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贝利事故中的消防员(切尔诺贝利的消防员)
1986年4月25日晚,切尔诺贝利第二特种军事消防队的消防员,都在无聊地打发着自己的时间。他们无法预料到,灾难即将降临,而他们将是第一批主动去拥抱死神的人。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规模很大,但核电站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大多来自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其他地方,并非本地人。消防队则不同,大多数成员都是本地人,他们的工作是很多人非常羡慕的——比在农村种土豆要轻松,而且收入高很多。
所以,很多人都想办法托关系,才进入了消防队,这其中大多数都有亲戚关系,兄弟、父子在一起工作很常见。4月25日这一天是周五,白天他们围绕在建的五号机组训练,晚上则想办法打发时间。
23岁的队长沃罗基米尔·普拉维克,已经结婚两年了,他的妻子娜迪卡刚刚生下一个女孩。现在是周五晚上,他只要值班到第二天早上8点,就能回家享受周末了。他的计划和很多队员一样,趁着周末去父母家看一看,顺便帮着做一点农活。
普拉维克手下的消防员都比他年龄大,但大家都很尊敬这位年轻的队长,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普拉维克对下属非常好,甚至为了保护队员和上司顶嘴。一位队员对普拉维克的评价是:“他和大家相处愉快,是难得的好长官,他能搞定任何问题。”
有一个优秀的队长带领,让这些人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沉着冷静地应对,哪怕是巨大的灾难。
4月26日凌晨1点23分,消防员们听到了很大的响声。
一开始,很多人都没有在意,因为那听起来像是蒸汽喷发,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但是,当伊凡·沙夫里走向消防大楼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两次巨大的爆炸声。这可不一般,他赶紧冲到窗户旁,看到四号机组的上方,已经腾起了熊熊火球,警报声也响了起来。
伊凡·沙夫里的哥哥列昂尼德·沙夫里,此时也在消防队值班,他们还有一个弟弟彼得·沙夫里,同样是消防员,今天在家休息。他们三兄弟的老家,在17公里外的一座白俄罗斯村庄,来核电站当消防员,是村里其他人很羡慕的工作。
爆炸之后的电站方向,核反应堆上空出现了一团蘑菇云形状的浓烟,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消防员们来不及多想,立刻登上了消防车。列昂尼德坐在第一辆车上,身边就是队长普拉维克,他的弟弟伊凡坐在了第二辆消防车上,他们不顾一切地奔向着火地点。
当看到核电站四号机组的顶棚和部分墙体被炸飞后,普拉维克十分震惊,他知道事情非常严重,立刻用无线电发出了最高等级的警报,通知基辅地区的消防单位都立刻投入战斗。之后,他带领消防员们,跳下消防车开始奔向四号机组,此时距离爆炸仅仅过去了5分钟。
在那种情况下,普拉维克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和队员们接受的训练,就是要快速灭火。当然,普拉维克也试图了解发生了什么,他拿起运输走廊上的一个电话,想要问问值班人员,但没有人应答。之后,有两个技术人员从四号机组方向跑过来,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涡轮机厂房的屋顶可能着火了。
普拉维克立刻命令列昂尼德,去涡轮机厂房看看情况。列昂尼德和另一位消防员沃罗基米尔·普里施切帕,立刻奔向涡轮机厂房,试图爬上去。这并不容易,因为他们穿着消防服,通向屋顶的梯子有12米长,现在已经摇摇晃晃的了。
当列昂尼德登上房顶后,他看到了让自己无比震惊的场景,屋顶已经损毁,不停地摇晃着,因为高温,沥青开始融化,行动起来非常困难。另外,因为爆炸,整个屋顶到处散落着发光的、银色的碎片。两人在屋顶小心翼翼地行进,只能用脚踢开这些东西。
他们不知道,这些碎片其实是石墨碎渣和放射性燃料的残片,它们被爆炸抛射出来,散落得到处都是。这些放射性物质极其危险,消防员已经开始受到辐射。但是,普拉维克和手下的消防员,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因为他们平时的受到的训练,是如何扑灭大火。在这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核电站是非常安全的,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应对核辐射。
列昂尼德和普里施切帕,用沙子和水龙带拼命灭火。因为温度非常高,两人只能脱下制服,头盔也放在了一边。他们此时只有一个目的,尽快灭火!
在不远处的普里皮季亚,城中的第六消防队一得到消息,也立刻出发了。第六消防队的队长是23岁的维克多·科比诺克,他的队伍于凌晨1点45分到达了现场。此时,先到达的普拉维克,正在带领队员们在涡轮机厂房的房顶救火。
科比诺克带着队员们爬上了3号机组的房顶,这里也被爆炸引燃了。过了一会儿,普拉维克也过来了,大家相互帮忙,有人用消防水带灭火,有人则把石墨碎块从屋顶踢下去——因为这些东西太热了,消防员担心会引起新的着火点。
普拉维克的长官特里亚特尼科夫少校,此时也来到了现场,他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他在涡轮机厂房附近看到了列昂尼德·沙夫里,于是赶紧询问队长普拉维克去了哪里。列昂尼德回答说:“事故发生时,无论队员间有任何矛盾,无论任何问题,全队队员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随普拉维克,无人退缩!”
当普拉维克和几名队员基本扑灭房顶的大火,下来汇报情况时,状况显然很糟糕。他们感觉非常不舒服,长官特里亚特尼科夫少校看到旁边有一辆救护车,于是命令队员们上车,赶紧去接受治疗,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25分。
暂时未出现症状的消防员,依然在拼命救火。大约凌晨3点30分,特里亚特尼科夫少校也开始觉得难受,恶心呕吐,他也被送到了医院。但是,列昂尼德·沙夫里和伊凡·沙夫里两兄弟,还在奋力救火,他们的弟弟彼得·沙夫里此时也来了。
现场还是一片混乱,消防员都在拼命救火,彼得刚刚跳下车,就听到了哥哥列昂尼德的声音:“把水龙带给我,这里没有!”列昂尼德还在涡轮机厂房的房顶,彼得甚至顾不上穿消防服,只穿上消防靴,就带着两根水龙带爬上了屋顶。
但是,供水系统出了问题,彼得决定利用附近冷却池的水灭火。路上都是废墟和石块,彼得于是在消防车前面带路,让车辆避开这些障碍物。但是,消防车还是被一根金属棒刺穿了,彼得赶紧用手把金属棒拔下来,用脚把它踢到了一边。很快,他的双手就开始脱皮,金属棒具有放射性。
一直到早上7点,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一直在三号核反应堆顶棚灭火的伊凡·沙夫里,终于下来了,他觉得嘴里有甜味,完全站立不稳。列昂尼德·沙夫里也下来了,他一直在呕吐。三兄弟中最小的彼得,也一直在干呕,浑身软绵绵的,走路都很困难。最关键的是,彼得感觉非常口渴,实在受不了了,他就跑到消防车旁,从水龙带里喝了一口水,来自冷却池的污染水。正因为这一口污染水,让彼得消化系统遭到严重损坏。三兄弟奋战到了最后,他们都遭受到了严重的辐射,之后被救护车带走了。
还有一位名叫佩特罗·赫梅尔的消防员,和彼得·沙夫里一起赶到事故现场,他的父亲赫里霍里·赫梅尔很早就奋战在了现场。赫里霍里十分担心,因为他知道同为消防员的儿子,一定也会过来的。
到了早上7点,赫里霍里才有时间四处打听,看儿子在什么地方。此时,赫里霍里已经按要求换下服装,洗了澡,也领到了碘化钾。他走到外面,四处寻找自己的儿子,忽然,他看到儿子佩特罗身穿消防服,慢慢走了过来。
佩特罗此时已经很糟糕了,当他换完衣服,洗了澡出来后,父亲走过来和他说话。但此时,佩特罗病得很重,他几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只记住了“挺住”这个词……
这些消防员被一个个地送到了医院,也许一开始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都知道了。消防员瓦西尔躺在救护车里,全身浮肿,气喘吁吁,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忽然,他听到妻子上了救护车,于是大喊着说:“离开这里!走开!你怀着我们的孩子!”瓦西尔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撑过来了,他必须让妻子离自己远一些。
普拉维克队长的父母一直在等待儿子回来,但很快他们就听说,儿子住进了普里皮亚季的医院。于是,夫妻俩赶紧去医院找儿子,当时那里一片混乱。普拉维克通过窗户看到父母在外面,于是大喊着,让他们赶紧骑上摩托车,带上自己的妻子娜迪卡和女儿,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到乌克兰中部妻子的父母那里去……普拉维克的亲人确实这么做了,他们远离了危险之地。
普拉维克本人,则在5月11日去世。当天被送到医院消防员,很多都因为核辐射死亡。之后,更多的人因为遭受辐射,陆续死于癌症……
切尔诺贝利的消防员们,奋不顾身地前去灭火,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自己的职责。实际上,事故发生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有多么危险,他们是消防员,没有时间考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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