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儿时摘桑葚的时光(童年老家的记忆八)
作者:张国政/图:张国政
人那,一上了年纪就容易触景生情,特别是象我这样离别家乡五十多年,参军转业后在外地安家的游子,到了晚年就更容易怀念童年时期的家乡,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和趣事风情。这不,今晨逛早市在一个卖水果的摊位前,发现了几盒又黑又紫晶莹剔透的大个桑葚果,这一下就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老家的那小片桑葚树。
我的老家在吉林省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是吉林省唯一的蒙族自治县。属于温带大陆性季风气侯。位于吉林省西北部,松嫩平原南部,县城与松原市共处一城,总人口六十余万。郭尔罗斯源于蒙古古部落名"豁罗刺斯"的译音,意为"江河"。前郭尔罗斯位于松花江南岸,故前郭县蒙语意为"江南”。我家就住在卡拉店屯,紧靠江边,蒙语意为“军事哨所"或比较空旷的地方。我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记得我六虚岁那年,正赶上成立人民公社、大跃进那个时代,有一天父亲匆匆赶回家,跟妈妈好象商量着什么,我听出的大概意思就是,好象外面都在传,家里有男孩的过了六岁不上学由国家牵头,全部送到苏联去。因为我家里兄弟姐妹多,共七个,当时就有五个孩子,我是老三,男孩我是老大。我前面有两个姐姐,后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商量的结果就是为了保住我这个男孩不被送到国外,当时决定让我提前插班入学。我还清楚的记得晚上妈妈在煤油灯下,用好几块布头拼到一起给我缝了个小书包,里面装了个练字本和半截铅笔,每天由二姐带着我去上学,课本就和二姐用一套。那时的农村六岁小孩哪象现在的孩子这样聪明,什么也不懂,其实就是姐姐看着我玩。这样上了大约半年学后,也没有什么往外国送小孩的风声了,第二年我又重新入学,正式进入了小学阶段。
卡拉店屯那时归卡拉房子大队管,包括小后屯。三个屯只有一所小学校,学校位于卡拉房子大队部旁边,离我们屯大约有三里地左右。通往学校只有一条马车道,我们上学时为了抄近道,只走一半这条路,然后我们选了一条更近的羊畅小道。但必须得穿跃过一条“河网化”时修的大壕(大水渠),大壕两边坝高四至五米,渠深五至六米,宽十米左右。当年为了解决前郭县十年九旱的问题,全县响应毛主席的“土、肥、水、种、密、保、管、工"农业八字宪法伟大号召,欣起了引松花江水灌溉农田,实现河网化,修了很多水渠,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由于当时技术的落后,没有大功率的提水设备和设计规划的缺陷,松花江水一直没有引入成功,留下了多条废弃的大水渠。我们就穿过这条干沽的水渠,延着这条羊畅小道,口里唱着当时最流行的歌曲〈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呀,苏联老大哥呀,建立了新国家呀……〉,每天无忧无虑地上学去。
由于那时侯农村生话条件艰苦,一年到头除了年节能吃上两饨细粮外(指大米、白面),平常日子主要以玉米面为主,大饼子、小米饭、包米楂子粥一天就是老三样。肚子里根本沒油水,尤其象我们这样刚上学的孩子们,正是长身体发育时期,饭量不次于大人,每天不等放学肚子里老肠子和老肚子就打仗了,咕噜乱叫。沒办法,我们就经常在放学后找点山珍野味充饥。
记得有一次放学后,不知是哪个同学说,在北沙坨子附近发现了一片野生桑树林,树上结了很多桑果,已经进入初夏可能快成熟了。于是我们几个小男孩一商量,决定冒一次险,去采摘桑果去。那片桑树林位于我们学校的东北方向,在卡拉店和小后屯之间。提起北沙坨子,其实就是一个个流动的沙丘连成一片,沙丘地带植被不好,只生长一些耐旱的扎妈棵(学名骆驼草),花棒和少量红柳,地表还生长一些沙棘,沙棘籽成熟后混在沙堆里,有时我们光脚踩在上面被扎得生疼。春季刮大风时,黄沙漫天,一团团的骆驼草象球一样到处乱跑,刮的人睁不开眼。风停后,沙滩上被风吹过的痕迹就象大海的波浪纹,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别具特色,让人心旷神怡。我们翻越过学校的后院墙,墙外是一个三十多度的大徒坡,然后向东北方向行进,走了大约半个钟头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个沙丘,最大的沙丘能有十几米高。在几个沙丘之间的较平的空地上,终于发现了一小片由十多棵桑树组成的小桑林。
东北的六月,阳光明睸,桑树的绿叶在微风的吹彿下如同翡翠一般。上面结满了绿色、白色、红色、和紫黑色的桑果,在午后斜阳的照耀下仿佛进入了仙境。这片沙漠绿州的发现,使我们这些本来累得疲惫不堪无精打彩的孩子们顿时来了精神,奔跑跳跃着来到桑树下。树上那结满了白中带红、红得发紫、紫中带黑的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桑果,挂满了枝头。刚开始我们在树下找那些伸手就可够得到的红色和紫色的吃,后来够不到了,我们就索兴爬到了树上采摘,每棵树上都有一个人,就像小猴子一般,一个个吃的小手和嘴巴都被果汁染的红紫,十分可笑。
自从那次尝到了甜头,以后每天放学,只要天好,我们就结伴去采桑果。这样大约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桑果也被我们采的差不多了,学校也开始放农忙假了。不管怎么说,在那个年代,在那青黄不接的季节,是桑果为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帮了大忙,补充了营养。
小时候,听老人讲有关桑果树的传说很多,在汉末年,为平定王莽叛乱,汉室子孙刘秀亲征,不料被王莽打败,流落于幽州(今北京),饥饿难耐,恰好此季节桑树结果,刘秀靠桑果充饥才度过了追杀。当时就许下愿言,如以后获胜,一定要回来册封此树。几年后,刘秀打败叛军获胜,回来封赏时,错将旁边的椿树封了百树之王赏。可谓"桑树救驾,椿树封王"之词就从这个典故而来。几乎同一时间,有一个叫菜顺的少年,父亲早亡,母子相依为命。战乱之际,无以果腹,菜顺便在桑树结果季节,每天采摘桑粒充饥,他把紫红色和红色的桑果分放在不同的竹筐中,甜美的紫红色的留给母亲,自己只吃红色的酸涩桑果。起义军感其孝心,给了他粮食供养母亲,这就是二十四孝中的“拾葚异器"。
童年的回忆是美好的,有些往事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们的心中,永远挥之不去。家乡的那片桑葚树尽管早已消失,北沙坨子现已建成松原市开发区,平整宽阔的板油马路四通八达,一栋栋林立的高楼大厦早已抹去了小村庄过去的身影,但是那片给了我童年的快乐和希望的桑葚树,那再也找不回来的、清香甘甜的桑果汁味道将永远铭记在我的心底,我爱你家乡的桑葚树!
初稿于:2019年3月9日。2020年4月20日修改并入《童年老家的记忆》系列。
又到别春迎夏时,
瑶台桑果恋琼枝。
柔情已化松江水,
一缕清甜随风去。
作者张国政简介:
祖籍河北,生于吉林松原,军人出身。从军二十八年,在基层连队当过坦克驾驶员,给养员、事务长、排长兼技师、连队付、政治指导员。在团至军各级装备技术指挥机关任职多年。后转业到地方金融系统工作直至退休。兴趣广泛,尤爱好文学作品和野外垂钓。在部队期间撰写的《关于野战条件下坦克抢救抢修》的技术保障论文,曾获全军和军区优秀论文奖。在军报和地方报刊发表过数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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