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山那边的海(海的远方是蓝天)

“山的那边是海,海的远方是蓝天” ——访谈我的挚友月生

那边的山那边的海(海的远方是蓝天)(1)

我与月生相识于大一,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黢黑的脸蛋儿,瘦弱的身体,说着一口有着西北风味的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脸上总是笑嘻嘻的,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朴实、踏实。月生和我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不一样的是我来自平原上的农村,他来自大山里的农村。我没有去过甘肃,我不知道他的家乡是个什么样,我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住在大山里的感觉,我只从他口中得知他们那儿的山特别多,他说山上的树很多,山上有野猪,山上也有狼。他说他去上学要走很远很远的山路,他是他们村里出来的第二个大学生。

他喜欢爬山,我也喜欢爬山,我喜欢大山的辽阔、豁达,喜欢大山的豪迈情怀,大山能够给我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在大一的那个春天,我们一起在这座充满了新鲜感的城市里爬大山、看大海,一起从山上对着大海呐喊,一起从海边对着蓝天呼唤,我们在山路上无话不谈,在去海边的路上嬉戏游玩,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爬山、看海成为了我俩经常的活动路线。

“瓜怂(瓜怂是他的家乡话,好朋友之间的称呼),最近忙啥呢嘛。”我打电话给月生。

“想去爬山,在路上了,你来不。”电话那头是月生独有的一口憨厚的西北普通话。

“好的,你站在原地不要走动,我马上就到。”我挂了电话,急忙赶往后山去找月生。

到了大三,我俩的联系就比以前少了很多,爬山、看海也很少了。我在路上感慨着时间的流逝,回忆着我俩爬山、看海的时光。“月生最近怎么样了呢”我对我的这位好久没联系的好朋友感到十分想念,不由地赶紧加快了脚步。

已经傍晚了,天就快要黑了,远远的看见月生站在那里,使我想到了后山那棵长在石头上的魏然挺立着的青松,一模一样。我笑着小跑了上去,一块朝后山走去。

“我总觉得我的日子过得有点平淡”,这是好久不见的月生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上次见月生,是他来南区找我,我俩蹲坐在南区刚刚拆完的老旧餐厅的一个台阶上,喝着凉凉的冰冻啤酒,醉醺醺地一起望着昏暗的路灯下来来往往的人流,听着天桥下面嘈杂的汽车声,闻着这座城市散发出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完全没有了大一、大二游山玩水时的新鲜感,感到无比的迷茫,却依旧谈论着虽令人生畏却又令人向往的未来。

“咋平淡了?是不是又失眠了?”月生经常失眠,最严重的是今年夏天,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觉却又不困,我曾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病了,我催促他去医院检查,他始终没有去,最后才慢慢地缓好了,其实仔细想想,他确实是生病了,是心病。

“没有,就是觉得这个学期啥也没干成。”他说最近经常不去上课,没事就在宿舍打游戏,倒是看了几本闲书。月生有个最大的爱好,我觉得这是个专属于他的优点的爱好,那就是特别喜欢读书,而且喜欢在书上写写画画,写一些自己的感受之类的东西。他最喜欢看的书是《红楼梦》,每每给我讲起《红楼梦》就滔滔不绝,根本就停不下来,以前就经常听他哼电视剧《红楼梦》里面的小曲儿:“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周围的人说他想娶个林黛玉那样的媳妇儿,不过这点我没看出来。我对他讲其实多看看书也挺好,玩个游戏也没啥,到了明年大四你就会更忙了,想玩都没得玩了,他仍是愁眉不展。

天完全黑了下来,大雪过后的后山的路上特别的滑,山上静悄悄的,只有我俩脚踩积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再也听不到街道上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和山下人群的嘈杂声。

“大学还想谈恋爱吗?”我问月生,“不谈恋爱的大学是会略有遗憾的。”

“这个……看缘分吧,其实我差点就谈恋爱了。”月生的脸上有些伤感。

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忆中的下过雪后的夜晚一般都是有一轮圆圆的明月挂在夜空中的,今天也是。月亮的微弱的光亮投射在洁白的雪上,白雪微弱的光亮投射在遥远的月亮身上,月亮和白雪像一对纯洁无暇的恋人,用温柔的眼神互相对视着彼此,虽然心生爱恋,却因为相距太远彼此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距离太遥远,总是会给人们留下太多遗憾。

就是在这样的透着微弱光亮的雪后的夜晚,月生给我讲起了他最深刻的感情经历。一题到那个女孩,在月光和白雪所透出的微弱光亮的映衬下,我仿佛看到了月生皱着的眉头有些舒展,却又仿佛看到他的眉头比刚才皱的更紧了。

他说,他们俩从高中就认识,关系特别好,他挺喜欢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可以说是他的初恋。初恋给人的感觉是朦朦胧胧的,他高中的时候住在学校外面,在同样的一个下雪的夜里,他曾对那个女孩开玩笑,说他要去找那个女孩,让那个女孩在外面等他,女孩等了好久他也没有去,月生觉得有些内疚,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这么个鬼主意,其实那天他就是想趁着浪漫的雪夜,对着那个女孩表白,可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当时的月生怂了,当心心念念着的女孩就站在那里等着他时,他的心跳动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剧烈,甚至他的心跳到了他的嗓子眼里,堵住了他强烈的想要表达爱意的喉咙,他失去了这次最好的机会。虽然那个女孩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那个女孩没有生他的气,他俩一直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后来月生考上了鲁东大学,那个女孩考了一个兰州的大学,二人相距遥远,就像今天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白雪,只能遥远的相望,朦胧的对视着彼此。月生后来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了,结果却没有那么美好,他们因为距离等许多原因,没能走到一起。

“现在还联系吗?”我问他,这时我才感觉到我俩已经走了一大半的山路了。

“不怎么联系了,偶尔还会聊聊天,只是我不怎么想回她消息。”月生说他不知道那个女孩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只是偶尔那个女孩还会想起他,给他发一个消息,他看到消息总是不想立马就回复,但偶尔也会给她回消息,他告诉我说他觉得他俩有太多的不可能的因素了,而且自从他表白之后那个女孩选择的,也是沉默。

在山路的一个拐角处,我透过树林依稀可以看到山脚下的霓虹,与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相比,那是一个喧嚣的世界,我们现在就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可以畅所欲言,无人打扰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个是倾诉者,一个是倾听者,一个说出了心声,说进了另一个人心里。

“想好下一步路该怎么走了吗?”我觉得这是对于走到人生的又一个路口的我们应当考虑的问题。

“考研吧,我想考研,我想考到西安,那儿离我家近。”

月生说话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可以看得出他要在学业这条路上坚持走下去的信念。他说因为学业让他走出了大山,让他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烟台,让他亲眼看到了山的这边的大海,虽然第一次看到大海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但是他至少走出了大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当我看到大海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比大海更宽广的是蓝天。”

那时深居大山中的月生向往着山的这边的大海,现在的月生开始向往比大海更遥远的蓝天!月生和我一样,会迷茫,会堕落,会迷失自己。但当月生想到了远方的时候,想到了比大海更宽广的是蓝天的时候,信念却又是无比的坚定,这一点我是远远不及他的。

我俩相互搀扶着慢慢的走下了山路上最陡最滑的坡,站在坡底,回头往山坡上望去,雪地里只剩下我俩的脚印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我们爬完山了,不是吗?”

“是的,我们又要回到那个喧嚣的世界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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