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理工学院和清华哪个好(清华大学博士美国访学归来)
在麻省理工学院大草坪前,与主楼Killian Court (俗称“大圆顶”)的合影
时间过得飞快,在麻省理工学院为期六个月的访学生活即将要结束了。回忆半年来学习与工作上的点点滴滴,感触很多,这其中有许多麻省理工的优点值得我们中国的高校去学习,也有一些缺点和不足需要我们去避免,甚至引以为戒。
Mind and Hand:在科研中提升自我
2018年的3月1日,抵达波士顿的第二天清晨,顾不上尚未倒过来的时差和旅行的疲惫,我就匆匆从位于萨默维尔镇的租住地,赶往位于剑桥镇的麻省理工学院报到。
麻省理工学院的各栋建筑散落在剑桥镇东南角的查尔斯河河畔,隔着查尔斯河与波士顿的后湾区相望,校区基本构成一个钝角三角形。跟随手机导航走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找到麻省理工学院的大门入口,这让我不禁焦急起来。直到遇到一位身穿带有MIT标志衣服的同学,拦住一问才知道,原来我已经身处麻省理工校园之中了——和国内的大部分高校不同,麻省理工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校内外所有的道路都是直接相通的,校外的人和车可以毫无阻碍地进出校园,各个院系的系馆也没有门卫,游客均可自由出入。虽然时不时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来参观,但整个校园依然显得有条不紊、秩序井然。我和麻省理工的第一次邂逅就在这样一种不知不觉的状态下发生了,真可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也是麻省理工这所世界名校留给我的第一印象。
2017-18年度,麻省理工学院位列QS世界大学排名世界第一、US News世界大学排名世界第二、世界大学学术排名(ARWU)世界第四、泰晤士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世界第五,其材料学科更是长期位居全美第一。虽然在各种各样的非金属材料、功能材料、纳米材料日益占据美国各个高校材料学科研究热点的背景下,我所研究的传统金属结构材料越来越不占主流,但是素来拥有物理冶金背景的麻省理工材料系,还是保留了一支短小精悍的金属结构材料研究队伍,这一点实属不易。而我在麻省理工的合作导师,材料系的C.Cem Tasan教授,就是这为数不多的队伍中的一员。他从世界著名的金属研究重镇——位于德国杜塞尔多夫的马克斯·普朗克钢铁研究所入职麻省理工还不到三年,就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独立研究团队,共有博士后三名,博士生七名,访问学者和访问生三名。
第一次和Tasan教授见面,他就立刻和我约定了每周固定的讨论时间。在他的课题组里,每位成员都会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每周和他讨论科研进展,以确保导师可以随时掌握学生的状况。在Tasan教授的日程表上,每位成员的项目进展情况标示得密密麻麻:有的处在项目开题阶段,有的处在实验和数据收集阶段,有的处在数据后处理阶段,有的处在文章撰写阶段,还有的处在投稿阶段……根据不同的进展情况,每周的讨论都会有不同的侧重点。这种有效的时间管理令我印象深刻,它有力地确保了组内科研活动的高效运转,值得我校的课题组学习借鉴。
麻省理工对实验室的安全也十分重视。和导师敲定课题细节之后的第一时间,我就想投入工作,结果却被实验室的管理员告知没有进入实验室的权限。原来是因为我还没有完成学校规定的安全培训课程。
麻省理工的安全培训分为两个层次,第一层是面向全校研究生的实验安全知识培训,在网上进行。学生浏览每一章节的幻灯片后,需要回答相应的课后习题,只有正确率达到60%以上才能通过。所有在麻省理工学院工作的博士生、访问生都必须参加;第二层次则是每个实验室根据自身情况组织的单独培训,包括危险源的识别,实验室的规章制度,实验仪器的操作须知等等,由实验室的工程师负责组织考核,该实验室所属的研究生必须参加。在完成了上述两项安全培训之后,我才终于开始了我的实验之旅。
麻省理工的校训是“Mind and Hand”,意在强调学生不仅要有坚实的理论分析能力,也必须具备很强的实验动手能力。以前在清华做实验,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自己动手,比如加工试样,只需要把CAD图纸画好,直接交给机加工师傅即可;又比如拍摄试样的电镜照片,只需要自己坐在一边,告诉电镜工程师用多大的倍数观察哪些位置、哪些区域即可,并不需要自己操作电镜。
然而,在麻省理工,这一切都需要自己来动手了:在线切割设备上切取试样,切割丝的运行轨迹需要精心设计,遇到一些复杂的几何结构如何处理,如何选取合适的切割参数,都让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学习电镜的操作,对我来说更加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失去了工程师的帮助,我必须自己学会图像的对焦、对中、消象散,然后设置各种合适的观测参数,有时候还需要转动和倾转样品台,却又要格外小心,不能让试样撞上电镜真空腔内安装的各种探头……经过一个多月的培训,我才终于掌握了这些设备的基本操作技能,具备了进入实验室开展科研工作的资格。
Tasan教授课题组的组会安排在每周四的下午,由一个45分钟左右的长报告和一个15分钟左右的短报告组成。报告中的讨论也相当活跃,大家可以随时打断报告人,就不明白的地方进行讨论和商榷,充满了学术民主氛围。开始时,由于英语口语不熟练,我还不太敢随便插嘴提问。Tasan教授看出了我沉默的原因,便鼓励我勇敢提问,他说即使说的不规范也不要紧,只要大家能理解我表达的意思就行。于是我开始勇敢地参与组会讨论,虽然英语讲得并不流利,时不时地夹杂一些语法错误和中式英语的不正确表述,但总算是正常地参与学术讨论了。
整个访学期间,我一共做了三次长报告、一次短报告,口语水平也随之提高了许多,英语水平确实需要语言环境才能不断地进步和提高。相较之下,我们清华大学虽然是国内国际化程度比较高的大学之一,但是研究生还是普遍比较缺乏英语口语锻炼的机会。希望以后除了一般性的英语课程之外,学校能够更加重视研究生学术英语能力,尤其是口语能力的培养,这对我们日后融入国际学术圈,进行国际性学术交流是十分重要的。
国内外高等教育的制度差异
在Tasan教授课题组工作期间,我也和组里的麻省理工博士生同学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从和他们的交流中了解到了这里的博士生培养制度。总体而言,MIT的许多制度和国内是比较类似的:博士生入学后,首先需要经历一年的课程学习,修完四门必修课程,然后必须通过严格的博士生资格考试环节。博资考有一次补考机会,如果两次都不能通过,就只能拿硕士学位毕业,或者转学去其他学校。博士生的开题环节也异常严格,由系里相关领域的教授组成专门的开题答辩委员会,每次都会有很高的淘汰率,这也是美国“宽进严出”培养模式的特点之一。
但与清华不同的是,麻省理工材料系对博士生毕业时的文章发表数量没有专门的规定,只要博士学位论文的质量达到毕业要求、能够通过答辩委员会的认可,就可以毕业,并不强求一定要发表多少数量的文章。相反,如果学位论文的质量达不到要求,即使在读期间发表了很多文章,仍然是不给予通过的。在这一点上,也希望我们清华可以制定更加灵活的政策,更全面地、积极地评价一名博士生是否达到毕业标准。
而在学校的组织结构和权力运行上,麻省理工非常注重学术自治,而非行政主导。学校的科研活动以各个教授的课题组为基本单元独立运行,校长和系主任不会过多的影响和干涉。甚至说,校长的职责仅仅是代表麻省理工出席如开学典礼、毕业典礼和学位授予仪式等隆重的活动,平时就显得很“没存在感”。
与此同时,学校也非常尊重每一位教授自主选择科研方向与课题,不会制定过多的学术指标去要求教授完成;当然,教授们也必须对自己的科研方向负责,如果因为选择了不合适的方向导致科研经费缺乏,或者学生无法毕业、甚至招收不到学生,学校也不会替教授去承担任何后果。实质上,这也是美国的基本政治经济制度在学术领域的体现,即“小政府、大自治,自由竞争”的逻辑。当然,必须要指出的是,去行政化并不是去政治化——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政治活动在这所学校里留下的痕迹:美国两大政党在麻省理工中都有自己的组织,比如民主党人反对特朗普政府强制遣送非法移民的宣传单就经常散发到我们实验室中。此外麻省理工也非常注重对学生的爱国主义教育,主楼大厅的墙壁上高悬着在二战中为美国牺牲的麻省理工校友的名字,这一点和清华设置英烈纪念碑的理念不谋而合。
名校亦有不足
作为一所国际顶尖高校,麻省理工当然有许多值得学习之处,但不是所有的制度都值得我们不加甄别地照抄照搬,甚至有一些不足是需要注意规避的。
第一,麻省理工的本科生、研究生招生均采取“申请—审核制”,学业成绩(课程绩点)和标准化考试成绩(本科的SAT和研究生的GRE)只作为参考之一,而学生在科研经历、社会活动等方面的背景则是决定是否录取的重要因素。这一机制固然有利于招收更多的精英学生,却很能保证招生的公平性。在Tasan教授的课题组里,我就遇到了一位韩国某官员之子正在做暑期研究,他高中都还没有毕业,甚至不具备从事科研所需要的基本知识框架,就已经在父亲的安排下,进过麻省理工两位教授的课题组了。
六周时间内,他其实什么工作也没做出来,但出于将来申请本科学校的目的,还是硬生生地利用组里博士生的一些数据给他“造”出了一篇文章,为他的简历上增添了“光辉的一笔”。而对于普通家庭的子女来说,恐怕是很难有这样的机会的,这也就造成了美国名校招生极大的不公平性。相比之下,我国的高考制度虽然存在着某些问题,却相对能够保证绝大多数人获得平等的入学机会。目前,中国也正在推动本科招生和研究生招生改革,在这一过程中,教育公平必须得到严格的监督和保障。
第二,麻省理工的市场化运作,也导致了学生的社会保障不足。学校没有专门的公共食堂,所有的餐厅都和校外一样是市场化运营,不享受政府补贴,因而饮食价格异常高昂,往往一顿饭就要需要花费10美元以上。而在清华,只需要刷学生卡,花10元人民币就可以在学校食堂吃上一顿很不错的饭菜,两者不可同日而语;麻省理工学生公寓的住宿费更是比一般校外房屋的租金还要高,达到1000美元/月以上。而在清华,学生宿舍的住宿费远远低于北京市房屋的一般租金;医疗方面,麻省理工的学生都需要自费购买昂贵的医疗保险,而清华的学生都可以享受校医院的公费医疗……以上种种,都造成了美国的顶尖教育为精英阶层所垄断,底层群众很难负担得起这样的教育成本。
第三,虽然美国社会历经了南北战争和黑人平权运动的洗礼,但是在今天麻省理工的教授队伍中,仍然残存着一些种族歧视的痕迹。比如,有些教授对中国学生持有一定的偏见,在招生和奖学金的授予上对西方学生有倾斜,甚至在学术上对中国学生和学者不甚友好。据一些中国籍的学生反映,麻省理工材料系某位担任知名杂志主编的教授,对中国学者和中国机构署名投送的稿件,几乎每次都不予送审就直接拒稿,而对来自西方国家学生的稿件则大开绿灯。这样的做法不仅侵害了中国学者的权益,也对学术的公平和公正有着极大的损害。相对而言,清华对待外国留学生的态度还是相当友好的,我们也应该极力规避生活中、学术上类似种族歧视问题的出现,体现出清华大学海纳百川的胸襟。
总的来说,为期六个月的麻省理工访学之行,让我学到了很多、感受了很多。在完成既定科研任务的同时,我也体会到了国内外高等教育的制度差异,认识到了中国高等教育的不足之处和优势所在,非常有意义。正像鲁迅先生在多年以前提倡过的“拿来主义”那样,在清华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努力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的今天,我也希望母校可以扬长避短,辩证地吸取麻省理工的先进经验来弥补自身的不足,同时注意避免照抄照搬,也避免麻省理工存在的一些问题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只要通过一代又一代清华人的不懈努力和奋斗,我相信,在不远的未来,清华一定可以屹立于世界名校之林,像今天的麻省理工学院那样,成为世界各国学子纷纷向往之地!
本文来源:清华大学航天航空学院芮少石同学的访学总结报告 编辑:邵正隆 清华大学研究生院;徐思羽 清华大学研究生院学生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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