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寿仪式 金秋时节拜寿星

金秋时节拜寿星

红日东升，整座鸢城沐浴在秋日暖阳里。树木，一排排向后闪去，楼房，一座座向后闪去。沿潍昌路西行，宽阔的绿化带里，一缕缕撒着金星的薄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向低矮的冬青，月季，侧柏，恍如诗画……车近乐埠山，更是一派田园风光。

路北，大片的玉米地里，黄绿斑驳的叶子藏不住一个个硕大的棒槌，沉甸甸的；路南，机声隆隆，自动脱粒收割机缓缓前行，从容地收获着，金灿灿的籽粒晾晒在路边辅道上，一摊摊，一片片。红瓦白墙，街道洁净。院前山楂、柿子成嘟噜成串，几户人家墙上的石榴枝头高擎，展示着金秋的丰硕；一丛丛菊花，一树树美人蕉，大丽花，用金黄与火红炫耀着秋天的娇艳、热烈与灿烂。

天遂人意愿，我和家属要回县城拜望老寿星。

老寿星——李母张太夫人是我的老领导、老同事李校长的母亲。结识李家，从上世纪70年代初。某年暑假，公社在我们辛庄片儿开三干会。听父亲说郝（洪礼）书记散会后去了西包庄，到李瑞章书记家“要咸菜吃”。当年这位支书，就是李校长的父亲。什么样的咸菜，让堂堂公社一把手绕道转路骑自行车前去讨要？我很好奇。我家堂兄结拜兄弟的妻子是李家长女；李家三女、女婿是我高中同学。与李校长共事三十多年，老兄的学识人品对我多有影响，也给我许多帮助。二十年前，家母病笃，李家在县人民院的二儿媳曹医生，用其专业与仁心给以帮助与宽慰，使处在无奈与绝望中的我终生难忘！李家长孙、孙媳是我的学生；我的儿子、女儿上学后，幸遇李家长孙启蒙，且在书法等方面给以深深影响。

一年麦收时节，去李家，见屋前台阶上摆满了辣疙瘩咸菜在晒。嫂子说：腌好咸菜，得用好盐（鱼盐）。疙瘩得晒，翻晾着晒，晒到软和。咸菜水，上锅熬——每年夏秋熬晒两遍！世纪前后，年事已高的老夫人也搬到学校与家人住，时常见面聊天。近年家事缠身，与老人还是六年前在包庄老家见过。那时，老人记性特好，清楚记得我有两个孩子！她还一再自叹：“不赶早里啦，我不赶早里啦！”96岁，寿极人瑞，竟如此抱怨自己，让我们这些晚辈从心底里生出无限慨叹，又感到特别得逗。

几年没见了，老人可还身康体健？

向阳桥，峩山风景区，老爷车博物馆，“桂林公园（桂花园）”渐次闪过。橙黄的国槐，金黄的银杏，暗红的紫叶李，红铜色的栾树，丹红的法桐错落相间。一片片燃烧的枫叶映入眼帘，点燃了属于秋天的激情，宛如巨幅画卷展向遥远的前方。

时近九点，等在小区门口的李校长迎接我们到家。稍坐，我要见老人家。依躺在床上的老人见我进卧室，要坐起来；我连忙向前攥住手问候，扶她躺下。“愿意坐起来坐起来就是”，李校长说：“耳朵背啦！”手，热乎乎的。头发，更白了，皱纹，也多了些。面色红润。眼睛依旧慈祥有神。床上，被子枕头摞放整齐，床单刮净熨帖。空气清新，整个房间倒像住着一位极要好的年轻人。告诉老人，我要出去，她弯腰摸鞋。见此，我赶忙握起一只，另手托着脚跟给老人穿上。老人说：“我自己来！”李校长说：都是自个穿。

老人缓缓走出房间，尽管使着助行器，腿脚还很灵便，走到她的“专用”沙发前。看见老人家走出卧室，我家属拄着手杖趋前问候。老人缓缓转身落座，轻轻挥手示意坐下 ：“扎裹扎裹就好哩！”好明白啊！ 听到老人的吉祥祝福，心里暖融融的。

家长里短，喝茶聊天。老太太坐在那里陪着。喜庆的服色，恬静的神情。饮食起居，一如过去，唯有听力不如往年。“要好”，嫂子笑着:“就是要好！”直到现在，老习惯不改。衣物，自己洗。“她哪能洗好？也就是wuluwulu。”李校长笑着朝向老伴儿：“还得她拿出去再洗。”“咱不行，不实在！”嫂子撇嘴佯道：“有些事儿，不喜用。人家有儿！”我们笑了。多少年来，床底下的便盆，媳妇不能动！媳妇就是媳妇，这事儿媳妇儿帮不得忙儿，更插不上手！七十六岁的儿子啊，七十九岁的媳妇！望着哥嫂，感慨心生。没有儿孙的孝顺，老寿星哪来的怡然自得和气定神闲？伺候老人，哥嫂树立了榜样，已是乡里佳话。甭说，老嫂子更是身居首功。

仁者寿。我叔祖母，88岁的李桂兰老人回忆儿时娘家趣事，每每夸赞：当年，老寿星是庄里媳妇“碗头”，跟着大人看媳妇；老嫂子善良，稀罕小孩。她家墙西园里有棵“六月鲜”桃，每每摘上好几个大的让我抱着，送我家门口……

从教从政的，金融卫生的，老人家儿女有成；散枝开叶熬了几十口人，孙辈儿们北京的上海的，硕士博士好几个。去年，曾孙小杰又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四世同堂，福寿双全！

我福薄。爷娘都是刚刚古稀之年就弃我而去，没能享上福日子，是我永难除却的心痛之病！愧对爷娘！我艳羡敬重所有高堂健在的亲友。百孝善为先。老哥老嫂，您们有福，更是值得交往的一等好人！

(图中为重阳节有关领导慰问老人)

温和，平静，慈祥。和老寿星合影，我沾沾福气。老人拍拍沙发扶手，我靠近坐下。世上本没有圣母，我也不相信菩萨和观音。民国十年，公元1921年6月25日福诞！老寿星，超越了整整一个世纪！偎靠在103岁的老寿星身边，临煦风，沐甘霖，浴春晖，久违的幸福弥漫全身……

十一点多了。我们还得去赴亲戚家“百岁宴”。“慢着点走！”老人欠身相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心中念念，依依告别。

“说了三句话，不早不晚；正好十五个字，不多不少！”餐桌上，我夸耀老寿星，“头脑清晰，表达准确”。众亲朋啧啧称赞。

浑圆的夕阳放射着灿烂的光辉，绚丽的彩霞布满天边。自方山路回潍坊，车上天桥，极目望远，景色壮美。几位小朋友抓着栅栏，在爸妈的呵护下看火车。流线型的动车出现在遥远的东方天际，沐浴着晚霞，风驰电掣般朝泉城方向飞去。霞光映照，远处宝石城的各色建筑，美轮美奂。

驶过宝石城，车上309国道。路边那棵古槐挂满了红色丝带绸带，虽饱经沧桑仍枝繁叶茂，生机勃勃。