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老生杨派有什么特点(京剧老生名家解读之杨宝森)

京剧四大须生之一杨宝森在其创立的杨派老生行中有其较大影响,这一篇重点讲一下杨派的演唱艺术特色。杨宝森字钟秀,1909年生于北京,1958年和程砚秋同年病逝。杨宝森原藉安徽合肥,其曾祖杨贵庆,唱刀马旦。祖父杨朵仙是四喜班的花旦学员,大伯也是花旦,父亲毓麟,艺名幼朵,是铜垂兼武生演员,可谓梨园世家。杨宝森幼年即由裘盛戎之父裘桂仙练毯子功,拜陈秀华为师学老生,拜鲍吉祥为师学余派,十岁左右即搭班和斌庆社由俞振庭方持在北京、上海等地演出。那时尚在童年嗓音高亢响亮,经常上演《上天台》(刘秀)、《断密涧》(饰王伯党)等戏。杨的代表作《文昭关》就是童年时期的拿手戏,16岁倒仓后潜入钻余派的演唱艺术,他演的《捉放曹》、《击鼓骂曹》、《失空斩》、《桑园寄子》、《卖马》、《碰碑》、《洪羊洞》、《汾河湾》等获得很大声誉。后与程砚秋、荀慧生、于连泉(即筱翠花)合作一段较长时间。由于他的演唱风格沉雄苍劲,醇厚清雅又气势磅礴而自成一派,在四十年代初即与马、谭、奚并称为四大须生。并在卅岁时开始组织宝华社挑班演出,解放后任天津市京剧团团长。他一生中为后人留下丰富演唱资料,直到临终前的五七年还和程砚秋录制了一出《武家坡》,自己也录了《洪羊洞》,可谓千古绝唱。

杨宝森的嗓音倒仓后变得宽、厚,圆润而苍劲,韵味浓郁,但不如余叔岩的高、中低音音色都好。尤其善用脑后音,余的弱点是音量小,杨虽然高音不好,但中、低单很厚,音色醇美,并且音量很大。他扬已之长,避已之短。立音不好尽量设法弥补,调动多种演唱手段,使唱腔在中、低音区回旋展转,终于闯出自己的独特风格。京剧各大流派中余叔岩、杨宝森、言菊朋、程砚秋是非常讲究字韵的,杨宝森继承了谭鑫培、余叔岩的湖广音、中州韵,也继承了余叔岩的研习精神。他准确地把握湖广音的四声调值,用朴素无华的旋律把每个字的四声都处理的亲切感人。不仅字音准确无误,字的头、腹、尾安排得当,行腔中吐字收韵之美,字音的润色之妙,对字的掌握不紧不松,即美又园,堪称艺术珍品。他晚年演唱的《洪羊洞》就是其中佳作。这出戏当演到焦孟二将已死,杨延昭伤痛至极口吐鲜血唱道:休要惊动年迈的太君。其中的动字托着长腔高下盘亘,这段唱如没有高度的演唱技巧,就可能唱的笨拙、死板或走音,而杨宝森却能变化各种发音部位,不露痕迹,且咬字松紧适度,字音准确。我杨家保宋主心血用尽,真可叹焦孟将命丧番营。其中尽、营二字,均用了脑后音(唱),尽管杨的脑后音不太好用,但由于他运用了太极拳运气,用力的方法使其显得深沉、凝重、苍劲、有力。杨宝森对字尾的处理也颇具个人艺术风格,这也是各大流派所共有的特点。他在字尾往往撤慢,再伸展出去,在似收未收之间略略上扬,留有余韵。他对字的切音,也就是头、腹、尾的过渡分寸掌握的适度。既含蓄又完整,使字富有音乐感。

杨宝森的头腔、咽腔、胸腔共鸣也是非常之好。比如他演《桑园寄子》的邓伯俭唱二黄导板:见坟台不由人珠泪滚滚,其中人字在中、低音区运行。运行时充分发挥了头、咽、胸腔的共鸣,使行腔饱满圆润。在唱到二黄慢板走青山,望白云家乡何在的前6个字:走青山望白云。走青山的高腔发挥了杨宝森嗓音宽、厚、响的特点,主体感强。望白云走低腔,云字用了脑后音,显得醇厚、沉重。只六个字就把青山的磅礴气势,白云的淡雅勾划了出来。另一句手攀藤、带姣儿,忙登山界。其中儿字用了咽腔、胸腔共鸣,亲切感人。这些地方体现了杨派演唱的魅力与声音之美。由于他能控制音量的收入,使宽、厚、响的声音具有弹性和韧性。从而使行腔灵活、纤巧而不笨拙。又如骂曹中弥衡唱的西皮原板:手中缺少杀人的刀。其中杀字音量逐渐放大,同时加快节奏显得饱满有力。以上几例都体现了他的润腔特点。杨宝森的唱法以曲折、深遂取胜,他大部演的是传统老戏,但他能老戏新唱,每出戏对于唱腔都进行重新修改,创制了许多新旋律。比如他童年时期的拿手戏《文昭关》本来是汪派的代表戏,后来经他整理成全部伍子胥,从《战樊城》、《文昭关》、《浣纱记》到《鱼肠剑》,对其中重点唱段如《文昭关》的二黄套腔,《鱼肠剑》中的反西皮散板都进行了精雕细琢,使大段二黄旋律在中、低区回旋游荡,再溶汇余派唱腔,在行腔的小地方使用擞音、脑后音,有时又加用一些鼻音、闷音、趴音、和绷音。从而使唱腔跳出前辈润腔范畴。形成独特的清醇雅正,韵味朴实浓郁的显著特点。比如:《文昭关》中二黄慢板的第一句:一轮明月照窗前的前字(唱),用了一个低音6到低音5,再爬到中音5到低音5,又由中音5下行到低音5,最后落到低音6上,使唱腔起伏、跌宕。在大的行腔中上下翻滚,刻划了伍员此时内心波涛汹湧的激动之情。然而这句唱腔使人听后又觉得是那样平稳、舒展、古朴而沉静。松驰的唱法和旋律蕴含的内在力度形成鲜明的对比。下面的四个我好比的排比句也是快慢层次对比分明。第二句的愁人心中似箭穿,进一步发展了下行旋律。似箭穿的穿字,竟使唱腔由愁人的中音5下跌到低音2(唱)。这种大幅度的旋律大跌,把伍员那种凄楚哀怨的痛苦心境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下面的几个我好比的排比句也是层次对比分明。二黄原板一段快似一段,唱到心中有事难合眼,翻来复去睡不安(唱),把整个唱段推上了最高潮。哭一声爹娘不能相见一句原板中柔进了哭头唱腔,后边的爹娘啊的爹字用了一个脑后音(唱)。犹如奇峰突起,凄厉之情骤然而起,这种脑后音所造成的泛音效果,不但弥补了他高音不足的缺欠,反而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杨宝森的唱腔绚丽多彩,不仅善于悲歌,也能以轻松、活跃的唱法使唱腔欢快明朗。比如他在梅龙镇中的四平调别具风彩,把一个微服私访的风流天子正德皇帝刻化的儒雅华贵、气度非凡,俨然是一个高度素养,四海之主的帝王天子。为了使唱腔活泼、俏丽,有时给以唱腔多种装饰音,有时又要着腔吐字。比如《文昭关》中的原板:你就该将我献于昭关一句中的你就该的该字,应当落在眼上的3音,但杨宝森却使它处理成没有正好落在眼窝内而是落在眼的后半拍上(唱),对正常节奏进行了切分,尤其在他晚年的演出中这种耍板唱唱法进行了更深入的探索,使唱腔更进一点体现人物的内心情感。杨宝森对于唱腔旋律的发展,表现功能都做出了突出贡献。他创制加工的唱腔,不仅旋律优美、深沉,而且含蓄感人,《桑园寄子》、《伍子胥》、《捉放曹》、《失空斩》、《李陵碑》、《清官册》、《击鼓骂曹》、《洪羊洞》等均成为流传很广的得意之作。

杨宝森用太极拳的运气方法行腔吐字,用气的推动力有节制的使行腔刚柔相济,灵活机巧,张驰有致,疏密对比得当,这都是他演唱中力度方面的表现特点。如他唱《浣纱记》中二六的伍子胥就是我的胥字,和《文昭关》中哭头爹娘啊的爹字的脑后音使用。杨对于散板、摇板的使用在劲头节奏方面都极富独到之处,所以京剧界常说杨宝森把没板的唱成了有板的,说明节奏感特强。他的唱腔大都是舒展奔放,而又玲珑剔透,充分体现了唱腔节奏、速度的独特风格。这就是疏而不散,密而不乱,快似疾风骤寸,慢若闲庭信步,造成快与慢,强与弱,动与静的高度统一。他的《碰碑》对原二黄慢板和快三眼的独特处理,一改老谭派前后节奏相差太大的唱法,而是前演慢板较快,后面快三眼反而较慢,从而使唱腔一气呵成,再加多处擞音的润色,而使唱腔激昂、奋扬。他的《大保国》的快三眼是他所有唱腔最快的一段,加之杨宝森的娴熟快方法,梆子和底鼓配合,使唱腔如涛涛黄河奔泄千里,顺流而下,观众无喘息之机,当时人称三杰。人们常说杨派唱腔有尺寸不能量,有分量不能称,体现了他的高度演唱技巧。

杨派念白中的鼻音,闷音结合较突出。比如《骂曹》中的念白许禇张辽(念)辽字读去声(料)略带鼻音,上扬,显得朴中见俏。《失街亭》中靠山近水安营扎寨的水字(念)也是借助鼻音,扎字念诈(按诗韵念法),显得韵味醇浓。

杨派不以做工为主,但他能演靠把戏的《定军山》、《阳平关》,只是由于一条膀臂有病不演而已。他的做派于严瑾肃穆中求潇洒安逸。如《骂曹》中祢衡出场,就由挺胸、曲肘、扣拳、提气、摆髯等十多个动作坦诚亮相,令人感到怀才不遇的儒生书卷气,潇洒中带有几分傲气。杨派的成功得到堂史杨宝忠的操琴和杭子和的鼓的辅佐,可谓左膀右臂。至于杨的学生,出名的有程正泰、汪正华、马长礼、梁庆云等几位。

京剧老生杨派有什么特点(京剧老生名家解读之杨宝森)(1)

杨宝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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