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王人物档案(六个少年从无人岛奇迹生还)
本月初,英国《卫报》刊载了澳大利亚历史学家鲁格·布雷格曼(Rutger Bregman)新作《人类》(Humankind)的文字节选,讲述了半个世纪前六个汤加少年荒岛余生,最终奇迹获救的感人故事。文章很快便在全球范围内引发读者巨大兴趣,累计阅读人数至今已超过七百万,还在社交媒体上获得好莱坞演员罗素·克劳(Russell Crowe)、导演泰卡·怀蒂蒂(Taika Waititi)、美国议员泰德·克鲁兹(Ted Cruz)和澳大利亚前总理特恩布尔(Malcolm Turnbull)等各界名人的推荐和转发。很快,好莱坞的电影公司掀起了该片改编版权的争夺战。究竟《人类》有何魅力?不妨先来看看它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人类》由澳大利亚历史学家鲁格·布雷格曼创作。
六个少年的奇幻漂流
说到少年人流落荒岛的故事,不少人首先会想到的便是英国小说家威廉·戈尔丁那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传世名作《蝇王》。确实,由《卫报》开始,各路媒体都十分热衷于以“真实版《蝇王》”的噱头来宣传鲁格·布雷格曼笔下这部纪实文学作品。不过,相比重在揭露人性野蛮与黑暗的虚构作品《蝇王》,《人类》里的这则真人真事,结局却显得相当光明,足以证明人性本恶的说法其实也并非颠扑不破的真理。
故事要从澳大利亚人彼得·华纳(Peter Warner)说起。他是一个有着航海梦想的年轻人,虽被父亲逼着在家族企业乖乖上班,但一有空还是喜欢驾船外出捕鱼。1966年冬天,他航海来到汤加。这个位于太平洋南部的岛国,西距斐济650公里,距新西兰1770公里。返回澳大利亚的航程中,彼得·华纳有意稍稍偏离了平时常走的航线,竟然意外发现了一个小岛。它在地图上的名字叫作阿塔岛(Ata),古时曾有土著定居,到了1863年,他们被驾船来到岛上的一伙白人奴隶贩子全部抓走,之后岛上就再也无人居住,世人也都逐渐忘记了它的存在。
但1966年的这一天,彼得船长却在望远镜里注意到,岛上本该是一片绿色的植被,竟有好几处出现了被火烧焦后的痕迹。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不像是天火等自然因素造成的燃烧痕迹,于是便驾船靠近小岛。
率先进入他视线的,是远处悬崖上一个全身赤裸、头发及肩的男孩子。他也注意到了彼得的渔船,然后就猛地从悬崖上跃了下来,跳入海中。没过多久,男孩游到了船边。“我叫史蒂芬。”他用标准的英语大喊,“我们一共有六个人,我们在这里待了已经有十五个月了。”差不多同一时间,其他几个男孩也都来到了悬崖边,他们扯破了嗓子,冲着自己的救星大声喊叫着。
彼得让他们全都上了自己的渔船。原来,他们是来自汤加王国首都努库阿洛法一所天主教寄宿制学校的学生。因为厌倦学校的饭食和生活,六个小伙伴偷偷开了别人的渔船,仓促出海冒险,不料遇上风浪,搁浅在这荒岛上,一待就是一年多。
彼得安顿下六个孩子,第一时间用电台联系上了努库阿洛法。“我这儿有六个孩子。”他告诉接线生。对方让他稍作等待。过了二十分钟,电台重新响起,传来的是对方激动的声音:“可找到他们了!大家都以为这些孩子早就死了。连葬礼都已经办过了。如果真是他们的话,那真是一个奇迹!”
六个孩子中,当时年纪最大的16岁,最小的13岁。1965年6月,西翁(Sion)、史蒂芬、科洛(Kolo)、大卫、卢克和马诺(Mano)实在是受不了学校里无聊乏味的生活,决定出去冒险。他们打算自己驾船出海,计划先去斐济,要是运气好的话,就一路漂去新西兰。
彼得·华纳(中)与获救的六个汤加少年。
小船是从名叫塔涅拉·乌希拉(Taniela Uhila)当地渔民那儿“借来”的。这人平时就不怎么讨这些孩子喜欢。偷他的船,多少也是为了捉弄一下他。这些孩子长期在教会学校生活,并无多少航海经验。他们带着两袋香蕉和椰子,外加一台燃气炉,就那么仓促地上路了。没人想到要带地图,更别说罗盘什么的了。
就这样,渔船载着六个孩子,在晚上驶离了港口。一开始,海上风平浪静,微风习习,他们不久便在浪涛有节奏的摇摆下,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等到他们醒来时,海上早已变了天气,暴风不仅掀起巨浪,还将船帆撕扯成了碎片,船舵也被打烂。
就这样,他们在海上漂流了八天。没有食物,没有淡水,饿了只能靠捕鱼果腹,渴了也只能用椰壳来收集雨水——但能收集到的量其实很少,所以他们只能严格分配淡水,每人每天只能早晚各喝上一小口。
第八天的时候,阿塔岛出现了。但那并不是我们在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水清沙幼、风光旖旎的小岛。这里没有排列成行的棕榈树,有的只是光秃秃的石头和植被覆盖的山峦。
六个小孩分成了三组,每组两人,轮流从事种植、烹饪和放哨的任务。他们也会争吵,但一开始就说好了,一旦吵起来,马上就有一个强制的冷静期。科洛用一片木头加上半个椰子壳以及从船上拆下来的六根铁线,做成了一把简易的吉他,每天早上带领大家一起唱歌、祈祷。
稍稍安顿下来之后,孩子们开始探索小岛。岛的至高点,其实是一个火山口。在那附近,他们不光发现了人类活动的遗迹,更有百年前那些土著留下的芋头、香蕉和鸡。早在一百年前,那些当地人就被当成奴隶抓去了智利,但这些芋头和香蕉却一茬一茬地自生自灭着,而他们当初养的那些鸡,一百年来也都继续自己繁殖繁衍着。这些,都成了孩子们能存活下来的保障。他们其余的食物,还包括海鱼、椰子、海鸟和鸟蛋。基本上,吃饭不成问题,反倒是喝水,成了一个难题。好在,小伙伴们用一把钝钝的小刀,挖空树干,用来收集和储存雨水,靠着严格的定量分配计划,总算没有渴死。
少年们还试过自制木筏,想看看是不是能离开小岛,结果划出去没多远,就被浪打散了。
史蒂芬有一天摔了一跤,跌断了腿。小伙伴用树枝帮他固定。“别担心,你的活儿我们会替你干的,你只需要像汤加国王那样躺着就行了。”西翁笑着安慰他说。
他们还画出了一片羽毛球场,还自制了锻炼身体的器械。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学会生起篝火,而且十分小心地轮流看管,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来都没有让它熄灭过。火除了能烹饪食物之外,还被他们用来在山顶上燃烧树木,希望浓烟能够引起过往船只的注意。而最终彼得·华纳会发现他们,也都是拜此所赐。
1966年9月11日,是他们获救的日子。医生检查了六人的身体,非常惊讶于他们尚佳的身体状况,尤其是史蒂夫已经完美愈合的断腿。
然而,回到努库阿洛法后,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当地警察立刻把他们六个关进了监狱,原来是那条渔船的主人塔涅拉·乌希拉报了案,一定要把他们当作小偷送上法庭。把他们从荒岛上救回来的彼得·华纳,又一次救了他们。他想到了自己认识的一位悉尼电视台的经理,相信这个劫后余生的传奇故事,肯定能引来影视圈的兴趣。“我可以把澳大利亚范围内的故事版权卖给你。”他告诉对方。就这样,船主塔涅拉·乌希拉拿到了一笔赔偿,孩子们重新获得了自由。
他们回到了家乡哈阿菲瓦岛,小岛上九百多人,全都出来欢迎他们。而他们的恩人彼得·华纳也成了汤加王国的英雄,受到了国王的宴请。“感谢你救了我的六个子民,你想好了要什么奖励吗?”国王问他。“是的,我希望可以在您的水域捕龙虾,希望可以在汤加开始我的龙虾生意。”国王同意了。
很快,彼得回到悉尼,辞去父亲公司里的职务,重新买了一艘更大的渔船,真的做起了龙虾生意。他没忘记那六个孩子,也邀请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出海。毕竟,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他们六人冒险出海的初衷。
电影公司承诺改编会尊重当地文化
五月中旬,包括奈飞、米高梅影业和曾制作过《BJ单身日记》、《真爱至上》等影片的英国Working Title电影公司在内,多家影视商为获得这个故事的电影版权而展开竞标。最终,曾参与投资拍摄《为奴十二年》和《荒野猎人》等影片的New Regency电影公司,以“七位数的价格”拔得头筹,拿下其影视改编版权。
《人类》作者布雷格曼告诉媒体,这个故事能如此轰动,他也感到十分惊讶。“好几十位电影人找到我,想要获得故事版权,有几位已经把具体打算怎么拍这部电影,大致都想好了。但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要由我们几个共同决定才行——这一点至关重要。”
布雷格曼所说的“我们几个”,正是当初荒岛余生的六个孩子中至今仍健在的四人,外加搭救他们的那位彼得·华纳船长。如今,彼得·华纳已经快九十岁了,仍和那些孩子保持着联系。六人中,弹吉他的科洛和第一个发现船长的史蒂芬都已去世,剩下的西翁、马诺、大卫和卢克四人,也已经都六七十岁了。
“还有一点也非常重要。”布雷格曼表示,“拍这部电影的人必须要明白,这是一个属于汤加人的故事,那些孩子当初之所以能在荒岛上活下来,背后有其非常深刻的文化因素,涉及了他们汤加人独特的精神属性和成长背景。”
据布雷格曼透露,这笔七位数的版权费,他们六人已商定平均分配;而他自己那份,打算捐给汤加的慈善团体。“我们几人目前分处四个不同时区,但靠着网络视频会议软件,一起敲定了这件事情,最终拍板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很激动。结束视频会议之前,大家在西翁的带领下,做了祷告。”
下一步,New Regency拿下版权后准备找谁来当导演和主演,肯定都会受到外界的密切关注。布雷格曼表示,该电影公司已向他明确承诺,在这方面肯定也要尊重汤加的地域文化,“尊重太平洋地区老百姓的声音”。他相信,这部电影有不少内容都会在汤加实地拍摄,使用当地的电影人才。“肯定会给这个岛国带来巨大的文化和经济上的影响。他们六个少年的故事,已在汤加这片土地上口耳相传了好几十年了,如今终于能走出汤加,获得全世界的关注,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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