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峰山古墓在哪里(义井何家山在哪)
鱼峰山古墓在哪里
1945年《福州市区图》(局部)
百度地图显示的赤星李园
1937年《闽侯》(局部)
《诰授光禄大夫贵州巡抚沈敬裕公墓志铭》(局部)
林旭、沈鹊应墓址何在?但凡读过沈瑜庆《涛园集》,心中大概有数,这本该是“不成问题”的问题,但“猫头山说”等异说接连而出,带出诸多疑问有待解答。
猫头山“其地在升山下”。《王铁藩年谱》“1965年”一条称:“是年,吴家琼写信报告,在北门外猫头山上发现林旭墓,王铁藩去他家了解情况。”虽言之不详,却被维基百科“林旭”词条所采用,在传播上有其一定的影响力。然而,《福州历史人物》第1辑(1988年7月)刊有王铁藩《林旭》一文,内无只言片语涉及林旭墓,似能说明他并未采信。另见两种说法,但言“后安葬在登云山间”“死后她和林旭一起合葬在福州崎下山”,却无凭据示人,固不足论。
墓志虚实
《涛园集》附沈成式撰《沈敬裕(谥号)公年谱》,清光绪“二十四年戊戌(1898年),四十一岁”一条提及女婿林旭八月政变遇难,函嘱大侄翊清与弥甥拔可(李宣龚)为晚翠规划葬事,“是年十月,晚翠义仆朱德贵舆尸达闽,主拔可家中”。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四月,“女鹊应毁殉”。“二十七年辛丑(1901年),四十四岁”一条云:“乞假回闽展墓。营生圹于福州北门外义井,葬林晚翠夫妇左侧,题碣曰‘千秋晚翠孤忠草,一卷崦楼绝妙词’,又曰‘北望京华,累臣涕泪。南归邱首,词女倡随’。”戊午(1918年)六十一岁,九月初二日(10月6日)寅时卒于上海虹口沈家湾寓所。
若能厘清沈瑜庆的葬地,也就解决了林旭、沈鹊应的问题。按今之行政区划,义井为福州市晋安区新店镇一行政村,辖义井、黄埔两个自然村。《年谱》所记略嫌空泛,后附《沈敬裕公墓志铭》更为具体:“戊午十二月(1919年1月)卜葬公福州北关外义井何家山之原。”但实话中也带着隐讳,墓志铭系陈三立撰、郑孝胥书,实际情形依郑之日记所述则显曲折。
对于沈瑜庆的丧事,郑孝胥《戊午日记》(1918年)关切较深,如九月廿四日(10月28日)“改爱苍行述,过鲁青,付之”,十月十二日(11月15日)“鲁青来,求书爱苍墓碑,余未归,留字而去”,十二月廿七日(1919年1月28日)“晤昆三,言爱苍已附祀文肃祠堂,求余作祠联”。
走笔至此,事情尚未了结,一直翻到《庚申日记》(1920年):四月廿五日(6月11日)“雨,雷。书《沈敬裕公墓志铭》”,四月廿六日(6月12日)“续书沈墓志毕”,七月廿三日(9月5日)“风不止。沈彦侯、昆三、林策同来,云将归福州,八月初八日(9月19日)葬其父”。
彦侯、昆三、林策即瑜庆长子成鹄、三子成式、五子成栋;鲁青即葆桢三子璘庆,璘庆三子成栻字叔玉,维基百科把“成栻”“成式”混同一人,非也——成栻“配英女琥珀氏名诗枇”,成式“娶林氏”。
之所以停柩不葬一年多,或与旧时民间拘泥风水之说大有关系,考虑到“续书沈墓志毕”,与实际下葬时间仅差3个月,最终应无另择吉地的可能。
沈家述闻
《武林沈氏迁闽本支家谱》说“瑜庆初名志雨,字爱苍,号涛园,葆桢四子”,《年谱》则言“公姓沈氏,讳瑜庆,字志雨,号爱苍,涛园其别号也”,然《墓志》又云“字爱苍”,未知孰是。
《家谱》“瑜庆”一条述其“(清)咸丰戊午年(1858年)十月念九(二十九)日巳时生,民国戊午年九月初二日寅时卒,寿六十一岁”,郑夫人(邑庠生郑葆中女)“咸丰戊午年十月初六日卯时生,民国己未年(1919年)二月十六日(3月17日)卯时卒,寿六十二岁”,“合葬北关外义井何家山”。
值得留意的是这条信息:侧室张恭人“(清)同治丙寅年(1866年)正月初八日生,民国十九年(1930年)11月19日即庚午十月(初)一日(原文如此)卒,附葬何家山”。
从1901年“营生圹”“葬林晚翠夫妇左侧”,到1930年张恭人“附葬”,墓址近30年未见更改。义井何家山一处平地上,至少葬有沈瑜庆一家五口,规模不算小。
上述记录甚为明快,何以谱牒为证仍不能服人?最大原因可能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义井何家山”依然是“地址不详”。因缘际会,记者得以向沈氏后人姻亲李纾先生求教。他询问一位宗亲(今年70多岁),回复说义井确实有何厝山,没有何家山,地点大概在今省直机关湖前住宅区。过去义井一带都是连绵的小山丘,现在经过那一带,还能在路上看出大致的山势高低。
沈家人的说法自然要比外人可靠,只是暂无文献可循,姑且在此存其说以备考。若是,则窃以为按旧例,似宜书作“葬北关外黄埔(或王墓)某山”。
李纾个人推测“何家山”是“何厝山”的书面语,一字点拨令人豁然开朗。“厝”在福州方言中有“家,家庭”一层意思,对于大家而言,墓志行文讲究“典正谨严,不从流俗”,“何厝山”毕竟是地方“土名”,以“何家山”代之也就合情合理。
迁坟通告
但想在福州北界找座“何厝山”,难度实不亚于“何家山”,转机出现在《福建日报》几则旧闻上——
1956年3月20日起,《福建日报》连续3天在第4版发布《福州市民政局通告》[1956年3月19日(56)民民字0135号],内云:“为国家建设需要,决定征用本市北郊升山村(李园)何厝山、西营山等土地进行建设。凡在该建设范围内的坟墓,急需迁移。希各有关墓主自3月20日至3月26日,前往湖前乡升山村(李园)征用土地工作组办理登记手续。逾期以无主坟墓处理,由用地单位代为迁移。”
同年还刊有类似通告,如《福州市房地产管理处通告》[1956年9月25日(56)房征字第0378号]“决定征用本市郊区湖前乡义井村龟山东北向山地进行建设”。龟山在今怡景小区一带。两相联系,迁坟征地是建设外福铁路所急需的。1956年3月1日,南(平)福(州)线正式开工,边设计边鉴定边施工以赶工期,3年后交付运营,改称外福铁路。
通告说明几点:一是福州确有何厝山,尽管于1956年后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和记忆;二是方位在今新店镇赤星村李园以南,外福铁路沿线附近(义井村北同赤星村毗连,李园位于赤星村南);三是山上有墓葬群,周边岗峦迭起;四是整座被征乃至推平,山体不会太大。
那么,“义井何家山”岂不成了“花开两朵”?刘诚编著《福建乡土史地》(1942年初版)描述当时的福州疆域:“东至鼓山绝顶峰,西至岭峡山麓,南至高盖山麓,北至义井乡东北之小石桥。”从1945年《福州市区图》(福州市政筹备处第五科12月制),可以看到“小石桥”横跨今之义井溪,义井溪这段相当市界。外福铁路对应一段又在义井溪之南,跟义井上厝挨得很近。
界域划分的归属、更名,随时代变迁而流动。《新店古村落》搜集不少村史,内有“1996年征迁义井村下溪(1994年版《福州市地图册》标名‘下淡’)200亩土地新建了锦绣文华小区”一句,说明义井地界还曾延伸至外福铁路以北,越过了义井溪。李园也存在同样的变数,在今百度地图上则与锦绣文华小区犬牙交错,猫头山尚在2公里之外,即明人谢肇淛所谓的义井“又五里”即飞来山也。以历史的乡土大概念论之,彼时称“义井何家山”较为得宜。现在回想吴家琼的“猫头山说”,虽说是“南辕北辙”,但在今赤星村两端,冥冥之中又似有一丝牵连。
话也说回来,家墓之毁未必始于1956年。《侯官县乡土志》成书于1906年,述及北门外富村区诸乡形势,说义井“背五凤山而居”,王墓(黄埔)、猫头山“山场多,田地少”,赤桥、新店等处均有狼。当初沈瑜庆择址,可能会有忌陡泻、忌旷野、忌动杀、忌反背等考量,却没料到此后三四十年间,五凤山一带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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