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又爱又恨的芳华(芳华他把冬天煮沸)
觉得特别适合在冬至这天谈谈《芳华》。
其实像刘峰这样,连名字都和雷锋相似的男青年,如果不是有黄轩那样一张脸,你仍然为他感慨悲伤吗?在文工团这样的集体中,万金油一样的存在着。别人用习惯了便理所当然;一旦失去了,经过不到28天的习惯养成,也不过这样。
这样的人有一个共同点,特别愿意为所谓的集体着想,特别愿意为别人着想,但又特别容易让人忽视他到底做了什么,到底他需要什么。存在主义哲学的萨特说,别人就是地狱。刘峰心中有99%的领地是属于别人和集体的,只有仅存的1%是留给自己的。
而为了心中唯一留给自己的自留地,高贵的爱情,他转而走向了后果可期的,难以逆转的人生轨迹。让我清楚明白的,是他走向命运转折点的过程中,除了何小萍敢送他,其他人,连把他的名字宣之于口的勇气都没有。
刘峰为战友的婚礼连夜赶制沙发,为战友从北京人肉带回沉重的慰问品,为不爱吃饺子的女战友准备面条(对不起我忘了是不是给林丁丁),摔伤腰后为文工团各种修补。更让人啧舌的,他为了别人放弃了进修机会,等于放弃了一个光明的让人艳羡的前程。
为什么何小萍敢送刘峰?因为她也是游离于这个球形集体之外的。
其实这部电影,我觉得导演是有私心的。因为整个电影的视角,我觉得是导演的回忆视角。矛盾弱化,审美强化。文工团演出和排练时,晃动的镜头跟随着女演员曼妙的身躯和舞姿,让人晕眩。每每有矛盾点,又不约而同地无疾而终。
何小萍说她会恨林丁丁一辈子,让韩穗子转告,无疾而终。改装内衣的事,无疾而终。黄轩的告白,无疾而终。仿佛重在回忆整个青春事件的美好,而不要去考虑事情的矛盾点。这根本是中年男视角嘛。
上了战场之后的刘峰,让我想到四个字,英雄末路。
战争留下残缺的身体,媳妇跟别人跑了,他也只是淡淡的,只不过聊起来的时候,点上一支烟。收入微薄,还要应对苛捐杂税,不可谓不心累。他仍然什么都不争。也许此时他已经知道,年少的荣誉、title,当时看着美好,下一秒很有可能就能沦为自己的耻辱柱。如同年轻时得到的“学习雷锋标兵”奖状和证书,耻辱到只能扔掉。
他仍然是温和的。沉默的是整个时代。
这种偏怀旧的题材只能是严歌苓,如果换作李碧华,我想,应该能把刘峰塑造得更孤傲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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