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的核试验基地在哪(三名核试退伍老兵忆马兰往事)

与风沙为伍和戈壁为伴

顶严寒酷暑住帐篷地窖

邓小平讲:“如果(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来中国没有原子弹、氢弹,没有发射卫星,中国就不能叫有重要影响的大国,就没有现在这样国际地位。大家要记住那个年代……”每个中国人不会忘记那个年代,一定会永远记住这个“蘑菇云升起的地方”。

马兰的核试验基地在哪(三名核试退伍老兵忆马兰往事)(1)

从1964年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到1996年最后一次地下核试验结束,每一次核试验的成功,都凝聚着成千上万人的奋斗和创造。

这些人中,多从事平凡而又枯燥乏味的工作,他们却甘愿当“配角”。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虽然没有研究、制造原子弹,虽然没在核试验中指挥过千军万马,可自己从事的工作,是核试验事业的一部分。

后来,营房建起了“地窝子”,这种房子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地上的前后矮土墙上还开了几个小窗口,便于通风和采光。条件虽然简陋,但比住帐篷强多了。

我国大西北干旱少雨,是典型的大陆性气候,而罗布泊核试验场区则是西北最干旱的地方,一年四季经常风沙蔽日,难得见一场小雨。

建立核试验场初期,大气层实验场区的生活、施工用水都是从几百公里外的地方用汽车运来的,给我国进行核试验造成了许多困难。

战士们惜水如油,一水几用,洗脚、洗衣用残水,洗澡的问题更难解决。特殊情况下,水万一送不来,哨所就集中哨兵水壶里的水做饭。

在这种情况下,基地领导下决心彻底解决生活、施工用水问题。

经过地质人员两年的勘探、钻井,才在阿斯干地区找到了水源,并打了水井。

由于这里离人员最集中的黄羊沟周围生活区还有一百多公里,1972年4月至9月,基地组织工兵124团、警卫团、防化团、汽车团、核物理研究所等单位的19个连队2300多人,用铁镐、铁锹刨出1.5米深的沟再安装粗水管,按期完成了任务。

马兰的核试验基地在哪(三名核试退伍老兵忆马兰往事)(2)

引水工程的完成,大大缩短了马兰场区生活供水的距离,从此结束了喝苦水的历史。

那时马兰生活场区吃的蔬菜都是用汽车从几百公里外的焉耆、库尔勒甚至更远的托克逊、吐鲁番、乌鲁木齐去拉。几天长途运输成本高,且拉到场区后蔬菜会发蔫、腐烂,完好的所剩无几。

“基地蔬菜很稀缺,我们几乎每顿都吃土豆、白菜、萝卜这老三样菜。”颜成功说,有一年冬天,他到四川调运大肉,一天下午由于下雨路滑,他乘坐的最后一辆拉肉的卡车侧翻在盘山公路上。

当时前不靠村后不着店,他让驾驶员去想法救援,自己不顾感冒发烧,冒着雨、忍者寒冷和病痛,一人留下来整整看守了一夜。

颜成功在后勤部机关十几年,不知多少军需物资经过他手,可他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多次受到后勤部领导的表扬,并给他记三等功一次。

荒凉孤寂

难以忍受

一封家信寄回家,

一两个月才收到回信

核试验场与季节河一样,有任务时,参试人员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营帐千里,车水马龙,冲淡了戈壁的荒凉孤寂。

当蘑菇云升起,大地传出震天春雷后,人员退去,无垠的大漠又恢复了沉寂。

留守在兵站的战士不得不与风沙为伍,和戈壁为伴,过着“白天看兵,晚上看星星”的生活。

荒凉孤寂,对正是花际年龄的年轻人意味着什么,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难以体会到的。

马兰的核试验基地在哪(三名核试退伍老兵忆马兰往事)(3)

西方探险家曾断言,那是人无法生存的地方,“要得神经病,要发疯,谁也受不了”。可在这里,指战员们战寒暑,度过了三年的服役期,并生活了五年、十年……

王长福说,当时哨所战士的文化生活很寂困。按部队规定,每个哨所一个月团电影组来演一场电影。

平时班里组织大家唱唱歌,学习报章杂志和毛主席的著作等,并要求大家写读书笔记和心得体会。

在通讯联系方面只有书信,战士写一封家信寄回家,正常情况下得一两个月时间才能收到回信。

哨兵在平时哨所执勤中,只有与本班战友交流沟通,与外界无任何来往。更有甚者,当兵三年在哨所,一进一出到复员,这是场区哨所常有的事。

当时,他曾听到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个复员战士回家后,他的亲戚问他:“你在部队三年,怎么也没谈个女朋友带回来呀?”

这个战士坦率地回答:“当兵三年,连个女人都没有看见过!”

在大漠深处的阿斯干水站,一个志愿兵整整干了12年。那里四周山峦环绕,方圆百十里只有他们一个班。

撇开环境苦、生活苦、工作条件苦、看病难、买东西难不讲外,最使人难以忍受的是环境的寂寞和文化生活的枯燥。

因交通不便,一年很难看上几场电影和几次报纸。班里有一部半导体收音机,能听听新闻就是最大的享受。收音机一坏,就与外界隔绝了。

平时,班里保持四五个人,遇上老兵退伍或有人探家,就剩一两个人。

有一年冬天,只剩下这个志愿兵一人在阿斯干呆了一个月。工作之余,机器声一停,让人闷得发慌,他真有点受不了这般孤独。

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他禁不住冲出房门,向空旷的戈壁大声呼喊起来。然而,无情的大漠连点回音也不肯赏赐,很快吞没了他的声音。

这位来自天津蓟县的老兵,思想上经历了非常痛苦而激烈的斗争,最后得出结论是:在革命事业中,总会有艰苦的工作,而艰苦的工作总要有人干,不是我,就是你。场区需要我,我就要在这里做贡献!

生活轶事

记忆犹新

林俊德提意见,

半夜猪拱门造“险情”

颜成功,从1969年入伍就来到紧邻大气层核试验场区720指挥部站的兵站一分站。

当时试验场区共有6个兵站,第一分站距离空爆心最近,只有17.4公里,距离马兰生活区293公里。

颜成功说,他在分站主要负责人员的食宿和接待工作。

“不少国家领导人、部队首长、科学家,我都负责接待过。”颜成功说,钱学森、朱光亚、程开甲、林俊德等科学家都曾在他们分站工作、生活过。

“当时,他们都很朴实、随和,端着碗蹲在地上和战士一起吃饭、聊天,一点架子都没有。”颜成功回忆说,有一次蒸大米饭,他们给程开甲蒸了一碗天津优质大米。谁知,事后程开甲见到他说,“小颜,你蒸的大米饭不太熟啊,吃了拉肚子,你们北方人不太会蒸大米饭,我来教教你。”

颜成功听后频频点头。“那时候,由于三四百人吃饭,一次要用掉100多斤大米,那次专门将他这碗米饭放在了锅边,没想到蒸出的米饭有些硬。”颜成功说,这件事虽然过去几十年了,但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还有一次,核试验结束后,核爆高温使得沙土堆里留下很多黑色圆球一样的东西。

后来,有的战士抵达核爆心觉得这些小圆球很好玩,便带回分站拿在手里玩耍,这时被朱光亚发现了,他立即让战士扔掉,称有核辐射。

于是,几个战士随即在猪圈旁边挖了一个深坑,将这些黑色的小球都埋在了沙土堆里。

林俊德给颜成功留下的印象是对工作非常努力、勤奋。当时,林俊德还只是一个科研项目部的小组长,他整日埋头工作,和分站的战士交流不多。

有一天,他看到食堂外安装了一个“自来水管”(其实是用一根皮管从水罐内引水),大家从水龙头洗碗感觉很方便,但洗碗水直接流在了地上。

林俊德看到后,像开玩笑似地说:“没想到,我们戈壁滩也城市化了,还用自来水了。”后来,这句话传到分站站长耳中,随即将这个“自来水管”拆除了。

“这些淡水是从一二百里外运来的,比较金贵,一般都是一水多用,他(林俊德)看见这样浪费水,于是就委婉地提出了意见。”颜成功说,通过这样一件小事,也反映出林俊德高尚的品质。

在同年入伍的聊城籍战士中,颜成功是在核试验场区住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在留守兵站期间,颜成功也遇到过“险情”。

一天晚上,他独自一人看守兵站,大风呼呼地刮着,外面漆黑一片。他把子弹推上膛,将枪放在枕旁。

“我不怕野狼动物,就怕苏修敌特分子来搞破坏。”颜成功说,那天半夜,房门突然发出几声撞击声,他立即警觉起来,但随后外面又安静了下来。

等天亮后,他才发现猪圈里的一头猪跑了出来,半夜拱门是想来屋内找吃的。这事让颜成功虚惊一场。

岁月匆匆催人老。当年那些风华正茂的小伙如今已成为年近古稀的老人。回想起那激情燃烧的岁月,他们无不感慨万千,魂牵梦绕。

正如聊城市革命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中共聊城市委党校原常务副校长刘继孟对这代人的评价那样:核试验是一项伟大的、集体的事业,是一个召唤人、凝聚人、锻炼人、培养人和造就人的大熔炉。

他们把青春献给核试验事业,辉煌和光荣不属于哪一个人,却属于每一个人,属于每一个在那块土地上埋头苦干的无名英雄。

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平凡的工作,在无限的戈壁大漠定下自己不平凡的人生坐标,找到了自己崇高理想与追求的坚实支点。(记者 孙克峰 岳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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