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有监控家长可以看孩子上课吗(比孩子打盹更可怕)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冯小刚扮演了一名老师,大眼睛白衬衫瘦高个,一看就镇不住学生。
刚上课,帽子被风吹飞了两回,引得哄堂大笑,学生给捡回来看似帮忙,实际上是在出风头捣乱。
扭头写写板书,再扭回来发现帽子里多了一堆煤块。
“这是谁干的!”
台上是生气的老师,台下是看笑话的学生,灿烂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打进教室里,丁达尔效应让人能看得清光束里的每一颗灰尘,每个人的笑脸似乎都在发光。
这是姜文关于学校课堂的记忆,小孩子无处释放的天生活力和一位讲规矩的老学究的有趣碰撞。
这些记忆,我们每个人都有。
2019年了,课堂有了新变化。
又到了开学季,网上出现了这样一张图:画面中,一位女生坐在教室里,旁边是人工智能识别出的一组数据,包括她睡觉、举手、趴桌子和阅读的次数。
这项黑科技让人感到不安。
这要是真推广普及了,学生的一举一动不仅尽收眼底,还能分门别类登记造册。学生上学不叫听课了,变成了对老师、年级主任,还有爹妈的现场直播。
这压力该有多大。
在大家的关注下,该科技公司进行了回应。
“这只是技术场景化概念演示”。
这并不能打消大家的疑虑,无风不起浪,监控正在我们每个人身边形成包围圈,一张大网正在铺开,深入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这才是我们的亲身体会。
在有的地方,这套系统已经落地。
中国药科大学的两间教室“试水”安装人脸识别系统,用于日常考勤和课堂纪律管理。
人脸识别系统在学生进教室后能自动识别个人信息,系统自动签到签退,全程监控学生上课听讲情况,就连学生发呆、打瞌睡和玩手机等动作行为都能被识别出来。
公司的说法是用于智能校门、教室门及宿舍的出入,方便学生安全出入校园。
但根据校方说法,相关系统已在两间教室中进行试点,如果效果好,会进行全校推广。
试水的地方,不仅是中国药科大学。
在杭州十一中的两个班上,来了个新玩意。3个摄像头都被包在一个灰褐色的球里面,其中有一个是不动的,另外还有两个是动来动去的。
它的名字叫“智慧课堂行为管理监控器”。
系统每隔30秒会进行一次扫描,针对学生们阅读、举手、书写、起立、听讲、趴桌子等6种行为,再结合面部表情是高兴、伤心,还是愤怒、反感,分析出学生们在课堂上的状态。
不仅要监控,还要打分。
比如趴桌子被列为扣分行为,此类不专注行为达到一定分值,系统就会向显示屏推送提醒,任课教师可根据提醒进行教学管理。
这套系统与学校医务室等其他后台的数据打通,若学生因身体不舒服,可列入“白名单”。
系统无情人有情,感冒发烧打瞌睡可以特赦,我竟然还有点想谢恩。
过去十年里,中国是世界视频监控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预计到明年,我们的监控摄像头数量将会达到6.26亿个。
以前想找个人,我们称作大海捞针,想抓个坏人还得需要狄仁杰、福尔摩斯的帮助,现在好了。
出门下楼坐电梯,上班坐上公交车,进入办公楼打卡,中午餐馆吃顿饭,晚上去超市溜达一圈再回家,你一天的行程在摄像头的注视下全程直播,带薪撒了几泡尿老板一清二楚。
有这天罗地网的条件,别说抓坏人了,就是抓好人也是手到擒来。
这两年我妈就开始埋怨法制节目没以前好看了,我问她为啥。
她说以前的节目都是靠蛛丝马迹层层推理破的案,现在都是案情一交代,然后翻翻监控案子就破了,没啥看头。
BBC一名记者曾经来中国亲身体验监控系统的威力,在被手机拍下面部照片后,仅“潜逃”了七分钟就被当地警方抓获。
这就是科技带来的好处,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安全更便利。
这几年人工智能炒得火热遍地开花,把人管起来的呼声越来越高,应用场景越来越多。
讲出去就是成绩政绩,才有了课堂里装监控的剧情。
这么做明显过火了。
早在两百多年前,有个叫边沁的英国人发明了一种监狱。四周的环形建筑分隔成一个个囚室,囚室的一端面向外界,用于采光,另一端面向中间一座用于监视的高塔。
这样高塔中的监视人员可以时刻监视到任何一间囚室,而囚室中的犯人因为逆光效果,无法看到监视人员,会疑心自己时刻受到监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为什么我们看到教室里装监控的新闻会感到不舒服,道理和这个监狱的设计一样,每个人都会本能拒绝活在无时无刻的监视之中。
老师在台上一本正经地讲,学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这本来就是落后的教育观念。
课堂缺少交流互动的填鸭式教学,因为传统陋习,也因为教育资源紧张,这样的教学方式一直流传至今。
落后的观念很可怕,要是用先进的科技把落后的观念给贯彻落实到底了,这是一场灾难。
白岩松曾经说过一句话:
把任何一代孩子中学时代的成长真相,和盘托出在父母面前的话,一定会让他们感到惊心动魄!有几个人没打过架,有几个人没偷偷地抽过烟、喝过酒,偷偷地单相思过?学校的老师领导们敢保证自己上课从来不走神,十年寒窗如一日?
学生上课传纸条、跑神儿、和同桌说悄悄话,这是人性中“不能消除之恶”。正是因为这些毛病,让我们和机器人有了区别。
在学校犯了点错误应该让家长老师来批评,来帮助改正,而不是靠监控机器带来的恐惧感压倒孩子们。
这更不会激发起学生的道德感和求知欲,而是精神上的高度紧绷。
有时候我反而庆幸我小时候科技还没这么发达,互联网的应用还没这么普遍。
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有这么一段往事:“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像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
“读的书多起来,画的画也多起来;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最成片段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
回忆少年往事,一向辛辣讽刺的鲁迅,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姜文的爸爸离家千里,留下了他在学校里肆意挥洒年少的荷尔蒙,几十年后回忆往事,才有了天真烂漫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正是因为沈腾秋雅马冬梅在学校里的打打闹闹,才有了让我们捧腹大笑的《夏洛特烦恼》。
我们哪个人回忆起学生时代,没有一箩筐的故事要讲呢?
上课不好好听传纸条,下课和同学闹矛盾,因为没有微信群打了架父母也都不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又和同学和好了。
你后悔过,但这些都是我们一辈子的珍贵瞬间。
我们不该这么自私。
借助科技的力量把下一代的孩子摁在座位上,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完美得像个机器人。
留给他们的只有冰冷无聊的年复一日,毫无往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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