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如何评价霸王别姬（28年后重温张国荣的经典之作霸王别姬才惊觉原来是讲人性之恶）

作者：纳兰唐儿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这句话用来形容电影《霸王别姬》最贴切不过了。

该片由陈凯歌导演，曾获得第4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成为第一部获此殊荣的中国电影。豆瓣评分高达9.6分。

陈凯歌说：“影片写的是两个京剧男演员和一个妓女的情感故事，这种情感延绵了五十年，其中经历了中国社会的沧桑巨变，也经历了他们情感之间的巨变与命运的巨变。”

段小楼的扮演者是张丰毅，程蝶衣的扮演者是张国荣，菊仙的扮演者是巩俐。他们对人物的诠释很到位，演得栩栩如生。

该片是根据李碧华的同名小说改编的。李碧华是香港文坛大名鼎鼎的才女，才高八斗，可与张爱玲相媲美。

我很喜欢她的文章，文字精练、文笔辛辣犀利，洞察人性，对人物的刻画总是入木七分。

年少时，看电影《霸王别姬》只是感叹时局的动荡造成命运的多舛和无奈。今日重温，发觉不是，而是高估了在对方心中的分量，高估了人性，最后造成自己伤痕累累，百孔千疮。

01.程蝶衣和段小楼似海般的感情，在生死面前不堪一击

程蝶衣的母亲是怡红院的红牌妓女，在最美丽的韶华生下他这个野种。男大不中留，妓院容不下他。

为了能进入戏班学戏，母亲在冰天雪地里切掉他畸形的第六手指。出生卑微，他常遭戏班孩子们的欺负。

长得健壮的段小楼很有正义感，经常保护他，并在冬夜里捂热被子搂着他睡，让初来乍到的蝶衣不再孤独。

从此，他们一起吊嗓子、练基本功，甚至有一次蝶衣逃跑，小楼并放行他。

小楼被师父打得皮开肉绽时，蝶衣又自动回来了。叫师父打他吧，与师哥无关。

蝶衣被师父打得奄奄一息也不愿求饶。眼看命将绝，小楼举起椅子想砸师父时，一起逃跑的那个孩子因害怕上吊自杀了。师父才就此罢手。

他俩是交过命的，情深似海。师哥给予的温暖，填补了缺失的母爱，像寒夜熊熊的烈火一直温暖着他，也正是少年对师哥的这份畸形依恋，造成了后来命运的悲剧。

苦行僧般的修炼，让他俩技艺精湛。两人一直合作，一个演生，一个饰旦，配合得完美无缺，尤其《霸王别姬》一戏，更是誉满京城。

程蝶衣入戏太深，竟分不出舞台和人生，分不出雌雄，还真以为自己就是虞姬了。他祈望段小楼能与自己唱一辈子的戏，直到地老天荒。

段小楼却以为师弟对戏痴迷，笑他真是不疯魔不成活，说唱戏不过是为了糊口而罢了。他哪知，师弟暗恋他。

袁四爷请他俩到府上唱戏。蝶衣原本不愿去，但见师哥要结婚了，他心中大伤，负气而去。

在袁四爷家，蝶衣见到了张公公的那把剑，那是小楼年少时曾梦想要的礼物。为了得到这把剑，蝶衣宁可让袁四爷猥亵他，被吻得满脸是口红。

蝶衣以为师哥会欣喜若狂，谁知他却淡淡地说：“又不上台，要剑干什么？”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师哥根本就不在乎。原来自己高估了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一路走来，师哥的点点滴滴，他都细心收藏，妥善安放，小心保管，深藏在心底最深最柔软的角落里，深到任何人都无法触及。足以可见，哥师在他生命里的分量。

相处的每一寸光阴，每一次的相视微笑，他都清晰如昨，可师哥却毫不在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最怕一厢情愿。

东风暗换年华，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来到了“十年动乱”。

那是个疯狂的年代，最彰显人性丑恶的年代。

段小楼和程蝶衣穿着戏服，涂着油彩，被人押着游街示众。

批斗大会，人们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着，丧失了最根本的人性。戏院经理揭发段小楼是反八路。在高压之下，人性被摧残了，心理防线崩塌了，段小楼歇斯底里地揭发程蝶衣是汉奸，抽大烟，抽尽人民的血汗钱。

当年是段小楼被日本人给捉走了。为了救师哥，蝶衣只好一腔孤勇入虎穴给日本人唱戏。现在却被小楼诬陷成汉奸，像是把匕刀插在他心尖上。

他俩被被众人按压在火盆前，熊熊烈火在燃烧，死亡像巨口吞噬着他们。程蝶衣的妆花了一脸。他望着列举他罪状的段小楼，面部的表情由惊诧到失望，再到绝望，眼神复杂交替着。

在利益和生死面前，最能考验人性。我们深信不移的深情，原来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像10级地震，顷刻间墙橹灰飞烟灭。

鲍叔牙是山中高洁人士，千年才出一个，永远为管仲做圆融的解释。

段小楼毕竟不是鲍叔牙，没有他的格局和眼界，只是凡夫俗子而罢了。

俞伯牙和钟子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钟子期病逝后，俞伯牙摔破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

他俩的经典佳话也是千年才出一例而罢了。

02.程蝶衣和小四上演着农夫和蛇的故事

年少时，程蝶衣看见一个被遗弃的婴儿。他准备捡时，师父说，每个人有自己的命运，他不听劝。因为他身世凄凉，所以慈悲。结果，他救活了蛇，蛇后来反咬他一口。

这个婴儿取名为小四。蝶衣精心栽培他，谁知，竟是养虎为患。

十年动乱时，小四挑拨离间，为了霸占虞姬这一角色，分明是他叫人捉段小楼来谈话，又命令段小楼去通知程蝶衣不能演了，当着蝶衣的面，却又说小楼叫他演的。导致师兄弟二人的嫌隙越来越大。

小四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就是他陷害段小楼，并逼他诬陷程蝶衣的。

他俩倒下之后，小四很得意。一日，小四翻出程蝶衣那些华丽的戏服和金光闪闪的行头，对镜贴花环。正当他美滋滋时，一群小革命进来了，把他逮个正着。

小四的结局可想而知了。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四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也就罢了。还对蝶衣恩将仇报，着实令人愤怒和痛恨。

现实生活中，不良之人也不少。比如，一些人摔倒了，我们热心地将他扶起来，却被讹诈赔偿受伤之钱，说是我们把他碰倒的。

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一定要坚守一颗柔弱的心，坚定心中的信仰和道德底线。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03.段小楼和菊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段小楼活得理性，分得清演戏和现实。所以，工作之余就是去逛秦楼楚馆买乐子。在花满楼，他认识了妓女菊仙。

那日，他又去逛窑子，看见菊仙被几个风流公子围着欺辱。叫菊仙用嘴对嘴喂酒。菊仙不干。菊仙说，再逼她就从楼上跳下来。那些公子怂恿，跳呀，我们陪你一起跳。一直在拿她穷开心。

段小楼在楼下张开双臂作接住状。菊仙是刚烈的女子，果然毫不犹豫地跳下来了。

段小楼稳稳地把她接住了。四目相对，波光流转缠绕，惊艳了五百年寂寂的时光，温柔了岁月。他们真想时光从此定格。

那几个公子紧追不放。段小楼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斟满一大碗，然后对在场的人说，今天是他与菊仙的定亲日，请大家捧场。

明知是英雄救场。可是菊仙还是在那一瞬间深情地爱上了他。见惯了风月场上薄情寡义的男子，段小楼好比是冰天雪地里的那簇红梅花，是那样地惊艳！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于是，菊仙将毕生积蓄全部拿出来赎身，甚至连脖子上的珠宝、头上的钿头银篦全取下扔给鸨母，连鞋子也脱下，很决绝。此刻，屋外正飘着大雪。

菊仙是头牌妓女，是摇钱树。鸨母当然不想她走。嘲讽她，妓女就是妓女，不会善终的。没想到，一言成谶。

菊仙光着脚丫儿来找段小楼，问他是否愿意娶她。这是一场豪赌，破釜沉舟。

在旧社会，戏子和妓女的地位都卑微，是下下品。所以，段小楼爽快应承，择日不如撞日，当天就是大婚日子。

从此，菊仙洗尽铅华，为君素手做羹汤，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头低到尘埃里去。

丈夫被日本人捉去时，她心急火燎地去找程蝶衣救他。小楼与士兵发生冲突时，即将临盆的菊仙奋不顾身地冲进人群去解救他。混乱中，她不幸流产并造成终身不育。

后来在十年动乱里，段小楼揭发了程蝶衣，程蝶衣又揭发了菊仙。

小革命问他，你爱不爱这个妓女？

为了自保，小楼大声地说，不爱，一点都不爱，我已经与她划清界限了。

段小楼和程蝶衣被人捉游街示众，菊仙一直跟在人群后大声地叫丈夫的名字，很心疼他。人流如潮，她一直被推搡着。

她一直深爱着丈夫。但没想到，她在丈夫的心中无足轻重。他的话句句像利箭，万箭穿心，让她百孔千疮。她本是妓女，对人生没有希冀。段小楼曾是她秋天里的一抹绿，如今这绿叶也枯黄飘落了。

从楼上纵身一跃的死心塌地到风雨兼程的陪伴，追随换来的却是义正言辞的“我一点也不爱她”，这是何等的悲哀呀！

万念俱灰的菊仙，毫不留恋地悬梁自尽了。

初遇爱情，我们总以为会坚如磐石。可是忘了箴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历朝历代易主时，都要杀兄弑父争夺皇位。本是同根生的兄弟都会相煎，何况他们没有血缘，也没有孩子维系着。

唐代的李隆基那么珍视杨玉环，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是在马嵬坡兵变面前，不也是赐她白绫自尽吗？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所以，吃饭七分饱，对人七分好。太用力的爱，全力以赴的爱，累己累人，除非你不要求回报，不然，一旦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例时，就心有不甘，到头来还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04.尾声：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黑白颠倒的日子已过去，神州大地又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22年后，程蝶衣和段小楼再度聚首在舞台上排练《霸王别姬》。

前半生像电影一样在蝶衣的眼前缓缓地流过。他心凉今生深情错付，所托非人。

万丈红尘蹉跎走过半个世纪。寥落繁华不由己，十万春花如梦里。“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戏里的虞姬唱罢便拔剑自刎。

戏外的蝶衣亦如此。他从背后抽出段小楼腰间的那把剑，往脖子上一抹，咕咚倒地……舞台上久久回响着他倒地的巨大声响。霸王是假霸王，可虞姬却是真虞姬。

剑还给你，命也还给你，谢谢你年少时给予我的温暖。欠你的已还，今生缘已尽，来世不见。若有来生，我必定脚踏莲花而来。

戏里的蝶衣让人心疼，人戏不分。可现实生活中的他也是如此。

扮演蝶衣的演员张国荣，2003年时从24楼上纵身一跃，他的人生也从此谢幕。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呀！

圣人、伟人、贤人也只是千年一逢，世间几乎是凡人。人性原本自私，千万别高估人性。谁至情至性，用情太深，谁就输定了。做任何事情时，务必做好二种准备，以防输了不至于世界坍塌。人生很短很贵，请好好善待自己，拥抱朝阳，迎向开阔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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