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门前流水尚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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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门前流水尚能西)

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

碧海银沙网讯(文/宋立民编辑/伊 帆 蔚 青

1、“太阳啊,也是我家乡底太阳!

此刻我回不了我往日的家乡,

便认你为家乡也还得失相偿。”

——这是闻一多先生95年前在美国的乡情。

闻先生是湖北浠水人。在那里,浠水、巴水、蕲水、策湖、望天湖五大水系滋养着古今诗人。

于是,看到红土诗人栀子的《浠河来信》(《湛江日报》5月28日),我想起了她也是浠水人。

闻一多说:“我要赞美我祖国底花!/我要赞美我如花的祖国!”

栀子也是花,清热,护肝,古代用来染布。

2、苏东坡词曰:“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这是他在浠水河畔写出来的句子。

浠河连接着所有的河,这一点对于诗人比较重要。

所以,栀子说:“每一条河里/在异乡,在每一个泛着艾香的梦里/我和母亲的心,都离你那么近”——“想起你,如同收到一封/投影在水边的来信/我看见我的亲人在清晨的河岸”。

在水边长大的诗人只合在水边生活。于是栀子来到了湛江。读读其诗集《微光花影》与2017的近作,你会明白她的乡愁不是假乡愁。

3、忽见梅花发,他乡又一年。

关于栀子笔下的爱情,关于心事美丽的情爱的纯粹,关于乡愁,关于亲情,墨心人在《微光花影》的序言里已经咬住文本、做了缜密的解析——亦师亦友,老墨对栀子年轻的诗心了如指掌,使得评论游刃有余。笔者只对于栀子诗中的乡愁作断想式的阅读,那些诗行流淌着楚风汉水。

4、“一路向南/每一个潜伏异乡的人/只有在花开的季节/才能慰藉一些经年的流浪、抹去一些旧伤”(《月光漫过栀子花》)。

“一路向南”即刻让笔者记起那位叫做云鹤的住在菲律宾的华裔诗人,对,就是那个写“有叶/却没有茎/有茎/却没有根/有根/却没有泥土/那是一种野生植物/名字叫/华侨”的摄影家云鹤。他写乡愁,诗句总是很短,因为他流浪得远,句子太长了离家更远。

不过,对于栀子,久居港城,渐渐融入,变成了“我只要我的现在”——只有此刻有花,有色彩与芬芳,就有温润的抚慰。这也是一种态度。

5、而且,“花开”可以是时令季节,更可以是心理季节。

英国诗人济慈最后的一句话是:“我的身体上开满了鲜花。”

身着补丁僧袍辞世的弘一大师临终的偈子是:“问余何适,廓而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道别幻象,成就正觉,信仰的光芒和心灵的光辉足以照亮千山万水。

这些人的“花”开在心里,只有春天,没有四季。

年轻的栀子显然进入了开悟的年龄。她说“聚集一些青春与乡愁”的花“从未走远”;她说“收集这一季茉莉,在每一个月夜把你想起”;她说“丁香散发到风中,所有的雨水都流向四月的河,我是一个流浪经过故乡的人”;她说“我爱你四月的天空,晃一晃,花全开了”——每当与故土联系在一起,“花”才不是植物,才超越了季节,才在心底扎根。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在异乡的人,需要更多的花,更多的慰藉,因为心似穹庐,只写满一个大字:家。

6、“吹落了思乡的尘,却吹不去额头的纹,走完了天下的路,才想起了回家的门”。

当年,听到童安格唱“梦开始的地方”,怀疑今生没有“把碧绿还给大地,江河还给海洋,从梦开始的地方,一切还给自然”即“精神还乡”的那一天。

年轻的栀子还没有想这么多。她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回家的途中。

“我们都是恋家的孩子/一辈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任歌声悠扬 激情唱晚/谱曲六点钟的幸福时光”(《六点钟的幸福时光》)。高铁开通,银鹰翱翔,她想回家易如反掌,“我看见我的亲人在清晨的河岸割菖蒲艾蒿插上门楣”,“有后山坡的杉树林证明我来过”,长眠的奶奶能够听到我的足音。

呜呼!那种属于少年的、“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的单纯,那种明亮如湖光岩水面的乡愁,仅仅属于青春,属于蝉声雕刻的夏天。

7、然而,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一路拥有,也一路失去”,获得几多海风的清凉,也就远离几多爷爷的吟唱。“每一天,当太阳横过西方的海面/月亮 思念/会在另一个梦的角落/升起 圆满 辉煌”(《月光曲》)。“我在一条河的镜子里被天空照见”。足矣足矣,因为所有的江河都朝向浠水。都与风一起绘写着那些“伴着粽香祈福在田野里奔跑的时光”。

8、“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回不了家,最好的心态或者麻醉剂是“却认它乡是故乡”。不是有“盗梦空间”吗?不是正时兴“穿越”吗?所以,月光下的故乡与月光下的红土地是可以合二为一的:“今人不识旧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而此时的夜色/仿佛故乡/五千年的月光”(《月光曲》)。是也是也,千里共婵娟,何必一定找出差别?

“它们没有迁徙的票据/惟有一颗随处可生长的/草木的心”(《平凡的爱》)。于是,拥有第二故乡是幸运的。

9、声音。声音。重要的是声音。重复三遍。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这是席慕蓉的名句。而早期的栀子,显然从席慕蓉哪里汲取了诸多营养。她在《山行》这样写声音:“万物归隐/人心也回到来处/天地间传递着呼吸/喘息是一种安静的节奏/独有一只大雁/如马嘶龙吟/撼越山谷/回头,只见重山满面青春/蓬生如日/这一刻 我想起了家乡的煤油灯/这一刻 我变成了自然的孩子”——以动写静,以近写远,以孤独写蓬勃而落笔于家乡、自然与孩子,值得阐释的“点”比比皆是,于是,轰鸣与回声出现了。

听听唐代诗人笔下的雁鸣:“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杜甫•孤雁》)——那是如何地“撼越山谷”.

看看三十年代“现代派”诗人的“山行”:“传说远古有理想的伐山人/为谷风所呼唤/爬越巉岩,樵彼空山:/丁丁地抡着生命斧斤。//空斫下悲哀的枝,欢喜的叶,/作人世的装饰与慰籍。/后来他怀抱着穿石的斧斤,/冒寂寞的灵雨以远隐。”(刘振典•伐山人》)告别故土,隐姓埋名,石斧伐山,以逃避咒骂与喧嚣的人世——那是怎样寂寞的声响。

体味新时期诗人的“返乡的声音”:“唤一声我的乳名吧,你这画眉、牛蒡花和四处响起的蝈蝈呀……/一声真切切地响动/都能使我的眼眶里,重新充满瀑布般的泪光。”(程光炜•回到北方》)——那是怎样的“近乡情更怯”!

栀子这首《山行》无疑是《微光花影》里最沉厚的抒情。因为心跳是乡思的节拍器。那音响与生俱来,那分贝与距离成正比。

罗大佑唱过余光中的《乡愁四韵》,那“酒一样的长江水”、“血一样的海棠红”、“信一样的雪花白”与“母亲一样的腊梅香”,伴随着肠断声、叹息声、饮酒声、泪奔声,已经成为音乐的一部分——声音里,家园感是一题无解的代数,强烈而平静地涌向未来,响遍未来。

10、进入2017,世界变了,家乡变了,栀子变了。

栀子不再是“只要一伸手金苹果就会落下”的小女生,不再“秒赞”翱翔天空的两颗相似的灵魂,她的诗句降落在爷爷破旧的收音机旁,接上了五皇山、莲花山、湖光岩与后营村的地气。她的词语开始坚硬,例如“那些大自然的歌手/以晨曦或夜幕的馈赠,置换/鸟鸣声里的高山,田野和海洋”(《歌手》);“你的耳语,都是我听得见的风景/高于我们的目光之上,向阳而生”(《你的样子》)。尤其值得回味的,除了《浠河来信》,还有写爷爷奶奶的《故园雪深深》与《逝去的元宵》。

11、《故园雪深深》如下:“故园雪深深/六十年前,爷爷从前线/于暴风雪中归来/他带着一杆枪,走火/差点失手击中他的儿子——/我的父亲//此后,爷爷把所有生冷的东西/都放下/他抱起父亲,抱起/一个磕磕绊绊,却时刻/坚持完整的家//十六年前,北方,小镇/大雪突然弥漫了整个世界/爷爷就在这样一个夜晚/安详地闭上眼睛/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无法忘记他冰雪一样品质/和钢一样的性格/他总说:孩子,不要怕吃苦/要朴实,不能像/官家的大小姐//今天,我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种温暖在极致的严寒里/缓缓升起。/故园的雪再次飘过/我站在南方的雨里,仿佛/看到雪地里一个深深的背影/这让我一下子/泪流满面”。

告别了昔日美丽的形容词副词,她开始走向朴拙,同时把故乡浓缩为爷爷的背影,这是诗情的厚度所在。诗句不流畅,有断断续续地哽咽声,“抱起……坚持完整的家”,表达本身疑似不完整。但是,个中的情感顽强如春笋,沉重如磐石,呼唤我们把四十多年的空白补足——各各用自己的故园与父亲。

在父亲节前,与诗句一起回到北方的雪夜,寒冷,却因热泪而温蔼无限。

12、《逝去的元宵》如下:“远居异乡多年,我差点忘了/在故乡,那些头顶明月的时光/游灯的足迹,是与团圆分不开的//那些天,我仿佛变成一只/萤火虫,与星光辉映/从正月十二开始/甚至更早,每晚提着灯笼/和小伙伴穿行在青石板巷。有时/月下的清辉会带来些许的凉意/烛火的明亮会穿过风的物语/那时候,奶奶还在/奶奶携我提着灯笼/走出庭院的影子/还在//故乡,一个再也回不去的地方/而我早已作别。那些旧时的美好/已不会再见,不会再见的/还有我所有的童年岁月/在子夜最后的爆竹声里,切换/视频里北方灯展的画面/总让我想起幼时的那盏灯/还有映照在灯光的一侧/奶奶慈祥的笑/那种回不去的快乐/让人流泪”。这是2017年2月7日即阴历正月十一写的。写回不去的故乡,看不见的奶奶。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一直简朴,那时候那盏油纸糊成的灯笼珍贵如玉盘,那时候很少吃肉但奶奶始终笑着,那时候奶奶与宝宝是一对提灯女神……栀子明白了,乡愁可以在不同的年龄用不同的笔墨去写,最质朴的情感必须用那些看似木讷的语句。

两首诗均以流泪作结,均替家山提醒:不要忘记乃至小觑我们的爷爷奶奶。

13、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他又说:“农民的记忆有其朴素明确永志不忘的忠实性。”

从诗情少女过渡到“朴素”与“忠实”并不容易,这是“换刀”。而从清丽转为质朴需要悟性,否则,会像大大小小的诗人,重复着当初的自己,找不到故园永恒的灯光。

当然,从清丽转为质朴更需要阅读,否则,造不出文字的直白的张力。

14、“吹笛秋山风月清,谁家巧作断肠声?风飘律吕相和切,月傍关山几处明。”

唱老歌的老人因老歌而年轻,这是笔者的相对论。

听任何动情动心的歌你都会想家,这是我对栀子乡愁诗的总结。

诗人与时光彼此是对方的音乐。

15、当然,栀子仍然是野草,不是乔木。

和我们一样,她需要继续阅读。不仅读泰戈尔与席慕蓉,还要读更多男人的文字,例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普吕多姆、里尔克与鲁迅。读更多女人的文字,例如狄金森、米斯特拉尔、奈丽•萨克斯与杨绛。

总之,栀子花味苦,诗歌不需要太甜。

因为诗歌是翻腾的内心之叹息,是被心谱成音乐的宇宙——这不是我说的,是普吕多姆。 他还说:“文学的独特性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人心变化所引起的永恒的真实。”

2017年6月12日 湛江 不悟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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