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特产黄芩茶 一碗黄芩茶见证山野情

地处黄土高原腹地的静乐，秀峰耸立，空气清新，阳光充足，山泉滋润，很适合中药材黄芩的生长。静乐人不叫它黄芩，而是给它起了一个别致优雅的名字“黄芩茶”，黄芩茶就是黄芩茶，世世代代的静乐人总乐意这样叫它。“一捧黄芩一桶金，清凉解暑赛寻荫”说的就是黄芩茶之妙用，这很可能就是静乐人管它叫“黄芩茶”的真正原因。

“六月六，满梁绿”，盛夏来临之际，静乐大地一派葱茏，草儿如绿色的波浪荡漾开去，野花在微风中翩翩起舞，远处泛蓝的山郁郁苍苍，逶迤绵延，悠悠白云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中肆意飘荡。绿色渲染了整个静乐，让每一个生命都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活力。在这个五彩斑斓的季节里，少年时的我扛着头，拿着箩头加入到村里挖黄芩茶的队伍，这个队伍里人不少，有孩子，有年轻人，有姑娘媳妇，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人们纷纷向深山进发找寻黄芩茶的身影，大小沟壑间到处盛开着一丛丛，一簇簇黄芩茶紫色的花朵，它是那样的婆娑多姿，那样的优雅别致，山风吹过，一股幽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黄芩茶喜欢向阳和土石相间的山坡上生长，甚至砂岩的石缝间也有黄芩茶的身影，旁枝四散形成蓬笼笼的一簇，褐红色的茎杆，扁长细碎的绿叶，枝头上开出一束束状如铃铛的紫色花朵。

看到一株黄芩茶，人们眼睛总会一亮，使劲抡起头朝黄芩茶前方五厘米处刨下，头一翻，黄芩茶就会连根裸露在地上，现出如指头粗细的根，然后小心翼翼地抠去黄褐色的皮，拧去枝叶，金灿灿的黄芩茶就呈现在眼前，还有一股特异的芳香。挖完每一株黄芩茶，就要及时将挖开的土收拢回去，这样留在地里的根明年还会长出一株黄芩茶。经过简单加工和晾晒干以后，卖到供销社可以换回钱补贴家用，山里的药材是农民的零花钱，也是学生的书钱学费。黄芩茶再生能力很强，主要有两种繁殖方式，一种是三年以上的老黄芩茶开花结籽，利用风四处传播；另一种是分根繁殖，黄芩茶的根茎发达，一株黄芩茶根茎生长多年后就会分成很多条根茎，然后再破土而出，变成另一株黄芩茶。从军西北边塞之后，我便告别了故乡的青山绿野，再也没去挖黄芩茶。时光冉冉，岁月如梭，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和我一同刨挖黄芩茶的小伙伴们游走四方，姑娘们远嫁他乡，年轻人也步入老年，和蔼慈祥的老人们早已驾鹤仙逝，再也寻觅不到他们的踪影……少年时代挖黄芩茶使我走遍了村庄周围的青山绿野、沟岔梁峁，同时还收获了许多故事，令我经久不忘。

黄芩又叫子芩、条芩、元芩、山茶根、土金茶根、黄金条根等。是唇形科黄芩属多年生草本植物；根茎肥厚，叶坚纸质，七至九月开花，花冠呈湛蓝色铃铛状。中国北方各省区，甚至俄罗斯东西伯利亚、蒙古、朝鲜、日本均有分布。黄芩系多年生草本植物，常生于800至2000米的向阳草坡地上。黄芩的茎、叶、根均可入药，味苦、性寒，具有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止血安胎等功效。主治温热病、上呼吸道感染、肺热咳嗽、湿热黄疸、肺炎、痢疾、咳血、目赤、胎动不安、高血压、痈肿疖疮等症。

相传李时珍少年时突患急病，咳嗽不止，久治不愈。随着病情加剧，烦热吐痰，骨蒸劳热，六脉浮洪。虽服用柴胡、麦冬、荆芥、竹沥等解表退热、润肺清心、清热化痰之剂却并无效果。方圆百里的名医都束手无策，认为其已无药可救。眼看小时珍生命危在旦夕。正在李时珍的父母悲伤绝望之际，村子里来了一位白发长髯，颇有仙风道骨的道士，并扬言专治疑难杂症，时珍父母急忙把道人请到家中给他看病。道士给小时珍号了脉象后，捋捋长髯说：“不妨，不妨，此病只需服用黄芩30克，加水两盅，煎至一盅，服用半月即可痊愈。时珍的父母半信半疑地按方煎药。半月之后，小时珍身热全退，痰多咳嗽的症状全然消失，身体逐渐恢复健康。

一味黄芩居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治疗效果。李时珍深感中国医学的神奇，更对这位身怀绝技的道士钦佩不已，从此之后便跟随道人刻苦钻研医学，读遍历代医著，踏遍高山大川。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时珍终于在医学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成为医林一代宗师，编著了举世闻名的《本草纲目》，他对救了他性命的黄芩推崇备加，称之为“药中肯綮，如鼓应桴，医中之妙，有如此哉！”《本草纲目》记载黄芩茶具有治疗风热湿热头疼，奔豚热痛，火咳肺痿喉腥，诸失血之功效。现代医学研究表明，黄芩茶还具有抗菌、抗病毒作用，亦对中枢神经系统有控制作用，还有降血脂、保肝利胆、抗癌之神奇功效。

村里老年人曾给我们讲了一个古老的传说：黄芩与人参在静乐这片土地上一起生长，因为都有神奇的药用价值，人们争相刨挖，眼看就要绝种，黄芩和人参商议准备逃往关外的深山老林去避难，人参临行前与黄芩茶相约起誓严守秘密，谁说出去谁就烂心。人参先行一步，人们还将黄芩当人参疯狂地刨挖（黄芩的根须由于也是黄色的，且形状类乎细小的萝卜状，用手摸摸，圆滚滚肉乎乎的，有点人参的感觉），黄芩被迫无奈说出了实情，便遭了天谴，果然便烂了心，现在人们挖出上了年头的黄芩都是黑管芯。孩提的我不相信老人们所讲的故事，但黄芩为了躲避人们的疯狂采挖，选择了在石头缝中生长，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由此可以警示我们要爱护它，给它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

说道这里，我必须得说黄芩茶的茶性了。《茶经》说：“茶乃我国南方的一种品质优良之树木。”位于黄土高原腹地的静乐，自然没有茶树。在交通不便的旧年月，静乐人处于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这就决定了静乐人的生活必需品要自己制造和加工。茶虽然不是生活必需品，但却是生活的调味剂，喝茶体现的是人的品位和生活情趣，静乐人的生活自然也少不了茶。没有茶树，他们就地取材，以黄芩当茶，照样喝出了茶的味道。

黄芩茶是一味古已熟知的中药材，历传具“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之功效，静乐人利用黄芩茶治病历史久远，最为传统的方法是将挖回的黄芩刮皮去黑心，晾干切碎，把黄芩茶倒进烧得滚烫的锅中，再加上白砂糖或冰糖，不停地用铲子抄动，待到白糖溶化变成褐红色，糖分和黄芩茶充分融合，等到炮制的差不多了，然后再加上山泉水熬制。黄芩茶味苦，配以白糖祛除苦味，待到凉好之后当茶饮用。熬制好的黄芩茶金黄清亮，极像竹叶青酒，且味觉缠绵、浓而不烈，具有清热败火，生津止渴和改善睡眠等功效。静乐的黄芩茶不像南方诸多种茶叶那么浪漫，它是静乐人解饮防暑的地道特产。静乐人喝黄芩茶绝不用杯子，更不会用茶盅，用老瓷碗盛上海海漫漫的一大碗，端起来一饮而尽，最后抹嘴走人，痛快淋漓，豪爽豪放。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育一方特色。静乐的黄芩茶质纯味甘，可谓黄芩茶之极品。如今静乐发挥其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大种黄芩茶，已形成了产业，望着满山坡开着紫色花儿的黄芩茶，我喜在眉梢、甜在心头。好想上山采摘地道的黄芩茶，再加上甘洌的山泉水，熬制成色泽浓郁，味道甘醇的黄芩茶，用粗瓷大碗尽情豪饮，喝出一脉相传的豪气，喝出记忆中乡愁的味道。

（王彦峰 杨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