大的才华、深刻而独立不覊的心智所产生的作品，这是去除了模仿和虚伪的动因和不自然的色彩的第一篇俄国喜剧，从头至尾各个部分，无论故事、人物、热情、动作、意见和文字都浸透了真正的俄国现实”③。《聪明误》从一个有十二月党人思想的进步青年贵族恰茨基和社会上大多数保守派、消极人物的冲突，揭露了当时农奴制度现实中的基本矛盾。作者肯定了抗议专制社会的正面力量。虽然主人公的斗争在剧中是孤独的，但剧外有十二月党人存在。高尔基称这个“完美得惊人的喜剧是非常有效益的刷本”。其中“每个人物身上明显地表现出他的阶级的和‘职业的’特征，他们远远的走出时代的范围以外，同时一直话到我们今日，就是说，他们已经不仅是性格，而是典型”④。

如果说克雷洛夫的寓言和格利包耶多夫的喜剧中还留有古典主义的一丝痕迹的话,那么普希金的历史悲剧《鲍里斯·戈都诺夫》则完全是俄罗斯现实主义文学对浪漫主义、对古典主义的决定性的胜利。普希金这部为解决他那时代的基本革命动力问题的书，作出了超过十二月党人的观点的结论。悲剧预示了人民可能推翻专制制度的巨大威力。普希金的历史悲剧克服了古典主义的公式化和浪漫主义的片面性，运用了莎士比亚的原则，它在形式改革上作出了贡献。

悲剧《鲍里斯·戈部诺夫》只在历史题材中奠定了现实主义原则，而普希金在十二月人起义前2年开始，于30年代初完成的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则在真实地、具体地描写当代广泛社会生活中，在典型环境的典型性格的塑造中，成功而牢固地奠定了俄罗斯文学的批判现实主义基础。把俄罗斯文学推到了世界文学的前茅。

19世纪头25年的俄罗斯文学的基本特点是各种流派的同时并存，在它们的斗争之中积极的或革命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取得了胜利。文学在反对专制主义时，开始向它的经济基础——奴制度进攻。普希金在1819年写的《乡村》一诗中就措写了农村的悲惨生活。这个主题在30年代以后得到了发扬。

十二月党人起义的失败，开始了俄罗斯历史上的黑暗时期。

尼古拉一世统治时期(1825-1855)是一个“说话既危险、沉默也不祥”的残酷、黑暗时代，它是由镇压十二月党人开始的。屠杀、绞死、鞭刑横行无忌,官僚政府更集权化了。1826年沙皇政府设立了“第三厅”,与这个警察机关同来的是图书检查制度和对学校教育的监督，官方更提出正教、专制制度、国粹主义三位一体的反动思想进行统治。与警察并行的是文化特务如布尔加林之流的反动活动。尼古拉一世的铁手杀害了俄罗斯最优秀的作家,无数人被放逐。1829年格利包耶多夫被送至德黑兰暴徙手中遭到杀害，1837年普希金决斗被杀,1838年波列查耶夫鞭刑致死。1841年莱蒙托夫决斗被杀,1842年柯尔卓夫被害,1848年别林斯基被迫饥贫病死……至于流放与苦役，更为普遍，如十二月党诗人、赫尔岑和乌克兰诗人舍甫琴柯就终身流放，没有遭受过迫害的作家是很少的。

在这一时期农奴制的瓦解大大加剧了，市场贸易繁荣，工业中的资本主义有所发展，农村中富农阶级逐渐上升。在农奴制与资木主义双重压迫下，人民生活痛苦不堪，人民运动(特别是1830年的黑海水兵起义和1831年的虎列拉大暴动)相继而起。1826-1834年农民骚动达145次。各民族反沙皇专制统治的斗争也不断爆发。1830年前后在波兰、在乌克兰农奴都发动了大规模起义。这些国内的起义再加1830年欧洲大革命，对俄国思想界和各社会阶层发生了巨大的影响。各种革命小组纷纷成立。1836年莫斯科的《望远镜》杂志发表了卡达耶夫的《哲学书筒》，它大胆而公开地抨击了奴隶式的生活，震动了舆论界。俄罗斯的命运和前途，成为了思想家和文学家最关心的问题。

40年代与50年代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力量壮大的时期。1847年伟大革命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组织了第一个共产党——“共产主义者同盟”，起草了《共产党宣言》。工人阶级在1848年全欧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起了决定性作用。沙皇尼古拉一世镇压了欧洲革命，在国内国外都转向了最恐怖的统治。消灭沙皇专制农奴制度不仅关系着俄国人民解放，更关系着欧洲革命的成功。四五十年代俄罗斯突出的特点是反抗农奴制度的斗争加强了。1845-1854年农民骚动达348次。这些再加1848年全欧革命的影响，社会思想发展很迅速。30年代的青年成了成人，由于观点的敌对开始分化了。黑格尔的唯心哲学和西欧资本主义的道路为先进思想界所摒弃，民主共和与空想社会主义激动着民主知识分子。30年代末40年代初别林斯基和赫尔岑转向了唯物主义。

40年代俄罗斯出现了西欧派自由主义者和斯拉夫派保守主义者两个流派。前者崇拜西欧资产阶级制度，主张君主立宪，用教育改良民族的落后。这是一群反社会主义的、在有产者面前奴颜婢膝的“空谈家”。斯拉夫主义者则反对欧化，认为俄罗斯应走自己的宗法主义斯拉夫民族道路:顺从、笃信宗教、无限权力属于“仁慈”的沙皇。他们和西欧派一样主张从上而下地逐渐改变农奴制。他们更主张建立农村公社以防止无产阶级革命的出现。这是当时的右翼。

当时最进步的是革命民主主义者别林斯基和赫尔岑。他们是反对专制农奴制度最坚决的战士。他们反对官方反动派，也反对一切西欧派和斯拉夫派这些本质上一致的唯心论者、改良主义者，而主张人民革命。他们暂时的同盟者是西欧派。别林斯基的活动，表明在贵族革命时期平民知识分子已上升为要取贵族革命者而代之的新的力量。1845-1848年由民主主义知识分子组成的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活动，也说明这一问题。

维·格·别林斯基(1811-1848)是俄罗斯革命民主主义的先驱，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理论的奠基人、俄国唯物主义美学的缔造者。在他的思想指导下成长了无数的革命家和大批的作家。别林斯基通过《祖国纪事》和《现代人》杂志宣传了革命的思想。他的文学评论是革命的论坛。别林斯基论克雷洛夫、普希金、莱蒙托夫、柯尔卓夫、果戈里的论文和年度文学评论,放射着战斗的唯物主义光辉。别林斯基认为必须创造反映社会本质的典型以打击专制农奴制，为建立美好的世界而斗争。他的《致果戈里的信》，按列宁说，这是“没有经过审查的民主出版界的优秀作品”⑤。这是40年代革命民主主义的宜言。

如果说在30年代初俄罗斯文学的指导者是普希金、波列伏依与纳杰日金，那么在30年代末及40年代则为唯物主义的平民知识分子别林斯基所代替。别林斯基的思想影响了整个俄罗斯文学。他第一个把果戈里和批判现实主义的世界历史意义以及对解放运动的巨大作用，作了精确的阐明。

以别林斯基为代表的文学批评是在与官方反动文学思潮作斗争中、与斯拉夫派和西欧派作斗争中发展起来的。别林斯基粉碎了布尔加林、格列奇、森科夫斯基、谢唯辽夫、波戈金的文艺思想，建立了民主唯物的文学批判原则。

30至50年代的文学也是在与专制制度、农奴制度斗争中成长的。

积极的浪漫主义在莱蒙托夫、柯尔卓夫、波列查耶夫的诗歌中，在果戈里的《狄康卡近乡夜话》与玛尔林斯基的一些小说中得到了表现。普希金在1826年写的《寄西伯利亚》一诗是最优秀的作品，它充满了革命乐观精神，坚信“期望的时辰就要来临”。

米·犹·莱蒙托夫(1814-1841)的浪漫主义诗歌则充满了面对黑暗统治时代而悲愤的调子。他的抒情诗《孤帆》、《诗人之死》，长诗《童僧》、《恶魔》共同的基调是号召斗争、幻想自由、渴望暴风雨、为祖国命运而优戚的心情。这是一种否定、蔑视现实的积极的悲观主义。

从1830年后，俄罗斯文学有一个显著的现象，就是由浪漫主义诗歌转向了现实主义散文。

普希金在1830年后所写的现实主义作品从内容到形式奠定了俄罗斯文学的基础。普希金的功绩在于他是俄罗斯文学一切现象的首创人。他提出了文学的基木主题：小人物的主题、反专制农奴制的主题、农民暴动的主题、多余人的主题、妇女命运的主题、对资本主义掠夺性批判的主题；解决了文学式样的问题：抒情诗，叙事长诗，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童话诗,悲剧；提供了现实主义艺术技巧的范例：历史主义、批判主义、典型环境与典型性格、心理描写、语言……

普希金在1830年写的《别尔金小说集》中发展了卡拉姆辛的传统，开始了俄罗斯文学以“小人物”为主角的路线。如《棺材匠》、《驿站长》等。这发展下来是果戈里的《彼得堡故事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穷人》。在这些作品里，下层人们的悲惨命运与善良的心灵被揭示出来。俄罗斯作家的人道主义表现在对小人物的同情和对造成他们悲剧命运的社会根源的抗议上。

普希金在1830年写成的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是第一部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的经典著作。这是俄罗斯生活的百科全书，是俄罗斯艺术家的学校。诗人在小说中提出了当代的根本的社会问题——知识分子与人民关系的问题。十二月党人运动的失败即在于贵族中革命分子远离人民。作者严格的分析了同类现象的贵族优秀人物。这种贵族青年有良好的教养，不满现实,但又脱离人民。他们不能从事艰巨的劳动与斗争。而这是由农奴制度下他们的生活地位决定的。小说中的奥涅金就是这样一个永远苦闷的人，一个即不投靠政府，也不投向人民的“多余的人”。同时诗人对这种人进行了批判。“多余人”的主题是俄罗斯文学在反对农奴制度中分析贵族青年的力量时不断发展下去的主题。奥涅金是“多余人”画廊中的鼻祖。他下面则是莱蒙托夫《当代英雄》中的毕巧林、赫尔岑《谁之罪?》中的别里托夫、屠格涅夫的罗亭、拉夫列茨基及其他中篇小说中的主人公。这些人物的共同特点是有才干而懦弱无能，不能承担任何责任。这就在批判中证实了农奴制度养育出这种人而又迫害这些人的罪恶，证实了贵族阶级优秀人物已没有改变现实的丝毫力量。“多余的人”向下发展待到冈察洛夫的《奥勃洛摩夫》的主角，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不带引号的多余的人，成了社会的阻力、革命对象，就与地主阶级的典型空想人物马尼洛夫完全相同了。 农民暴动的主题从普希金的《强盗兄弟》、《斯杰潘·拉辛之歌》、《戈留辛诺村的历史》、《杜勃洛夫斯基》、《上尉的女儿》，发展了下来。它在革命民主义者的诗歌中得到了发扬。普加乔夫的形象，是贵族革命时期俄罗斯文学中最好的正面形象。 农民的暴动是因为专制制度、农奴制度的暴虐。列宁指出：“在我们40到60年代的启蒙者写作的时候，一切问题都归结到与农奴制度及其残余作斗争上。”⑥俄罗斯文学的锋芒指向了这个万恶之源。批判与暴露的威力是空前的壮大。普希金在《叶甫盖尼·奥涅金》中奠基的对贵族地主阶级的批判，在赫尔岑的《喜鹊-女贼》、《谁之罪?》、柯尔卓夫的诗歌、格利戈里维奇《苦命人安东》、涅克拉索夫的《在大路上》及其他、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和果戈里的《密尔格拉得》、《钦差大臣》、《死魂灵》中发展成了完整的体系，形成历史上所谓的“自然派”文学。

尼·瓦·果戈里(1809-1852)是俄罗斯“自然派”文学的旗帜。果戈里的辛辣的讽刺火焰扑向了专制农奴制度骇人听闻的丑恶。果戈里的伟大功绩在于把现实主义的批判倾向向民主主义方面大大提高了一步，并且使之成为俄罗斯文学的最好创作方法。喜剧《钦差大臣》猛烈地抨击了沙皇俄国的官僚专制制度。长诗《死魂灵》则把农奴制度的丑恶剥得体无完肤。果戈里创作了一系列典型形象：他们是市长安东·安东诺维奇、赫列斯塔柯夫、马尼洛夫、科罗皤契加、诺兹德辽夫、梭巴开维支、泼留希金与乞乞科夫。这些形象在世界艺术中占着重要的地位。 俄罗斯文学超过西欧文学的地方，在于它在反封建农奴制度时，同时深刻有力地批判了资本主义掠夺性，而不是歌颂暴发户和拿破仑主义者。只要拿果戈里的《死魂灵》与大仲马的《基度山伯爵》对比一下就清楚了。普希金在小悲剧《贪婪的骑士》与小说《黑桃皇后》中，对于贪欲与掠夺进行了尖锐的批判。冈察洛夫的《平凡的故事》就揭露了资产阶级企业家的冷酷无人性与唯利是图的特性。果戈里《死魂灵》中的乞乞科夫，是一个追求升官发财的途径而不惜用一切手段的新兴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他钻营投机,甚至在死人身上榨油水。这种人物在奥斯特罗夫斯基的戏剧中则把一切无耻卑劣的品质表露已尽。投机者、骗子、吸血鬼的形象同样也充斥在萨尔蒂可夫-谢德林的小说中。 贵族革命时期蓬勃发展的俄罗斯文学以它强烈的人民性、对社会迫切问题的大胆揭露，大大丰富了世界文学宝库，扩展了世界文学的领战。当普希金已经创作出《叶甫盖尼·奥涅金》的时候，法兰西的浪漫义才最后战胜古典主义。

与俄罗斯的文学并驾齐驱的姐妹艺术，同样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它出现了音乐家格林卡、达尔戈梅什斯基，画家大伊万诺夫、费陀托夫、托洛宾宁，演剧家谢迁普金、莫恰洛夫，俄罗斯的文学艺术推动着解放运动的发展。 1853-1856年间的克里来亚战争，以俄国失败告终。新沙皇亚力山大二世建立统治(1855-1888)，开始以白由主义的欺骗代替了无体止的公开的残酷镇压，用伪善遮掩了残暴。自由主义贵族分子转向了反动并与平民知识分子决裂，于是俄国解放运动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

二、19世纪下半期的俄罗斯文学

19世纪后半的俄罗斯文学，是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现实生活的反映，它又为粉碎农奴制度及其残余、为反对资本主义剥削、求得民族与民主解放而斗争。最先进的俄罗斯作家本身就又是革命家。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最先进的人物是平民知识分子革命家，从车尔尼雪夫斯基起，到“民意”党的英雄们止。革命民主主义文学在杜勃罗留波夫、车尔尼雪夫斯基、涅克拉索夫、萨尔蒂可夫-谢德林的活动中得到了发扬。这个时期是俄罗斯文学最辉煌灿烂的黄金时代，除了上述的伟大天才，这个时期还出现了冈察洛夫、奥斯特罗夫斯基、屠格涅夫、格·乌斯宾斯基、托尔斯泰、柯罗连科、契诃夫等等最卓越的艺术家，使俄罗斯文学成了世界艺术的辉煌的一页。 俄罗斯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是从1861年的农奴改革开始的。但是它的文学则要早几年。 1856年克里米亚战争结束，俄罗斯丧失了欧洲大陆盟主的地位，充分暴露了沙皇制度的腐朽，暴露了农奴制度使国家落后于西欧、使人民陷于深渊之中的罪恶。反农奴制的浪潮日益高涨。克里米亚战争后，农民与地主的阶级矛盾加剧，仅1858-1860三年中农民骚动就有284次，超过了十二党人失败后十年间农民骚动数字的总和。50年代的农民运动尚未达到革命的地步，这是因为尚没有工人阶级领导，而且革命民主的启蒙工作尚待进一步加强。农民的起义刺激了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运动，资产阶级与农奴主勾结，采取了缓和矛盾的欺骗手法。结果在强大农民运动的压力之下，和在俄罗斯先进思想界的谴责下，亚力山大二世于1861年2月19日宣布了农奴制改革的法令。

农奴制改革是虚伪的欺骗。虽然农奴在法律上获得了人身“自由”，但是他们陷入了新的被奴役之中，要付出更大的劳动与血开。所有份地全归地主所有，农民要交出重多的赎金与地租。“二月十九”的改革后，农民起义广泛展开，1861-1863两年中有两千起以上的农民骚动，大学生发动了示威游行。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杜勃罗留波夫是革命运动的领抽，车尔尼雪夫斯基革命小组发布了传单，组织“土地与白由”社，掀起新的革命高涨。 农奴“解放”前后，是俄罗斯社会最动荡的时代，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过去在贵族革命时期的同一革命阵营分化了。以赫尔岑为代表的先进人士，越过了自由主义，转变到革命民主主义立场上,为了广大劳动者的利益继续进行革命，并与他所唤醒的如车尔尼雪夫斯基一代新的人物共同坚持斗争。而自由主义者则双手赞成亚力山大二世自上而下的“改革”，完全暴露出了剥削阶级的伪善面貌，站在资产阶级、欧化贵族的立场上与封建保守派。反动统治集团勾结一起，镇压革命者与劳动人民。其中也有一部分则转向神秘主义、颓废主义，转向了向沙皇祈求自由。 俄罗斯文学在1861年农奴制改革前后，向专制农奴制度发起了总攻，从1856年克里米亚战争结束算起，在农奴制改革前后10年间，出现了冈察洛夫的《奥勃洛摩夫》，奥斯特罗夫斯基的《肥缺》、《大雷雨》，屠格涅夫的《罗亭》、《贵族之家》、《前夜》、《父与子》，涅克拉索夫的《大门阶前的沉思》、《叶辽慕什卡之歌》、《在伏尔加河上》、《严寒、通红的鼻子》、《铁路》，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谢德林的《外省散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托尔斯泰的《一个地主的早晨》等等优秀作品。 尼·阿·涅克拉索夫(1821-1877)主编的《现代人》杂志是革命的司令部，车尔尼雪夫斯基与杜勃罗留波夫通过它发扬了别林斯基的战斗传统，宣传了革命理论，组织了先进的俄国作家。《现代人》培养了大批的平民知识分子出身的民主主义作家，他们是波米亚洛夫斯基、列谢特尼科夫、尼古拉·乌斯宾斯基、斯列普卓夫等等。60年代的进步杂志负起了向保守派与自由主义者进行斗争的任务。激进的文学批评家皮沙列夫及其杂志《俄罗斯的话》,和《现代人》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共同向敌对的杂志《读书文库》、《俄罗斯导报》以及官方保守派进行了不调和的斗争。赫尔岑和奥加辽夫在国外创办的杂志《警钟》和《北极星》是最激烈最革命地反抗农奴制的刊物。这样就掀起了一个高潮，但是一切发动与宣传遭到了残酷的镇压。亚力山大二世立刻撕去了自由主义的假面具，成千上万的农民被打死，仅1861年夏天彼得堡大学的抗议示成学生就被逮捕了300多名。车尔尼雪夫斯基、谢尔贡诺夫、米海依洛夫这些民主领袖相继被捕。1863年，沙皇镇压了波兰的起义，1866《现代人》与《俄罗斯的话》被查封，同年卡拉科左夫谋刺亚力山大二世失败。沙皇从波兰调回刽子手穆拉维约夫，刽子手集团转向了更残酷的统治与镇压。在这以前，沙皇政府实行了司法、市政的改革，维护了地主阶级利益同时又为资本主义敞开了大门，于是开始了新的资本主义蓬勃发展的历史阶段。 1856-1866十年间这最动荡的时代，革命的分化与向反动统治集团的斗争，在文学上集中反映在《现代人》杂志上。

普希金在1836年创办的《现代人》，自1847年涅克拉索夫主编以来

一直是先进俄罗斯文学的中心。但在二月改革的前夜，内部发生了分裂，屠格涅夫、德鲁日宁向往温和的君主立宪，而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杜勃罗留波夫却要农民“拿起斧头来”。内部分裂是必然的。1860年屠格涅夫反对发表杜勃罗留波夫评论他的小说《前夜》的论文，主编涅克拉索夫站在革命民主主义一边，于是《现化人》分裂了。这个分裂并没有挫伤俄罗斯文学的元气。 保卫俄罗斯文学战斗传统的是车尔尼雪夫斯基与杜勃罗留波夫。

尼·加·车尔尼雪夫斯基（1828-1880）是最伟大的革命民主主义运动的领袖，是俄国马克思主义之前的最卓越的唯物主义思想家。列宁认为他是社会民主工党的先驱。车尔尼雪夫斯基在1855年写的学位论文《艺术对现实的美学关系》，系统地阐释了唯物主义的美学原理，肯定生活是美的第一性物质基础。他关于俄罗斯文学一系列评论文章是正确建立民主主义文学批评的经典著作。车尔尼雪夫斯基在革命斗争和文学批评上并肩作战的是尼·亚·杜勃罗留波夫（1836-1861）。他的论文《什么是奥勃洛莫夫性格》、《真正的白天何时到来》、《黑暗的王国》、《黑暗王国的一线光明》……是现实主义文学理论的基石。杜勃罗留波夫提出创造典型环境的典型性格必须与当前的民主革命要求相合。他的文学批评论文，实质是他进行革命宣传的工具。他们对以诗人费特、玛伊可夫为代表的纯艺术理论进行了斗争。

俄罗斯文学在这时期的创作的中心主题发展了贵族革命时期文学的基本内容。 农奴制的内部的腐朽在《奥勃洛摩夫》这部小说中集中表现了出来。伊·亚·冈察洛夫(1812-1891)的这部有巨大意义的作品，通过地主奥勃洛摩夫的形象批判了农奴制的腐蚀性与寄生性。“奥勃洛摩夫精神”成了停滞、懒惰、寄生的象征。列夫·托尔斯泰(1828-1910)的《一个地主的早晨》中描写了农奴的极端贫困的生活和他们艰苦而受剥削的劳动。米·叶·萨尔蒂可夫-谢德林(1826-1889）在《外省散记》中以讽刺的笔锋,直刺向了贪官污吏、骗子商人、农奴主。作家们描写了压迫剥削阶级与被压迫剥削阶级之间的尖锐的对立，向社会提出了从根本上改变社会制度的问题。 农奴制度是专制制度的基础，又是由专制制度来捍卫的，暴露沙皇俄国对人民的专制统治与精神迫害，是俄罗斯文学的基本主题。亚·尼·奥斯特罗夫斯基(1823-1886)的戏剧，描画了俄国这个黑暗王国，他创造了一系列专制独裁的顽固分子的形象，这就是托尔佐夫、卡巴尼哈、提郭意等等。奥斯特罗夫斯基的功绩在于鞭挞反动分子时是与揭露商人世界的丑恶统在一起的，这就把专制制度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同一性展示了出来。奥斯特罗夫斯基在《大雷雨》中通过卡杰琳娜的形象，表现了反对专制主义的顽强不屈的力量。杜勃罗留波夫认为这种不妥协的精神是从事解放斗争的俄罗斯人民所需要的，他称之为“黑暗王国的一线光明”。专制主义对人们的精神、肉体迫害，在费·米·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的小说《西伯利亚的囚徒》、《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地下室手记》、《罪与罚》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反动统治对人们的残害达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在农奴制度、专制制度压迫下，妇女的命运和广大劳动群众的命运一样是悲惨的。妇女解放问题是整个解放运动中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问题。世界文学中从来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文学，在短短几十年间创造了如此众多优秀妇女的形象。从普希金《叶甫盖尼·奥涅金》中的达吉亚娜、赫尔岑《喜鹊-女贼》中的安涅塔、《谁之罪?》中的柳邦卡起，这条妇女形象的画廊，在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大大丰富了，冈察洛夫创造了奥尔加、奥斯特罗夫斯基创造了卡杰琳娜、屠格涅夫创造了娜塔莉亚、丽莎、伊林娜等形象。涅克拉索夫在《严寒，通红的鼻子》中通过达丽亚的形象最集中地表现了在农奴制度下，劳动妇女的悲惨的命运。革命民主主义诗人不像上述的作家通过爱情与精神探索，而是通过经济上的贫苦生活以至最后因拾柴而冻死的命运，暴露了专制农奴制度下妇女的无权与受苦的地位。妇女如何才能获得真正解放?只有车尔尼雪夫斯基在小说《怎么办？》中通过薇拉的形象作了进步的解答：那就是通过社会劳动，在全民解放斗争中解放。

专制农奴制度推翻问题，人民（特别是妇女）的解放问题，要求作家作出解答。但这已不是在贵族革命时期追究的是“谁之罪”的问题而是应该“怎么办”的问题。作家们对这给予了不同的回答。伊·塞·屠格涅夫(1818-1883)固然在《罗亭》与《贵族之家》中指出了贵族优秀分子在改革社会上的软弱无力，但是他更主张通过改良主义来克服社会阶级矛盾。所以在他的作品中一方面表现了新的时代出现了新的人物——平民知识分子，而且这些平民知识分子远比贵族知识分子优秀,他们是新的社会动力；但是另--方面他仍然表现了自由主义贵族的偏见，不能正确解决通过民主革命途径改革社会制度的问题。在《前夜》中他写了英沙洛夫，但这位革命者并不是俄罗斯人，在《父与子》中写了巴札洛夫，这是时代的骄子，但又特别过分夸大他的虚无主义理论与行动实践中的矛盾，贬低了他的意义。只有革命民主主义作家才能肯定正而的新人的形象，在俄罗斯文学中表现出革命的主题。涅克拉索夫在《叶辽慕什卡之歌》中发出了争取“博爱”、“平等”、“自由”的号召，并反对了容忍与调和的观点。在过路人身上写出了革命宣传家的形象。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小说《怎么办？》，又叫“新人的故事”，其中塑造了平民知识分子先进人物罗普霍夫、基尔萨诺夫和薇拉的形象。车尔尼雪夫斯基在俄国文学史上的不朽意义，更在于他塑造了革命家赫拉梅托夫的形象。这是“盐中之盐”。列宁非常喜爱小说《怎么办?》。小说中把浪漫主义与政治性、英雄人物的描写与对现实的尖锐讽刺、批判，有机地结合了起来，这使小说成为思想性、艺术性最高的文学作品。 反农奴制、争自山反专制、妇女解放、新人与革命等基本主题把60年代的俄罗斯文学提到世界文学最有思想性的领城。60年代现实主义的发展在于真实具体地描写现实社会基本动向与分析人物精种世界的复杂内容相结合。革命民主主义文学更发展了革命现实主义的路线。其中有着更多的浪漫主义精神。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则发展了客观的批判精神与冷静的分析精神。前者以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小说和涅克拉索夫通向人民的诗歌为代表，后者以冈察洛夫、托尔斯泰的小说、奥斯特罗夫斯基的戏剧为代表。屠格涅夫的风格介乎二者之间，但偏重抒情而缺乏革命精神，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另是一种心理现实主义风格。60年代的辉煌的俄罗斯文学，震撼了世界文坛。 我们需附带提出的是在革命民主主义影响下，参加反对沙皇专制制度斗争的不仅有文学，而且60年代俄罗斯的艺术同样是有力的武器。“巡回画廊派”画家别洛夫、基普辽夫、克拉姆斯科依和列宾，“强力集团”的音乐家巴拉基烈夫、李姆斯基-柯尔萨科夫、穆索尔格斯基遵循战斗的民主主义传统与文学家一起，为解放事业进行奋斗。

70年代与60年代不同，它是大转变的年代，它集中表现了俄罗斯19世纪后半世纪的特点。这个时期的特点按列宁引用托尔斯泰小说主人公的话说是“当这一切都翻了一个身而刚刚在安排下来”⑦“翻了一个身”的东西，是与农奴制相适应的“旧秩序”，“刚刚在安排下来”的是人民大众所完全不熟悉的资产阶级制度。农奴制的改革为资本主义发展提供了条件。城市工业迅速发展了。农奴制改革前，俄国总共有1488俄里铁路，到1881年就共建筑了19500俄里铁路。机器生产已战胜了手工业。无产阶级形成。1881年工人总数就达到66万多人。资本主义的发展破坏了农村经济，农村经历了剧烈的阶级分化，大批贫苦农民流亡城市成为出卖劳动力的商品。工人、农民受到贵族、商人、厂主、富农的压迫与剥削，生活日益贫困化。

在政治上，从1863年对波兰起义的镇压和1866年对民主运动的大规模镇压开始，亚力山大二世变得更为反动，革命的酝酿工作向高潮推动。1874年民主革命知识分子穿上农民衣服“到民间去”,号召推翻沙皇的斗争，结果失败。他们由此得名叫做“民粹派”。70年代的民粹派表面似乎是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后继者，但是已经放弃了60年代革命民主主义者的唯物主义精神。1876年由普列汉诺夫等民粹派组织的“土地与自由”党，却继承了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的思想，把在劳动农民立场上的革命民主运动，降低为站在个人英雄、蔑视群众的小市民立场上的运动。民粹派无视现实俄国资本主义发展的客观实际,而企图阻止资本主义的发展。不要无产阶级而达到“社会主义”(一种自发的农民公社)。“到民间去”的失败，引起民粹派的分化，保守民粹主义组成“平分土地”党，不久消失。急进民粹主义则组成“民意”党，以恐怖暗杀为解决社会矛盾的手段，与人民越离越远。 真正推动70年代革命运动的是农民运动与工人运动而不是少数恐怖分子。1871年巴黎公社的建立大大形响了俄国的革命党人，后来民粹派中一些人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1873年俄国与德、奥成立反动联盟制止共产主义运动。在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下工人生活的日益贫困化。人民的政治要求加强，增强了罢工斗争，于是各地罢工四起，工人组织相继成立，1875年敖德萨成立“南俄工人协会”，1878年彼得堡成立“俄国北方工人协会”。无产阶级组织虽然在70年代还没有被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但是他的出现表明民粹理论的破产，表明新兴无产阶级已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从60年代就酝酿的革命运动的高潮，在几度波折中，于1881年被镇压了下去。1881年3月1日，“民意”党人刺杀了亚力山大二世，随亚力山大三世即位而来的是新的黑暗恐怖。逮捕、屠杀横行无忌，其残酷胜过尼古拉一世，革命进入了八九十年代的低潮时代。

从60年代后半至80年代初，俄罗斯文学在这段“一切都翻了一个身面刚刚在安排下来”的时代，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俄罗斯文学的基本任务是向农奴制残余和资本主义进行斗争。

革命民主主义文学站在了斗争的最前列。在《现代人》被查封后，涅克拉索夫与谢德林接办了《祖国纪事》,发扬了别林斯基在40年代的战斗传统。在这些年代流放中的车尔尼雪夫斯基写了小说《序幕》，涅克拉索夫写作了他最好的诗篇《在俄罗斯谁能生活得好》与《俄罗斯女人》这两部诗。前者，全面描写了农奴制改革后俄国农村贫苦、破产的真实面貌，并且发出了暴动的声音。后者，表现了革命者精神永远长存的思想。涅克拉索夫的诗歌是对俄罗斯呻吟的大地和忧郁的河流的展示，是对祖国人民命运的素描。在黑暗的年代，诗人描绘了俄罗斯光明的未来，他坚信人民的力量

……它的胸膛里奔腾着喑哑的人民力量的活泼而又纯洁的激流。正像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的地层下埋藏着许多的金矿。

萨尔蒂可夫-谢德林的创作，也同样达到了高峰。《一个城市的历史》、《外省人日记》、《哥略夫里奥夫家族》等等最优秀的作品，像珍珠一样嵌满了谢德林的创作史。谢德林严厉地鞭挞了贵族、官吏、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者。他在代表作品《哥略夫里奥夫家族》中所创造的犹杜什卡的形象是一切剥削阶级和抹煞人性者的化身。列宁不止一次地用它向沙皇政府、立宪民主党人、资产阶级战斗过。对我们的敌人来说，这个形象今天仍然不失其现实意义。和革命民主主义作家同时活动的民粹派作家有格·乌斯宾斯基、纳乌莫夫、卡洛宁(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基)、兹拉托夫腊特斯基、奥西波维奇-诺沃得沃尔斯基、斯切皮亚克-克拉夫琴斯基等等。 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在这时期，获得了辉煌成就，除了上述，下列这些作品在世界文坛上占着光荣的地位，它们是奥斯特罗夫斯基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森林》、《白雪公主》，屠格涅夫的小说《烟》、《春潮》、《处女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卡拉马左夫兄弟》，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列斯科夫《主教生活中的琐事》等等。 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1863-1869就艺术质量，就表现历史的发展，就反映生活的广度说，这部长篇史诗胜过了作家以前的任何文学作品。这部以1812年卫国战争为题材的史诗，它表现了人民在历史发展上的决定性作用。人民是长篇史诗的中心，“民族战争的棍棒，带着全部威胁而伟大的力量举了起来，并且不管任何人的趣味与规则……举起来，落下去，打击法军，直到侵略的军队全部消灭。”⑧托尔斯泰正确表现俄国人民在1812年抵抗拿破仑侵略战争的正义斗争。作者以暴露的笔法，严厉谴责了拿破仑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以及宫廷贵族生活的荒淫无耻与精神的卑劣、空虚。同时在史诗中，也表现了作者观点的局限，“不以暴抗恶”的观点，在普拉东·卡拉达耶夫身上有表现。《战争与和平》这是世界文学中最优秀的作品之一。列宁认为欧洲没有任何作家可以同托尔斯泰并肩媲美。

托尔斯泰的另一部世界著名的书《安娜·卡列尼娜》(1873-1877)是一部伟大的社会小说与心理小说。作者深刻的分析了70年代大转变所带来的社会动向。《安娜·卡列尼娜》通过一个女人的悲惨命运,暴露出封建农奴制残余与资本主义相勾结的沙皇俄国黑暗世界，是制造罪恶、扼杀幸福与青春、吞噬欢乐与生命的恶魔。这是一条三头凶龙。这三个头就是官僚集团、保守宗教集团和欧化的贵族妇女与花花公子的花柳集团。他们过着最腐化的生活，而且不仅从政治、经济上压迫人民，更从精神思想上折磨任何一个追求真正生活的人。《安娜·卡列尼娜》中充满了悲观主义的情调是与托尔斯泰面对资本主义侵袭、家长制农村破产而产生的情绪相连的。作者在描写上流社会内部生活时，谴责了资本主义文明的腐蚀作用。作者世界观的矛盾更为尖锐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表现了出来。他一方面抗议旧世界的丑惑，另一方面又通过列文的形象宣扬了“道德自我完善”的教义。 1879-1880年形成的革命局势，由于1881年暗杀沙皇、专制政权施展恐怖镇压而告终。亚力山大三世统治时的八九十年代(1881-1894),是俄国历史上最反动的年代。监牢和西伯利亚流放所已经拥挤不堪。民粹派组织被粉碎后，革命知识分子发生了新的分裂，一些最有远见的人，了解到俄国资本主义发展与工人阶级的使命，开始转向马克思主义，其中如普列汉诺夫，1883年在日内瓦建立了"劳动解放”社。大部分人陷入悲观与庸俗的个人主义之中。或者成为“小事情”理论者，这种理论提倡做文化教育福利工作，通过“小事情”改善人民生活。或者成为“托尔斯泰主义观点"宣传者，传播勿以暴力抗恶的妥协思想。更有少部分人成为恐怖分子,走向毁灭,最后背叛成黑帮分子，大部分堕落的自由主义民粹派，成为了马克思主义的敌人，他们空谈农村公社，实际是富农的代言人。俄国革命并不因这些人背叛而有所停滞。1885年爆发了莫罗佐夫大罢工，其他各地的罢工接踵面起。在工人运动蓬勃发展的基础上，俄国国内第一批社会民主主义小组产生，革命的重担转在了工人阶级的肩上。

在沙皇专制统治下，俄国资本主义依然迅速发展了，到1895年底雇佣500人以上的大企业的工人占全部工人的45%，这说明了资本的进一步集中。俄国农村的破产，同时发生了1891-1893的大饥荒。自1878年俄土战争后，连年征伐不已,天灾、人祸、剥削、破产威胁着人民。 一方面是政治迫害，一方面是经济剥削，俄罗斯人民遭受了儿重的压迫。作为人民呼声的俄罗斯文学在八九十年代同样遭到进一步的压抑，亚力山大三世查封了仅有的进步刊物《祖国纪事》与《事业》杂志。反动报刊：卡特科夫的《莫斯科导报》，苏沃林的《新时代》展开了向革命民主主义的进攻。 黑暗时期，给一些作家的创作染上了悲观的色彩，谢·雅·纳德森(1862-1887)的诗歌，符·米·迦尔询(1855-1888)的小说就表现出了在“无尽头的恐怖”下广大群众难以忍受的悲惨境遇。资本主义的掠夺行为，在马明-西比利亚克的笔下被暴露得体无完肤。乌斯宾斯基、列斯柯夫写下了他们最好的作品。萨尔蒂柯夫-谢德林渡过悲惨的晚年，写下了最后的作品《生活琐事》、《荒村的往昔》和《童话》。 在这些年代里，出现了两位新的伟大天才，一位是符·加·柯罗连科(1853--1921)。这位作家给文坛带来新的气氛，他已不同于六七十年代作家的着重对社会现实黑暗而的批判，而是描绘生活极贫苦的下层人民中间个人的觉醒及其积极性，他的《玛卡尔的梦》、《盲乐师》、《森林在喧嚣》、《嬉闹的河流》都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色彩。 另一位是安·巴·契诃夫(1860-1904)。契诃夫是俄罗斯古典文学最后一位最伟大的作家。这是世界文学上少有的短篇小说专家与戏剧家。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在80年代主要特色是对官僚、庸俗的个人主义者、反动军官的讽刺。《小公务员之死》中在嘲笑小官吏的奴隶心理时，抨击了病态的吃人的社会，《变色龙》与《普里希别叶夫中士》中概括了沙皇俄国反动年代的社会本质特征：顺风转舵、阿谀、专横、愚味，狂妄，而在《苦恼》、《哀伤》和《万卡》中又表现了另一主要特色——对劳动者与弱小人物的同情。1888年契诃夫写的《草原》是俄罗斯文学中最好的作品之一。小说在大自然的描写中寄托了作者对祖国命运的忧伤。契诃夫在90年代的创作基本特色是撕破俄国这座大铁牢的黑幕。《第六号病室》给列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列宁谈到这部作品时，给他姐姐写道：“我在房子里待不住，我站起来走出去。我觉得我自己也好像被关在《第六号病室》里了”。同时，90年代契诃夫加强了对个人主义者、自由主义民粹派、小市民的批判。逝世前，他写出了最优秀的剧木《海鸥》、《万尼亚舅男》和《樱桃园》，其中表现了光明的理想。 列夫·托尔斯泰在这些年代里占了巨大的位置。80年代初，托尔斯泰的世界观发生了变化，最终形成家长制农民的思想体系。列宁正确分析了托尔斯泰思想中一切正面的因素与一切消极的因素，指出他世界观中的矛盾：“一方面对社会的扯谎和虚伪作了非常有力的、直率的和真诚的抗议，另一方面是一个‘托尔斯奉主义者’……一方面，无情的批判资本主义的剥削，揭露政府的暴虐、法庭和国家管理机关的滑稽可笑，揭示财富的增加和文明的成就与工人群众的贫困、野蛮和痛苦的增加之间的矛盾是何等地深刻；另一方面，痴呆地鼓吹，不用暴力去抵抗恶。一方面，是最清醒的现实主义，撕下了所有一切的假面具；另一方面，鼓吹世界上最讨厌的一种东西，即宗教，企图用信奉道德的神父来代替官方的神父，这就是说，培养一种最巧妙的、因而是特别恶劣的神父主义。”⑨托尔斯泰在八九十年代创作了《伊凡·伊里奇之死》、《克莱采朔拿大》、《最暗的势力》，《哈泽·穆拉特》。但是更为杰出的是1889年开始写的长篇小说《复活》。世界革命中心在世纪末转向俄罗斯和沙皇俄国开始进入帝国主义阶段，这些事，要求文学反映社会革命的本质。因此在世界革命的中心俄罗斯，出现了最辉煌的文学，而其中《复活》站在最高峰。列宁认为“托尔斯泰是俄国革命的镜子”，“由于托尔斯泰的天才所投射的光辉，一个被农奴主所压迫的国家的革命准备时期，竟出现为全人类的艺术发展上的大进步。”⑩研究家古德济说:“世界文学史上，还从来没有一部作品像《复活》那样以如此感人的力量，以如此纯洁崇高的道德感情揭露了资本主义制度和警察专制制度令人愤恨的不公正”⑾。小说通过聂赫留道夫为拯救无辜被害的人们而奔走这条线索，猛烈攻击了沙皇俄国的宫廷贵族、官僚集团、警察制度、法律、教会、司法制度，一切社会制度的基础。作者冷静无情地把贫苦破产的农村，监狱流放站、教堂、贵族的沙龙、法庭、警察局、停尸房的恐怖可怕的景象……曝晒在光天化日之下。托尔斯泰在《复活》中惊人地把冷静的现实主义的批判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以“心灵辩证发展”的手法刻画各式各样人物的形象。但是小说也表现了作者在宣扬托尔斯泰主义的局限，没有能正确描写革命家。这里我们看到了世界观的矛盾决定了创作的矛盾。托尔斯泰是最伟大的艺术家，他的创作使无产阶级更能认清与对待当代现行问题。

俄罗断的艺术界出现了画家苏里柯夫、列维丹，出现了那位写出歌剧《叶甫盖尼·奥涅金》、《黑桃皇后》、舞剧《天鹤湖》、《睡美人》、《罗密欢与朱丽叶》的音乐家柴可夫斯基，俄罗斯的艺术与托尔斯泰为代表的文学，共同登上了世界艺术的最高峰，要知道，世纪末正是西欧艺术在通向蜕化的时候。 90年代初，文学界出现了一颗新的巨星，这就是马克西莫·高尔基(1868-1936)，1892年，高尔基发表了浪漫主义小说《玛卡尔·楚德拉》。在它之前，1887年，亚·绥·绥拉菲摩维奇(1863-1949)发表了小说《在冰上》。这两位最老的无产阶级作家开始了活动。仅比高尔基登文坛晚一年，资产阶级颓皮派梅列什可夫斯基发表了论文《论堕落的原因和现代文学的新思潮》。这样，新的文学的世纪，就以两种力量的斗争开始了。符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在1895年组织“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俄国历史进入新时代——无产阶级革命时期。至此19世纪俄罗斯文学就告一阶段。 新的世纪——20世纪，产生了新的文学，高尔基揭开文学的新纪元，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为人类文学开辟了完全崭新的道路。列宁说:“这将是自由的文学，因为不是贪欲也不是野心，而是社会主义思想和对劳动人民的同情将召集一批又一批新的力量到它的队伍里来。这将是自由的文学，因为它将不是替饱食终日的贵妇人服务，不是替百无聊赖和胖得发愁人的‘几万上等人’服务，而是替千千万万劳动人民服务。这些劳动人民是国家的精华，国家的力量，国家的未来。这将是自由的文学，它要用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经验和活生生的工作去丰富人类革命思想的最高成就，它要建立过去的经验和现在之间经验的相互作用。”⑿

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才从根本上解决了人类若干世纪梦寐以求的文学问题高尔基第一次成功地描写了工人阶级、党、革命、真正的英雄人物、愉快的劳动、集体的力量、革命未来的远景、人民与妇女的彻底解放、知识分子的历史地位等等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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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俄罗斯文学培养了几代革命者，它在无产阶级革命斗争和共产

主义教育中起了很大作用。列宁和其他革命领袖广泛运用了俄罗斯文学的形

象对敌人进行了战斗。列宁对19世纪俄罗斯作家的评价，很好地说明了他

们活动的意义。

俄罗斯文学使我们认识旧世界的丑恶，从而使我们更热爱社会主义制度。俄罗斯文学培养崇高、纯洁的感情，增强我们为社会主义，为人民事业而斗争的信念。季米特洛夫说他直接受了车尔尼雪夫斯基小说《怎么办?》的英雄人物拉赫梅托夫的教育影响成为革命党人。这充分说明了过去文学的教育意义。俄罗斯文学给我们显示了人类艺术的创造力量，使我们受到良好的美学教育。俄罗斯文学对中国人民的解放斗争和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起了一定的影响。早在1903年，普希金的《上尉的女儿》就以《俄国情史》被介绍到中国来。鲁迅先生1909年就翻译过不少俄国作品，俄罗斯和苏联文学的作用超过了任何近代和现代的其他外国文学。鲁迅和瞿秋白是继承俄罗斯文学的战斗传统、向中国人民介绍俄罗斯-苏联文学的先行者。鲁迅先生在1932年写的《祝中俄文字之交》一文中写道：

……我们的一部分的青年却已经觉得压迫，只有痛楚，他要挣扎，用不音痒痒的抚摩，只在寻切实的指示了。

那时就看见了俄国文学。

那时就知道了俄国文学是我们的导师和朋友。因为从那里面，看见了被压迫者的普良的灵魂、的酸辛、的挣扎，…… ……我们的读者大众，是一向不用自私的“势利眼”来看俄国文学的。我们的读者大众，在朦胧中，早知道这伟大肥沃的“黑土”里，要生长出什么东西来。而这“黑土”却也确实生长了东西，给我们亲见了：忍受、呻吟、挣扎、反抗、变革、战斗、建设、战斗、成功。⒀

俄罗斯文学的民主主义革命思想，先进的人道主义思想、对旧社会的无情批判、斗争的不妥协、发扬人民优秀品质、典型形象的刻划，被早期的鲁迅先生及其他作家吸收、改造。鲁迅前期创作中与果戈里、契诃夫等人的特色有着联系。

新中国成立后，19世纪俄罗斯古典文学得到广泛的介绍，重要作品都有译本，现在为我们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

[注]

①本书说到十月革命前的日期，按惯例，一律用俄历。在19世纪，加12天即公历。 ②《别林斯基选集》第1集，满涛译，时代出版社1953年版第89页。 ③别林斯基：《亚力山大·普希金的作品》，见孙楚良译《普希金的<奥涅金>》，第22页。 ④高尔基：《论剧本》，见《剧本》月刊1953年9月号第78页。 ⑤列宁《俄国工人报刊的历史》，《列宁论文学》(中译本)第47页。

⑥列宁《我们究竟拒绝什么遗产?”中译单行本第19页。

⑦列宁《托尔斯泰和他的时代》，见《列宁论文学》中译本第30页。

⑧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高植译，新文艺出版社1957年版第1459--1460页。

⑨《列宁论文学》第11-12页。

⑩《列宁论文学》第17页。⑾见《俄罗斯古典作家论)下册，中译本第117页。

⑿列宁：《党的组织与党的文学》，《列宁论文学》中译本第8页。

⒀《鲁迅全集》第4卷，1957年版第351-354页。

（注：本文作者已经授权本头条）

（马家骏 河北清苑人，1929年10月5日生，现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外国文学学会名誉会长（原会长）、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原理事、中国俄罗斯文学研究会原理事、陕西省高等学校戏曲研究会原会长、陕西诗词学会原顾问、陕西省社会科学学会联合会原常务理事、陕西省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先进个人、陕西省教书育人先进教师等，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独著有《十九世纪俄罗斯文学》、《美学史的新阶段》、《诗歌探艺》、《世界文学探究》等12种；与女儿马晓翙二人合著《世界文学真髓》、《西洋戏剧史》等4种；主编有《世界文学史》（3卷）、《高尔基创作研究》等9种；编辑有《欧美现代派文学30讲》等4种；参编合著有《马列文论百题》、《文化学研究方法》、《东方文学50讲》、《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等40多种。

名列《中国作家大辞典》、《中华诗人大辞典》、《中国社会科学学者大辞典》、剑桥《国际传记辞典》（英文第27版）、俄罗斯科学院世界文学研究所《国外俄罗斯学专家名录》（俄文版）、《陕西百年文艺经典》等40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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