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的等待2(青未了醉的等待)

童年对醉的等待,相当于对成长的等待,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痴情的等待2?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痴情的等待2(青未了醉的等待)

痴情的等待2

童年对醉的等待,相当于对成长的等待。

醉酒是新奇的,因为喝酒是成人的特权,尤其是男性成人的特权。似乎能够喝酒,就意味着成熟了,成为了男子汉。就可以在小伙伴面前逞能:嘿,你毛还没长齐呢!即便不是如此,小小不言的醉一次,等于人生的经验大上了一圈,自然也就有了可供炫耀的小小不言的资本。

仿佛长大就可以摆脱那种寂寞感,那种对新世界求之不得的无奈感。

那时,我觉得自己的童年真是枯燥至极,成天圈在一个小学校园当中,每至放学罢,校园里的喧闹归于夜幕下白杨的肃立;或者每至假期,空荡荡的操场上荒草疯长尘土飞扬,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我在无聊中看了一些书,并不算很多,并不算很多的依旧使我觉得自己也算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至于没有书看的日子,就是在那些循环往复的日光以及雨水中等待着时间的马蹄哒哒而过。所以我多么盼望长大,盼望像侠客一样去闯荡江湖去浪迹天涯,大块吃肉,酣畅淋漓的喝酒,他娘的不亦快哉。

但那时候我不会说脏话,这句“他娘的”是我现在给加上的,表示想念至深的意思,这是一种文学手法。凡是一个作家文章里出现“他娘的”了,就说明他已经到了一种潇洒的境界了。譬如中国作家有个古怪的传统,觉得不善于描写性的作家不是一流作家,这就是他娘的胡说八道了。

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学会了喝酒。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的一所职业学校里,职业学校能教的不能教的东西我都学了一点,包括唱摇滚和抽烟喝酒以及早恋。这些东西,我十七岁时还不会,我十七岁的时候还曾被一位老学究称赞为出淤泥而不染。实际上,染不染污泥那不是莲花想不想的事情,而是污得够不够的问题。当我逐渐认清人生的真相,不由得大失所望。就像电影里演的,心中的那头叫做恐惧的怪兽醒来了,开始步步逼近,面目狰狞,狠狠地凝视着年少的自己。这是在九十年代初,市场经济,一切向钱看的思想如同洪水决堤,淹没了包括我在内的城乡,而巨大的城乡差别更是让我无时不在自惭形秽。我放弃了什么他娘的书香门第,和同学到西郊批发市场批发袜子和明信片,到学校里售卖。赚钱了吗?好像没有,但是从那时开始买酒。什么酒?无非是半斤装的大曲或者二曲。那酒苦咧咧的,喝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上头,鼓得太阳穴青筋凸起。

我的第一次吐酒是在一九九四年的夏天,毕业在即,离别的气氛越来越浓。我还没有准备好人生长路上所有的装备,于是又像吃过了醉枣的那次,无奈而又被动地等待着命运的仲裁。我自己在宿舍就着花生米喝掉了半斤酒,酒后去逛那座城市当时最高档的商场,就在那最高档的商场正中的湖心亭里,看到翠叶如盖,睡莲扶摇,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不由酒撞心头,张口将腹腔以及心胸里的东西哇哇吐了一地。有位老保安过来,看了如此展陈,觉得我不像是吃过好东西的人,随即高抬贵手,放我走了。

我醉了这一回,然后童年才算结束,人生开始了。

按说醉过的人知道了醉的滋味,不应该明知故犯而重蹈覆辙,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这样,就像我们读了那么多历史,明白了那么多道理,但低级的错误还是要犯一样。这简直就是赌徒心态,似乎在期望下次醉后的感觉会美妙一些,达到古人在诗歌中描绘的那种美轮美奂的境地。但这真的是他娘的不可能的。你看,我为了强调感情的强烈,又活用了“他娘的”这个词语。有人解释说,古人之所以千杯不醉,是因为喝的是粮食酒,因为度数低,因为文学修饰等等,但是我想,醉后的感觉其实都是一样。难受。人体内脏接受了一番酒精的蹂躏,脑细胞受到了一番清洗,甚至心里愈发被掏空,谁要说好受谁他娘的就不是中国人。

期待着喝醉的人,要么因为喜悦,要么因为伤悲,要么包藏祸心,要么工于权术。并不是所有的人渴望通过喝醉得到飘飘欲仙的快感。于是,醉,也就成了罪,喝醉约等于受罪。这是我很久以后才明白的道理。但是后来我烟能戒掉,酒就是戒不掉。也许,酒还是一种人间隐遁的介质吧。所以,才会有酒道。

而无论酒道也好、茶道也好,是关乎在中国传统的礼道的,所谓克己复礼,就是把人的一切欲望约束起来使之有章可循,使之既可以找到释放途径,又合乎公序良俗。但是,这他娘的怎么可能呢?如果圣人的话都能照办,我们两千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大同世界。没有经过摧毁的悲恸,又怎么会知道平和的美好呢?设置好的人生尽管大道笔直,但如果缺少风雨和挫折,那也毫无意思。何况人生该经历的必须经历,该摔的跟头不会有筋斗云把你平地捞起。

该喝的酒,一滴也不会少。该醉的场,一场也不可能耽误。那是少年意气啊,你怎么可能让一个年轻人暮气沉沉,让他啜饮人生的美酒吧,直至大醉而梦醒。

所以,现在想来,张炜在《我的原野盛宴》第一节的设置,尽管刻意了些,但也是巧妙的刻意。如梦如幻又真实在目的一桌盛宴,可能来自于野物的报恩,可能来自于异次元,可能有一万种解释,就这样如梦如幻又真实在目。其实想一想,哪一场盛宴不是如此呢?所以《增广》中如此讲:“炮凤烹龙,放箸时与盐齑无异”。没有无缘无故的盛宴,没有无缘无故赴宴的人,如果不事关利害,如果不有所愿求,谁会无缘无故设下盛宴邀请白吃入席做个席首极尽中华言辞之美妙呢?进而还美其名曰酒文化,因之设置了尊卑礼仪,就和礼道的约束一个道理,可这种“文化”真的是为了“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吗?喝醉了照样骂大街甚至在桌面上动起手来。

所以,张炜就把这桌盛宴,留给一个人享用,这是他的良苦用心。

而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此,这就是一个注定有点悲伤的成长故事。

2022.03.09

壹点号东夷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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