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背后的故事（尽管在时代洪流里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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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虎虎

人们在童年时始终要追求两样东西：一是归属感；二是确认自己的重要性。不止童年如此，哪怕我们成年后，这两样东西也是极其重要的。

《甜蜜蜜》这部电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故事背景设置，发生于香港1986-1996年这个变革动荡的年代，而李翘和黎小军作为在大陆人大规模涌入香港这个阶段中的一员，大陆人这个身份就注定要让这两个缺乏归属感的个体产生联系。

电影中的一个主题"漂"。

谁在漂？

一是以李翘，黎小军为代表的大陆人在香港漂，

二是香港这块因历史遗留问题而不断产生争议的特殊地区在漂。

这两者都在坎坷中、时代中不知所措，都处于一种"无根"的状态，都在寻求某种归属感。

一、因漂泊而相爱——流浪之人李翘和黎小军

北漂里的漂是一种拼命打拼，吃苦受累，为未来杀出一条路的前期状态，

李翘和黎小军就是处于这种状态漂于香港。除了这种生存状态的"漂"，还有心理上的"漂"。

为什么李翘，黎小军会感到漂泊之感呢？

除了远离家乡的一般因素存在，还有一些关乎于时代背景的原因。

那一时期，大陆人纷纷涌入香港寻求更多的机会，人口的剧增无疑给这片面积相对较小的地区带来了多方面的压力。

当地的香港人对大陆人多有排斥，影片中的细节可以看出一二: 香港人对大陆人阿灿的称呼，李翘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是大陆人，在街头售卖邓丽君磁带的生意无人光顾等。

在那时候，香港这片土地对于大陆人来说就好像一个"非场所空间"。这种空间不创造认同感，只搭建人与空间短暂而脆弱的联系。这种易断开的联系使李翘和黎小军这样的大陆人难以对香港产生感情，也与周围的人没有过多的交集。于是无论人或物，都始终无法给二人提供认同感和归属感。

而人作为一个社会性的动物，很多时候都是从与他人的关系中感知存在的，与他人的良好互动对获得认同感和归属感尤为重要。这两者恰恰是二人所缺失的。

在《亲密关系》一书中就提到过：爱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是对自己未满足的需求的一种追寻。

于是在那段艰难的时期，他们必定要相识相爱，两个在异乡极其孤单的人都从对方身上找到了认同感与归属感。正如小婷所说：你在香港遇到了她，而我没能在那里。

如果我是一个标题党 ，这样设置标题——

（一男子外出打工搞小三抛弃原结发夫妻另谋新欢）

但电影中的故事显然不是标题所呈现出的狗血意味。他们对感情都是怀有着一颗真诚的态度。不存在所谓的撕逼对骂，也不存在所谓的虚伪绝情。

导演塑造的李翘，黎小军，小婷三位角色都有着真性情，都是我们作为观众所喜欢的。我们既希望李翘和黎小军可以在一起，也希望小婷不受到伤害。只是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因素导致了如今三人不知如何抉择的局面，而好在最后各自遵从内心选择了于自己看来最正确的决定。

尽管黎小军对小婷的伤害被观众们多次诟病，观众也表达出对小婷的不平。可难道黎小军对小婷隐瞒自己真正所爱对小婷就公平了吗？爱情本就不是一个绝对公平的事物，也没有太多明晰的对错道理可讲，或许就是有众多不可知的缘分和偶然存在，才使其成为亘古以来人们孜孜不倦乐于探讨的永恒话题。

导演借这部影片中与观众一同探讨了爱情中可能遇到的困惑，而答案永远留在每个人的心里。

二、因漂泊而动人——流浪之地香港

作为一个在1997年才回归祖国的地区，这中间的种种困难想必是可以想象的。

香港的"漂"体现在两点，一为在这十多年间经历的种种挫折，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二为对未来何去何从的迷茫，这与所有的香港人息息相关，也是他们于当时深深思考而不得正解的问题。

香港在影片的故事里，可以大致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 1978 年中国施行改革开放后，大批内地人转向香港；

第二个阶段是1985 年《中英联合声明》生效后，香港本地人感受到了前途的迷茫，开始大批出国；

第三个阶段是1997 年香港回归前夕，香港人对香港的前景改观，找到了一种归属感，出现了第一波的回流。

在时代背景的暗线衬托下，明线的爱情才显得更为动人，试想一下倘若把这段爱情放在别的时期，可能这部影片的影响力就会大大下降。正是以黎小军和李翘两个内地小人物在香港相识相恋共同努力的经历，从而透过时代的窗户窥见普通人的挣扎与选择，才越发明晰地勾勒出这份爱情的独特模样。

三、这也是爱情的模样——爱情的众群像

这部影片不只是在讲述三个人的虐恋，除了李翘和黎小军的这条爱情主线以外，还有四段依旧令人唏嘘的爱情在同时上演。

1、黎小军和小婷的异地恋，当时BP机也只是富人才能拥有，两人的沟通仅存在一封封用麦当劳的纸所写的书信上，但小婷却能忍受相思之苦，最后追随黎小军到香港；

2、豹哥和李翘的中年恋，由于豹哥的个人属性导致两人注定需要漂泊度日，两人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是两人就这样苦中作乐，豹哥大度能自嘲，李翘坚强独当一面；

3、黎小军姑姑的单相思令人印象深刻，就因为一次偶得命运垂青，获得和明星威廉一起吃饭的机会，就牵挂一生，无时无刻不活在能和威廉再度邂逅的梦想之中，最后在一生临终前认清现实，却当即释然，认为自己现在的样子，威廉见了也不会喜欢；

4、斋卤味得知芥兰有艾滋，却没有选择离开或者抛弃，还能配芥兰一起返回泰国。这个看似酒鬼，每天英语课教学生脏话的散漫的人，却对内心的欢乐追逐的如此认真。

这四段恋情，每一条单拿出来，都是故事性十足。穿插在中国大陆地区发展从贫困到富强的大时代背景下，就显得更有意义。不论是远走他乡，还是选择归国；不论是经济繁荣，还是经济萧条。有些时候，时代的一个小的波折，就是人的一生的命运。

在这个大的时代背景下，这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更衬出中国人爱恋的特色：含蓄，内敛，甘于奉献。正如电影的英文翻译，almost a love story，因为它距离一个love story之间，差了一个直白的表达，差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我们并不能否认它是一个love story，甚至它比一些爱情故事更加感人至深。

纵观整部电影，只有一次黎小军直白的告白，而其它时候，爱都体现在日常的一点一滴，体现在每一对恋人设身处地地为对方思考。即便不知道和对方在一起有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双方也在所不惜。

这是飞蛾扑火的错恋，还是日思夜想的单恋？是舍命相陪的深恋，还是漂泊一生的苦恋？错或是苦，劳累奔波或是担惊受怕，漂泊的人儿在漂泊的地方，一遍遍哼起邓丽君的《甜蜜蜜》，回想人生的际遇。

无根的人寻根，缺爱的人觅爱，在找寻路上希望我们能遇见。

（编辑/番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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