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饰演女老板小(威龙公司朱琳白发亲娘)
流火七月,得知母亲患了眼疾,需要手术,我向单位请了假,匆匆踏上了归程。
母亲是一个坚强而豁达的人,从我记事时起,好像就没看见母亲生过什么病,有个伤风感冒的,一般还没等我们发现,母亲就扛过去了,也不用吃药打针,往往喝杯热水、喝碗姜汤就好了。所以,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是个站在我们兄妹几人背后的巨人:她顶天立地,她无所不能,她坚强乐观,她豁达爽朗。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我们,关心我们,牵挂着我们。我也像儿时一样依赖着母亲,心里保持着的也一直是母亲年轻时的挺拔和飒爽!
母亲嫁给父亲以前是小学老师,是十里八乡的才女,加上近1.70的身高和一对乌黑油亮的及腰长辫,使媒人几乎踏破了门坎,后来,因为爷爷是抗美援朝时牺牲的,家里是烈属,姥爷才把母亲嫁了过去,说是成份好!可是爷爷英年早逝,家里孤儿寡母的,要啥没啥,一贫如洗。面对窘迫的家境,母亲没有气馁,她决定用自己的一双手改变现状,改变命运。于是,老师不做了,专心回家当起了家庭主妇,一边在生产队挣着工分,一边偷偷地在家养起鸡、鸭、猪…包产到户以后,家里有了自己的土地,母亲更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地里家里忙个不停,慢慢地家里富裕起来,粮食吃不完了,每年交完公粮,还有大屯小屯的节余,门前的菜地里,拥拥挤挤地长满了茄子、辣椒、豆角、韭菜…吃不完了,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用卖菜的钱给我们兄妹几个买来学习文具和垂涎已久的零食。家里的院子更是热闹非凡:鸡下蛋的叫声、鸭子悠闲的歌声、猪熟睡的酣声、狗的吠声、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那简直是一部美妙的农家乐交响曲!后来,孩子们逐渐长大离家,母亲仍然生活在她的乐土里,但母亲却渐渐谈出了我们的视线。
偶尔给家里打个电话,母亲总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我们牵挂:说鸡鸭下的蛋吃不了,腌起来了,等我们回家时多拿点;说菜地的各种菜都长势喜人,要是我们离家近就不用出去买菜了;说庄稼都丰收了,吃喝不愁…可她唯独不说她的身体,这眼睛,还是五一前,小弟回家时发现的,一只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还硬撑着,谁也不说…
提前让在县城的小弟安排好母亲的一切术前检查,在医院住了下来,我到的当天,母亲手术。拉住母亲的手,她的两只眼睛已完全消毒,用纱布蒙着,她一边抓紧我的手,一边说:没事,别怕,不是大病!我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说没事,还安慰我们!紧握着母亲的手,在去往手术室的道上,我告诉母亲只是眼睛里长了块息肉,切除掉就好了,母亲使劲的点着头,我明显感觉到母亲的恐惧和心慌,我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可从表情上看到了胆怯和凝重,她的手和身体在不停颤抖,我的手也被她越握越紧。母亲毕竟年瑜七十了,再坚强的人也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蚀。母亲老了,头发已经白了,腰身也不再挺拔,不再是那个站在我们身后,为我们遮风挡雨,赢天下的人了,她现在需要我们的照顾,需要我们的陪伴,需要我们的关爱,需要我们给予鼓励和勇气!
顺利做完手术的母亲乖的像个孩子,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任凭吊瓶一个接一个,一滴就是一天,偶尔去个洗手间,也乖乖地拉着我的手,听我指引着来来回回。四十年了,我第一次这样拉着母亲的手,第一次近距离看看母亲这双为我们的衣食住行操劳的手:手已经完全变形,关节突起,手指弯曲,指甲灰褐色,手被青筋暴起,手心是掐也掐不动的老茧…握住这双手,我的眼泪一直没停过,我这一生要强、倔强亲娘啊,在我们不经意间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我们一直矫情的认为我们还年轻,父母还康健,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亲情守护一日不可缺失,陪伴才是最好的行孝。给母亲洗脚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当我的手放在水里抓住母亲的脚时,我感觉到母亲的不适应,母亲的脚猛地往后撤了一下,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母亲唠家常,聊我们兄妹之间的趣事,慢慢地,母亲放松了,很满足,很享受的样子。就这样,母亲住院的每一个晚上,我都会为母亲洗洗脚,我知道只有在医院,只有在母亲看不见的时候,我才有这个机会,如果她眼睛好了,是说什么也不会让我给洗脚的。母亲的眼睛手术成功,恢复彻底,拆线后就出院回家了,我也回到单位,一切回到从前。可是我总感觉自己不一样了,开始频道给家里打电话,开始问父亲母亲的生活状况,开始想念母亲的双手,开始怀念和母亲独处的日子!感恩母亲给我们健康的身体和健全的大脑,感恩母亲对我们的养育和栽培,祝愿天下母亲吉祥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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