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自以为是的爸爸沟通（谁说那些孩子气的爸爸就不能成为一个家的靠山）

大家童年都有这样的经历吧？你玩着玩着，你的爸爸突然严肃地喊出了你的全名。全名，坏菜了，这意味着错误有点严重，竹笋炒肉在劫难逃。在传统的认知里，父亲似乎就是这样的样子，他得是家庭的“面子”，约等于养家赚钱、事业有成，当然还有严肃认真。

在台湾导演黄嘉俊拍摄的纪录片《一首摇滚上月球》里，他对准了六位真实的“失败父亲”：这些人家务缠身、事业上止步不前，根本没有“别人的爸爸”的那些成就可言。

但这些大叔的家中，都有一个小孩，罹患了某一种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的疾病。

他们的人生就此被困住了吗？不，这六个人异想天开地组成了“困熊霸”摇滚乐团，像年轻乐手一样冲击台湾贡寮海洋音乐祭，打败王菲登上了金马奖的舞台。面对大海、面对投射来的各式意味不明的目光，这些父亲用破锣嗓子唱着自己对孩子的爱。

第50届金马奖的颁奖礼上，荣获“最佳原创歌曲奖”的领奖阵容庞大到你会以为整个剧组都上来了：除了曲作者四分卫乐队主唱陈如山（左一）、导演黄嘉俊（右一）外，站在最中间的由罕见病儿童的爸爸组成的乐队“困熊霸”。

“困熊霸”的成员分别是：

▷ 主唱欧阳爸，国中英文代课老师。大女儿气喘、儿子脑性麻痹、小女儿与太太是血小板无力症；

▷ 吉他手李爸，网站设计SOHO族。女儿患有结节性硬化症，皮肤表面有瘤；

▷ 口琴/萨克斯潘爸，街头运动家。女儿平脑症；

▷ 贝斯手郑爸，捏面人师傅。三个患有肾上腺脑白质退化症的孩子；

▷ 钢琴手巫爸，教会行政主任。一对儿女患有尼曼匹克症，行动和反应迟缓；

▷ 鼓手勇爸，计程车司机兼代班鼓手。儿子患有小儿威利症。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罕见病是指患病人数占总人口0.65‰—1‰的疾病，发病率极低，又称“孤儿病”。在医学渐趋发达的今天，这些疾病依然无法根治。

在台湾的罕见病家庭中，有一个特殊的现象，叫做“落跑老爸”，他们要不埋头工作逃避痛苦、或者干脆离家出走消失匿迹。有关数字显示，在台湾，每八个罕见病的家庭就有一个老爸消失。

当苦难降临时，任何人的反应都是“为什么会是我？”

太太告诉巫爸自己怀孕的时候，他非常高兴，并且开始在心里给这个软软糯糯的生命画像：“最好脸蛋和身材像我，鼻子像我，挺挺的，嘴巴也像我，樱桃小嘴，但是眼睛不要像我，最好像妈妈那样大一点。”

上帝真的听到了他的祷告，巫以欣从小就是人见人爱的公主。可惜在她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家人观察到她会无故跌倒，喝水会呛到。经过了医院的检查，发现巫以欣患上了尼曼匹克症。

虽然这些罕病小孩在我们看来并不活泼可爱，她们甚至有人不能叫一声妈妈爸爸。但这部纪录片难能可贵的是没有在痛苦中深陷下去，表现罕见病给家庭带来的痛苦时十分克制。黄嘉俊用很大篇幅来记录日常的温馨，像是潘爸一边给孩子擦脸一边说：“她很会撒娇，心情好的时候，她会把脸凑过来让你亲亲。”

成立“困熊霸”是个很偶然的想法，这些老爸之前都参加了“落跑老爸合唱团”，每次聚在一起唱歌的时间对罕病老爸来说是难得的放松。

“要不要来搞一个摇滚乐团？”

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巫爸，他的一对儿女都患有尼曼匹克症，儿子经常在发完脾气后艰难得一个字一个字说着道歉：“爸爸，对不起，我刚才讲话太大声”，“爸爸妈妈你们爱我吗？”......看着被病魔折磨的孩子，作为家里顶梁柱的巫爸觉得自己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罕病父亲手上都是这样一把命运的“烂牌”，音乐却可以让他们稍稍喘口气，充好电，再次顶起家庭的脊梁。就这样，六位年过百半的老爸成立了自己的摇滚乐队“困熊霸”。

至于为什么要叫“困熊霸”这个名字，因为他们想团名的时候，有人一直打瞌睡，为了照顾罕见病的孩子，老爸们每天睡眠时间不够3小时。

这六位成员实在不是当摇滚乐手的材料，他们长相普通、没有摇滚乐手必备的大长腿，牛仔裤穿在他们身上绷得紧紧的，怎么看都像是下楼倒垃圾误入片场的欧吉桑。

最重要的是，“困熊霸”的音乐造诣几乎为零，除了鼓手勇爸之外，大家对摇滚乐队的定义还不清楚，贝斯手郑爸组团的时候第一次听说贝斯这个词。

但这背着向朋友借来的乐器骑车回家的背影，看起来有如18岁的少年。

台湾四分卫乐队的成员阿山认识导演黄嘉俊，自己本身也是父亲，当他听到有一群中年大叔竟然到这个年纪才要组乐团，而且里面有一半人以上不会乐器时，就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拜访每个家庭后，阿山有感而发写了两首歌，那些歌后来就变成电影里的歌曲，也就是“困熊霸”练的歌。阿山自告奋勇要教这些老爸乐器，还拉上乐团伙伴，因为“他们是不折不扣的rocker！”

第一次排练，每个人都紧张到不行，巫爸弹着弹着忽然把衣服脱下来，因为紧张，内衣都湿了。这些爸爸平时照顾孩子已经很辛苦，挤出的时间并不能系统训练，排练时弹出的声音零零散散。大家心中郁闷、挫败、着急，但没有人想到放弃。

既然选择坚持，老爸们也拼了。潘爸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练习萨克斯；巫爸下班之后在空无一人的学校练琴，拿着扫把的手会不自觉地模拟敲击琴键；贝斯手郑爸握着儿子的手，让他拨弄琴弦；主唱欧阳爸是一个曾经说话都很小声的老师，为了练习声乐，他每天都跟着网络视频练习发声，然后被老婆提醒“小点声啦，邻居会来投诉。”

困熊霸的第一次演出是给四分卫暖场，他们要像真正的摇滚乐手一样站在台上了。为了这一时刻，郑爸拿出最漂亮的一件T恤，勇爸演出前特意让妻子给自己推了利落短发，巫爸戴上海贼王的饰品，可能心里在想：“我是要成为摇滚乐手的男人！”

乐队成立一年之后，他们报名参加了台湾贡寮国际海洋音乐祭。

大家依照海洋音乐祭的报名方式来安排排练，例如：报名至少要录三到五首自创的歌曲，他们就依此规划多久要有一首、练习进度、什么时候要录音，甚么时候要报名等等。

影片中，六个老爸终于到了海洋音乐祭的现场。如果这是一部像《beck》一样的摇滚电影，那高潮应该是“困熊霸”在万人面前开唱，下面的人边听边哭...

现实是他们没有进入正选名单，几位老爸又很高兴地报名了音乐祭的小舞台。

但是当这小三百天的筹备、每周一次的碰面和闪烁出的点滴火花，一帧帧地呈现在你眼前，看到他们一边周旋在家庭、罕病儿和工作之间，还要每周挤出2个小时排练，当他们拎上乐器，走向海滩的一刻，你会发现，困熊霸这六位成员就是真正的摇滚明星。

为什么以月球为名，黄嘉俊说“男人的标签是勇敢坚强，像月亮会发光的那一面。但是暗的那一面我们是看不到的，尤其是这些罕见病的爸爸们，大家需要承受非常大的压力，这些压力一直累积，越来越大，有一天会崩溃，会受不了。”本以为已经铁板钉钉的人生，老爸用摇滚带他们暂时脱离地球，也把罕见病家庭展现在观众的眼前。

如果你还没有想好在父亲节除了说句问候和刺激消费之外还有什么意义，不妨看看这部纪录片，相信你会有所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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